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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時分桑其朵房中

夏子都,桑其朵,桑其葉和清寧四人正坐在圓桌前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

桑其葉望了夏子都一眼,卻對着桑其朵開口道:“原來你離開朱雀國,是來這裏了。”

“你又為什麽會來麒麟?”桑其朵低頭看着書,頭也不擡地淡淡地道。

“宮主都被抓來了,我自然也得跟着來啊。”

夏子都沒好氣地看他一眼,“那你怎麽不跟着你家宮主住太子府去,賴在我這裏做什麽?”

桑其葉望着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你這女人,說話真沒良心。要不是我,你都不曉得死了幾次了。”

夏子都卻是絲毫不以為然,輕哼道:“若不是前幾日小桑不在,我哪用得着你。”

桑其葉忍住幾乎要吐血的沖動,一臉幽怨地對着桑其朵道:“你說這麒麟太子怎麽會受得了她的?死人都能被她那張嘴氣活了。”

“那還是不夠的,我還沒能将你這個人妖給氣死啊 ̄”夏子都極快地回他,“話說,你打算這樣扮人妖扮到何時啊?”

自然是扮到我離開麒麟那一日,桑其葉在心中腹诽。

要是被那醋壇子太子知道他是個男的,還天天與他的女人混在一起,他桑其葉還能有活路嘛!

“我說,皇後那邊,你什麽打算啊?”桑其葉不想糾結于這個問題,連忙轉移話題道。

夏子都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眼眸清冷,雲淡風輕地開聲道:“既然母後想玩,那我自然是要奉陪到底啊。”

原本一直沉默的桑其朵聽到她的話,輕輕放下手中的書,看着夏子都道:“子都,我怎麽發現這次從西北回來之後,你似乎不一樣了。”

桑其葉表示贊同地看了她一眼,道:“是吧,我也有同感。這女人自從離開百雀宮之後就不大一樣了。”

夏子都擡頭望向他們兩個,也不隐瞞,淡淡道:“以前,我不争,是覺得沒有必要。有些東西,我不需要,也不屑去要。而屬于我的,始終也都是我的,任何人都搶不走。不過現在我發現,在這個穹宇大陸上,若我不争,卻會被人一味地欺負到底,随時都會丢了性命。”

桑其朵琉璃般的雙眼凝着她,“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小桑,你這幾日幫我盯着婉清。這女人害了我數次,若再被她得了機會,那我就真是蠢到家了。”夏子都輕哼了一聲開口道,“至于皇後那裏,如今她一定以為我已經被她的那些毒針紮得病入膏肓了,咱們不如就好好地陪她演上一出好戲。不就是扮豬吃老虎嗎?誰不會呢 ̄”

桑其葉眼中帶着一絲玩味,“你想讓我們兩個做什麽?”

夏子都轉頭望向桑其葉,淡笑道:“自然是繼續扮好你的常太醫咯。我可聽說,常太醫家的千金可是個難得的美女呢 ̄”

桑其葉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你還好意思說,讓我整日扮那個無趣到極點的常太醫,你這是打算要讓我扮到幾時啊? ̄”

夏子都展顏一笑,“不要心急,有些游戲,玩得太快就不好玩了。”

他們幾個又坐着閑聊了一會,夏子都才起身走回內殿。

她走進內殿,便看見齊宥宇已經沐浴更衣過,正躺在床上閑閑地看着書,聽到她進來,放才輕輕放下手中的書,目光鎖住她。

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滿道:“我當你已經不記得自己的寝殿在哪裏了。”

夏子都聽到他微帶幽怨的聲音,心中暗暗覺得好笑。卻也不說什麽,只徑直走到床邊,十分自然地将自己的小臉貼上他溫熱的胸膛,俏媚道:“這不是和小桑他們商量皇後的事嘛 ̄”

齊宥宇用手擁住她的小蠻腰,“商量出什麽了?”

夏子都十分享受這樣溫馨而安寧的氣氛,她輕輕道:“也沒什麽,不過是打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

齊宥宇忽然握住她白皙的手,放到嘴邊,親吻吮舔着。并不開口多說什麽。

他在乎的,只是她一個人。只要她安好,只要她開心。

其餘的,讓他來承擔就好。

兩人靜靜地依偎着。齊宥宇忽然伸手撫上她平坦的小腹,疑惑道:“怎麽這麽久了還沒有動靜?”

夏子都微微紅了臉,輕輕啐他道:“姓齊的,難道你也要找個太醫給我看看麽?”

齊宥宇将頭埋進她的頸項之間,呼吸着獨屬于她的甘甜和清香,悶聲一笑,聲音微微沙啞道:“看來你覺得為夫還不夠努力,恩?”

夏子都聽出了他聲音中赤果果的威脅和挑釁的意味,身子微微抖了抖,道:“沒,親愛的,你想多了。我哪敢啊 ̄”

齊宥宇忽然眼光深邃地望着她,“親愛的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咯。”夏子都望着他,一臉你白癡啊的神情。

齊宥宇卻毫不在意,冰冷的薄唇游走在她白皙光滑的玉項之間,“再叫一遍給為夫聽。”

夏子都被他的吻弄得又癢又麻,嬌笑着抗議道:“癢 ̄別玩了啦 ̄”

齊宥宇眼中閃着晶光,笑得一臉妖魅,哄着她道:“乖,再叫一次。嗯?”

夏子都最後還是拗不過他,只得開口道:“親愛的。”

齊宥宇滿意地笑了,薄唇也慢慢離開了她。

可是就在夏子都輕輕籲出一口氣的同時,齊宥宇卻又深深地吻上了她那微微張開的紅唇,極盡溫柔,萬般纏綿。

子都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一時竟怔怔地發起愣來,任由他盡情地吻着自己。

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身上的衣裙早已經被他輕輕挑開,他瘦削的指尖仿佛輕靈的小蛇一般一路游走,順着她的鎖骨漸漸往下……

瞬間,一陣又一陣的電流從腳趾游竄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夏子都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口中也無法抑制地發出游絲一般的輕吟。

暖帳中的溫度不斷地攀升,她那一聲軟糯甜膩的稱呼和細細絲絲的呻吟之聲瞬間擊潰了齊宥宇所有的理智的隐忍,他深切而貪婪地渴望着她。

一次又一次。無法停止。

整個東宮的寝殿瞬間沉浸在彌漫着甜蜜而溫暖的甘甜的氛圍之中。

三日後。

夏子都像前幾日一樣,來到了祥瑞殿,給太後和皇後請過安之後,便跟着桑其葉假扮的常太醫走進了內殿。

皇後看到夏子都微微發青的臉色,眼中很快地閃過一絲冷光。

內殿中,兩個人悠哉地坐在椅子上,夏子都素着一張小臉,手裏捧着書,津津有味地讀着,口中則時不時地發出一兩聲呼痛和呻吟之聲。

桑其葉早就習慣了她這樣的舉動,絲毫也不覺得意外,反而幫襯着她,學着常太醫的聲音開口道:“太子妃再忍一忍,很快便好了。”

夏子都贊許了擡頭望了他一眼,孺子可教也。

桑其葉沖着她挑挑眉,能為太子妃效勞,榮幸也 ̄兩人正不鹹不淡地用眼神默默交流着,忽然聽到外殿傳來“參見皇上,參見太子”的聲音。

桑其葉疑問地望着夏子都,小聲道:“是你找太子來的?”

“自然,若他不出場,這場戲就不完美了。”夏子都一臉的理所當然。

兩人互換了一個眼神,桑其葉當下便明白,動手在夏子都臉上稍稍動了些手腳,便站在她身旁,虛扶着她走出了內殿。

此時正好走進祥瑞殿的齊宥宇正好面對着內殿的大門。他看到臉色烏青,神情憔悴的夏子都被桑其葉攙扶着走出來,瞬間冷了臉,冰裂的眸光轉向上首的太後道:“皇祖母,這是怎麽回事?”

“宇兒,太後和本宮只是想為太子妃調理身子,所以讓常太醫每日為她針灸按穴而已。”皇後望着他,開口解釋道。

齊宥宇眼中此刻只看得到夏子都憔悴的容顏,雖然明知道是假的,卻依然覺得十分的不爽。他擡眸掃了一眼桑其葉,開口道:“常太醫就是這樣為太子妃針灸的?”

皇帝看到夏子都蒼白的小臉,也十分關心地開口道:“來人,給太子妃準備一張軟椅。”

夏子都沒想到這麒麟的皇宮中,除了齊宥宇,皇帝竟然也會如此的關心自己,當下便感激地看了齊盛天一眼,虛弱着道:“謝父皇,兒媳無事,只是有些累了。”

齊宥宇此刻已經快步來到了夏子都身邊,伸手将她攔腰抱起,然後坐在了皇後對面的椅子上。

他将夏子都的頭輕輕按在自己的胸口,開口道:“累了就睡會。”

夏子都輕輕點點頭,雙手搭在他的胸前,狀似無心地來回游走着,不一會便安心地閉上了雙眼。

其實,她是在他的胸口寫了四個字:我沒事。

齊宥宇輕點頭,用大手微微遮住她的耳朵,然後擡頭望向扮成常太醫模樣的桑其葉,淡淡道:“常太醫,說說吧。”

桑其葉心中暗自佩服。心道:這才是扮豬吃老虎的鼻祖啊,和他一比,夏子都那些只能算是新人入門級。

他裝着有些驚恐地開聲道:“太子爺,老臣是奉了太後和皇後的命,特意為太子妃調理身子的。”

齊宥宇挑眉,“調理身子會調理成這樣,嗯?”

“這……針灸确實會有些痛楚……所以太子妃才會有些憔悴……”

“有些痛楚,是嗎?”齊宥宇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

“這……”桑其葉帶着一絲猶豫,半刻後才仿佛十分害怕地正準備開口。

“宇兒,母後與本宮都是為了你們能早日為麒麟誕下後裔啊。”皇後一臉苦口婆心的開口道。

“是啊,宇兒”,上首的太後開口道,“這太子妃前一陣大病過一場,常太醫說,若不及時調理,只怕是懷不上啊……”

齊盛天一聽皇後和太後都這麽說,也有些擔心起來,望着桑其葉道:“常太醫,這是真的嗎?”

桑其葉裝作有些害怕的看了太後一眼,又看了皇後一眼,只見皇後的眼中閃過一絲很明顯的威脅意味。

桑其葉心中冷嗤,嘴上卻答道:“回皇上,雖然太子妃之前生了場大病,傷了些元氣,但是只要按照微臣的辦法,治療上一個月,太子妃一定能懷上世子的。”

皇帝點點頭,對着齊宥宇道:“宇兒,既然常太醫都這麽說,便讓他試試吧。”

本來,齊宥宇今日來這一趟,也不過是為了配合夏子都演一場戲給皇後看。

夏子都說,若他知道了她受針紮之苦卻一直不出現,皇後那裏便一定會起疑。

所以,如今他聽到齊盛天這麽說,當下倒也不多說什麽,只是抱着夏子都便從祥瑞殿走了出去。

他走到禦花園中,夏子都才睜開雙眼,含笑地望向他,忽然在齊宥宇好看的薄唇上很快地啄了一下。

齊宥宇唇角勾起一道淺笑,“為夫方才表現如何啊?”

“完美!”夏子都不吝贊賞。

“那你打算給為夫什麽獎勵啊?”

夏子都睜開無辜的雙眼,不解道:“方才不是親了你一口了嗎?”

齊宥宇不滿地看着她,“不夠。”

“哦 ̄”夏子都賣乖,“那我再親你一口。”

說着,便又輕輕地啄了一下他完美的薄唇。

齊宥宇眼中的不滿越發的濃烈,他低頭用唇銜住她的,先游戲般地親舔,用自己舌尖輕輕地勾勒着她的菱唇,然後舌尖抵入她的口中,與她的小舌不停地追逐纏綿。

秋日的禦花園泛着淡淡的桂花香氣,流水輕潺,碧青幽靜的水邊,一身紫袍,俊逸高挑的齊宥宇手中緊抱着同樣穿着一身淺紫色衣裙的夏子都。

鳥語花香,濃情蜜意。被齊宥宇緊緊抱在懷中的夏子都感受着他的寵溺,鼻尖傳來他獨特的男子氣息,只覺得心中充盈而溫暖。

若為了他,這一切便都是值得的吧。

未時皇後宮中

皇後輕抿了一口杯中茶,望向彎腰站着,裝扮成常太醫模樣的桑其葉,開口道:“常太醫今日做的很好。”

桑其葉連忙将腰彎得更低,開口道:“老臣應該做的。”

皇後贊許地點點頭,“接下來,要請常太醫再幫本宮做第二件事……”

待到桑其葉離開之後,皇後對着內殿的方向,開口道:“出來吧。”

一身宮女裝扮的婉清輕輕從內廳走了出來。

“姑母,還是你厲害 ̄這次我就不信她夏子都還能逃得過去!”

皇後輕哼,“經過了這幾日,她夏子都身上的毒應該已經擴散到了五髒六腑。但是,現在她還不能有事,否則,太子一定會懷疑到本宮的身上。”

她看向婉清,柔聲寬慰道:“你且再耐心的等兩日罷。”

婉清點點頭。她已經等了這麽久,再等這幾日算得了什麽。

只要那女人從此消失,只要她能重新回到齊宥宇的身邊。

多久,她都可以等。

如此又過去了十幾日。

深秋時分,總是多雨。

這一日大清早,天還只是蒙蒙亮,齊盛天剛由宮人服侍着穿上了龍袍,便聽到外面太監匆匆進來禀報道:“皇上,太子派人來傳,說太子妃卧病不起,神志不清,還吐了血,他今日不上朝了。”

“什麽?”齊盛天驚詫,“走,帶朕看看去。通知外頭,早朝延後半個時辰。”

他走進東宮的寝殿,便看到屋子裏站滿了人。衆人聽到皇上來了,都紛紛下跪請安。

齊盛天不耐煩地擡了擡手,走到齊宥宇跟前,問道:“怎麽回事?”

齊宥宇并不回答,只是垂目望着躺在床上一臉蒼白,昏迷不醒的夏子都。

齊盛天轉頭問一邊随侍的太醫道:“你說。太子妃怎麽忽然會這樣?”

“回皇上,太子妃這……這是傷寒複發了。”一旁的太醫戰戰兢兢道。

齊盛天心頭一驚,但是還是開口問道:“傷寒并不是什麽大病,怎麽太子妃會昏迷不醒?”

“皇上,之前太子妃大病過一場,病已經進入了她的五髒六腑,如今再感染傷寒,只怕是……”

太醫用餘光瞄到齊宥宇冷冽而陰沉的臉,已經吓得話不成句了。

齊盛天還想開口說什麽,齊宥宇卻忽然淡淡道:“你們都下去吧。”

一直到寝殿中只剩下他們三人,齊宥宇才轉頭望向齊盛天,道:“父皇,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如今更是将手伸到了子都身上,咱們難道還要再惹下去嗎?”

齊盛天望着自家兒子木然無表情的臉。半晌後,他點點頭,“你就按照你的計劃開始做吧。朕會全力配合你。”

齊宥宇點點頭,目送着齊盛天離開。

原本嘈雜的寝殿瞬間便安靜了下來。齊宥宇望着夏子都沉睡的小臉,心中憂慮不已。

五日前的一個黃昏,夏子都嫁入東宮以來,第一次來到齊宥宇的書房。

齊宥宇聽到田宇來傳,正要起身去屋外迎她,卻看到她徑直推開門走了進來。

那日的她,雲鬓間只插了他送的那支芙蓉簪,如墨的青絲披散在淡綠色的衣裙上,明明淡若清水,卻讓齊宥宇覺得格外的妩媚生姿。

他眼中帶着一絲驚豔地望着她,問道:“你怎麽來了?”

夏子都朝着走到他跟前,朝他婉然一笑,纖長的手臂繞過他的雙臂,輕環住他的腰,柔柔道:“自然是想你了,所以才來找你啊。”

齊宥宇會心一笑,反手也環抱住她,“說吧,找我什麽事?”

夏子都從他懷裏擡頭,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沒情趣。人家難得想當一回賢良淑德的太子妃。”

齊宥宇輕咬了一口她粉嫩的臉頰,“想我,嗯?那我們不如……”

夏子都被他語氣中的暧昧吓了一跳,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然後道:“好啦,我找你有事啦!”

偶爾在她面前裝一次傻會死麽!

夏子都不爽地從他懷中掙開,齊宥宇陡然失去了懷中的軟香,有些不滿地看向她。

某女人卻絲毫不察,徑直走到齊宥宇的座位上,一派自然地坐下,然後往着他道:“皇後要殺我。”

齊宥宇的眼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什麽時候的事?”

夏子都開口道,“她之前讓常太醫給我紮穴位的針都是有劇毒的,可是若沒有藥引便不會即時發作。今日,她找了扮成常太醫模樣的桑其葉,讓他在我的補藥中放麝香。我想着,那麝香大概便是藥引,若真被我喝下,便會五毒攻心,立即毒發而亡。”

那時正是黃昏時分,屋子中沒有點燈。夏子都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齊宥宇線條分明的俊臉散發着殺人的戾色。

她輕輕起身走到他身邊,擡手撫上他緊皺的眉頭,輕聲道:“宇,我自有辦法對付她。只是,需要你幫我……”

齊宥宇輕輕拉回自己的思緒,十分不滿地望着床上的人兒。

原來這就是她說的辦法嗎?臉色烏青發白,唇角泛紫,還給他吐血!

這該死的女人!齊宥胤咬牙。

他喚來田宇,“去!把那不男不女的給本太子叫來。”

一炷香後,田宇匆匆進了寝殿,回禀齊宥宇道:“主子,屬下找遍了東宮,都不曾見到桑其葉。”

齊宥宇點點頭,大手一揚,田宇便又退回到了殿外。

啊?你問桑其葉去哪啦?

那自然是一早便猜到某太子一定會找他瀉火,提前離宮避難去了咯 ̄而這一日,齊宥胤正好進宮來給太後和富貴妃請安。

他剛出了祥瑞殿,便聽到幾個宮女說太子妃病得快不行了。齊宥胤心中一驚,連忙對着身後的小厮道:“即刻去東宮。”

齊宥胤被推着進了東宮的內殿,看到齊宥宇連招呼都不打,直接望向了床榻上的夏子都。

只見她就像一個蒼白脆弱地木偶娃娃一般,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

不能跟他說話,也不會與他說笑。甚至那清澈的雙眸都緊緊地閉着。

齊宥胤突然推動輪椅,來到齊宥宇坐着的圓桌前,二話不說,伸手一拳打在他俊美無雙的臉頰上。

“你就是這麽照顧她的嘛!”

齊宥宇本來心頭就憋着一團火,這時被齊宥胤打中這一拳,越發的怒火上頭,他反手還了齊宥胤一拳,“別以為你腿殘我就不會還手!”

兩人都是青了半邊臉,互相瞪視着。

“你若不能保她無虞,就放她自由!”

齊宥宇一聽這話,越發的惱火,“她就算是死,也是本太子的太子妃!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齊宥胤輕哼一聲,“就算她是你的太子妃又如何?本王不在乎。”

齊宥宇眼眸冷邃,“你休想。”一字一頓,無比清晰。

“你想看着她被囚困在這深宮中,随時随地被人害死嗎?就像現在這樣?!”

齊宥宇被他說中心頭的擔憂,冷着臉道:“本太子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齊宥胤冷哼,“現在就已經發生了!我要帶她走。”

“你找死!”齊宥宇怒。

眼看着兩人又要動起手來,齊宥宇忽然聽到床上的人兒輕哼了一聲。他轉頭,箭步來到床前,将夏子都輕輕抱起,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輕聲喊道:“子都。醒醒。”

齊宥胤看到夏子都醒來,也連忙推動輪椅來到床角,一臉擔憂地望着她。

夏子都這時緩緩睜開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那頭的齊宥胤,她迷惑道:“四王爺,你怎麽在這裏?咦?你的臉怎麽啦?”

齊宥胤見她醒了,溫柔道:“本王聽說你病了,所以來看看你。”

夏子都點點頭,笑着對他道:“我沒事。謝謝你來看我。”

正說着,她便被突如其來的一個爆栗打中了頭,“嘶……”她十分不滿地望向那罪魁禍首。

只見齊宥宇一臉怒氣,青筋暴跳地望着她,“這就是你所謂的好辦法,恩?”

夏子都被他的話一說,立馬心虛了起來,嘿嘿道:“我這不是怕你不準嘛,所以才沒告訴你啊 ̄”

“你的臉怎麽也青了?”某女開始轉移話題。

齊宥宇直接戳穿她心裏的小九九,“不要給我轉移話題。以後不許你靠近那個不男不女。聽到沒有!”

夏子都一聽這話,也怒了,“不行!要是沒有桑其葉,我都不知道被婉清和皇後害死過幾次了。”

齊宥胤一直聽着他們兩的對話,這時才終于抓到了重點,望着夏子都開口問道:“你這樣是皇後害的?”

夏子都點點頭,正要開口說什麽,卻見齊宥宇一臉不耐地望着齊宥胤道:“你人也看過了,現在可以滾了!”

呃 ̄夏子都這下淩亂了。這是神馬情況?

他和齊宥胤不是一向維持着表面的和平的嗎?這會怎麽都不裝了呢?

齊宥胤倒也不惱,推動輪椅望殿外走去。

“若再有下次,我一定會帶她走,絕不會再問你。”

咳咳,夏子都聽到齊宥胤的話,瞬間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望向齊宥宇,問道:“他方才說了什麽?”

齊宥宇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看看你給本太子惹得這些爛桃花!”

夏子都無辜,撇嘴,可憐兮兮地開口道:“宇,我口渴。”

水瞬間便遞到她手中。

她咕嘟咕嘟一口喝光,過了一會又道:“宇,我餓了。”

齊宥宇冷着聲道:“今天沒飯吃。給我好好躺着思過。”

說完便起身往外走。

夏子都撇嘴,拽什麽,不給我吃的,我自己去找。

誰知,這時齊宥宇忽然轉身望着她開口道:“你敢給我下床試試。”

正準備下床的夏子都拍了拍胸口。尼瑪!她這脆弱的小心髒。

這死人!不過,夏子都嘀咕歸嘀咕,卻也知道這次的事踩到了齊宥宇的底線,當下也不敢再多說什麽。

躺着就躺着呗,不給我吃飯就不給我吃飯呗。

哼!有什麽了不起。我權當睡個美容覺!

如此想着,她便重新躺回到床上,蒙頭大睡起來。

齊宥宇走到寝殿門口,對着清寧道:“去給太子妃準備些清淡的膳食,等她睡醒了再送進去。”

清寧點頭,連忙往禦膳房走去。

齊宥宇對着另外一邊的田宇道:“派兩個人,盯着皇後。”

“是。主子。”

皇後宮中

“姑母,我聽說夏子都已經一病不起了啊。”

皇後點點頭,“按照東宮傳來的消息,夏子都這幾日就該不行了。”

婉清謹慎地開口道:“這夏子都狡猾的很,我前幾次設計害她,都不曾傷到她半分。姑母,你還是再派人确認一下吧?”

皇後一聽這話,贊同地點點頭,“你去,将你身邊的影衛調兩個給本宮。”

婉清連忙點點頭。

三更時分

皇後坐在內殿,隔着一個珠簾,問着外室的兩個黑衣人道:“怎麽樣?可看清楚了麽?”

“是。那太子妃确實是一臉蒼白地昏睡着,還時不時地咳出些血絲。”

皇後滿意地點點頭,“太子呢?”

“太子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皇後點點頭,“你們去吧。”

她朝着一旁的宮女又道:“讓常太醫即刻來見本宮。”

半個時辰後,桑其葉匆匆地來到皇後宮中。

他心中那個幽怨啊,大半夜,睡得正香呢,就這樣活生生地被人從被窩裏叫起。

他暗暗瞪了皇後一眼,你最好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找我。

只見那皇後朝着身旁的宮女使了一個眼色,那宮女點頭,走到桑其葉身邊,遞給他一張銀票。

桑其葉仔細一看,乖乖,白銀千兩!

他心中竊喜,連忙朝着皇後躬身道:“謝皇後娘娘賞賜。”

珠簾背後的皇後淡淡開口道:“常太醫幫了本宮一個大忙,這些是本宮的之前承諾的,自然會兌現。不過,如今本宮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常太醫幫忙。”

“皇後但說不妨。老臣定當盡心為皇後分憂。”

皇後滿意地點點頭,“明日,常太醫只需告訴宮中的其他人,太子妃是因為再次感染傷寒而死的,便可。”

“可是,這宮中其他的禦醫……”

皇後明白他的意思,開口道:“無妨,明日本宮會帶着你一起去東宮,到時候,你只需看本宮的眼色行事。”

桑其葉連忙應道:“是。”

第二日一大早,夏子都正躺在床上看桑其朵給她的一本舊書,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太後駕到,皇後駕到。”

夏子都輕輕将書藏在枕頭之下,躺下身子,輕輕閉起了眼睛。

皇後攙扶着太後走進來在椅子上入了座,便開口對身後的桑其葉道:“常太醫,快給太子妃瞧一瞧。”

桑其葉躬了躬身,便走到床榻前蹲下,從被中拿出夏子都的手,靜靜地把了起來。

他知道夏子都此刻醒着,便用指尖在她手腕處輕輕地劃了幾個字:時候到了。

過了一會,桑其葉才緩緩起身,走到太後和皇後身邊道:“太子妃這次,只怕是……”

太後一驚,“真的治不了了嗎?”

桑其葉一臉的為難,很久後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三人正沉默着,忽然床上的夏子都猛地起身,太後和皇後都被她吓了一大跳,只見她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來,瘦弱的身子不停地顫抖着。

太後忽然間瞄到她嘴角不斷滲出的血絲,連忙抖着一雙手,聲音急促地吩咐道:“快!快去喊太子!”

不多時,聞訊而來的齊宥宇一進門便看到夏子都臉色灰白,正靠在床頭吐着血,他心中大驚,怒視着桑其葉道:“你是死人嘛!還不給太子妃診治!”

桑其葉無辜道:“太子,太子妃已經……”

“住口!”齊宥宇大喝一聲,“太子妃今日若少一根發絲,你們所有的人都給本太子下去陪她!”

他說着,冷冽的目光掃過皇後。

皇後死命的忍住心中的恐懼,鎮定地開口道:“宇兒,太子妃已經不行了,你不如……”

正說着,便聽到一旁的清寧忽然大喊出聲道:“小姐!”

整個寝殿的人都紛紛将目光轉向床榻上的夏子都,只見她瞬間像是失去了所以的支撐,頭輕輕地滑落。

齊宥宇雙手劇烈地顫抖起來,“子都……”

桑其葉唯恐天下不亂,上前看了夏子都一眼,如果開口道:“太子妃殁了。”

不可能!怎麽可能!齊宥宇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這一切,他忽然驚覺到什麽,猛然轉頭望向桑其葉,雙眼微眯,緊盯着他。

半晌後,他才轉過頭,抱住夏子都的身子,讓她輕輕平躺在床上。

太後看到他這個樣子,只以為齊宥宇是傷心過了頭,于是便開口道:“宇兒,太子妃殁了,命人通知夏丞相吧。”

說着,便對着殿中的宮人道:“通知內務府,準備太子妃的喪事。”

內務府的人手腳很快,不一會,便擡了一個水晶棺來到了東宮,宮人們正要動手将夏子都擡進棺木中,便被齊宥宇喝住:“誰敢動她!”

太後看此,開口勸道:“宇兒,讓太子妃入土為安吧。”

“是啊,宇兒。”皇後也在一旁幫腔道。

齊宥宇卻絲毫不理,冷着聲道:“你們都出去。常太醫留下。”

太後見他如此,嘆了口氣,領頭走了出去。

一直到寝殿中的人都紛紛散了,齊宥宇才緩緩轉身,面對着桑其葉,一字一頓道:“這是怎麽回事?一字不漏地給本太子解釋清楚。否則,本太子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桑其葉只覺得右眼皮開始不停地跳動,他被齊宥宇冷到骨髓的目光看得有些發寒,讪讪道:“這都是你女人的主意,我最多只是幫兇。”

齊宥宇只是一味地冷凝着他。

桑其葉知道今天無論如何是瞞不過去了,便索性走到齊宥宇一旁的圓凳上坐下,動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光,然後才開口道:“她上次昏迷吐血和這次假死都是之前便計劃好的。我給她事先服下了一種對身體無害的藥。

她知道皇後一心要置她于死地,如果她不死,皇後的狐貍尾巴便不會露出來。

話說,我以前還一直沒發現,你家這女人,才是真正的腹黑着呢。那一計接着一計的,我都忍不住想要為她鼓掌了。”

齊宥宇瞄上他的頸脖處,忽然開口道:“你假扮常太醫,連喉結也能扮嗎?”

說話間,他的手便飛快地扣住了桑其葉的脖子,冷眸淬着殺人的光芒,聲音充滿威脅地開口道:“你居然是男人!”

桑其葉被他掐得幾乎要喘不過氣,雙手慌亂的揮舞着,憋紅着臉,吃力道:“放……放手!咳咳……”

齊宥宇猛地松手,冷着聲道:“你最好給本太子好好解釋清楚!”

居然敢給他男扮女裝,還天天跟他的女人待在一起!

站在一旁的田宇也是滿臉的驚詫,這個美貌如仙的女巫竟然是個男人!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果然看到桑其葉的脖子處有個不算明顯,但能看得出來的喉結。

田宇嘴角輕抽,無比同情地看着桑其葉,是個男人還敢跟主子的心尖之人單獨相處了這麽久。

太強悍了,我為你祈禱…

桑其葉則無比悲催地望着床上失去意識的夏子都:死女人!你怎麽能忍心看着我獨自面對這個冷面煞星呢。

“你敢再看她一眼試試?”齊宥宇雙眼眯起,充滿威脅的聲音再度響起。

桑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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