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不是幻覺。”“是本人。”

池清秋帶着幾分無奈的聲音落下。

沈之奚張了張嘴，剛跳完舞腦子沒反應過來，居然還當着本人的面伸出手戳了戳池清秋的衣角，摸到布料的真實觸感才迅速縮回不安分的手指，飛快小聲地說：“竟然真的是本人。”

“.............”

難不成還能有假。

池清秋抿了抿唇，沒說話，正準備重新打開音樂。

卻見沈之奚一秒內站得端莊，将跳完舞後淩亂的碎發認真捋了捋，随即雙唇一抿，兩眼一彎，展露出一個甜美可人的微笑。她偏了偏頭，潋滟的桃花眼更加靈動，唇角吐出的音節比剛剛明顯柔軟輕快了些：

“都這麽晚了，池姐姐怎麽還不回去呀？”

池清秋：“正準備回去，從你們教室路過。”

兩天的訓練沒怎麽看見池清秋，沈之奚發現今晚她的聲音比平時更低沉喑啞了些，興許是剛剛才練完舞的緣故，清冷的氣質中帶着幾分致命吸引。

淩晨的訓練室安靜得很，狹窄的空間內沒有其他人。

許是周圍過于安靜，她聽得到她和池清秋的呼吸聲。前方的全身鏡裏映出兩人的身影，沈之奚擡眼，視線與鏡中的池清秋對上，唇角不由自主地翹起來。

池清秋的視線停頓兩秒，像是在思考什麽。兩秒後，池清秋彎下腰，重新打開了《造夢fifty》的主題曲音樂。

“看着我。”

音樂前奏響起，沒待沈之奚反應，池清秋在她視線所及的全身鏡前站定，說。

前奏有短暫的空白和準備時間，下一秒，節奏明快的音樂聲響起，池清秋擡起臉，看向鏡子，清清冷冷的柳葉眼不知何時染上了幾分笑意，視線也跟随音樂柔和了幾分。亮相的剎那，池清秋彎起雙眼，冷然的氣質驀然變得明快，就連線條也更加柔美。

間奏跳完，池清秋開口，跟着音樂唱了起來。

“Hey舞臺亮起微光——”

低沉有辨識度的聲線空蕩的訓練室響起，只瞬間就勾住了沈之奚。

節奏加快，中途跳到主題曲最為歡快的地方，池清秋轉頭看向沈之奚，唇角一勾，輕輕淺淺的視線中含着平日裏少見的柔軟的笑，池清秋彎了彎唇，只一眼，沈之奚就被徹底勾走。

要命。

沈之奚心跳一頓。

此刻的她缱绻的心緒已經飄了起來，沒多餘的心思再去分析池清秋示範的舞蹈動作，只覺得心間好像被軟軟的東西蹭過，泛起綿長的悸動。

等《造夢fifty》的主題曲結束，池清秋彎下腰關掉音樂，問她：“感覺怎麽樣？”沈之奚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池清秋已經跳完了。

簡單回想了一下，沈之奚沒有半分猶豫，脫口而出：

“姐姐好甜，姐姐好美，姐姐把我的心都勾走了。”

池清秋：“............”

“不是問你這個。”池清秋斂了斂神色，無可奈何的語氣好像略微停頓了一下，“是對主題曲舞蹈的感受。”

“主題曲？”

沈之奚看着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心都被池清秋勾走了，哪裏還記得什麽主題曲。

“算了。”池清秋輕嘆一聲，拿她沒辦法，“你過來。”

池清秋重新打開音樂，沈之奚乖巧地站了過去。

音樂響起，沈之奚站在全身鏡前，跟着主題曲跳了起來。她的節奏卡得不錯，但動作不夠流暢，很多地方還是顯得僵硬。

池清秋認真觀察沈之奚的細微動作，第一段歌曲剛結束，就适時關掉了音樂。

“這個動作，應該這樣。”

不知什麽時候，池清秋貼近沈之奚，站在了她的身側。她伸出手，指出問題的同時幫沈之奚糾正。

溫熱的呼吸柔柔地灑在沈之奚的脖頸處，女人的幽香和在黑暗空間裏一樣清淺，若有若無地萦繞在她的身邊。

“左手向外，右邊別僵着。”

池清秋輕輕圈住沈之奚的手腕，将她的左手帶着往外走了些，右邊的動作也做了輕微調整。

女人手指的溫度帶着涼意，柔軟的感覺比以前的觸碰更加真實。沈之奚抿起無意間微微向上的唇角，明顯感覺到臉上多了幾分躁意。

“這裏。”

池清秋的手移至她的腰側，隔着輕薄的衣衫，沒怎麽用力，沈之奚卻已經心神微蕩。

“還要再往前一點。”

太近了。

池清秋貼着沈之奚的身子，雙唇在她耳邊呼出熱氣。

密密麻麻的電流從腰間蔓過，沈之奚抿着唇，跟随池清秋的手将腰腹往前挺了挺。本就不太柔軟的動作因為池清秋的注視和觸碰反而愈發僵硬。

淩晨的獨處氣氛有些暧昧，沈之奚将身子微微傾斜，被撩撥的旖旎心緒止不住晃動，心跳也越來越快。

“放輕松。”察覺到沈之奚的僵硬，池清秋扶住她腰側的手沒再用力，轉移注意地問道，“你的腰從小到大都這麽僵硬嗎？”

腰側的溫度變得熾熱，沈之奚咬了咬唇，認真想了一下，說：“或許...在床上不是這樣吧？”

“..........？”

聽到這個猝不及防的回答，池清秋放在她腰側的手驀地縮緊幾毫米。

沈之奚看着女人，眼神澄澈，強調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在床上做仰卧起坐的時候。”

“池姐姐沒做過嗎？”

池清秋語氣複雜：“做...過。”

“嗯，那姐姐繼續吧。”

言語暧昧不明，沈之奚眉眼彎了彎，池清秋接着幫她糾正動作。

貼身糾舞的時間過得很快，沒多久，池清秋就帶着沈之奚跳完好幾段。

這種方法确實比較有效且具有針對性，等池清秋帶着她将整個主題曲的舞蹈部分完整跳下來，沈之奚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動作比之前标準了不少，做起來也更加連貫。雖然還是多多少少有些僵硬，但比起剛開始顯然進步了很多。

動作糾完，池清秋又站在旁邊陪沈之奚将主題曲跳了幾遍。

直到淩晨三四點，沈之奚跳完最後一遍，發現池清秋眼底現出幾分疲色。

“時間不早了，明天我再自己練練。”沈之奚關掉音樂，說，“先回去休息吧。”

池清秋看她一眼，點頭應道：“好。”

兩人一路無話，走廊為了方便學員訓練還亮着燈光。夜已經深了，周圍非常安靜，但攝像頭随時都開着，所以沈之奚沒怎麽同池清秋交流。

等和池清秋并肩走到攝像沒有覆蓋的區域，她才開口打破沉默，問：“池姐姐是從小就在學習跳舞嗎？”

池清秋看她一眼，低低地應着：“嗯，從六歲開始學。”語氣很淡，仿佛在說別人家孩子平平無奇的經歷。

池清秋；“你以前完全沒接觸過跳舞？”

沈之奚；“接觸過——廣播體操。”

池清秋：“........這個不算。”

“跳舞僵硬的原因有很多。”池清秋轉身看她，“可能是身體不協調，也可能是沒有習舞經驗。”“你的動作可以糾正，應該是後者。”

“習武經驗？”沈之奚歪了歪腦袋，看向池清秋。淺淡的光暈打在池清秋身上，将她映得越發優雅。此刻身側的女人，是真實的，而不是空間裏數據造出來的那個幻影。盡管沒那麽溫柔，卻也一樣吸引着她。

像是想到什麽，她柔柔答道：“習武經驗我好像有吧。”

“.......”池清秋有些無奈，語氣不知不覺也軟了下來，像是在哄孩子，“廣播體操真的不算。”

“噢。”聽到池清秋的強調，沈之奚彎了彎眼，也不反駁，直接順着池清秋的話說，“那就沒有習舞經驗。”

沈之奚和池清秋各自回到《造夢fifty》練習生宿舍。

時間太晚，其他舍友都已經睡下，沈之奚盡量沒發出聲音，簡單迅速地收拾洗漱，然後上床。

等躺在床上的時候，才感到一陣疲倦襲來。她閉着眼，腦海中浮現出池清秋的臉。想到今天池清秋教她跳舞的情景，沈之奚不自覺翹起唇角。

她能回憶起池清秋說每一句話時的聲音和語氣，雖然沒有在空間裏的時候溫柔，卻也讓她心動。

即将入睡時，“習武經驗”四個字在沈之奚腦海裏繞了繞。

第二天一大早，沈之奚就坐起身來，洗漱收拾、化了個淡妝，腳步匆忙地往《造夢fifty》的練習生食堂走。

懵懵懂懂還沒睡醒的許芊芊打了個哈欠，差點沒跟上她的腳步：“哈啊...沈姐你都不困嗎？”

“昨天什麽時候回來的吖？今天又去這麽早，姐姐你這也太拼了吧。”

“明天考核，再不練就沒時間了。”

昨晚上做了個跳舞相關的夢，她覺得好像打開新思路了。

沈之奚拖着許芊芊，繼續往前走。

早晨的食堂沒什麽人。沈之奚擡起頭，一眼就望見了遠處同樣起得很早在打飯的池清秋。她笑了笑，別有深意地對許芊芊說：“還有的姐姐也很拼。”

說完，沈之奚步伐明顯快了幾分，旁邊的許芊芊揉了揉眼睛，也看到了前方端着餐盤的池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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