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祝枝在床上躺了一個小時，床單被套都散發着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薄厚度正好，舒适度滿分，按理來說應該很快就能入睡才是。可她卻一直處于靈感爆炸的狀态，筆下的角色在腦中放肆地喋喋不休，絲毫沒有把她這位想要入睡的人放在眼裏，讓她幾乎沒有睡着的可能性。

于是第二天一早，葉聲晚一覺醒來打開房門看見的情況就是，祝枝坐在二樓正廳的落地窗前，抱着手機快速打字。

或許是在這之前過于安靜，聽見響動的一刻祝枝便回過了頭，看着葉聲晚笑了一下。

“早。”

葉聲晚也應，還是那個習慣，說：“早安。”

她走過去，看了看落地窗外的景色，可以說是很差了，不僅看不到祝枝發給她的照片中同等規模的日出，就連綠蔭都是在視野的盡頭，她當時在這選擇做落地窗也僅僅只是為了采光。

她重新低下頭看祝枝，這人在她過來之後沒站起來，繼續低頭打字。

“在寫作？”

“嗯。”祝枝沒擡頭，語氣帶着明顯的疏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因而産生的對外界的疏離，“等我碼完這一段。”

葉聲晚淡淡應了聲，在邊上等。

祝枝沒讓葉聲晚等太久，不過兩三分鐘也站了起來，在葉聲晚身邊，順着葉聲晚的目光往外頭看。

葉聲晚側頭瞥她，眼神在那兩坨黑眼圈上停留了一秒，問：“通宵了？”

祝枝沒否認，半眯着眼睛笑了下：“現在有點困了。”

葉聲晚似有似無地嘆了口氣，問：“頭疼嗎？要現在去睡，還是先吃早飯？”

“早飯需要多久？”祝枝揉了揉頭，“算了，我先睡吧，要猝死了。”

“好。”葉聲晚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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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枝這會腳步還有些飄，估計是真難受了，走得不快。葉聲晚跟在她後面，眉頭微皺着，眼裏既擔憂又無奈，走到樓梯口時，伸手揉了一把她的頭，說：“我早飯做好給你放微波爐，醒來記得吃。”

祝枝應了聲。

葉聲晚又說：“以後別這樣了。”而後松了手，先轉身下樓了。

祝枝擡手摸了摸剛才被葉聲晚揉的部分，還有餘溫，她看着葉聲晚的背影，在快到拐角處時，回答了句好。

葉聲晚回過頭，點了下頭。

祝枝笑了起來，等葉聲晚在視野裏消失，這才往房間內走去。長這麽大，難得被人揉個腦袋，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得活長點，祝枝想，葉聲晚這麽好的人要霸占一輩子，以後再也不熬夜了。

祝枝這一覺睡到了下午兩點，醒來時頭還是疼着，因為還有困意，眼睛也不太睜得開。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手機上顯示着幾列消息提示，沒太細看，認出顯示時間的數字後，就把手機丢到另一個枕頭上，閉起眼睛繼續睡覺。

還早。

再睡一會起床回家，也來得及。

當晚葉聲晚下班回家後，就看到祝枝的鞋還在門外，先去廚房确認了一下，才上了樓。

客房門此時緊關着，葉聲晚敲了敲，等了會沒有回應，試圖開門。門沒鎖，好在她也有心理準備，動作一開始就是輕的。

今天周日，回來得早，天還沒黑，能看得清人。

葉聲晚走到祝枝床邊，本想看一眼就走，還是蹲了下來，沒忍住伸手揉了揉祝枝的眉心。

說不上皺眉，但看起來也并不放松。

到底不讓人省心。

葉聲晚沒注意她自己這會也正皺着眉，今天工作的時候都在擔心祝枝，給人發了消息還沒回。不過還在家裏睡着，倒也好，難得在家不是一個人。

收回了手，正要站起來，手腕卻突地被人抓住。只見祝枝臉上還帶着剛睡醒的迷蒙，眼底卻還有笑意，說：“你要去哪？”

“給你做飯。”葉聲晚說，“早飯也沒吃。”

祝枝臉往被窩裏埋了埋，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我直接睡到現在了……”

葉聲晚如若冰霜的臉也柔和了許多，應道：“嗯，沒事。”

祝枝重新擡起頭，問：“那你吃過晚飯了嗎？”

葉聲晚說：“還沒。”

“哦，那就不叫給我做飯了，”祝枝坐了起來，握着葉聲晚的手沒松，“那叫給自己做飯的時候順帶捎上我那份。”

葉聲晚勾了勾唇：“可以不捎。”

祝枝瞬間睜圓了眼睛：“別這樣！”

祝枝握着葉聲晚的手腕沒多用力，葉聲晚舉起那只手蹭了下祝枝的臉，另一只手拎起被子提到祝枝胸口上方輕按着，她彎下腰看着眼前人，輕聲說：“我先去忙，你收拾好了下樓。”

“好、好……”面紅耳赤毫不誇張，一個字應的都有些磕巴。

葉聲晚笑了下，轉身走了。

過了半晌，祝枝壓抑着尖叫，在床上打了兩個滾。

她覺得她戀愛了。

就差個捅破窗戶紙的時候了，得找個機會。祝枝這麽想着，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個無厘頭的告白場景，咯咯笑出了鵝叫，她不敢想她腦內這些要是真發生了，葉聲晚會是什麽個反應。

祝枝不知道的事，雖然葉聲晚幫她帶上了房門，但這個房子的隔音，沒她想象的那麽好，某人在樓下是聽得到的。

祝枝沒多久就洗漱完換好了常服下樓，晚飯還沒做好，需要等會，她走進廚房，湊到葉聲晚身邊看人炒菜。

葉聲晚瞥了她一眼：“剛剛嚎什麽呢？”

祝枝別開臉咳了一聲，內心暗道：老流.氓，別以為我沒看到你試圖憋笑的嘴角。

“嗯哼？”葉聲晚明知故問，“不能說？”

“當然可以說。”祝枝轉過頭，一臉的誰怕誰，“我剛剛在嚎我太愛你了，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好的人，你什麽時候跟我在一起，雖然我說得多，聽起來很像是在插科打诨，但是字字出自肺腑。”祝枝越說臉上的笑意越明顯，“葉老板太人模狗樣了，太招人喜歡了，哪哪都招，哪哪都夠我嚎上一小時，這美色啊，看看就飽了。”

葉聲晚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那晚飯你就別吃了，嚎的話，音量稍微控制一下就行。”

祝枝瞬間順了毛，把眨着大眼睛，眼裏像是寫滿了無辜，哼唧道：“你好狠，你忍心嗎？”

葉聲晚關了火，邊裝盤邊道：“我們倆之間，還是你更狠一點。”

祝枝沒理解過來，以為葉聲晚這是在給她臺階跟她客套呢，還哈哈笑着裝謙虛接梗：“哪裏哪裏。”

後來葉聲晚又一次地說起這話，祝枝才知道這個狠原來是有實指。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面對被追求時的反應都是不一樣的，而葉聲晚大抵是其中最簡單的一種，只要不讓她感到煩，然後堅持不懈地黏着，好感度不用刷自然就飙升。

祝枝當前在這段感情裏全然占了主導地位，葉聲晚一直是被動的，被動的接受祝枝傳達來的信息，有好的，自然也有壞的。祝枝作為信息的傳送人，或許沒有察覺到。而葉老板作為接收人，不但敏感，還記仇着呢。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葉聲晚把飯菜擺上桌，祝枝已經在餐桌上坐好了。

葉聲晚看了眼祝枝的裝扮，問：“吃完飯回去？”

祝枝點頭：“稿子得快點寫完，不然一直記挂着，天天熬夜這麽寫，誰受得了啊。”

葉聲晚在祝枝對面坐了下來，糾正道：“不是熬夜，是通宵。”頓了頓，擡了下眉，“天天？”

祝枝連忙跟人解釋：“沒，就昨天通了宵。”

“比起通宵，熬夜确實值得表揚。”葉聲晚的表情仿佛美食家在廚師大賽中，看着選手的作品一臉嚴肅地做出點評。

“噗。”祝枝笑了起來，問，“葉老板平時晚上幾點睡？”

葉聲晚說：“十一點左右。”

祝枝震驚了一下：“好早。”

“早麽？”

祝枝想了想，好像确實不太早，只是她平時太晚睡了，對祝枝而言正常睡覺時間是淩晨一點，發誓早睡的時候，才會在十一點上床。

但她仍犯嘴欠道：“可能這就是……”她停下來，斟酌了下詞句，“姐姐的作息吧。”

葉聲晚緩緩勾了下嘴角，應她：“行。”

吃完飯，葉聲晚送祝枝下樓過馬路，在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祝枝忽然想起來喂貓的事，又拉着葉聲晚回去，拿了貓糧。

“你開車去吧，到時候直接回家。”葉聲晚拎着貓糧說，“我坐你車，在散步回來。”

祝枝開了車門，卻又關上繞到另一邊說：“你開車，我坐車。”

葉聲晚擡眸看了她一眼，而後默認地坐上駕駛座。

祝枝被這一個眼神看得有些不确定她是不是沒把睡衣換下來，還低頭确認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葉聲晚：行。

祝枝：感覺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脅。

……

一言不合就分了攻受

同時，負責任地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