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打完這仗23
亞瑟自己先不好意思起來, 又說:“師父,你不用管我,去試駕機甲吧。”
燕雪山用一種“不知道你在想什麽”的性冷淡眼神看着他, 戴上了貼面頭盔,說:“本來也沒打算管你。”
說完。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留給亞瑟一個背影。
亞瑟捂了捂鼻子。
這種緊身一體式機甲服就是那種, 假如身材有一點不好的人穿上去就會放大缺陷, 但是本來身材好的人穿上去就會更襯托優點。
燕雪山自然屬于後者,雙腿又直又長,屁股是他見過的最翹的了, 關鍵是,他走路的姿勢卻是一本正經的軍姿,清冷禁欲, 反而更辣了。
盡管已經離開了半年多, 但重新上機以後,燕雪山全然沒有生疏。他想, 應該是因為這半年來他也有在勤勤懇懇地駕駛農業機甲。
這次要測試的新部件正是阿爾忒彌斯號上新配置的狙擊裝置, 燕雪山如機器人般, 按照研究員的要求一口氣進行了兩小時的射擊測試。
他一點也沒覺得累。
甚至覺得酣暢淋漓,意猶未盡。
做完測試已經很晚了。
布蘭登博士說:“嗯,今天倒是采到了很不錯的數據, 沒有浪費能量晶栓。”
他頭都不擡,同亞瑟不客氣地說:“上将, 下回還是讓少校過來做測試吧,別找那些菜雞了。”
燕雪山剛才其實看了一眼實驗記錄。
前幾位測試員也都是高級狙擊師士, 并不能說是阿貓阿狗。狙擊師士本來就比近戰師士要難培養, 能找到人幫忙做測試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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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理解布蘭登博士。
的确, 他就是全聯邦最好的狙擊師士,沒有之一。
燕雪山說:“博士,我說過了,我已經退役了。”
布蘭登博士答:“哦,請這位退役了的少校來幫忙做測試。”
說到這裏,他終于寫完了一段數據計算,擡起頭,推了下眼鏡,直言不諱地說,“少校,我無法理解你為什麽要退役,造出阿爾忒彌斯的時候我也沒想到她能找到像你這樣合适的駕駛員,就好像你是為她而生的,其他師士都不行,你真的忍心讓阿爾忒彌斯一直閑置,或是被其他不入流的師士駕駛嗎?”
燕雪山沉默了。
但是,他并不熱衷于戰争,也無意晉升軍中仕途。
養父的遺願是回老家種田,他想要實現這個願望。
布蘭登博士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希望還能再在試驗場見到你吧。”
已經挺晚了。
燕雪山留在基地休息。
他換回便裝,随亞瑟一起去基地食堂吃晚飯。
亞瑟說:“你找個位置坐,我給你去拿食物。”
燕雪山就去尋了個雙面空着的位置,正要坐下,又被團團圍住,還是舊部那群人,其中大多數是年輕人,氣氛活潑。
好幾個女孩子還給燕雪山塞禮物。
“恭喜您跟亞瑟上将訂婚!這是我給您準備的賀禮!”
“之前我就想送您,但他們說您隐居了,也不知道您住在哪,我還想,等您辦婚禮的時候再送。好不容易見到您,就先送了吧,婚禮到時候再補另一份賀禮!”
“你們終于結婚了嗚嗚嗚嗚嗚。”
“傻丫頭哭什麽啊?哈哈哈哈哈。”
“我很感動嘛。”
“少校,我之前就想,要是你們結婚了,那我也跟我老家的竹馬求婚,他答應我了!我好感謝你們!”
“到時候我們結婚,我可以請你去給我們證婚嗎?”
燕雪山多少有點不知所措。
他回都回不過來。
以前他在軍隊時,分明是個孤僻的怪咖來着啊。
不過,有戰友來找自己說話,他也會禮貌地回答,只是總冷場,他還以為大家都很怕自己呢。
而且,以往,要是碰上很難纏不知道怎麽對付的人,他都可以讓亞瑟幫他應付。
老毛病犯了。
燕雪山便帶點求助性質地看了一眼亞瑟,亞瑟還在拿着托盤在窗口打飯,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燕雪山納悶地問:“你們怎麽都知道我跟亞瑟要結婚了。”
其中一個女孩子臉紅紅地說:“亞瑟上将因為高興給全基地的人都發了紅包。”
燕雪山:“……”
又說:“不過,您放心,雖然我們都知道了,可我們全基地上下都守口如瓶,沒有一個人向媒體透風的!”
大家互相點頭。
“對,對,保護您的隐私。”
“我們知道您不喜歡被外界過多讨論。”
燕雪山:“謝謝了。”
又有人說:“真不容易啊,亞瑟上将喜歡了您六年,終于跟您修成正果了。”
這話說得奇怪。
燕雪山懵愣了下,問:“你們之前就知道亞瑟喜歡我嗎?”
他根本不知道啊。
衆人面面相觑:“您不知道的嗎?”
燕雪山沒說不知道,繞了個彎,正兒八經地問:“嗯?但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他忖度地問,“該不會是他到處跟人說吧?”
然後聽到大家嘻嘻哈哈的答案。
“沒有啊,亞瑟上将沒有跟我們中的任何人說過。”
“可是,這也太明顯了啊!他每天跟您在一起的時候,那香噴噴的alpha信息素發散的到處都是,但凡您對他好點,就更香了,甜的不得了,要熏死人了!”
“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了吧!哈哈哈哈哈!”
燕雪山微微睜圓眼睛,緊閉嘴巴,一言不發。
是嗎?他就不知道啊。
一定是因為他是個接收不到信息素的beta,不是因為他傻。只是多少還是有些窘迫,這感覺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亞瑟喜歡他,就他自己不知道。
這時,亞瑟端着兩個餐盤回來了。
跟普通士兵一樣的夥食。
他才走近。
衆人開始為在背後說他閑話而心虛,悄咪咪地散了。
而且,也不好打攪人家未婚夫夫甜蜜啊。
他們偷偷從遠處看亞瑟和燕雪山坐在一起吃飯,想,其實跟以前燕雪山還在軍隊裏時沒有區別,從以前就是這樣平平淡淡的甜蜜感覺了。
不會膩歪,而是甜而不膩。
燕雪山問:“你平時也都是在食堂吃飯嗎?升上上将以後也是?”
亞瑟點頭:“嗯。”
那還挺簡樸踏實的,沒有因為成為聯邦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上将而得意忘形。
燕雪山以前曾遇見過愛為自己謀取私利、奢侈享受的長官,他的部隊風氣就不太好。
之後又去亞瑟的休息室。
進門,燕雪山站住腳步。
亞瑟的個人休息室布置得一點都不奢華,跟為他在學校準備的小別墅都要差得遠了,就是最普通的休息室。
主要是,跟他們倆一起住了六年的雙人卧室一模一樣,甚至兩張床都是鋪好了被褥的。
亞瑟挺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說:“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走以後,我也一直是這樣布置卧室的,不然我總覺得睡不習慣。你剛退役那段時間,我有三天沒睡着,還是吃了安眠藥才終于能睡着了。”
燕雪山覺得自己應當對亞瑟說點什麽,可是情緒就像是被一張無形的隔膜困住,讓他只覺得胸口鼓脹,卻不知是為何。
燕雪山走到自己的舊床邊上坐下來,拿起枕頭聞了聞,是幹淨的味道。
他把枕頭放在腿上,半抱着,帶着一絲困惑,說:“他們都說你早就喜歡我了。”
亞瑟站在他面前,堅定而平淡地從喉嚨底出了個沉沉的聲音:“嗯。”
燕雪山擡頭看着他。
眼前的亞瑟又一副不知所措、任他擺弄的純情樣子,一點也不心機深沉了。
他忍不住說:“你也太狡猾了,我跟你認識了那麽久,我都弄不明白你接下去到底會怎麽做。”
亞瑟挨着他坐下來,還要再俯身下去一點,好讓他的視線是低于燕雪山的,顯得更小心翼翼,他說:“要是科學家能發明出讀心器就好了,那我第一個拿來給你用,讓你能聽到我滿心都在說喜歡你。”
燕雪山認真地想了想,搖頭:“我不想要。”
亞瑟:“為什麽啊?”
燕雪山不留情面、毫不害羞地說:“我估計要是真的有讀心器了,我聽到的會是今天在更衣室那樣的情況,都是寫龌龊下流的東西。”
一下子讓亞瑟臉紅了,他說:“要是我說我現在腦子裏就在想那些,你會生氣嗎?”
燕雪山還是搖頭:“不生氣。你又不像我一樣是性冷淡,這很正常。”
亞瑟正要接話,燕雪山先一步發問了:“我在學校問你的事,你還沒回答我呢。”
“我們現在是在談戀愛嗎?不然你為什麽對外界的人那麽說。”
最近一直很流氓的亞瑟這時突然好純情,像是被他牽着鼻子走,他含糊地說:“你要是覺得不想要我這麽說,那我就不這樣說了。”
“反正,起碼是我單方面在和你談戀愛。”
“就算我沒談過戀愛,我也知道單方面叫作單相思,兩個人才叫作談戀愛。”燕雪山認認真真地說,他現在敢去回想喝醉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了。
亞瑟被紮心了。沒說話。
燕雪山想。
像他這樣又是性冷淡,還明擺着告訴戀人不可能愛上對方的人,全宇宙大概也只有亞瑟這樣的傻子還會一往無前地非要喜歡他了吧?
挺不公平的。
燕雪山想着,說:“不許再給我吃甜酒釀了,有酒精的都不行。你明知道作為狙擊手,我是不喝酒的。”
亞瑟聲音低落下去:“……嗯。”
又說:“但是,我可以嘗試着陪你談戀愛。”
他說話的語氣并不旖旎甜蜜,倒像是鄭重其事地接下一項艱巨任務,然後要邀請亞瑟陪他一起搭檔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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