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就回家結婚19
農業機甲的駕駛并不難, 普通人經過短期培訓也能快速上手。常規印象就是濺着泥點子地在田間來去,哪有開着戰鬥機甲在星光間穿梭來得炫酷?
但兩位頂尖機甲師士的操作實在是太教科書了,充滿了機械美感, 他不比戰鬥機甲的操作,能讓大家感受到殺戮的絕對力量而熱血贲張。
農業機甲的操作則是田間野趣,誰都看得懂, 自娛自樂。
尤其是在看到一堆又一堆的果實被爽快地收割時,讓觀衆們——尤其是生活在城市裏的人們——有一種特別的愉悅感!
他們難以幻想自己成為戰鬥機甲師士, 那太遙不可及了, 但是操作農業機甲卻完全可以簡單代入。
很巧的是, 農業機甲噴出來的水霧正好将光色散成一道彩虹。
無人機往上飛, 穿過彩虹, 越飛越高,俯視大地。
萬裏平疇之上, 一塊塊顏色鮮亮的田塊引繩棋布, 農業機甲在土地上畫出一條又一條的收割線。
田野上寧靜清新的風仿佛從屏幕裏吹出來, 拂在每一位觀衆的心尖上。
如此心曠神怡。
那天黃昏時分。
燕雪山帶上亞瑟去給養父掃墓。
之前已經帶亞瑟來過了,亞瑟還親手用小石塊給養父的墳冢做了些裝飾。
之前住在農場的時候, 他經常會來, 擦一下墓碑, 拔除附近的過于茂盛的雜草,農閑的話, 就坐在墓碑上一起看風景、曬太陽、睡午覺, 能放空一整天。
他記得養父去參軍前一天晚上,他們去吃了一頓大餐, 養父喝了點酒。
回去的路上, 也不知是怎麽回事, 他忽地對養父說:“你得活着回來,還有兩年,我希望我們能一起慶祝我的成年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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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父笑笑說:“好的。”
但是爽約了。
燕雪山也沒在收到信的時候哭泣過,甚至第二天,他照常去學校
他的老師卻從新聞上得知他養父去世的消息,見到他來學校時,驚訝地問:“你不休息嗎?”
燕雪山很困惑:“今天學校放假嗎?”
老師抱歉地說:“我知道你的養父去世了……你可以請假,沒關系,不算你曠課。”
燕雪山想了想,答:“我沒有生病。”又問,“我是惹上什麽麻煩了嗎?請你直接告訴我,不用跟我拐彎抹角。還是因為我唯一的監護人去世了,我又還有半年才成年,所以需要停學?”
燕雪山不怎麽樂意地問:“我是得跟政府再申請一個監護人才能上學嗎?”
老師用怪異的眼神看着他:“不用。”
那很好。燕雪山想,他不想再申請另一個監護人。
不是嫌棄麻煩,只是單純的不想要。
過了兩天。
燕雪山去跟老師商量升學的事情,他直接給自己改了志願,不讀大學,直接參軍。
他的成績足夠應付高中畢業考試,他開始挪出一部分本來打算用來備戰大學考試的時間,來進行自己的體能訓練,使自己到時候可以順利通過征兵體檢。
正式報名參軍是在他十八歲的第三天。
前線需要兵員。
報名成功後只給一周時間整理東西跟家人告別,他沒有家人,家裏也沒什麽值錢物件,他們是一對貧窮的父子。
整理出自己的東西只花了一天,剩下的養父遺物他都妥善保存。
但在他出發前一天,他收到一件快遞。
拆開,是一個新鮮的生日蛋糕,草莓奶油口味。
禮盒裏還附帶了一個小信封,半新不舊,背面寫着:【祝你18歲生日快樂。拿這些錢去給自己買喜歡的禮物吧。】
前一句是養父的字跡,後半句是別人的。
這太離奇了。
燕雪山致電蛋糕店老板,是誰給他買的蛋糕,老板給了他訂購者的號碼。
燕雪山按照號碼撥過去,很幸運,當時就接通了。
接電話的是一位女士。
燕雪山直接問:“你好,我是燕雪山。請問你是你給我買的生日蛋糕嗎?”
她爽快地承認:“哈哈,是的,是我。你是來問我為什麽的吧?跟你羅伊說的一樣,你是個很謹慎的孩子呢。”
“不用擔心,我是你養父的戰友。”
“信封裏的錢是你養父生前攢的,一直放在他的宿舍裏。”
“他去世前就在跟我唠叨要送你什麽成年禮物,一直唠叨了一個月都沒有能夠決定下來,還說不能回去給你過生日的話,也會給你訂做蛋糕。”
“他死了,我代替他給你買,蛋糕是我送你的。”
“至于禮物,我還是想不到買什麽好,所以直接把錢寄給你,由你自己買。”
燕雪山靜靜聽完,說:“謝謝。”
這個小信封他一直留着,裏面的錢也沒動用過,留到現在。
這天晚上,他夢見了養父。
夢見自己又變回了小孩子,十歲左右的年紀。
不是在他們逼仄的出租屋,而是在農場。
他遠遠地看見養父坐在山坡上,然後一轉頭,又瞧見了小亞瑟。
小亞瑟還是穿着一身小西裝,激動的臉頰紅撲撲的,一臉期待地看着他,金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燕雪山後知後覺地記起來自己要做什麽——他要把亞瑟領去給養父看看。
于是,他對小亞瑟說:“走吧。”
他倆小手牽小手,穿過花田和麥田,爬上山坡,來到養父面前。
他對養父說:“這是亞瑟。”
養父打了招呼,又問他:“好久不見了,小雪,最近過得還好嗎?”
燕雪山說:“很好,我有工作,有農場,有存款,每天都有食物吃,也有地方可以睡覺,被窩很暖和,還有了自己的家人。”
“亞瑟,他是我的新家人。我們組建了一個新的家庭,一個很好的家。”
養父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那可真不錯。”
養父同亞瑟玩了一會兒,他很喜歡亞瑟,摸摸亞瑟的頭:“真是個好孩子。同你一樣。”
對亞瑟說:“以後你得好好保護小雪,知道嗎?”
亞瑟點頭如小雞啄米。
燕雪山納悶地說:“我不需要被保護,我可以保護我自己。”
養父笑着說:“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個能幹的孩子。你保護他,他也保護你,這樣才叫作家人。”
燕雪山懵懵懂懂,不是特別明白。
養父又問:“他真的只是你的家人嗎?”
燕雪山望着養父,不解。
養父:“他不還應當是你的愛人嗎?”
“你愛他嗎?”
燕雪山想不明白,搖搖頭說:“我沒有愛這種感情。”
養父蹲下來,摸摸他的小臉,問:“真的沒有嗎?”
燕雪山說:“我的大腦受傷,我感知不到。”
養父問:“不在大腦。愛應當存在在靈魂裏。”
他有嗎?
愛這種東西。
燕雪山醒過來。
發現亞瑟不光抱着他睡覺,一只手還暖呼呼地貼在他的臉畔,明明睡着了,拇指還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撫摩着他的臉頰,像是他的喜歡即使在睡夢中也會不知不覺地溢出來。
以前他敢确定自己沒有。
最近卻無法斷言。
燕雪山轉了個身,朝向亞瑟的方向。
亞瑟仍沒睜開眼睛,還睡得很香,卻很自然地調整了姿勢,繼續抱住他,摟緊,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腦袋,接着睡。
燕雪山睡不着了。
這很難得。
他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好,睡下去就很沉穩。
他就任由亞瑟抱着,閉目休息,發呆,一直到亞瑟醒來,跟着一起起床。
這幾天他住進了織女星軍事基地裏。
因為在節目播出的第二天,就有星際海盜陸陸續續地向聯邦政府投誠自首,一座又一座在戰争中荒蕪蕭瑟的星球開始迎來了他分散多年的孩子。
自由冒險刻在人類的DNA裏,但落葉歸根也流淌血液中。
比亞瑟所設想的還好。
但出現了一些問題,有人想要離開海盜團夥,可是頭子不放,便偷偷給他們發求救信號。
亞瑟帶隊敲了一夥惡匪。
打完架回來睡得就是香。
在這漂浮在太空中幽暗軍事基地裏,像大鐵罐子的地方,亞瑟都能如剛曬過太陽一樣,還帶着光,一早起來,沒有起床氣,陽光燦爛。
尤其是最近,他幹什麽心情都很好。
燕雪山早起清潔,換上一身沒有軍銜的軍裝。
甚至他們的洗漱用品都跟以前他服役期間沒什麽區別,當時,每次他換了新的清潔用品,不用過一天,他就會發現亞瑟的盥洗臺上換上了同款不同色的杯子、牙刷。
現在還是。
婚後回軍營的那天。
燕雪山收到好多祝賀他們新婚的禮物,多的堆成小山,當天燕雪山就讓亞瑟一起對這些禮物逐一做了登記入庫。
一切都記錄好,到時對方結婚,他也會贈送一份禮物。
當他們來到基地食堂,路過的人捂着鼻子繞開他們走,燕雪山現在懂了,一定是亞瑟的信息素又香到路人了。
他們坐下來以後,還沒吃兩口飯,亞瑟就收到訊息,說要去辦點事,先走一步。
燕雪山淡定地颔首,讓他去就好,自己繼續吃飯。
但看着亞瑟離開的背影,一個陌生的問題第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裏,突兀地冒出來,讓他自言自語似的問:“有那麽香嗎……”
“亞瑟的信息素聞起來是怎樣的呢?”
他是個beta,他聞不到。
旁邊,一個豎着耳朵在聽他動靜的士兵轉過頭來說:“少校,您是想知道亞瑟上将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嗎?”
話音未落,像是感染開來一樣。
一群人,不,準确的說,是一群受害者們,齊刷刷地轉頭看過來,躍躍欲說。
燕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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