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長夜将盡
這是最糟的情況了。
其實不算最糟,盡管其他在場人員還生死未蔔,麻瓜的傷亡在大家的努力下被降到最低,孩子們都在學校,且鄧不利多肯定已經着手處理後續和保護餘下的社員。
然而這些都不能給他們面臨的狀況帶來什麽轉機——“他們”,是指籠子裏的七個人,即西裏斯·布萊克,萊姆斯·盧平,阿拉斯托·穆迪,金斯萊·沙克爾,西弗勒斯·斯內普,尼法朵拉·唐克斯以及比爾·韋斯萊。
約十小時前,鳳凰社在一次會議途中遭到襲擊。總部原有的防護咒及赤膽忠心咒的确足以保護這地方不被錯誤的人找到,但并不足以抵禦真正喪心病狂的行為,例如在極短時間內将整片地區的房屋無差別地一同炸毀。天曉得魔法部這回要怎麽給麻瓜僞造記憶,大概是煤氣爆炸或者局部龍卷風吧。
這樣大規模的行動非常冒險,如果不是确定布萊克祖宅有極大價值,現階段伏地魔不會采取這種做法。也就是說,食死徒方面知道布萊克祖宅成為了鳳凰社總部,以及事發時間段社員們正在就鄧不利多被迫離開霍格沃茨後城堡(波特)的安全保障問題聚集開會,所以顯然有人洩露了內部消息。籠子裏的人陸續蘇醒後對此也進行過一番讨論,但抓出那個內鬼并非他們的當務之急,畢竟被誰出賣這事對死人是沒意義的。
大概是為了增加緊迫感,牆上還挂着鐘,顯示時間已過午夜。他們試過所有方法、所有還沒被收走的小玩意兒,無一人脫困。大家的目光都開始瞟向食死徒留下的六個小瓶子,玻璃內透出的深紫色光澤昭示出裏邊盛有致命的劇毒。此前所有人都極力假裝它們不存在,但現在,承認與否,他們都漸漸絕望了。
“夠了。”穆迪最先宣告,把一個瓶子抓進手裏。他們已經确認這些瓶子必須六人各持一枚并同時使力才能打開,而且很可能也必須六人同時喝才能喝完,所以沒人阻止他。“先确定活下來的人選,再找其他辦法不遲——在我看來已經不可能有其他辦法了。有沒有人自薦要做那個人的?”
“你真以為六個人喝下了毒藥,伏地魔就會放過剩下的那一個?”唐克斯立刻反對,“他只是在戲弄我們。”
“我同意。”萊姆斯也道,“與其相信他,不如相信其他人會設法救我們出去。不要放棄,瘋眼漢。”
“鄧不利多一定會組織營救。”金斯萊用他那低沉可靠的聲音說。
“然後搭上更多人?”西裏斯質疑,“我敢打賭,不管這是什麽地方,外邊肯定都布下了天羅地網。救我們是得不償失。”
“他們無論如何都可以對外宣稱我們都還活着,引誘其他人來救援。”比爾指出,“正因如此我們才必須盡可能活下去,至少還能幫上忙。”
西裏斯不以為然,“我們在一個籠子裏,等其他人快成功時把這地方整個炸翻根本不費勁。”
“天亮時毒藥還沒有喝完,這裏的七個人都會被殺,至少在這點上他們肯定是說真的。”穆迪粗聲大氣地說,他的魔眼被挖走了,眼皮耷拉在空洞的眼眶上顯得十分猙獰,“毒殺或咒殺都是死,死六個至少比死七個強。”
“我沒意見。”西裏斯聳聳肩,又因為牽扯到受傷的肩胛做了個痛苦的鬼臉,“喝藥的截止期限是天亮前,既然我們連要不要讨論這點都不能達成一致,是得留幾個小時吵架。”
“你說的是我們一起想辦法逃出去的時間!”唐克斯氣憤地說。
Advertisement
“面對現實,尼法朵拉。”西裏斯說,無視外甥女的抗議,“這裏關着三個傲羅,其中兩個是公認的個中好手,此外還有一個專業解咒員和一個黑魔法專家。在這種情況下花八小時還找不到不靠魔杖擺脫這破籠子的辦法,我覺得基本可以認為那種辦法根本不存在。”
“實際上我傾向于黑魔王會信守承諾。”斯內普自蘇醒後第一次開口,其他人多少都愣了一下,“如唐克斯所說,他在嘲笑我們,以他的作風,應該會想繼續欣賞這件事的成果并以最後一個人要挾鄧不利多。而且他只表示允許那個人活着,并沒有許諾放人。”
“那就更不能照他說的做了。”唐克斯又一次反對,“在伏地魔手裏活着,還不如死了呢!”
“但只要活下來,就有被營救的希望。”萊姆斯說,唐克斯給了他被背叛的一瞪,氣沖沖地扒開被傷口黏在前額的頭發。
“僅此一次,我要說可以相信斯內普關于他親愛的主人的評價。”西裏斯說,斯內普轉轉眼珠,“所以是投票麽?”
“我提議唐克斯。”穆迪幹脆地說,他肯定開口前早就想好了。
“什麽?!”唐克斯大叫。
“其實誰我都無所謂。”西裏斯找了個相對舒适的姿勢靠在籠子邊上,減輕受傷那側的壓力,“非得投票的話,我投給斯內普。”
這句話造成了一段戲劇性的沉默,十一道目光若有實體地打在這位逃犯身上,尤其是被他點名的那位,快用目光把他燒成灰了。
“背負着其他人的命活下去,而且是在伏地魔手裏?在場的人中,我只想讓一個人享受這待遇。”他帶着毫不掩飾的仇恨與惡意斜睨斯內普,“而且他的功能是最特別的,不是嗎?我們最寶貴的間諜先生。”
斯內普繃緊肌肉,雙腿動了動,好像打算管它是不是必須六個人一起喝藥,先跳過去把多年的仇敵掐死。但意識到大家都沒第一時間提出反對,而且有一兩個人甚至避開他的目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所有血色都從雙面間諜臉上消失了。
“既然我也在這裏,就說明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他冷冰冰地說,“我活着對鳳凰社也不再有價值。”
“我看不見得。”西裏斯語氣殘酷地回應,“而且即便是這樣我也沒什麽可不滿的,擡舉你的用處只不過是為了說服其他人。”
“煽動所有人一起浪費性命保住一個食死徒,很好,波特會以你為傲。”斯內普咬牙切齒,死死攥着最近的欄杆,指關節泛白。
“我發誓。”萊姆斯趕在西裏斯發起下一輪攻擊前說,“你們再吵一句,我就直接抓起一個瓶子吞下去,看看這樣毒藥會不會生效。”
“但西裏斯的論點不是沒有道理。”穆迪卻說,“鳳凰社的利益是最優先項,而且如果把斯內普放在我們中間是伏地魔的一項考驗,他會是離開時受不可挽回的傷害可能性最小的人。”
“你要改票麽,瘋眼漢?”西裏斯轉向老傲羅。
斯內普看上去已經出離憤怒了。
“怎麽,現在你們突然打算信任我了?”他咆哮道,“所有那些關于我不是真正悔改的質疑呢?關于我兩面插刀的指控?還是說——”魔藥教授的嗓音奇怪地哆嗦了一下,“——你們把這當成什麽保險,以為如果我背着六條命,就肯定會忠于鳳凰社?真正的食死徒根本不會在乎六條血統背叛者的賤命!”
“你說這些根本就是在自證清白。”唐克斯指出,在被斯內普怒視的時候縮了一下,“本來就是嘛,你一點都不像不在乎的樣子。”
“如果你以為要潛伏在鳳凰社裏可以不會演戲,那你就比我想象中還蠢。”斯內普厲聲道。
西裏斯笑了一聲,“這可真是令人驚嘆的演技。”
“我投給唐克斯。”比爾打斷争吵,唐克斯發出一個尖銳的聲音,“她是我們中最年輕的,而且是獨生女,她的父母不該失去她——”
“那亞瑟和莫莉呢?”唐克斯激烈地問,“你的弟弟妹妹?還有你的法國女朋友?失去了你他們該怎麽辦?”
“——而且她總是令人愉快,樂觀,不管什麽時候,包括現在。”在她抛出那些人時,比爾面部的肌肉抖動着,但還是堅持說完了自己的觀點,“如果沒得選,我希望我們中是她活下來。”
“放屁!”唐克斯尖叫,“這些都是胡說八道!怎麽,你們都放棄了嗎?要讓伏地魔牽着鼻子走,玩什麽七選一的游戲了?呸!”
籠子本就狹小,他們勉強才能不擠在一起,唐克斯在盛怒中一躍而起,結果撞到了頭。盧平趕忙伸手攙扶,險些被她一肘子打在臉上。年輕傲羅掙紮了一陣,顧及萊姆斯受傷的肋骨稍微冷靜了一點。
“這真讓我惡心,你們一個個打的算盤。”她氣喘籲籲地嚷嚷,面頰因激動而通紅,“我來說說看——比爾會被最多人想念;西裏斯白白坐了十二年牢,好不容易有機會洗刷冤屈,絕對不該死在這裏——”
“死比關在老房子裏強。”西裏斯嘀咕。
“——阿拉斯托已經退休了,他已經為巫師界作出了那麽多貢獻,受了那麽多傷,根本就不應該再被卷進這些事——”
穆迪只能用餘下的真眼睛翻白眼,遠不像用魔眼翻時戲劇化。
“——金斯萊是這裏最有前途的,他将來可能會成為魔法部長,幹得比福吉那個孬種強一萬倍!斯內普是霍格沃茨的老師,他死了學生們怎麽辦?”
“我敢保證他們不會介意。”斯內普譏諷,“我也不會。”
“還有萊姆斯——”唐克斯轉向狼人,用力抓住對方的手,雙眼因為湧上的淚水而閃閃發亮,“他是我見過最好、最溫柔、最堅強的人,沒有什麽比這樣的人必須死去更不公平的事了。”萊姆斯低頭躲開她的視線,企圖掙脫,“伏地魔把人劃分成不同等級,不就是我們反對的事嗎?我們不能這麽幹,投這種好像某些人不像其他人那樣值得活下來的票。我們要戰鬥,不走運就一起死!”
“沒人說投完票我們就不再戰鬥了,這只是最後的辦法。”比爾說。
唐克斯一副跟他有深仇大恨的架勢,“投票不就是為了确定哪些人要在天亮前喝下毒藥嗎?我管這就叫放棄戰鬥!而且你們不能用投票決定誰想要活下去!”
“這裏所有人都想活下去,而且所有人都不應該死。”萊姆斯終于把手抽了出來,用另一只手摸着被唐克斯掐傷的地方,“但如果別無選擇——”
“在我看來這根本不是個選擇!”
“你可以保留看法并且拒絕投票,唐克斯。”金斯萊打圓場,“其他人也一樣,可以選擇不參與,但也得允許希望至少一個人有機會活下來的人發表意見。”
“要不幹脆抽簽吧。”西裏斯提出,“我從袍子上撕幾段布條下來,捂在手裏讓你們抽,最後一條留給我。抽到最長那條的人活,這樣就不存在誰更應該活的問題了,省得我被吵得頭疼。”
萊姆斯給了他一個“在這個問題上你有資格說別人嗎”的眼神,西裏斯無視了他。
“那要是抽到長布條的人不願意呢?”比爾問。
“如果你們都同意抽簽的話,其他人完全可以合力抓住違反規則家夥打昏。”西裏斯回答,“大不了我再撕點兒衣服把人捆起來。”
“我不參加抽簽。”穆迪先說,“只需要決定你們六人中誰活下來。”
“拜托,瘋眼漢。”西裏斯惱火地說,“說得像你鐵定能抽中好簽似的。”
“我已經活得夠久了,七分之一的概率也太多。”穆迪冷酷地道,“而且那些狗東西拿走了我的眼睛和假肢,剩下的我根本就是個沒有行動能力的廢物,你們六個誰都比我更有希望被救走。”
“是五個,我不會參加什麽愚蠢的抽簽游戲。”斯內普毫不出人意料地拒絕配合西裏斯的意見,“還有,我提議沙克爾。”
“受寵若驚。”金斯萊驚訝地眨眨眼。
“他是我們中在魔法部擁有最多資源的人,逼他合作的好處比殺他更大。”斯內普語氣平板地說,“而且他也能承受這件事并活下去。”
金斯萊對這個論斷明顯反感,但唐克斯剛不服不忿地閉上嘴,他也不想再引起争端,就只是點了點頭。
“那麽就是唐克斯兩票,斯內普和我各一票,而我和唐克斯都對投票這件事本身持異議。即使萊姆斯投給唐克斯,在七個人中也不算形成多數意見,我不會同意強制她接受。”金斯萊說,唐克斯給了他感激的一瞥,“萊姆斯,這樣你還要投票嗎?”
“我……”萊姆斯往遠離唐克斯的方向挪了挪,咽着唾沫,“我投唐克斯。理由和比爾一樣。”
這回唐克斯沒抗議,她一言不發地爬到金斯萊身邊,動作粗暴,沿途踹過西裏斯和比爾的腿,然後抱起胳膊,把萊姆斯瞪得翻身躲避。
“我可以改票。”西裏斯揉着被踢的地方龇牙咧嘴地說,“這樣就形成四比三,可以動手了。”
“你倒是試試啊?”唐克斯的頭發炸成憤怒的豔紅色,發出貓科動物一樣的嘶嘶威脅聲,毋庸置疑她絕不好對付。
“你已經投票了,不能更改。”金斯萊斬釘截鐵說,“接下來,天亮之前我們要繼續一起想辦法打破籠子。”
穆迪發出極不耐煩的哼聲,但沒真正提出反對意見,其他人也沒有。唐克斯第一個開始再次往雙手凝聚魔力,企圖用飛來咒将魔杖召喚到手中,跟此前一樣沒成功。他們采取的其他方法也是。
時鐘指向淩晨四點時,變故發生了。
金斯萊往前一撲,閃電般鎖住年輕同事的脖子,手指精準地壓住血脈。唐克斯猝不及防,只幾秒鐘就兩眼上翻昏了過去。穆迪外的其他人都有些瞠目,看着金斯萊确認唐克斯的頭發因為失去意識變回深棕色,然後放開她,檢查她的呼吸和自己流血的胳膊。女傲羅并非盲目掙紮,受襲擊的一瞬間她就給自己的指甲變了形,在金斯萊胳膊上劃出幾道深深的口子,還險些擊中他的眼睛。
“還是老樣子,沙克爾。”穆迪咕哝,把自己的袖子撕成布條,挪過去手法專業地往唐克斯手腕上打結。
“我投唐克斯。”金斯萊給自己捆綁止血時毫無必要地說,“四比三,但她無論如何是不會接受的。這裏空間太小,幾個人一起撲上去制服她不怎麽可行。”
“所以你就假裝自己跟她一頭,果然姜是老的辣,我都差點信了。”西裏斯搖着頭說,“她要是活下來,會把你大卸八塊。”
“如果那個時候我還有知覺,我會反抗的。”黑皮膚男人平靜地說了個冷笑話,“西弗勒斯,你同意把機會留給唐克斯嗎?”
“誰都一樣。”斯內普簡短地說,已經恢複了那個漠不關心的姿勢。
“謝謝。”萊姆斯對金斯萊說,嗓音裏有種異樣的顫抖,其他人都當沒聽見。
“現在你是我們中最走運的人了。”西裏斯捅捅萊姆斯,後者捂住肋骨,露出一絲苦笑。
“最後是與你們在一起我深感榮幸。”狼人說。
“我也一樣。”金斯萊說。
“少廢話。”穆迪說。
“希望爸媽不會太生我的氣。”比爾低聲說,局勢已定,他年輕的臉上終究不可避免地浮現出恐懼,“但願他們都沒事。”
“他們肯定平安無事,而且你會是他們最引以為傲的長子。”西裏斯說,“我就不同了,我母親會在地獄掄着平底鍋暴揍我,想想我都有點怕了。”
“你不會跟他們去一個地方的。”萊姆斯堅決地說,“我們會一起見到詹姆和莉莉,詹姆肯定想死你了。”
“他們只會想見到你——我們要就這樣下去嗎?”西裏斯捋了下蓬亂的頭發掩飾剛才流露的些許感情,瞥了眼鐘,“六點該到時候了吧?”
“差不多。”穆迪說。
“現在不暢所欲言,還能有什麽時候?”萊姆斯說,又叫出一直沒吭聲那位的名字,“西弗勒斯——”
“別扯上我。”斯內普悶悶地說,“我寧可不要死前還被拖進你們感人的小劇場。”
“只是想說我們都信任你。”
“別帶我,我只是看在鄧不利多面子上。”西裏斯拆臺。
“鳳凰社是在鄧不利多的主持下建立的,大部分人都是看在鄧不利多的面子上才互相信任。”萊姆斯加重了語氣,“你對我們來說與任何一位同伴都一樣。”
“閉嘴,狼人。”
“這是道歉麽?”萊姆斯故意問,迫使斯內普終于忍不住瞪他。
“你被吓瘋了嗎?”
“我一直感謝你那年為我調制的狼毒藥劑。”
“想必你也一樣感激我讓所有人知道你到底是什麽。”斯內普從牙縫裏說。
“你們不如給孩子起名詹姆,彼得也行,反正別用我的名字。”西裏斯揶揄,“趁着朵拉聽不見,你這朝三暮四的大毛球。”
“沒有哪個正常人會給自己的孩子起名西裏斯。”萊姆斯毫不留情地說。
“說得好。”
“總之我說完了,你請便吧,西弗勒斯。”
兩個老朋友繼續拌嘴的功夫,斯內普滿面怒容,蠟黃的臉白一陣青一陣,又不确定自己該怎麽打回剛才盧平說的話,接着金斯萊也開口了。
“你是我們的一員,這點毋庸置疑。”
“用不着你們大發慈悲可憐我。”斯內普低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是怎麽看我的,說這些謊話你們在死的時候就能感覺自己更高尚了?”
“沒人有那閑心,斯內普。”西裏斯抽空回道,“你是鳳凰社的一員跟你是個油膩膩的老混蛋又不矛盾,既然鄧不利多認為你改造好了,在你證明自己沒有之前這都算數。少把自己看得那麽特殊。”
“作為跟在波特屁股後邊的狗,你還真能說得出什麽別把自己看得太特殊。”斯內普惡毒地說。
西裏斯剛要發作又壓回去,扭頭不再理他,“行,想當死的時候表現最壞的那個,沒人跟你搶。”
“這些毒藥是我做的。”斯內普于是自顧自地說,“為黑魔王制作各種藥劑是我的工作之一,我知道會有人用它們毒殺某人,其中一個是我自己也沒什麽可意外。”
“那你知道它是什麽味道嗎?”比爾說,給了教授一個無辜的表情,“就好奇。”
“你覺得嘗過的人還能在這裏嗎?”斯內普受冒犯似地說,不過還是回答:“我認為是苦的,跟絕大部分毒藥一樣。”
“那真不幸。”
西裏斯忽然用手指抵着嘴唇發出噓聲,指示大家安靜。斯內普下意識地眉頭一皺,看到西裏斯示意的東西,又不做聲了。
阿拉斯托·瘋眼漢·穆迪,占據着籠子一角,在這你一言我一語的嘈雜中,在随着時針轉動步步逼近的死亡陰影裏,令人難以置信地睡着了。他歪着腦袋,胸膛均勻地起伏,早先他拿的那瓶藥擱在他肚子上,氣流穿過他殘破的鼻子造就輕微的鼾聲。這個以神經過敏著稱的退休傲羅常被傳出深夜炸掉自家牆壁或者門外垃圾桶的事跡,誰也不知道他上次睡得如此安穩是什麽時候。
“要是有照相機就好了。”西裏斯用氣音說,“或者墨水也行,可不是每天都有機會在老瘋眼臉上畫畫。”
“這恐怕是唯一他能睡好覺的情況。”金斯萊也用氣音說,顯得頗為感慨。
“讓他睡一會兒吧。”比爾說。
然而他們失算了,周遭安靜沒幾分鐘,老傲羅便唰地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看鐘,然後嗤鼻。
“你們啰嗦完了?”他用一貫的粗暴口吻說,“我還以為你們能吵到下次天黑。”
“這麽長時間以來辛苦你了。”比爾代表所有人說,“謝謝你為巫師界做的一切。”
穆迪倒接受得很痛快,可能跟他已經被迫接受過大量表彰有關,“職責所在,沒什麽可謝的。在這裏的所有人都已經做到了自己的分內事,抵抗伏地魔,保護無辜者,我們應當挺起胸膛驕傲地迎接最後一刻。”
“你真該留在傲羅辦公室當發言人。”金斯萊促狹地說。
他們又漫無邊際地互相打趣了一會,好像置身午後茶會,莫麗即将端着點心走出廚房。斯內普突兀地插話:“對我這不是最差的結局,我一直認為我會一個人死去。這些毒藥起效很快,我可以保證,不會有多少痛苦。”
“那很好。”比爾回答。
這次連他的死對頭都沒有再說一句多餘的評價,因為時間已經推移到了五點五十八分,到最後了。
“是不是該給朵拉留幾句話?”西裏斯提出,而萊姆斯正讓唐克斯躺成更舒服的姿勢。
“她是個傲羅,她都知道。”穆迪說。
金斯萊伸長胳膊夠到五個藥瓶,每發給一個人,他都用力握一下對方的手。他的手掌寬厚而溫暖,是最适合握的那一種。
“她會挺過來的。”萊姆斯說,從女孩面頰上掠開一縷頭發,目光留連片刻,接過自己那瓶藥。
他們一同使力,瓶子被打開了,苦澀的氣息逸散到空氣中。
“敬黎明!”西裏斯搶先舉起胳膊。
下一秒,其他人響應了他。
“敬黎明。”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