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蛻岩,就是蛇窟。
跟羅浮城堡打過多次交道,她很清楚這是威脅。冷汗從背後冒出,她也不敢再邁一步。
對面突然火光晃動,一個洞口前冒出了兩個面具奴隸,拖拽出一個早已癱軟在地痛哭流涕的男人。
男人清瘦,樣貌不錯,一見到坑底的蛇,吓得嚎啕大哭:“主人,我錯了!請饒了我!”
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從洞中鑽出,朝下看了一眼,捂着臉準備退走,忽而轉頭看向他們所在的方向。
洞穴裏燈光黯淡,只能看見對面站着的人是男是女,表情和神态根本分不清。
缪拉卻輕易認出了對方,高聲嘲諷:“北芷,你又打算換情人奴隸了呀?你不要送給我呀,送到奴隸集市賣掉也比直接推下去劃算啊。”
對面的北芷仿佛也很不待見缪拉,跟着嗆了句:“我可不像你,一個情人奴隸用兩年,費盡心思找來的都送給最偉大的女王,只會像條狗一樣,沒本事。”
缪拉的手指頃刻蜷起,怒氣瞬間散布開來。
司諾帶着三十三朝後退了退,很怕争鬥會波及到他們。
但好像北芷根本不想在蛻岩待太久,她撫摸了情人奴隸的臉頰,只幾秒便快速離去。
下一刻,那個早已被吓傻的情人奴隸在驚叫和亂踢亂拽中被抛下了深坑,群蛇轉瞬覆蓋,消散了所有聲響,只有蛇鱗摩擦的聲音持續刺痛着耳膜。
司諾後脊陣陣發涼,三十三卻偷瞄着她輕輕點頭,更加篤定她是個好人。
缪拉很惬意地欣賞着:“犯錯的奴隸都會被關起來,大部分在餓死之後才被投下去。你們很幸運,一來就見到了這場表演。”
她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陰冷,就像傳說中吃人的美女蛇。
司諾賠了個笑,不置一言。
缪拉卻忽而靠近,用手指彈了彈司諾額角發絲。她被吓得往後一退,連帶着三十三也跟着往後退。
缪拉怒道:“怕什麽。”
轉瞬,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把他獻給最偉大的女王,你欠的債可以一筆勾銷。這可是最偉大的女王贈給你的好意。”
她的語氣像在商量,但本質仍然是威脅。
司諾努力地笑了笑,轉頭看向身後的三十三。
他唇角輕輕下拉,眉頭微微驟起,眼睛期期艾艾看過來,沒有說一個字,強烈的委屈卻寫滿整張臉。
“唉……”司諾輕嘆一聲,語氣變得溫柔:“不賣,也不送。”
三十三眉頭輕輕舒展,眼裏閃着亮晶晶的東西,大概是眼淚,大概是反光。他很開心地問:“那我們什麽時候走?”
司諾有一種錯覺,他們大概會永遠留在深坑裏和那些白骨做朋友。但她看着三十三高興的笑容,又不舍得說出任何打破美好向往的話,便對他笑了笑。
缪拉也突然掩嘴而笑,笑得肩膀都抖動起來,發出陰冷冷的嘲諷:“真是想不到,你也有被哄住的時候。”
三十三用真誠和單純哄住了她,而她心甘情願。
***
沒有任何懸念,他們被帶回到女王面前。
三十三一看見女王直勾勾的眼神,又拽住司諾的袖角,“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離開啊?如果需要打架才能出去,我可以打的。”
缪拉冷冷一笑從他們身側走過,對羅浮女王行禮:“最偉大的女王,我已經把您的意思轉達。要麽開價出讓三十三,要麽把1012號丢進蛇窟。”
女王高高在上,身側多了幾個面具奴隸,已經做好準備,随時防備他們突然發難。
氣氛變得無比壓抑,好像下一刻他們就會被敲暈拖去蛻岩。
司諾心頭焦急,手指忍不住輕輕搓揉,考量着如何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你什麽時候說過?”三十三突然擾亂了所有氣息:“你帶我們參觀了蛇群,然後讓她把我獻給女王。”
女王愕然瞪大雙目,朝下看來。缪拉臉色瞬間變青,嘴唇也咬得發青。
只聽三十三又道:“你沒說過要把她丢蛇窟。”
缪拉整個臉都開始僵硬:“那我現在說行不行啊?”
三十三也很生氣:“別想威脅我!”
司諾離他最近,聽見了他握緊拳頭時指骨咯咯作響的動靜,連忙握住他的手,“和氣生財!和氣生財!”撕破臉皮是下下策。
“哼哼……”所有人都聽見了高高在上的羅浮女王發出的笑,淡淡的,輕輕的,但在寂靜的環境中很明顯。
“這樣的情人奴隸,整個羅浮城堡都沒有過。有意思。”女王盯着三十三:“我買定你了!”
她轉而看向司諾:“開個價吧。舍不得就開個高價。”
羅浮女王話一出口,司諾就笑了。她盤算了很久,在缪拉和女王的接連威逼下就等着這個時機——不是搶走,也不是逼她送上,而是讓她開價。
“那可別怪我獅子大開口。我要……充電手電10支,可充電電池10對,膠囊睡袋10套,一級防護服10套,四大集市通用貨幣1000枚!”
缪拉的臉色變得極快,黑氣瞬間爬滿全臉,恨恨看向司諾。
司諾迎上她的目光,繼續道:“舊式手槍兩把,舊式手雷20顆,舊式蠟燭50根……”
羅浮女王冷冷看向司諾,直把她看得後脊發涼,她卻還是鼓足氣勢繼續念:“植物種子10斤,精鐵20斤……”
***
在奴隸集市的交易歷史上,有一個特等奴隸曾被各方争搶,價格一路飙升到1800枚子彈殼。
而司諾開出的價格,足夠買下200個這樣的特等奴隸,足夠未來十年在奴隸集市橫着走,随心所欲挑選上千個一等情人奴隸。
所以,在三十三很不開心地揪着她袖口的時候,她卻笑着壓低聲音道:“這是權宜之計!我開的可是天價,他們舍不得的。”
誰會願意用一千個一等情人奴隸換取一個問題繁多、不太聽話、擁有獨立靈魂,又特立獨行的小孩呢?
“1012號!”缪拉見羅浮女王扶額不語,立刻怒了:“你是活夠了?”
司諾:“三十三在我心目中遠超這個價。”
三十三心底樂開了花。
缪拉明知她故意,卻找不到理由辯駁,氣得直指她鼻子:“你……”
“成交!”不知何時,羅浮女王站了起來,還往下走了幾級臺階,“我同意這個價格。”
三十三懵了!
司諾更懵了!她可能再販賣五十年奴隸都賺不到的錢,在羅浮女王眼中,竟然還不如一個三十三有價值?
她還想再掙紮一下,羅浮女王直接走完臺階來到近前。
“此外,我還送你羅浮城堡永遠的出入憑證。你可以随時進出,随時運走你能運走的煤炭換取財富。”
“我只有一個附加條件,”羅浮女王說着,繞到三十三面前,忽而擡起手指朝向他的臉頰,“必須讓他全心全意臣服于我。”
在羅浮女王指尖即将觸到三十三臉頰的一剎那,他突然快速向後撤離,躲到了司諾的背後。
羅浮女王停在半空中的手指輕輕抽出,眉頭緊緊攏在一起。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對她!
缪拉似乎是羅浮女王肚子裏的蛔蟲,她知道只要司諾還在就可能左右三十三的想法,立刻喊了人來要把他們分開,不給任何反悔機會。
誰知幾個面具奴隸剛剛把手伸向司諾,三十三便擋在了她的身前,抽出不知何時藏在袖子裏的一截小木棍……很像是矮凳的凳子腿。
缪拉連忙護在羅浮女王面前:“你敢!想去喂蛇就直說!”
“別別!”司諾連忙攔阻,“我勸一勸……勸一勸就好。”
***
空蕩蕩的洞壁狹窄昏暗。
司諾望着幾步外的洞口,下面悠悠暗暗,對面火光點點,偶爾有人影晃動遮擋了光線。
三十三蹲坐在地,抱着膝蓋生悶氣。有史以來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特別特別生氣。
司諾嘆着氣蹲在他身側,“你知道‘權宜之計’的意思吧,就是我們要用某個法子避過當前的困境,然後……”
“那些交換物品,真的只是随口說的?”三十三好像根本沒聽進去。
“我發誓!我只是想吓住她們!”司諾百口莫辯,繼續勸說:“我們可以暫時假裝同意了交易,然後……”
“你真的沒打算賣掉我?”三十三又一次打斷,滿腦子想的都是司諾心底的真實意圖。
他一直垂低着頭,都沒擡頭看過她。
司諾微微一嘆,在他身側坐下來,從褲包裏搜出一個小包遞過去,裏面有12枚子彈殼,以及一個銀制銘牌。
三十三接過,捏在手裏左看看右看看,好一陣之後才說:“我好像認得……”
“這是你的。”司諾咧嘴笑了笑:“你暈倒的時候,我從你衣兜裏找到的。”
她把頭轉開,看向對面高聳的洞壁,那裏星星點點的火光,的确很像蜂窩。在這裏的人雖然沒有自由可言,卻可以活下去。
“我很壞,對吧。明明知道這上面有你的名字,卻從來不給你,還一直騙你說是我的奴隸。”她不敢看向三十三。
“我就沒相信過。你也沒當我是奴隸。”三十三摩挲着那片銘牌,突然喃喃念起來。
***
缪拉站在長椅旁邊,給羅浮女王捏肩。她的手法很獨特,總能讓女王放松下來。
“最偉大的女王,您今夜打算怎麽享用這個情人奴隸?”
“不急。”羅浮女王眉頭突然擰在一起:“他很特別。很多奴隸就算有想法也不敢表現出來,他一心一意想着1012號,這可是別的奴隸沒有的特質。”
缪拉不解:“豈不是很難馴服?”
羅浮女王坐了起來:“他會比任何奴隸都難以臣服,但他也一定會比任何奴隸都更加忠誠。”
“那要不然……叫星讓去開導開導他?”
羅浮女王眉毛一挑:“最合适不過了。”
“不過還有件事……”羅浮女王看向石像的兩個玻璃眼珠,“得斷了他的希望,讓他知道1012號永遠不會再來了,他也永遠離不開羅浮了。”
同類推薦

惡魔心尖寵:小甜心,吻一口
【高甜寵文】“小,小哥哥,褲,褲褲可以給知知嗎?”每次一想到當初與宮戰見面時,自己的第一句話,許安知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就這麽一點小貪心,她把自己一輩子給賣了。用一只熊換了個老婆,是宮戰這輩子做的最劃算的一筆生意。每次想起,他都想為當時的自己,按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