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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州靠南,雨水充足,加上此時已過清明,初夏的景色已顯。
他們而今住的這處宅子是上任知州的住處,三進三出,很是寬敞,還帶一個五畝大的院子,院子中挖了個兩畝大的池塘,池塘中間還建有涼庭,池塘周邊栽滿了柳樹。此時柳樹已經蔥蔥郁郁了,柔軟的枝條随風伸展。
他們這宅子,靠近大街,甚是方便。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的宅子和林家的是在同一條街上,離得極近。
楊宜午睡起身,覺得屋裏有些悶,就拿了本書去了池塘中間的亭子。亭子裏清風徐徐,很是涼爽。
冬梅張羅下人送了些茶水及點心上來,春雪給她沏上了清香的茶水,笑着道,“二夫人悶的話,何不下些帖子,請些夫人來喝茶賞花?”她以前在通州的時候,經常聽那些老嬷嬷說,他們童府久不久會下些帖子請那些夫人到童府聚聚什麽的,一來可以聯絡一下感情,二來也可以解解悶。
楊宜執起茶杯,輕輕一抿,淡笑道,“不急。”初來咋到,一動不如一靜。她想了解那些夫人,而她們又何嘗不想搭上她這條線呢。
要知道,在這個百廢待舉的欽州,她家二爺正五品的宣撫使司同知。在欽州這一塊,頭上除了宣撫使林煥之、欽州知府裴敬,以及一個游擊将軍外,可就沒人了。其他的那些防禦、守備等,不是屈于他之下就是與他平級,而二爺手上分管軍隊招募及招納流亡戶口,那可是實缺。欽州城裏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與他們童家攀交情呢。只是林夫人那邊還沒動靜呢,她怎好越過她去?
楊宜的笑讓春雪有一瞬間的恍神。今兒二夫人只着一身淡綠色曳地長裙,配上裹得微低的黃羅抹胸,肩上一條雪白的輕容紗披帛随風飄舞,站在柳蔭下,很是飄逸清雅。二夫人真美,春雪心裏羨慕。雖然她跟在二夫人身邊的時間不長,可她怎麽看,二夫人渾身上下都不像是做過下人的樣子。
“二夫人,剛才廚房采買的管事說,今兒個進了些新鮮的蓮藕,晚上是不是做道蓮藕排骨湯呢?”
“這個時候就有蓮藕了?”楊宜驚訝地回眸。
冬梅笑着回道,“可不是,奴婢剛剛一聽也極驚訝呢,聽說是從南邊過來的,要不是管事去得早,還買不上呢。”
“那今晚就讓廚房做道蓮藕排骨湯吧,對了,讓竈火多做些爽口的菜。”天漸熱了,菜肴若太過油膩叫人看了也沒胃口。不是她嬌氣,她無所謂,沒有胃口就用少一點,餓了再吃就好了。可二爺不行,他一天到晚在兵營裏消耗極大,葷菜是必須的,可吃些爽口的也好下飯。
自打楊宜到了欽州後,不管再怎麽忙碌,二爺都盡量趕回來陪着他的小嬌妻用晚飯,如果晚飯趕不回來,就陪宵夜。當然,宵夜之後,往往有一場消食運動。
******
“二夫人,林家來人了,正在外頭求見。”
“快請進來。”
“奴才拜見童夫人。”
“行了,你家夫人派你來,有什麽事?”
“童夫人,是這樣的,三月二十四是我們家小公子的抓周宴。屆時欽州城內排得上號的夫人都會到場,我們家夫人邀請您到時前往觀宴。”那小厮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張紅色的請帖來。
冬梅上前,将帖子拿給楊宜。
楊宜拿着請帖,笑了,她算了算,林家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有動作了。再等下去,卻叫那些人等急了,會以為林府清高不可攀呢,這樣就得不嘗失了。
“這小公子?”
那小厮甚是機靈,嘴巴也會說話,若非如此,這送喜帖的差事也輪不到他。見楊宜疑惑,他會意地解釋,“這小公子的生母是王倩雲王姨娘,因小公子乖巧機靈,咱們夫人很是疼愛,一直抱養在跟前的。”
王倩雲啊,想不到他們到了欽州還能遇上。她能哄着林夫人帶她一道來欽州,也算是個有本事的了。
楊宜知道,這捉周宴不過是林夫人擺宴的名目罷了。
“回去告訴你家夫人,屆時我一定會到的。”說完,楊宜朝冬梅使了個眼色。
冬梅拿了個荷包上前,塞給那小厮,“這是咱們夫人賞你的。”
那小厮謝完恩,楊宜就讓外門的管事将他領下去了。
******
戌時,二爺回來了,正巧趕上個夜宵。下人将飯菜端上來後,楊宜就讓他們全下去了,她親自給二爺布菜。
二爺捧起碗,大口吃了起來,直至一碗飯進了肚子,他進食的速度才慢了下來。
“聽青叔說,你今兒接到林府的帖子了?”
楊宜一邊給他布菜,一邊答道,“是呀,日子定在二十四,離現在還有幾天。”
“對了,你可知林家這回是以什麽名目宴客的?”楊宜看着二爺,笑得意味深長。
“你有話就說嘛,反正我是猜不着的。”
楊宜咕哝了句,沒勁,才将今天下午那小厮說的話重複了一遍,“爺,你說,這禮可要厚上幾分?”
見她那嬌俏的樣子,二爺拉過她的手,一扯,讓她坐在自個兒腿上,“來,別忙了,坐下陪我吃點。”
楊宜見他未答,又重複了一遍。
二爺一聽是王家的,就不喜,板着臉道,“不用管她,照往常的例就好。”
楊宜笑,“那麽無情啊。”
“小妖精,還不是為了你!”二爺捏了捏她的鼻子,“欽州這邊金絲坊的針線很出名,明兒叫他們來給你量身做幾身衣裳吧,別委屈了自己,也別叫那群眼皮子淺的東西看輕了你。”
楊宜想了想,點頭應了下來,她夏季的衣裳還真沒多少件,如今她穿的,還是成親之前趕制的兩套,用于應急的。去年的那些雖然看着尚可,可都是她之前做丫環時穿的,如今肯定是不能穿了。而且,就算她想穿也沒辦法了,都被她娘拿去了。挑了幾件好的給她妹妹,其餘的一些不好的,則送給了一些比他們家更難的親戚。而且二爺的夏衣也不多,也該做幾身了。
“明天要是有空的話,我陪你到街上轉轉,你的首飾太少了,咱們去長泰銀樓訂做一些。”
想起閨房裏那一匣子的首飾,楊宜搖着頭,無奈地道,“你就寵着我吧,仔細把我寵壞了。”可她眉眼間的笑意卻是隐藏不住。
“我就喜歡看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這麽些年,他好容易才有了這個小嬌妻,不疼她疼誰?他的這些東西,就是他妻子和孩子們的,花用在他們身上,他樂意。
楊宜被他這粗人說得臉面羞紅,嗔了句,“油嘴滑舌。”可她心裏跟吃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二爺見懷中婦人笑魇如花的樣子,心一動,将她抱了起來,笑着道,“呵,既然林大人又添了個兒子,咱們也得加把勁,趕緊生個大胖兒子才是正經。”
楊宜聽他提孩子,羞紅了臉,輪起粉拳錘打了他兩下。
二爺大笑着将人抱進了卧房,床帳子一合,隔絕了闱內的旖旎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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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匹繡着大朵紫牡丹的錦鍛不錯,做一身八幅绮羅高腰長裙,端的華貴非凡。”金絲坊的陳掌櫃給楊宜量了身後,端詳着擺在桌面上的一匹匹料子,贊不絕口。
這些料子都是楊宜讓宋媽媽拿了鑰匙去庫房取了出來的,有好些是老太太給的,質量自然都是上好的,有些在市面上根本就找不到。
“二夫人,二爺回來了,叫你換身衣裳,說要帶你出去轉轉呢。”外門的一個小丫頭一進來就嚷開了。
楊宜看了一眼陳掌櫃見她臉上露出了然的笑意,不禁臉一熱,“沒規矩的丫頭!大呼小叫的做什麽,沒見着有客人在哪?”
那丫環見狀,縮了縮脖子,悄悄退到了門邊。楊宜見了,也不理會,轉過身來對陳掌櫃的歉然地道,“這些丫頭歷來沒規矩慣了,倒叫陳掌櫃的見笑了。”
“無妨,童二爺與童二夫人真是恩愛。”
楊宜這下更不知如何接口了,只得對剛才的丫環說道,“去,把二爺請過來。”
“陳掌櫃的,正巧外子回來了,您幫他量量,給他也做幾身衣裳。料子嘛,就用那匹天青色的色織麻紗,還有那匹緞紋印花蜀錦。”
陳掌櫃自然沒有不應的。
剛說完,正巧,童二爺就進來了。
陳掌櫃只看了童二爺一眼,就忙低下了頭,心裏撲撲直跳,饒是陳掌櫃這等見過世面的婦人,見了童二爺,也不免驚了一下。
“爺,您回來得正巧,陳掌櫃的正在給我量尺寸呢。”楊宜笑着迎了上去,拉過他的手,“來,別動,讓她給您量一下,你也該做幾身夏衣了。”
“嗯。”童二爺應了楊宜一聲,然後就拿眼看向陳掌櫃。
陳掌櫃慌了一下,忙拿起軟尺,小心翼翼地給他量了起來。
沒多久,便量好了,陳掌櫃也不多耽擱,與童二夫人約好了拿衣裳的日子,便識趣地告辭了。出了門,她不禁擦了把汗,捂住這撲撲直跳的心口。暗忖,這童二爺長得可真可怕,特別是那兩道疤,膽子小些的人指不定會被吓吓成什麽樣子。虧得童二夫人膽子大,笑意融融的樣子,剛才仿若沒見着似的。
這會,陳掌櫃的心裏對童二夫人可真是佩服得緊。關于童二夫人的傳聞,她也聽到一些。不過今天之後,誰要是再和她說童二夫人的酸話,她可不跟着起哄了。童二夫人是有真本事的,看她面對童大人時的那份鎮定自若,就知道她當得起這份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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