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聽到徐湛已經準備好,顧悠突然有點不安,她本想讓他保重注意安全,再說點纏綿的情話,可話到嘴邊她只覺得既羅嗦又無聊。

眼下的情況兩個人有什麽安全可講,雖然不至于像在非洲一樣随時橫死,但危機四伏,顧悠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話能真正起作用,安全不安全與注意不注意完全無關。

黑暗中,徐湛長睫陰影下的眼睛有點模糊,看不清裏面的神情,他居高臨下俯瞰裹在被子裏的顧悠,與她一樣欲說還休,最終只是笑了笑。

心裏壓抑的冗雜情緒被這溫柔的笑容點燃,顧悠勾住徐湛脖子順勢下拽,猝不及防将毫無準備的他按倒床上。

“急着走嗎?”她跨坐在他有|力的腰腹肌肉上,臉似紅霞,瑩|潤的身體在悄悄溜進窗簾縫隙的晨曦裏沾染了淡金色的淺光。

這次她看清徐湛的眼睛,裏面映出的自己羞色盈面卻大膽坦率,被濃郁的喑谷欠色牢牢包裹。

徐湛忽然笑了,他抓住她的手壓在褲子拉|鏈上,“看你技術。”

她耍流氓,他就比她更流氓,這個家永遠充斥着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競争氛圍。

顧悠不知道別的女孩這時候會是怎麽的不勝嬌羞又欲拒還迎,她的男人就要只身赴險為兩個人的未來去奔波,一想到下次見面要隔不知多久,她心裏的火熊熊燃起,任憑臉上火燒火燎,不顧一切地解|開他讓他解開的束|縛。

她沒什麽技術可言,顫顫巍巍交待幾次,原本就啞了的嗓子只能發出最細最無助的聲音。她卻仍不求饒,只是在兩個人最親密無間的緊緊連在一起時,纏住他的背脊一次次在耳邊叫着他的名字。

不舍和愛意,擔憂和不安,全部都在這一次次低喚裏。

越是這樣徐湛約恨不得把她剝皮拆骨揉到自己身體裏,走到哪裏都帶着,再不用擔心她的安危,就像非洲時一樣,生不離死不棄。

理智從兩個人的腦海中齊齊消失,等再回來時,分別已迫在眉睫。

顧悠頭暈腦脹四肢發軟,只記得徐湛沒有親吻她的唇或者額頭告別,而是輕輕吻了她手臂上被咬傷的牙印和左肋下的橫疤。

終于睡醒,下午豔陽打透厚厚窗簾,顧悠一個人躺在床上,沉默地摸着仿佛還帶有他體溫的床單。

她洗了澡穿着浴袍站在客廳,空空蕩蕩的房子只剩她一個人,桌子上他做好的飯已經涼了。

越想顧悠越恨沈慕成,要不是他突然出現,現在自己和徐湛不知道過得有多舒服享受!

嘴唇咬疼回過神來,顧悠覺得臉上冰涼,一摸才發覺自己竟掉了眼淚。

她暗自慶幸還好沒讓徐湛看見,否則他心裏一定難受。

手機裏是徐湛上飛機前發來的短信,讓她乖乖在家,晚上有人來接。與這條短信大概相隔三十秒鐘又是一條,顧悠點開一看,心裏又氣又窘迫。

這條短信只有寥寥幾字:技術有待提高。

顧悠真想回一個她會在他不在的時候好好實踐學習,可一想徐湛看到後那可能出現的陰沉表情和他歸來後自己的下場,還是老老實實回複了一個字:滾。

不出所料,晚上的時候有人敲門,顧悠打開門就看到于睿那張笑臉。

“收拾東西吧。”他也不客氣徑自走進屋。

“去哪?”顧悠一愣,沒想到這是徐湛的安排。

“我家,”于睿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我負責看着你,你負責給我看孩子。”

顧悠簡單收拾幾件衣服,離開前她把徐湛做的飯菜都裝到飯盒裏帶着。

于睿家其實離徐湛和顧悠的家并不遠,顧悠仔細打量,雖然是有孩子的家,但因為于睿工作繁忙于立揚常年和于父于母住在一起,所以家裏孩子的痕跡并不多。

“你住樓上右手第二間,”于睿大大方方給她介紹起來,“衣服給我。”

“立揚呢?”顧悠問道。

“思寧去我爸媽家接他了,”于睿從冰箱裏拎出瓶水丢給顧悠,自己也擰開一個灌了幾口,“她也過來一起住。”

顧悠覺得這兩個人的關系真是撲朔迷離,要是她一定尴尬死了,可怎麽看顏思寧和于睿卻都再自然不過。

于睿親自下廚,顧悠把行李收拾得差不多時,顏思寧帶着于立揚回來了。

于立揚喜歡顧悠,黏住她不放,于睿就讓她帶着兒子先玩一會兒。顏思寧在廚房給于睿打下手,兩個人做完飯走出來,都驚得說不出來話。

顧悠帶着于立揚在客廳玩,沙發上鋪開一堆金屬零件,于立揚正眼都不眨地往一塊拼。

“複進簧要先放進槍筒,”顧悠從旁指揮,“對,就這樣。”

于立揚興奮的鼻尖上都是汗珠,最後推上彈夾把槍高高舉起來,“我完成啦!”

“好樣的!”顧悠看了眼表,“這次比剛才快了一分鐘!”

顏思寧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着驚愕的說不出話的于睿,幸災樂禍道:“可是你讓悠悠姐帶孩子玩的,玩的真好。”

“将來她和徐湛要是有了孩子,我說什麽也得讓立揚離得遠點。”于睿一臉無奈,說罷走過去拍拍兒子的頭,“吃飯了。”

槍是徐湛留給顧悠防身的,她收在客廳的沙發墊子下面後才去到餐廳。

這一天沒什麽事,但因為上午的一番折騰顧悠已經很累了,她想給徐湛打電話,又看他一直沒回短信怕耽誤他正事所以忍住。

晚上顏思寧和顧悠睡在一起,她剛換上睡衣就引來顏思寧不懷好意的大呼小叫,身上那些粉紅瘢痕實在太明顯,一般人不好意思也就只是臉紅,但顧悠生性彪悍,拿着枕頭就把顏思寧拍在床上。

睡前聊天,顏思寧主動對顧悠坦白從寬,“那天你說別讓我管,我還是沒忍住讓我爸查了查沈慕成。”

“這件事現在我都不怎麽管了,你別瞎起哄,萬一有點岔子,我可沒法和首長交待。”顧悠怕顏思寧無辜牽累,惡狠狠地說道。

“查都查了,你不聽聽我有什麽收獲嗎?”顏思寧狡猾乖張地笑道。

顧悠的确好奇,催促她快說。

“我查出來,沈慕成在你的學校當過一年老師。”

“什麽?”顧悠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哪一年?”

顏思寧報出年份,顧悠楞了半晌才又開口:“我大三的時候?”

“那年好像他媽媽重病所以他申請暫時離隊,後來給他調動到你們學校當臨時老師,不知道是教什麽,一年後又歸隊了。具體的還得問于睿,他肯定清楚。”顏思寧說道。

“我們學校不大,專業就那幾個,老師也不多,我應該有印象啊!”顧悠絞盡腦汁卻怎麽也回憶不起沈慕成的面孔和自己大學生活的交集。

“你還好意思說,”顏思寧嗤之以鼻,“那你現在想想,你大學的老師你還記得誰?”

五分鐘後,顧悠徹底放棄。

她一個都想不起來。

顏思寧忍不住又為徐湛抱不平,“當年徐大哥回來,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我問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他說有目标但是沒找到人,這一找就是三年,什麽男人能堅持找一個只見過幾面的女人三年啊,結果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居然把他忘了!”

“我也不想啊,”顧悠滿腹委屈,“誰讓這毛病是天生的。”

“所以就算和你說了沈慕成以前的事也沒用,”顏思寧憤憤道,“你根本想不起來!”

“就算我想起來又能怎麽樣?”顧悠為自己辯解,“也幫不上徐湛什麽忙。”

“怎麽不能,至少你有可能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針對徐大哥啊!”

顧悠一愣,的确,沈慕成為什麽要對徐湛下狠手?兩個人曾經是戰友,在隊裏生死與共,之前見面時,雖然談不上摯交,但交情看起來也不是一般,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甚至她這個家屬都被波及?

一般想搞死別人全家這種肯定是深仇大恨。

沈慕成動機實在是問題。

第二天顏思寧去拍戲,于睿去了集團,顧悠送于立揚上學。牽着小立揚時她忍不住想,要是自己有了和徐湛的孩子該是什麽樣的情況?其實她到現在還沒做好當母親的準備,她更不知道怎麽當母親,但徐湛會教她,他那麽沉穩細心,怎麽看怎麽是個好父親。

晚上,顧悠終于抓住幾乎問于睿他們三個當年的事,于睿一時沒反應過來,反問道:“徐湛沒和你講?”

顧悠搖頭。

“沈慕成和我還算熟悉,他槍法特別好,話不多但人緣一直不錯,誰知道怎麽變成現在這種情況,天知道徐湛怎麽得罪他了。”于睿蹙眉說道。

“就這些?”顧悠覺得這關系也太普通了吧,就和同事一樣,完全沒有線索。

“是啊,你還想怎麽樣?”

“沈慕成離隊那一年是怎麽回事,你知道嗎?”

于睿沉吟半晌後說道:“聽說是他媽媽重病活不過多久,你們學校剛好在他家鄉附近,所以上面也通融一下給調過去,這樣軍籍能保留也成全他孝心,一年後他媽媽去世他就又回到隊裏了。”

看着顧悠若有所思,于睿又說道:“具體細節我也記不清了,很多年前了,那時候我和徐湛還沒認識你。”

顧悠沒有回答,她感覺到記憶的黑暗中快速閃過一道光亮,像是照亮了什麽,卻太快什麽也沒來得及看清。

忘了就是忘了,她很少有這種忽然驚覺的隐約回憶,可這次,她的确感到線索就像顆轉瞬即逝的流行,剎那之後,疑惑更多。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不要指望悠悠想起來了~等我給大家揭秘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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