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惡魔的新娘

随着一條莫名其妙的彈幕飄過,直播室起了小幅度的漣漪。

稀稀落落零星地飄過了幾條差不多的彈幕。

“還有什麽是我們這些尊貴的觀衆不能看的?多大尺度的我都能接受。”

“你們四個在一起也行啊,畫畫就成了總受,被三個老攻寵愛,他多幸福?”

“蔣蘊是人間理想,能睡到他完全是賺了好嗎?”

“霍茲也不錯啊,長得不比蔣蘊差,雖然應添的身高矮了些。但他和畫畫是青梅竹馬,這我也能磕起來!”

而且這樣的屏幕隔兩分鐘就是一條,實在讓許桦不舒服。

他的心是屬于那個人的,不會再因為任何理由喜歡上別人。

更別說三個了。

而且這是恐怖解密游戲啊,這些觀衆老爺難道就不能聊一些對他找出真兇有用的話題嗎?

不過這霍茲抱着的一捧鮮豔的玫瑰,實在是讓許桦有些無言,玫瑰花過于豔麗,霍茲的神色過于紮眼。

霍茲的長相是完全偏向歐美的,五官的輪廓很深,頭發都是銀白的。

但不妨礙他的痞帥。

随着一條調侃他的彈幕飄過,許桦終于忍無可忍地聯系B451。

“麻煩把直播間的彈幕關掉,謝謝。”

【您可以向我發送指令,兌換積分。關閉彈幕需要一個積分,一萬打賞值兌換一個積分,宿主目前的打賞值為10001,可兌換一個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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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桦并不知道一萬打賞值是多少錢,他甚至都沒猶豫就兌換了一個積分,發送了“關閉彈幕”的指令。

進入這個游戲的玩家,從來都不會輕易使用打賞值兌換來的積分,因為太值錢了。

“1積分”對應“一萬人民幣”。

也就是說,自從許桦被綁定敘畫這個角色之後,前前後後累計的打賞,已經有一萬了,但是許桦并不知道,而且直接就兌換了道具。

換成其他的玩家,心都要滴血了。

有些玩家自願進入這個游戲就是為了賺錢,雖然風險太高,但是能通關,安全離開游戲的話,在副本裏賺取的錢財,幾輩子都花不完。

世界終于清靜了,或許是被這些彈幕影響的,許桦現在看這三個人都充滿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但是他認為,這三個人裏,性取向最有問題的應該是霍茲,應添對他應該不會有那樣讓人不齒的心思。

對于蔣蘊,算了吧,這位爺作為副本裏的高級NPC,看那不可一世的樣子就知道,不可能會喜歡敘畫這種人。

只有別人肖想他的份,沒有他肖想別人的可能。

至于他為什麽會來找自己,大概是他答應過母親,三天後親自把敘畫送去警署投案。

果然是害怕他帶着應添跑了。

許桦并沒有接過霍茲的玫瑰,只是用一雙沉着冷靜的漂亮眼睛看着他,問了一句:“你真願意跟我進古堡麽?你忘了那天晚上……”

正在低頭注視着許桦的霍茲,想起那個在地獄的一晚,突然打了個冷顫,很明顯是被吓到了。

但是他還是要彰顯一個男子漢的勇敢,努力地綻開一個笑容,告訴許桦:“你都不怕,我更不可能怕,更何況還有蔣蘊在,我們不會有事。”

霍茲經受住了考驗,他成了一名合格的夥伴。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雙腿抖地多厲害。

“敘畫,收下我的禮物吧,或許……”是我最後一次送你禮物也不一定呢。

許桦看出了他的害怕和擔憂,雖然禮物收下了,但明确地告訴霍茲:“我有喜歡的人。”

霍茲微微蹙了眉頭,回頭看向了蔣蘊,再看向許桦:“還不放棄啊?我比蔣蘊好,不信你試試,不管哪方面。我的前女友們都說我啊,床上特別棒。”

許桦無語凝噎,海王的不打自招。

他搖頭:“不是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

這句話,成功讓三個人愣在當場,他們都充滿了疑惑。

包括應添。

敘畫的感情是什麽樣的,應添再清楚不過,他從來不知道敘畫喜歡的另有其人,難道不是蔣蘊麽?

所有人都知道敘畫喜歡蔣蘊喜歡地要死不活,為了蔣蘊做了很多的蠢事。

霍茲啞口無言,想問是誰,但看敘畫的神色,好像不太願意跟任何人說。

充當背景板的年輕男人終于開口:“時間不早了,進去吧。”

許桦擡眼看了看天色,夕陽最後的一抹餘晖也被黑暗撕碎。

天色暗了下來。

他們那天也是這個時候來到古堡的,在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晖裏,走進了這個無人生還的古堡。

許桦告訴霍茲和蔣蘊:“你們現在放棄還來得及,免得進去就後悔了。”

敘畫的改變從上次古堡裏的時候就開始了,一個膽小如鼠的人,不但在那樣恐怖的夜晚成了這些人的安全支柱,還帶着這群人活着走出了死亡之堡。

他的行為裏處處透着詭異,讓人捉摸不透,好像什麽都不怕。

夜探死亡之堡這種事,即使是蔣蘊,也會猶豫一下,畢竟太危險。

可是敘畫帶着他唯一的好友應添,眼都不眨地就要進去。

是什麽讓他變地這樣勇敢?

這是副本裏大家都疑惑的事情。

只有屏幕前的觀衆都知道怎麽回事。

但許桦的沉着冷靜和大膽,依舊讓觀衆老爺們看着心驚。

“作為一個新手玩家,能從死亡之堡出來,絕不會再進去體驗一回那樣的恐怖,可是我們畫畫不一樣,哪裏危險,他就往哪裏走。”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其實是個隐藏大佬,什麽都知道,也什麽都不怕,武力值爆表?”

“他的沉着冷靜讓我着迷,我老婆太讓人稀罕了,你看這些新手玩家裏,只有我老婆的直播間,觀衆人數不斷地在上升,現在已經有近百人了。”

“我是新來的,在新手大廳看到的這位玩家,我是他的顏值粉,請問這位新人是不是只是個漂亮笨蛋?”

“漂亮笨蛋能活到現在?你細品。”

“我也是新人,我總覺得……他有種無欲無求的特殊氣質在裏面,面對這麽帥的NPC,竟然毫不心動?”

“可是NPC都為他打起來了,他是罪惡之源。”

在一衆屏幕中,突然出現一個閃着鮮紅顏色的言論飄過!

“盡情歡呼吧,歡迎來到僵屍修女的主場,新人觀衆別被吓尿了!”

彈幕瞬間一片的“……”,明顯是被吓到了,這鮮紅如血的字跡,好像比僵屍修女更讓人恐懼。

霍茲和蔣蘊跟着許桦的腳步,踏入了古堡。

年久失修、随時能摧枯拉朽的木質樓梯,以及破舊生鏽的鐵門,還有一些混亂擺放的朽木家具,無一不再幫助霍茲回憶着那個夜晚的恐怖。

應添也是,他和許桦形影不離。

蔣蘊倒是面目表情,好像來的是一個很普通的地方。

霍茲緊緊地拽住蔣蘊的胳膊,讓原本平整的白色西服皺了起來。

蔣蘊垂眸看了一眼霍茲的手,聲音清冷:“拿開。”

霍茲一愣,頓時拿開自己的手,小聲地抱怨:“兇什麽,鑲金邊了啊,還不讓人碰了?”

蔣蘊有潔癖,讨厭跟人接觸。

尤其是這種近距離的。

別說霍茲拽他的衣服,換成別人,輕輕地碰到他都不行。

目前為止,還沒見過他和誰親近過。

許桦的心思在破解謎題上,完全沒在意他們在做什麽。

這個古堡總共有六層,保羅作為捉迷藏中“找人”的人,應該每一層都有他的痕跡。

所以許桦覺得該一層一層地找。

應添和他形影不離,許桦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霍茲也害怕,一直在蔣蘊旁邊,企圖尋找一點安慰。

見許桦帶着應添去房間裏找,霍茲的頭皮都要麻木了。

他咽了咽唾沫,朝着許桦的方向指了指,問蔣蘊:“他難道什麽都不怕麽?”

蔣蘊問:“你怕啊?天還沒黑,你還可以出去開車回學校,學校還沒開始門禁。”

霍茲聞言,頓時佯裝勇敢:“誰害怕了?我還要陪我的畫畫。”

聞言,蔣蘊俊秀的眉頭微微蹙了蹙。

許桦先進了一間房,他邊走邊和應添說話,怕他害怕:“應添,你別害怕,我的手機滿電,我還特意去買了軍用的手電筒,有光的話,我們就是安全的。”

應添輕聲“嗯”,四下在雜亂的房間裏搜尋。

他們先進房間了,一樓是個很大的大廳,和幾個卧室。

看得出來這裏以前住的人,應該非富即貴,至于後來為什麽沒落,讓這裏空置,這就不得而知。

“那天保羅應該是每一個房間都來過,畢竟找人,必須要事無巨細地搜索。”

應添回答他:“對,所以我們要從一樓找到六樓嗎?”

許桦點頭:“我覺得我們會在這裏找到一些線索。”

應添欲言又止,沉默會兒,卻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話:“畫畫,你真的有喜歡的人麽?不是蔣蘊麽?”

許桦聞言,無言地一笑:“我騙他們的,我沒有喜歡的人。”

喜歡有什麽用,一個天上成神,一個地下被踩進泥土裏。

應添好像有點失望:“哦。”

這邊搜索完一個房間,沒有找到什麽線索。

應添疑惑道:“我們為什麽不在白天來?晚上……很害怕。”

許桦也想問那些恐怖片導演,為什麽總是把恐怖片的基調和亮度調那麽暗,而且最恐怖的事都發生在晚上。

他晚上來古堡,并不是為了什麽效果,而是晚上更容易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他要還原那天晚上保羅在古堡的蹤跡,他要排除一個非人類生物殺害保羅的可能性。

如果保羅那天就被“不明物”盯上,那他後來出事,必然是在夜探古堡的時候就埋下了伏筆。

蔣蘊和霍茲站在門口,破舊生鏽的鐵門發出難聽刺耳的聲響。

輕掩住的門被從裏面拉開,外面的兩人吓了許桦一跳。

他漂亮的眼睛瞪了一眼霍茲和蔣蘊:“既然進來了,就幫幫忙,別充當門神。”

霍茲的身子縮着,像是很冷似的,牙齒都在打顫:“敘畫,這樣找有用麽?”

敘畫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到了一個好方法。”

大家洗耳恭聽,敘畫說:“你們去藏起來,然後向六樓移動,最後在五樓我們生火的地方集合,我從一樓找上去,模拟下那天晚上。”

霍茲頓時手都哆嗦了:“藏起來?你一個人找?”

許桦點頭:“找人的人,很關鍵,你們都害怕,那就我來。”

一直沒說話的蔣蘊,表達了自己的不滿:“誰害怕?”

許桦打開手電筒怼向他的臉,他淡金色的眸子眯了眯。

“學長不怕嗎?那就好,你負責保護好他們兩個。”

應添有點着急:“那你呢?”

許桦回答:“我找你們。”

應添拒絕:“不要,畫畫,就算今晚死在這裏,我也不要和你分開,萬一你有什麽事,我沒辦法回家跟你父母交代。”

許桦想說真沒那麽嚴重。

但蔣蘊開口了:“我來找,你們去躲藏。”

許桦有些疑惑地看向蔣蘊。

蔣蘊的聲音清冷:“怎麽?不信任?”

許桦搖頭:“那就麻煩學長,多注意一些細節,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及時和我聯系。”

許桦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問蔣蘊:“學長的電話號碼?”

蔣蘊問:“有信號嗎?”

許桦看了一眼,才發現,沒有任何的信號。

信號那裏一個刺眼的“×”號。

許桦:“……”

蔣蘊見男孩好看的臉蛋有了愁雲,再次開口:“放心,我秉持公平公正的思想,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有用的線索。”

許桦莫名地就欣慰了很多,他擡起漂亮的眉眼看向蔣蘊:“那就謝謝學長了,請學長注意安全。記住,你要一直亮着燈,不能讓光熄滅。”

蔣蘊沉默地點頭。

知道蔣蘊沒有帶照明工具來,一個手機的光不足以讓他抵抗黑暗。

許桦把自己買來的軍用手電筒塞到蔣蘊的手裏:“給你,一直亮着也沒事的,可以撐一晚上。”

蔣蘊低眼看了看手電筒,又看了看許桦,沒說什麽。

霍茲瞬間就跳過去摟住了許桦的肩頭,對蔣蘊說:“蔣蘊,祝你好運,我和畫畫就先藏起來了。”

應添把他的手從許桦的肩上拍下去,他又摟了上來。

“敘畫,我會保護你的,放心。”

“……”

都不知道是誰保護誰。

許桦并不知道蔣蘊的能力有多強,但是目前為止,只能這樣。

他們在躲藏的時候,也都是按保羅找人的路線,每個房間都會去。

直到聽到蔣蘊的腳步聲,他們就會趕往下一個目的地。

來了,那個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天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

古堡外的森林,将這一處包裹地嚴嚴實實。

古堡木質樓道上方的天窗口,此時還沒有任何的光亮。

直到許桦帶着霍茲和應添前往四樓的時候。

天窗上的光,從二樓開始,一直到六樓,都亮了。

像月光一般皎潔,橫掃着整個樓梯口。

月光在樓梯上打下一個個不規則的長方形光影。

許桦他們的燈是滅的,因為那天晚上,他們也是各藏各的,并沒有任何的光亮。

蔣蘊找到了二樓,離開一樓的時候,天窗口還沒有光。

可是剛上二樓,身後樓梯拐角處的天窗口,突然有光慢慢地亮了起來。

像月光,但是比月光更冷。

他停頓一瞬,繼續前進。

他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裏格外地清晰。

噔噔噔。

是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清脆。

氣氛過分詭異,他走進了一間破舊的屋子。

許桦發現天窗亮起來了。

此刻他們在三樓拐角暗影裏,被這光擋住了去路。

霍茲抖地厲害,拽着許桦的胳膊。

應添牽着許桦的手,手心在冒冷汗。

霍茲不服氣,憑什麽應添可以牽手?

他索性牽住了許桦的另一只手。

突然被牽手的許桦:“……”

和應添牽手沒什麽,畢竟兩人關系好。

作為好朋友,許桦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可是霍茲一個185+cm的大男生,和敘畫關系一般,為什麽也牽手啊?

許桦小聲道:“放開。”

霍茲都要被吓尿了,他指了指天窗:“亮起來了……”

許桦在黑暗裏點頭:“是它們來了。”

霍茲:“……”

應添:“……”

敘畫是怎麽雲淡風輕說出“它們來了”這話的?

這一幕不僅應添和霍茲承受不來,觀衆們也都捂住了嘴。

“啊啊啊彈幕護體!我不怕!”

“為什麽我要在晚上看這樣的直播?為什麽!”

“有沒有人跟我劇透一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會出現什麽可怕的怪物?”

“前方高能預警!!!!”

随着彈幕的飄過,屏幕裏出現了恐怖的一幕。

只見那天窗口邊緣,緩緩地爬上了一個腦袋。

腦袋上被一米多長的頭發遮蓋,散亂的頭發順着天窗口往下的牆壁,拖着那顆頭顱,貼着牆壁緩緩地滑了下來。

像長了眼,延伸向許桦他們隐藏的方向。

正在避光處準備上四樓的三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蔣蘊:我是本副本最公平公正的NPC。

副本boss:看到太平洋了嗎?全是你這個公平公正的高級NPC放的水。

寶子們情人節快樂。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戰哥弟弟愛你 2瓶;山眠、也秋、薄言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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