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在冬天來臨之前,我們把姬姓部落打下來。”◎
姜盈很想看看遠古人眼裏的世界什麽樣,總之和自己眼裏的世界不一樣。
姜朱碰瓷肚子裏的孩子是她的,姜盈的第一反應是陰謀。
糟糕,她的村長之位被盯上了。
就像後宮劇裏女人懷了太醫/侍衛/王爺的孩子後碰瓷皇上給孩子上戶口,姜朱現在來找她給孩子上戶口了。
想讓自己的孩子有機會繼承村長之位!
遠古時代,村長的孩子很有可能再當村長,神女的孩子必定有不凡之處。
姜朱的陰謀,往大裏說,盯上了她的權力和地位;往小裏說,沒準是想從部落裏多分到幾條魚!神女的孩子多分幾條魚很正常!
最糟糕的是,族人們聽到姜朱的話,竟然都有點相信。
天啊……我每天晚上穿着神女穿過的藤甲睡覺所以懷上了神女的孩子……這種話為什麽會有人相信啊?
別的古代小姐丢個手帕丢件衣服,後續發展都是被污蔑有私情。
她賞出去一件藤甲,後續發展怎麽是喜當爹?
姜盈宣布今天暫停晨練,這件事必須要第一時間、當着全族人的面說清楚。
最初,姜盈審問姜朱,想要攻破姜朱的心理防線,讓她自己承認她在碰瓷。
然後姜盈發現姜朱的表情十分坦蕩,眼神十分喜悅,她所有的小動作小表情都告訴姜盈,這不是陰謀。
除非姜朱有比奧斯卡影後更高超的演技,否則姜盈可以确定姜朱真心認為肚子裏懷的是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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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盈心中一沉,難道姜朱真的不知道自己懷了哪個男人的孩子?有人□□了她?
姜盈把姜朱拉到一旁,避開其他族人,低聲問道:“你最近和哪個男人睡過?”
又一次出乎姜盈的意料,姜朱十分坦蕩地報出了兩個人名:“阿鯉、阿鲢。”
人不可貌相,姜朱竟然不止睡了一個男人……等等!阿鯉和阿鲢不是一對兄弟嗎?
兩人知道自己的女人也和自己的兄弟睡了嗎?
姜盈按下心中的八卦欲,繼續問正事:“那你為什麽說孩子是我的,而不是阿鯉或阿鲢的呢?”
姜朱理直氣壯:“因為我夜夜夢到神女,從來沒有夢到過阿鯉和阿鲢啊!”
姜盈:“那阿鯉和阿鲢夜夜和你一起睡,我也沒和你一起睡過啊!”
姜朱:“也沒有夜夜……”
姜盈确定這是一場烏龍,而不是處心積慮的陰謀後,頓時松了一口氣。
趁着大家還沒有四散去勞作,姜盈把部落裏不參加晨練的老弱病殘孕也都叫過來,在操場上給全部落的人開了一個短會。
“第一件事,姜朱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只有一男一女在一起才能懷孕,做夢不能懷孕。”
“第二件事,姜朱在部落裏到處說孩子是我的,差點導致族人們都相信這件事,因此姜朱要受到懲罰。”
“姜朱不是故意的,所以懲罰不會很重,她正在懷孕,等到生産之後再懲罰。”
“懲罰姜朱勞動改造一百小時。就是在完成部落裏平均分配的勞動任務後,姜朱還要在部落裏額外勞動一百小時,別人休息的時候姜朱勞動,幹滿一百小時為止。”
“第三件事,從今天開始,每天傍晚大家吃完飯睡覺前來操場上學習。學什麽?”
姜盈的目光掃過族人們:“就先從生理、健康、衛生知識學起吧。”
村長小課堂開課了!
太陽西沉,暮色從遠處漸漸襲來,姜姓部落新建的操場上還餘下幾分微弱的日光,仿佛這裏是天地間光明停駐最久的一小片土地。
姜盈讓大家席地而坐,春天的土地到了傍晚帶着幾分涼意,姜盈建議老弱病孕的族人們在身下墊上一塊墊子。
“怎麽會懷孕?想懷孕怎麽做,不想懷孕又要怎麽做?”這是姜盈今天講的第一個問題。
她忍不住再次強調了一遍做夢不會懷孕,不論夢見什麽都不會懷孕。
從族人們的表情來看,這個新知識的确讓他們有些吃驚。就像族人們從未見過鬼神,但是堅定地相信鬼神的存在一樣。
族人們雖然沒見過“有感而孕”,但是這樣的故事一代代流傳。
姜盈不知道是哪個老祖宗這麽有想象力,編出了這樣的故事。這種故事是怎麽來的其實很好想象——有個女人懷孕了,她不想或者不能說出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于是一拍腦門,這個孩子是我做夢懷上的。
周圍的人們确實從來沒見過女人和哪個男人在一起過,于是就相信了這個說法,并且當做一件稀奇的事情傳播。
以後再有年輕女孩子遇到相似的情況,為難中突然想到了自己聽過的故事,于是效仿。
一代又一代,這樣的傳說越來越多,導致遠古時代的人們真的相信了這種懷孕方式的存在——雖然自己沒遇到過,但是很多人都說有。
“想懷孕要怎麽做……”姜盈從月經開始講起,“通常來說,女人在第一次來月經之後才具有生育能力……”
族人們仰着頭,都非常認真地聽着。
戰争之後的生育潮是人類天性使然,上次與姬姓部落的戰争中姜姓部落死去了很多族人,幾乎部落裏的每個人都失去了親人。大家都很期盼新生命的到來,期盼部落裏能有更多的人。
姜盈講述月經和生育的關系,如何通過月經周期計算易孕期。
部落裏大部分人們都一臉茫然,姜盈又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一個問題——部落裏許多人是數不清數的。
就像分不清左右的人們無法練習隊列。
數不清數的人們也弄不明白易孕期。
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在這樣艱苦的生存環境下,部落裏大部分女人的月經都不規律。很多人根本沒發現月經周期的存在,以為月經就和雷雨天氣一樣來得毫無征兆。
姜霧坐在距離姜盈最近的地方,認真聽着姜盈的話,突然神色一動!
姜霧的智力比較高,大概因為從小跟着部落長生長發育期基本能吃飽,姜霧的頭腦比部落裏的大部分人都聰明。
姜盈講的內容她聽懂了!
聽懂了的姜霧立刻抓住了重點——部落裏最近有好幾個女孩子來了初潮,還有好幾個女人的月經正逐漸變得規律。
如姜盈所說來月經意味着擁有了生育能力,月經規律意味着更強的生育能力,那就是神女降臨讓部落裏更多的女人擁有了剩餘能力,讓部落裏女人的生育能力變得更強!
毫無疑問,這都是神女的功績。
“神女保佑姜姓部落!”
聽明白的姜霧耐心地為周圍沒聽懂的族人們講解,越來越多的族人們明白了,激動地看着姜盈:“神女保佑姜姓部落……”
姜盈:……姜霧和自己講的好像是一回事,又好像不是一回事。
明明講的是同樣的內容,但是姜霧和她的重點截然不同。
姜盈在科普知識,而姜霧從小跟在部落長身邊長大,對權力很敏感。
總而言之,姜盈的科普講座差點被姜霧變成崇拜大會。
不過姜霧也沒說錯,部落裏女人們月經的變化是因為吃飽了。之前有人十六七歲還沒有初潮,有人幾個月才來一次月經,都是餓的。
是姜盈讓部落裏的人們吃飽的,自然是她的功勞。
姜村長的第一堂課,一半時間講了懷孕,另一半時間講了基礎的衛生知識——勤洗手、勤洗臉、喝水一定要燒開……
族人們一副半懂不懂的樣子。
姜盈也有心理準備,這些常識必須要花很長時間才能讓族人們都養成習慣。
她看到姜霧和姜花都明白了,把任務交給她們兩人:“部落裏還沒懂的,你們負責給他們講明白。”
“然後監督和提醒大家按照我說的做。”
姜霧和姜花點頭,這樣的工作她們很熟悉,以前部落長在的時候,她們也都跟在部落長身邊,确保部落裏的族人們都按照部落長的命令做。
雖然現在姜盈的命令很奇怪……但是她們要做的事和以前沒什麽差別。
第二天清晨,姜盈又在晨練的隊伍中看到了姜朱。
“你不是懷孕了嗎?”姜盈問道。
姜朱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姜盈:“村長,我還想晨練!”
“我身體很好,現在肚子也還沒變大,我想和大家一起晨練。”
“去打姬姓部落的時候,我可能已經生完孩子了,到時候我就能穿着藤甲拿着弓箭上戰場。”
姜朱心想,如果她懷的是神女的孩子,肯定萬分小心,但既然她懷的是阿鯉或阿鲢的孩子,那就不用那麽嬌氣!
姜盈點頭:“好,那你不要做劇烈運動,累了就到旁邊休息。”
姜盈伸手指向隊伍末尾:“你就站在最後吧。”
姜朱高興地站了過去,她是第一個分清左右的,接下來肯定也能學得快。要是能再拿個第一名,就能再贏一副藤甲,等她的孩子長大後給孩子穿!
阿鯉和阿鲢也在隊伍裏,姜朱的目光從兄弟兩人身上掃過,他們太笨了,給孩子贏藤甲還得靠自己。
姜朱帶頭,部落裏其他老弱病孕們,也有不少人站在了隊伍的末尾,跟着完成一些自己身體能承擔的訓練內容。
族人們都分清左右了。
族人們能排成整齊的隊列了。
潛伏、奔襲、追擊、迂回……每一項表現優秀的族人們都得到了藤甲作為獎勵。
在一次表現優異的急行軍後,姜盈給部落裏所有人都發了藤甲。
族人們全都穿着藤甲,排成整齊的隊列,人人挺胸擡頭,終于初具軍隊的模樣。
姜盈站在前方檢閱隊列,眼中浮現笑意。如果現在能拍照就好了,她真想把這一幕拍下來。
短短一段時間,在吃飽和晨練的雙重作用下,族人們都胖了、壯了,氣色和精神肉眼可見地變好了。
姜盈重新調整了兩次隊列——十幾歲的年輕人都在快速長高,超過原本比他們高的成年人。
每天的晨練時間有限,像急行軍這樣需要更長時間的訓練,更是隔上十天半月才能進行一次。
每次急行軍,姜盈都會選擇不同的方向。她借着急行軍的機會摸清了姜姓部落附近的地形,用燒焦的樹枝在石板上畫了一幅地圖,這幅地圖還在不斷地擴大。
姜盈沿着渭水的分支一路行軍,遠遠望見了寬闊的渭水。渭水和姜姓部落旁平緩的小河完全不同,河水滔滔奔湧不止。
姜姓部落坐落的平原上沒有山,姜盈目之所及都是一片坦途,這樣肥沃的平原上,鄰近姜姓部落的大部落只有姬姓部落一個。
這個時代的人真的太少了,人類聚居地的火光在莽荒的大自然裏仿佛幾點流螢,幾乎看不見。
姜盈感到慶幸,這意味着自然的饋贈十分充裕,有足夠每個人吃的魚、有足夠每個人燒的柴。
但也意味着生産力嚴重不足,人類聚居在一起,在大自然面前依舊只能逆來順受……以及孤獨。
姬姓部落每天都會出現在姜盈的腦海裏。和部落裏其他人不同,其他人是因為仇恨,而姜盈更多地是因為知道姬姓部落裏有一千多個人。
如果能把這一千多個人納入自己的統治,生産力就能一下子翻十幾倍,能種更多的糧食、能捕更多的魚、能織更多的布……她的愛戴值和恐懼值上漲速度也會快得多。
接下來的急行軍,姜盈每次都選擇朝着姬姓部落的方向,一次比一次走得更遠。
一次比一次距離姬姓部落更近。
最近一次,姜盈已經遠遠望見了姬姓部落的房子,和自己部落的房子一樣的造型,矮矮的牆、尖尖的頂。
不同的是,姬姓部落的房子裏面都住着人,不像姜姓部落的房子空了大半。
曾經姜姓部落的房子,也都是住滿的啊。
族人們望着姬姓部落的方向,一個個都咬緊了牙關。
“村長,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就有可能被發現了。”姜花提醒道。
突然,一個年輕的男孩子猛地往前沖,旁邊的族人吓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攔。
年輕的男孩子姜泉的牙齒狠狠咬在攔他的人的胳膊上,眼淚不停往下掉。上次戰争中,他的母親和姐姐都被擄走了,他想把她們帶回家,不知道她們是不是還活着。
“五十鞭。”
“回部落立刻行軍法。”姜盈說道。
幾個月的訓練,除了提高族人們的身體素質、教授軍事技巧,最重要的就是訓練族人們服從命令。
訓練族人們令行禁止。
這是一支軍隊戰鬥力的決定性因素。
聽到姜盈的話,姜泉懈了力氣,不再反抗。
姜盈:“知道為什麽罰你五十鞭嗎?”
姜泉:“知道,如果我被姬姓部落的人發現,不僅自己會死,還會害死更多族人。”
姜泉低着頭,淚水一滴滴落在地上。
部落裏其他人的眼睛也紅了,姜盈看到身邊的姜霧和姜犬眼裏都蒙上了一層淚水。
姜盈:“擡頭,向前看。”
族人們聽從姜盈的命令,齊刷刷地擡起頭。只有姜泉依舊低着頭,肩膀不停地顫抖。
姜盈彎下腰,一把抓住姜泉的頭發,迫使他擡頭。
姜盈和族人們看着同樣的方向,十多倍的人、十多倍的房子、十多倍的農田……
她看着姬姓部落,就像饑腸辘辘的人看着一條香噴噴的烤魚。
“半年內,在冬天來臨之前,我們把姬姓部落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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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啊】
【加油加油!很好看!往小樹坑裏澆營養液,會長出參天大樹嗎?】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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