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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初八清早出門，趕到王敏家時。見門口空場上已擺上三張桌子，窗戶上貼着大紅的喜字，客廳也擺了三張桌子。陸陸續續的開始有人來，孩子們擠着要看新娘。廚房裏擔着兩扇門，上面擺滿了已配好的菜。兩個本村的大嬸在來回忙碌着。明玉嘴上說着恭喜的話，手上将紅包給王母遞過去。王母将手在圍裙上揩了揩，卻沒接錢“你給小敏。她結婚也沒個正式的房子，我家也陪不了什麽東西，親戚朋友送的禮，就給她自己拿着，也算是做父母的盡最後一份心。”說着話，想及今天以後女兒就是人家人了，見上一面也不容易，不禁伸手擦擦微紅的雙眼。

“姨，今喜事，高興。在外面幹個幾年買上房子，到時想見面容易得很。”明玉也不怎麽會勸人，說了倆句便想閃人“我去看看王敏，今兒穿什麽衣。”

敲了敲門，裏面有人問了聲便開了。王敏穿着紅色的呢子西服，下身穿藏青色西褲，腳上一雙紅色的高跟鞋，臉上化了一層淡淡的妝，正和她大姐說着話。大姐看見明玉進來，笑了笑起身帶上門出去，讓倆個好姐們單獨說會話。

明玉見王敏坐在床上裝淑女，和平時看慣的樣子截然不同，憋着笑意遞上紅包。“笑什麽笑？你個狗崽子，我很醜麽？”接過紅包，順手打了明玉一下“咦，好像有點多，不會全是十塊的吧。”打開信封看了看，八張全是一百的“茍子，有點多。這幾天我接得最多的才五百，還是我大姐給的。”

“你跟我客氣什麽。等你早點掙上房子，我們也好早點相見。”明玉在抽屜裏摸出一包煙，拿出一根點上。往後靠靠，擺了一個舒坦的姿勢，“這幾年房子漲得快，我那房子買時八萬，現在都漲到十五萬，市區的更貴。別在外面呆太久，掙個兩年，貸點款先将房子買上，掙錢的速度跟不上漲價。我二十九，你也二十八了，在外漂久了也不是個事。”

王敏将紅包塞進包裏，“濤濤也這樣說，想早點回來安頓下來。你天天在外面幹事，過兩年幫我留意有什麽便宜一點的房子，市區的不考慮。濤濤家指望不上，你幫我盯着。”往明玉身邊挪了挪，“汪靜現在住你家吧，她跟她父母說了你們的事沒有？”“暫時還不想說，瞞不住再講。”按熄煙頭，又點上一顆，明玉淡淡應着。

“女人心都狠着，汪靜什麽都聽她媽的。你吃過一次虧，這回注意點，別總對人掏心掏肺的，多想想自己。”王敏總不看好汪靜，性子軟弱，攤上個老媽又那麽厲害。明玉皺皺眉“這事也不能逼，逼了也沒用，得失随緣。”明玉安慰着好友，又像是安慰自己，“天上月亮也就十五、十六圓兩天，其餘時間還殘缺着。別盡說我，濤濤對你怎麽樣？”

王敏不以為然道：“就那樣，大家都大了，互相看着不反感，湊合着過呗。我不嫌他沒房子，他也別嫌我農村來的。像你整天情呀愛的，我看着都累得慌。”明玉無奈的笑笑“吃過中飯，将你送走，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口氣不是很肯定。

果然，王敏嗤之以鼻“你想得美。下午過去那邊，娘家就你一人，離你家又近，你不陪着我，晚上幫我擋擋酒，你好意思你。”“那中午少喝一點，晚上并肩作戰。”明玉笑着和王敏擊了一掌。找不到借口，幹脆豁出去。王敏知根知底，清楚阿靜聽自己的，拿阿靜說事沒用。就當是為朋友兩肋插刀，不就一點酒。

那天晚上到家時已快九點，汪靜和媽媽都回房休息了。

明玉東倒西晃的進了房，連臉也沒洗 ，就倒在床上。阿靜見她酒喝得有點多，也顧不上說什麽。只是默默的幫她脫了衣服、鞋子，起身打了一盆熱水，将毛巾打潮了給她擦了擦臉。看着喝得紅通通的臉蛋，俯身親了一下。明玉眼都沒睜，嘴裏含糊不清的說着：“寶貝，你非禮我。快點上來，讓我抱抱。”

阿靜原還想着，趁着晚上沒事，将明玉沾了一身酒氣的衣服洗了。見明玉一催，轉身拎進一個水瓶，倒上半杯水冷着，便脫了衣服上床。明玉感到身邊有人躺下，一條腿就架了上去，一只手搭在胸前，又睡了過去。

阿靜擡手熄了燈。想了想，将一只胳膊從明玉脖子下穿了過去，另一只手将她的臉摟過來，和自己貼在一起。明玉像個孩子，常夜裏醒來，就鑽被子裏找吃的。今晚酒喝多了，怕自己到時沒醒，她鑽進被子裏，憋了氣也不知道出來。

阿靜現在都有點不認識自己了，被明玉□□的越來越大膽。明玉不時的耍無賴，逼自己主動獻吻什麽的，喝了酒，夜裏口渴也不老實喝水，非要躺着讓自己拿嘴去喂。還說自己現在都不屬于自己的了，是她的私有財産。衣服領子低一點便不讓穿，整天變着花樣磨人。

弟弟小貝來了三天了，車子也沒找着。車主一聽沒實習過的，立馬回絕。昨天還跟自己要錢，說是煙抽沒了。自己身上也沒錢，給了二十還嫌少。想起來頭都痛，又不敢跟大姑說。明玉常開心的說自己現在像個老爺，阿靜憤憤的想，自己弟弟才像個大老爺。有茍子那樣的好老爺嗎，只要自己不嫌棄她洗衣不幹淨，什麽事都願意做，生怕自己在廠裏累了。她媽說她懶，其實一點也不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