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九

第二天上午九點，小貝估摸着明玉不在家，撥了個電話确認一下，果然已出門了。便笑着說，我姐在吧，沒什麽事，去看一下我姐就走…你忙你的，不必回來。挂了電話，明玉也沒放在心上。

小貝提上買好的水果，帶着媽媽一道殺向明玉家。阿靜正和明玉媽坐在客廳聊天，打開門，見媽媽和小貝一道來了，心中便覺着不對。

汪母将水果放在桌上，很客氣的和明玉媽說了許多感謝的話，然後道：“我和阿靜她爸，現在回來做事了，小貝租了一三室一廳的房子，也夠住，今天就将阿靜接回去住。”明玉媽勉強笑着，沒有答話。汪靜拿出手機，準備聯系明玉，小貝一把搶過來，塞進口袋。“我跟明玉姐接說好了，你現在就收拾收拾跟媽回去

。

汪靜站着沒動，汪母推着她一個勁的催。明玉媽見這樣也不是個事，這家人有備而來，便靜下心勸慰汪靜，“阿靜，你就去收拾着，跟媽媽先回去。小茍回來，我會跟她說的。”

汪靜也無話好說，只好起身去房裏收拾。心想媽媽回來的太突然，一定是小貝跟媽媽說了自己和明玉的事。怕磨蹭着媽會說什麽難聽的話，趕緊收拾着，先回去，索性跟媽媽說開來。

車子開了十幾分鐘才到了新租的房子，見家中已收拾得整整齊齊，心下更感不安。父母肯定是早回來了，房子又租的離明玉家那麽遠，這一切都瞞着自己，應該沒什麽好事。

放下大包、小包，還沒等汪靜開口。汪母笑盈盈的道：“以後媽也不要你錢了，在家歇着。小貝給你找了一個男朋友，明天跟人見個面，差不多就答應下來。小李願意拿十萬元，給小貝買房子，早點答應，早點拿上錢，我們一大家子，租房也不是個事。小貝也談好了女朋友，等着房子結婚。”

汪靜臉刷的一下白了，“我不見，我還不想成家。”媽媽将臉一黑，把桌子一拍，吓了汪靜一跳。“不想成家，這可由不得你。你不想成家，你弟弟還等着錢買房子成家。”

汪靜恨了恨心，“那你讓弟弟成家，我給他十萬。”小茍說過，有什麽事先答應下來。心中還糾結着小茍到哪去弄十萬？媽媽已冷笑着接了口“你給錢，你有十萬？還不是找那女人要。你不要臉，你媽還要臉，你弟弟還要臉。這事要是鬧開了，将小貝的親事攪黃，媽就死給你看。”

汪靜聽媽媽口氣嚴厲，忍不住哭了，“給你十萬還不成麽。你就那麽急着賣女兒，小貝是寶貝，我就不是人。”汪母老羞成怒，擡手給了女兒一巴掌，小貝在一旁假意攔着，“媽，這是好事，好好說，別動手。姐，你也別跟媽頂嘴，媽都是為你好，你看你把媽氣的。”

聽了兒子的話，汪母假意按着胸口，嘴裏喘着氣，“氣死我了，明天你愛見不見，這門親事媽都答應。從今後你就死了跟那女人的心。從現在開始，你要是跟那女人有一丁點聯系，媽馬上去她家鬧，我看她家要不要臉。”

汪靜還想着待事情冷一點，再跟明玉聯系，先拖着不答應。聽媽媽這麽一說，一下子急了，“我都回來了，你去人家鬧算什麽，你還講不講理。”

汪母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講什麽理。你和那女人斷了聯系，和小李馬上結婚，好好過日子，媽就跟你講理。要不然，媽就去她家鬧。我好好一個女兒，被她家女兒帶壞了，我不上她家鬧，我找誰講理。”緩了緩語氣，“我看她媽媽身體不好，你若聽媽的話便沒事，你要不聽，到時出了事，別怨媽沒早跟你說，這都是你逼的。”

汪靜聽了這番話，不亞于冬日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當下什麽也不再說，只是坐着流淚。

小貝給媽媽使了個眼色，汪母便提着大包、小包，進了給女兒準備的小房間，收拾整理衣服、鋪床。小貝坐到姐姐身邊，開始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勸說着，什麽兩個女人在一起也不是長久之事，人家說不要你就不要你，到時找誰哭去。小李人好，家裏也有錢，你過去什麽事都不用做，就當少奶奶享福，我跟媽都是為你考慮。當年在農村老家，人都嫌你下山虎兇着，都沒人上門說媒。城裏人不信這一套，好不容易遇上好的，千萬不要錯過。過幾年年齡拖大了，更不好找。

汪靜知他母子二人就是圖人家錢，說什麽為自己考慮都是幌子。心裏冷笑着，什麽話也不接，也不提要手機，要了也不敢聯系。木着臉坐着，過一會見媽媽從房裏走出來，便起身走了進去。

中午汪母燒好飯，汪父也下班回來。招呼阿靜出來吃飯，阿靜直作沒聽見。汪父就說，我們吃我們的，等餓了自然會吃。

明玉中午回來，聽媽媽說阿靜已搬走，細細詢問之下，一下子蒙了。拿出手機撥阿靜的電話，關機。再撥小貝的，通了沒人接。等了一會再撥了幾次，還是沒人接。頹然放下電話，摸着椅子坐下來。看來都是有預謀的，怎麽辦呢？

老娘看到女兒像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心裏難過，輕聲安慰着：“你別急，媽已燒好了飯，先吃飯，回頭慢慢想辦法。”心中卻想着，也不知搬哪去了，電話也打不通，看來是存心躲着。女兒這回怕是又遭人甩了。暗中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說什麽讓女兒心煩，一餐飯吃得索然無味。

明玉見老娘跟着難過，裝着釋然的樣子，“媽，我不急，您也別放在心上，什麽結果都沒事。”說着還笑了笑，勉強着跟平日吃的一樣多。飯後陪媽媽坐了一會，說下午還有許多事要忙，請媽媽放心，什麽事也不會有。

出了門，撥通大姑家電話，問汪靜一家搬哪去了，大姑一口回說不清楚，小貝也搬走了，沒聯系過，不知搬哪兒去了。明玉打前就猜大概問不到什麽，但不問又不甘心。真的沒問到，又有點失望。

晚上回來，吃過飯找個借口溜了出去。媽媽知道她肯定是去找阿靜，也裝着她說什麽就信什麽的樣子，好讓女兒省省心。明玉去了市區繁華地段，在路牙上坐着，想碰運氣堵小貝的車，堵了幾個晚上也沒堵着，這一找就是半個月，一點音訊也沒有。再撥大姑家電話，那頭只淡淡的回了聲“不知道”便挂。用不同的手機呼小貝，小貝一聽她聲音立馬挂機。

明玉一時也沒了辦法想。回家怕老娘擔心，不敢露出一點聲色，只是在心裏憋着。每天一樣上下班、跟媽媽說笑，一樣做飯、吃飯，人卻明顯的瘦了下來。老娘見女兒這樣，心裏更加難過，精神也差了很多。明玉心中發狠，等這事有個了結，若是找不回來阿靜，特麽這回一點劃花小白臉，這輩子也不招惹人，就這樣單着。省得自己遍體鱗傷的，女友跟着自己一樣遭罪，還連累着老娘跟着遭罪。

明玉見老娘精神差，又慚愧，又着急，私下将哥哥找來勸勸老娘。晚上母子三人坐着吃飯，家明見才一段日子沒見，母親身體差了很多，吃了一驚。還沒開口，明玉淡淡說道：“阿靜半個月前搬走了，媽有點不适應，又擔心我，我說了她又不信。哥，你勸勸媽，這種事也不是第一回，讓媽放心，誰離了誰都會活下去的。”

家明玉皺皺眉，接過妹妹的話，“是的，媽，您就別想太多。小妹自己都能看開，您就別為她操心。我早跟您說過，小妹有房、有養老保險，老了還有我，有她侄兒照應着，沒什麽大不了的事。要不媽您上我家住一段時間，小妹也過去吃，暫時別燒了。”

媽媽嘆了口氣，笑了笑，“我不去，我在這邊呆慣了，去你那兒急得慌。媽好得很，你們忙你們的，我沒事。”三人便丢開這個話題。家明知道媽惦着大孫子，就專挑兒子的臭事說，逗媽媽開心。臨走關照小妹，這個周末別上工，在家歇兩天，将侄兒接過來，陪陪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