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26

Chapter 26

周珩的話一落地, 蔣從芸徹底沉默了。

是啊,廖啓明父子為什麽要幫林明嬌呢?

總不會是他們和許家父子有仇吧?要是有,就以家庭醫生的身份, 有一萬次的機會可以報仇。

那要是無愁無怨,又為什麽和林明嬌裏應外合、沆瀣一氣?

要說廖啓明父子是為了利益,那許家可以給的更多, 林明嬌無權無勢,時至今日得到的一切也都是許家給的。

許家既然能給她, 就能拿回去,這一點廖啓明一定很清楚, 也不至于傻到投她這一股。

自然,蔣從芸并不知道這裏面還有梁峰和程崎插了一腳, 就因為看事情的視野受限, 所能聯系的思路也就窄了,她怎麽想, 都想不通不正當男女關系之外的其他可能。

半晌, 蔣從芸終于開口了, 卻仍是垂死掙紮:“他的性格一向謹慎、沉穩, 而且都這把年紀了,也不是為了情愛赴湯蹈火的愣頭青了。就算他們有一腿,他也犯不上為了那個女人犧牲這麽大……這些事要是被許家知道了, 他倆就得一起完蛋, 那他過去這些年累積的一切就都付諸東流了!”

言下之意就是,為了林明嬌不值得。

周珩輕笑了聲,說:“那我給你一個理由——未來。”

“什麽未來?”蔣從芸一頓。

周珩慢悠悠道:“廖啓明是慈心醫院的院長, 将來這個位子會傳給廖雲川, 但他們父子做到最大, 也就到這裏了。慈心醫院背後的金主可不是廖家。說穿了,他們父子就是兩條狗,主人高興了給口吃的,不高興了一腳踢出去,那就是打落谷底。”

蔣從芸跟着說:“你的意思是,他們是想自己坐莊?可是廖雲川和許景楓關系一向和睦,如果真有這層打算,他們何必害許景楓?”

周珩說:“你別忘了,廖雲川并非一開始就這樣的,前面那些年他倒的确幫了許景楓不少忙,調轉槍頭還是從許景楓生了那場那病之後。許景楓這一病,是被許長尋吓出來的,因為許長尋公開說了句,許景楓不是合格的繼承人選。當然還有許景楓弄掉了林明嬌的孩子。這一來一往,許景楓算是徹底沒戲了。而廖雲川可是最清楚許景楓病情的人,心裏能沒數麽?”

蔣從芸又一次安靜下來,同時仔細琢磨着周珩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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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景楓失勢之後,廖雲川也意識到再投資這個東家,怕是會一起涼涼,于是就在許景楓身體每況愈下之時,又在暗處當了一次推手。

明面上,無論是警方調查,還是許家究責,都不會找到他頭上,畢竟他開的那些藥是為了幫他早日康複。

至于那些藥怎麽吃,喝什麽混着吃,這些廖雲川可管不着,那都是許景楓自己要注意的。

當然除了許景楓這件事之外,還有許景昕被下毒一事。

想到這裏,蔣從芸問:“我記得許景昕住院期間遭人下毒,那件事後來是不是低調處理了?”

周珩已經吃完了一片面包,喝了口水,說:“是啊,而且處理的過程也非常值得玩味。”

“怎麽講?”蔣從芸問。

周珩很快就将來龍去脈講了一遍,包括許長尋親自到醫院,和她單獨談話,還直接問她認為是誰動的手,以及讓她事後去找廖啓明把監控錄像要到手,再銷毀等等。

蔣從芸聽了,不由得暗暗心驚。

這裏面的彎彎繞繞,看在不同的人眼中,就會有不同的理解。

表面上看,許長尋是想家和萬事興,這件事不再追究,無論是他哪個兒子動的手,都希望點到為止。

可事實上呢,這件事已經發生了,就絕不可能當做沒有發生過,就像修補過的瓷器,永遠都會有痕跡。

以許長尋的洞察力,和他對家裏人的了解,心裏一定已經有了答案,他當時不算賬,卻會把這件事記在心裏,早晚有一天是要算總賬的。

當然,這筆賬不僅記在了林明嬌頭上,也包括廖啓明父子。

等周珩将原委道出,又說道:“所以我勸你,最好不要在這件事情上投入太多,以免被許長尋知道了,也記你一筆。我這裏呢,最多也就是幫他聯系個律師,你到廖啓明面前也好交差,現在還不至于跟他撕破臉,後面的事就不要再管了。”

蔣從芸吸了口氣,隔了幾秒應道:“好,就照你說的辦。還好我來問了你,沒想到這件事背後還牽扯了這麽多,差點把我自己擱進去……”

說到這,她又語氣一變,罵罵咧咧道:“這該死的廖啓明,竟然還诓我幫他,他是想連我一起拉下水吧!這老色批狗男人,我不踩他一腳就不錯了!”

蔣從芸罵了幾句,就将電話切斷。

周珩又笑了好一會兒,随即從手機裏翻出韓故的電話。

雖說韓故是她的律師,可他們也有好一陣子沒聯系了。

電話一撥通,不多會兒,韓故接了起來:“周小姐,好久不見。”

周珩揚了下眉,笑問:“這話說的,韓律師是不是在怪我沒有經常麻煩你?”

“怎麽會。”韓故也笑了,“像是周小姐這樣的大客戶,我倒寧願多一些,同樣都是收費,你這裏可是清閑的多了。不知道今天有什麽可以為你效勞的呢?”

寒暄到這裏,周珩收了笑,很快切入正題:“那我就直接一點,就問一件事——廖雲川的律師是不是你?”

韓故應了:“是我。周小姐是怎麽猜到的?”

“很簡單。”周珩說:“廖啓明父子和霍家交好,廖雲川經常跟着霍雍……到處玩。出了這麽大的事,霍雍肯定會幫他。而韓律師又是霍家的禦用律師,不找你難道還便宜外人麽。”

韓故又笑了聲:“周小姐實在是很聰明。只是不知道,你特意打這通電話,只是來要個答案麽?”

周珩說:“當然不是。一來麽,是有人求到我這裏,我想就幫廖雲川找個律師,也算是盡力了,二來麽,我也想了解一下這個案子的性質,和可操作的餘地。”

聽到這裏,韓故明白了,顯然後者才是周珩的真正目的。

韓故說:“周小姐,你是知道的,在案件沒有明朗化之前,我是不能對外透露進展的。何況我身為律師,也要保證當事人的權益……”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珩打斷了:“廢話就不用說了,韓律師,你就直接告訴我,廖雲川被定罪的可能性,是不是很大?”

韓故那邊頓時沉默了。

周珩也沒有催促,就安靜地等。

直到半晌過去,韓故忽然說了句:“那就請周小姐先回答我,你是不是希望他定罪?”

周珩沒有半點猶豫:“是。”

隔了幾秒,韓故再度開口:“那麽我可以告訴你,目前來看,這個案子證據确鑿,廖雲川很難脫罪。我最多也就是幫他争取量刑。”

周珩“哦”了一聲:“你倒是很會順杆爬。那要是我剛才回答你‘不是’呢?”

韓故說:“那我就會說,這個案子很複雜,我們律師能做的也很有限,但我們會盡量去找角度,争取減輕罪行,受害者那裏也一定要盡量補償。”

周珩微微一笑:“既然案件難度大,定罪可能性也大,那麽就勞煩韓律師,多‘幫’他一把,送他一程。”

韓故安靜了片刻,跟着問:“周小姐和他有仇?”

周珩說:“無仇無怨。”

韓故疑惑道:“既然無仇無怨,那為什麽……”

然而這話還沒說完,韓故就頓住了,随即又話鋒一轉:“抱歉,我不該多嘴。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後面的事一定會盡我所能。”

“那就辛苦你了,韓律師。”

這話落地,周珩和韓故不約而同的切斷電話。

……

周珩拿着水杯走到電視機前,轉到新聞頻道看了會兒,随即又拿起手機。

她思忖了片刻,手指就停在程崎的電話號碼上方,好一會兒卻遲遲沒有落下。

而她腦海中此時出現的,還是上一次程崎對她的忠告——梁峰等不了太久。

要是換做過去,梁峰只是個面具人,她還好逃避現實,可如今她和梁峰已經正式見面,有些事就躲不掉了。

梁峰很快就會有動作,或者說他一直都有,只是下一個動作,很可能會針對她,意在逼她站隊做決定。

事實上,就算沒有梁峰這個人,周珩也不會和周楠申一個鼻孔出氣,許長尋就更不可能了。

周楠申是快要死了,可許長尋還活着,可一旦他哪天不行了,讓她逮着機會,必然還會惡狠狠地踩上兩腳。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她和梁峰也算是殊途同歸。

但這并不意味着,她會和梁峰這種人聯手,因為她無論怎麽看,都覺得他和許長尋、周楠申是一路貨色。

不過麽,許景昕說的也有道理。

所謂三面間諜,是有三面都“讨好”,都“合作”的意思,但到了關鍵時刻,也是随時可以調轉槍頭的。

和梁峰的暫時“合作”,固然危險,卻也會因此距離拉近了,關系改變了,進而掌握到更進一步的消息,看事的角度也會變多。

只不過,眼下她還不能主動聯系梁峰,這樣只會令梁峰覺得目的達成的太過容易,對她産生懷疑。

最好是發生一些逼得她不得不做選擇的情況……

只是周珩剛想到這,還沒能找到具體的思路,這時,被她攥在手裏的手機,就突然作響。

周珩吓了一跳,再看來電顯示,竟然是高慎。

電話接起,周珩“喂”了一聲,就聽高慎說:“姐,有個事我想你應該有個數。”

周珩問:“什麽事?”

“哦,是今天我一個兄弟告訴我的,說就在昨晚,長豐集團龐總的女兒龐菲,在夜場被人輪|奸了。好像……還拍了視頻。我聽那意思,不像是剛好撞上的,倒像是有人操作。”

夜場,輪|奸?

過了片刻,周珩才找回聲音:“那後來呢?”

高慎說:“龐家人沒有報警,有那些視頻在,他們也不敢聲張。事發的地方我們不熟,也不好打聽太多,但這件事确鑿無疑。後續我們會想辦法拿到一些證據,你等我消息。”

聽到這裏,周珩心裏很快閃出一個問號——為什麽高慎要主動告訴她這些?

然而這個疑問剛産生,她就有了答案。

想必是周楠申向高征和黃彬發了話,周家家主的位子已經交給她了,以後但凡有任何情報,都可以直接跟周珩彙報。

至于龐總的“家務事”,按理說他們周家本不應該多此一舉,但周家的情報網之所以會如此強大,就是因為周楠申“未雨綢缪”的作風,一早就安插了各路人馬,監視圈內有來往的關系戶,否則她在周會上也不會拿出那麽多股東的把柄。

思及此,周珩問:“你認為是有人在背後操作,依據呢?”

高慎很快說道:“那夥人目标明确,聽說一到夜場,就瞄上了龐菲,還哄她吃了□□。龐菲當時帶着一幫朋友,其中不止她一個女人,可那夥人卻唯獨将龐菲帶到包間,連攝像設備也準備好了。那夜場是有監控的,整個過程都拍了下來,卻沒有人阻止。”

也就是說,夜場和那夥人一早就串通好了。

周珩想了下,腦海中跟着蹦出一個人——許景烨。

當然,她并不願往他身上想,可就在前不久,許景烨才跟她提過康雨馨這個人,還說康雨馨想投靠他。

她當時還奇怪過,康雨馨要投靠他,他卻未必要理會,既然理會了,那必然就是認為這個女人有可利用的價值。

再說康雨馨。

既然是投靠,就一定要有投名狀,總不可能口空表忠心。

所以在短期內,康雨馨一定要為許景烨辦一件事,一件足以證明她能力的事。

而眼下許景烨和龐總正在争奪長豐集團的內部資源,高慎又說那夥兒人是沖着龐菲去的……

周珩片刻沒有言語,高慎等了會兒,忍不住開口:“姐,你還在聽麽?”

周珩醒過神,上來便說:“查,這件事一定要盡你所能,查到幕後主使。這樣,我給你一個人名,你順着找找看,應該會有收獲。”

“誰?”

“康雨馨。”

高慎顯然也知道這個女人,更知道她一年前突然冒出來攀附許、周兩家,這一年來頗得重用。

高慎猶豫道:“可是,我聽說她和許家的老三是一對兒啊,要是驚動了他……”

周珩只說:“這你不用擔心,你盡管去查這件事和她有沒有關系即可,老三那裏我來處理。”

她來處理?

高慎心裏生出疑惑,但也沒有多問。

等電話切斷了,高慎又犯了會兒嘀咕,轉而又想到父親高征的囑咐。

高征別的沒說,只讓他最近這段時間盡心盡力為周珩辦事,不要怠慢,表現要主動些,如果周珩有能力接住周家這個大盤,那他好好表現也沒錯,如若不能,那他們父子也可以随時抽身。

而如今周珩一聽到龐菲的事,很快就提到康雨馨,多半是她有別的耳目或是渠道,或是收到什麽風,因此産生了聯想。

還有,周珩已經和許景烨訂婚了,一轉眼,卻又說許景昕那裏她來處理,那語氣聽上去也頗為篤定,不像是說着玩的。

這麽一看,這個女人,似乎比他以為的要厲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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