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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1
就在會議室裏兩個男人即将談崩的同時, 周珩和許景昕也離開了海外部。
許景昕點名說,要去一趟國內市場部,但進去轉了一圈, 他也沒有多待,仿佛只是走個過場,證明自己來過一樣, 不會兒又出來了。
周珩一頭霧水的跟着他,一時也不明白許景昕的用意, 但她知道許景昕不是個無聊的人,更不是閑人, 他這樣特意去亮個相必有他的目的。
直到兩人參觀完一圈,許景昕這才笑着說了句:“我有點渴了, 去你說的茶餐廳吧。”
幾分鐘後, 兩人便在開放式茶餐廳裏坐下。
正是上班時間,除了他們二人, 四周沒有其他員工。
周珩在水吧買了兩杯熱飲, 端回來時, 慢悠悠的調侃道:“剛才你趕着走, 我還以為你有事要忙,沒想到只是忙着摸魚。”
許景昕含笑的接過杯子,吹了吹上面的熱氣, 來了句:“你不會連我那麽拙劣的借口都聽不出來吧?”
“我又不傻, 怎麽會聽不出來,你是在幫我解圍。”周珩看了他一眼,這才露出笑容, “不過如果只是口頭感謝的話, 太沒誠意了。這樣吧, 我欠你一個人情,你有什麽需要,我一定幫你。”
許景昕抿了一口茶,然後說:“這杯茶就當謝過了。”
周珩看了看茶杯,又看向他那雙在熱騰騰的水霧後面笑意浮現的眼睛,跟着問:“只是這樣?”
“不然呢?”
周珩沒有接話,卻好像越來越不懂他了。
原本她以為,許景昕是個沉默寡言,心思純淨的人,來到這個虎豹環繞的環境,能生存下來實屬不易。
可後來,她又看到了他與他人周旋,且心思深沉的一面,又不禁感嘆,哪怕他生長的環境再幹淨,到底也是許長尋的兒子,基因裏的東西一早就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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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他又讓她看到了另外一面。
周珩說:“許、周兩家利益牽扯頗深,你幫了我,卻不要求回報,看來你是真的很閑。”
許景昕點頭,遂煞有其事的說:“嗯,以許家人的行事風格來說,在剛才進會議室之前,我就應該評估好形勢,想好送這個人情給你要得到什麽樣的回報,最低限度也要博得一點印象分數才行,以便日後好談交易。是這樣吧?”
周珩沒有接話,卻也沒有否認。
她自覺這樣想并不奇怪,非但是她,無論今天是許、周兩家任何一個人面臨這種場合,都會先考慮結果和所得,再去有目的,有目标的執行過程。
只是周珩剛想到這,就聽許景昕忽然問:“那麽當初你選擇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也是一早想好了讓我回報麽?”
當然不是。
周珩一頓,搖頭說:“你那時候命懸一線,就算簽了字也不一定能救回來。而且當時也容不得我多想。”
許景昕說:“那不就結了。你看,凡事都有例外。”
周珩這才明白了:“就因為你知道,在某些情況下,我會不計得失的幫你,所以也就不需要平時的人情累計?”
許景昕說:“我幫你一次,你就要還我一次,這和金錢交易、以物換物又有什麽區別?難道我今天沒能力幫你了,你将來就要見死不救麽?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所以我也不會這樣去計算。其實剛才的情況,換一個人也能做到,哪怕是你的助理。進去叫你出來一趟,又有多難,只不過每個人都在計算得失利弊,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會不會受到損失。”
的确如此。
周珩自問,今天的事若換做她是一個旁觀者,大概率也不會敲門進去——那原本就是與我無關的事,他人的渾水何必上趕着蹚,是足夠強大日行一善呢,還是追求當“救世主”的優越感呢?
在商場上,在成年人的世界裏,哪有那麽多仗義執言,出手相救。
除非那個屋裏等着“相救”的人,會給予高于自己預期的回報,那還值得冒一下險。
周珩順了下耳邊的頭發,垂眼說道:“我有時候在電視劇裏看到,一個人幫助了另外一個人,對方只是說請他喝一杯飲料,或是請吃一頓飯,就可以了。我當時還覺得可笑,想着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換做是我,難道我差一杯喝的麽,難道我幫了你,還要花時間去應酬你一頓飯麽。”
說到這,周珩又看向他:“但你現在只要了一杯茶,這真像是在諷刺我,我覺得臉疼。”
許景昕低聲笑了,随即話鋒一轉:“那我再幫你一件事,你的臉會不會更疼?”
“什麽事?”周珩問。
許景昕沒有直接揭開謎底,而是先抛出一個問題:“之前許長尋才說,讓我過段時間到公司報道,這話還不到一天,我就被叫來了,這是為什麽?”
周珩細微的皺了下眉心,第一反應就是,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麽很重要的事,重要到足以導致許長尋提早安排許景昕的位置。
而這一天當中,發生的和許家或是長豐集團有關的,也無非就是兩件事,一個是廖雲川被警方逮捕,另一個則是龐總的女兒龐菲遭人性|侵。
一想到這裏,周珩的眼神瞬間變了。
廖雲川被捕,當然不會影響許家的安排,但龐總的動靜,卻會直接影響長豐集團下一步的動作。
龐菲被人性|侵,龐總急忙回國,海外的項目被人截胡,龐總也算是“人才兩空”了,所以這才一改往日的老練持重,連情緒都管理不住了,氣急敗壞的找許景烨理論。
雖說龐總抓的項目失利的消息還沒有在集團傳開,但許長尋必然已經告訴許景昕了。
而事實上,且這件事所帶來的影響已經在暗中開始了,許景烨現在是一家獨大,起碼在集團內部暫時不會再出現與之抗衡的對手。
可這一切,卻不是許長尋想看到的,最起碼不是他現在就要看到的。
一來,許景烨的歷練和磋磨還不夠,一時的得失也不能證明他就能接手集團,二來,許長尋還沒到退休的時候,他仍有雄心,而長豐集團也只能容得下一個首領。
再想想過去許長尋是如何教育兒子的,除了制衡,就是放任兒子們相争。
許長尋一向認定,若是連自己的兄弟都戰勝不了,又何談與外面的毒蛇猛獸厮殺?
思路走到這裏,周珩這樣問道:“現在海外部是景烨的,可他連國內市場部都要一并拿下。許長尋絕對不會都交給他,所以就需要推出一個人,從他手裏分走一個部門。”
分走一個部門,就意味着分權。
這樣一來,就等于給許景烨潑了盆冷水,讓他不要太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忘記自己是誰,畢竟一個人春風得意了,也是最容易犯錯的時候。
許長尋是在告訴許景烨,寵與辱,都要經得起。
許景昕彎了彎眼睛:“要是我告訴許長尋,我逛了一圈,剛好相中了國內市場部,你說,他會不會給我呢?”
你瘋了!
這三個字周珩險些脫口而出,可她轉念一想,又搖頭說:“你若是真對它有興趣,剛才就不會只是看一眼就出來了。”
說到這,周珩問:“你該不會想要……海外部吧?”
許景昕笑意漸濃,看盡眼底時,卻是無盡的深沉:“如果我說是呢。”
周珩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安靜了幾秒,等到最初的震驚沉澱下去,才跟他分析起來:“可這對你沒有好處,反而還會成為你二哥的眼中釘。許長尋是想讓你分權,但你也不是沒有折中的辦法,長豐又不止這兩個部門。”
“可這兩個部門卻是最要緊的,也是最接近中心的。”許景昕淡淡陳述道。
一陣沉默。
周珩盯着他的眼睛,片刻後才問:“這麽說,你是打定主意要蹚渾水了?”
許景昕卻是目光平定:“我本來就在渾水裏,蹚與不蹚不在我。既然這件事我不能選,起碼還可以選擇如何蹚。既然走了這條路,就要直指要害,其他部門比如行政和人事,我也可以選,但那樣迂回在外圍,對我又有什麽意義,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是啊,既然要争權,那當然是撿最要緊的。
周珩皺着眉頭,好一會兒沒說話,就安靜地坐在椅子上與他對視。
許久過去,她才挪開眼,揉着眉心說:“原來你剛才說再幫我一個忙,就是告訴我這件事,讓我去提醒你二哥,你要跟他分權了。”
然後,她又轉過來:“可是既然我都能想到,他身為許家人,自然也能想到。”
“的确,但我猜他不會這麽快反應過來。”許景昕說:“他今天旗開得勝,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眼下會更關注自己贏得有多漂亮。而且他正在和程崎周旋,一時半會人還顧不上想其它的事。”
周珩接道:“所以與其等他自己發現腹背受敵,倒不如由我去點破。”
許景昕沒有回答,而是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然後站起來說:“你要快點回去了,我也要走了。”
“等等。”周珩跟着起身。
許景昕又轉過身,看向她。
周珩吸了口氣,遂朝他走近一步,輕聲試探:“龐總是因為突然回國才被對手有機可乘,丢了項目。而他回國的原因,是因為他女兒出事了,你知道麽?”
許景昕臉上卻沒有露出半點驚訝,而是同樣低聲回應道:“我不僅知道,還知道是誰做的。”
周珩停頓了一秒,沒有細究他是從哪裏知道的,只說:“既然你知道,就不要輕易去招惹他——市場部的事,你要不要再想想。”
一陣沉默。
周珩始終盯着許景昕的眼睛,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
直到許景昕眼裏流露出笑意,說:“放心吧,不會發生你擔心的那種事。”
“怎麽不會,你哪來的自信?”周珩問。
許景昕輕嘆一聲,随機分析道:“願意為他辦事的人的确很多,但能幫他下這種黑手的人,卻少之又少。哪怕他真的找出來幾個,也未必信得過他們。算起來,也就是你們周家和康雨馨了。對于康雨馨麽,如果她知道下手的對象是我,她不敢。至于周家麽,它在你手裏,我知道你不會。所以,我目前是安全的。”
這次,周珩真是一個字都接不上來了。
許景昕又看了眼手機,然後說:“其它的事,咱們還是單約個時間見面再聊吧,我真的要走了。”
周珩沒有阻攔,她依然皺着眉,卻對他點了下頭。
等許景昕離開了茶餐廳,周珩又在位子上坐了片刻,這才拿着手機回到樓上。
這一路上,周珩也快速整理好思路,并将這一天來發生的變故重新消化了一遍。
眼下的情況是,形勢的複雜不在外部的鬥争,而在于內部的勾心鬥角。無論是人與人之間的博弈,情緒波動,或是算計,每一時每一刻都在變,也許前一秒還是溫情脈脈,下一刻卻會針鋒相對,真是半點都不容松懈。
她雖然已經初步掌握了周家的力量,卻也只能将它用在外部上,對于內部,也只能靠她自己來籌謀、周旋,而外部只是輔助。
說白了,這就是個人戰,別提什麽家族榮耀、一榮俱榮,許、周兩家的家風一向都是先一致對外,再內鬥厮殺個你死我活。
就這樣,周珩一邊想着一邊回到了海外部,只是剛進部門,還沒來得及去找許景烨,姚心語就先一步将她拉進了辦公室。
等關上門,姚心語便神色嚴肅地盯着她,直接問:“你老實回答我,你跟姓程的是不是有……有事?”
周珩敏銳的注意到姚心語在說這話時露出了一絲尴尬,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們倆是不是有一腿?”
姚心語輕咳了一聲:“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就好。”
周珩仍在笑,還面不改色的回道:“沒有。我們只是朋友,而且只談利益。”
姚心語先是狐疑的看了周珩一眼,随即就放棄當測謊儀了,跟着說:“那就好,希望在許景烨面前,你也能保持剛才的狀态,就這麽回答,不管有沒有事,一定要斬釘截鐵,記住了。”
周珩頓時有些啼笑皆非:“你這是在給我打預防針麽?”
姚心語白了她一眼:“你是沒看見,剛才許景烨送客的時候,那臉色有多難看!如果他們只是談生意,他才不會這樣。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們談的是你。”
聽到這裏,周珩也笑不出來了。
倒不是她擔心自己成為談論的重點,而是她很快想到許景烨的為人,再想到程崎的做派,這兩個男人哪個都不是善茬兒,而且一出手就是很招兒,都不是委婉迂回的主兒。
所以他們要麽不“談”,要談就一定會直接切入要害,抓着把柄去“談”。
周珩不禁自問,那麽,她最心虛,也最怕被抓住的把柄是什麽?
又或者說,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心愛的女人會有什麽事是他最在乎的,而程崎又有本事一擊即中的?
難道是她的身份?
不,不會,程崎還不至于把她的底牌抖摟出來,他是知道輕重緩急的,而且這件事說破了對他也沒好處。
那就只剩下……
想到這,周珩臉色微變,腦海中突然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
呃,程崎該不會告訴許景烨,他給他戴過綠帽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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