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将軍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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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蘭溪竹點兵之前,另一道聖旨悄然送去了秦府。
“老爺,陛下為何這次選你去做希蘭國的和親使者?”長公主歲和挺着孕肚,面帶愁容地盯着這份聖旨。
他們秦府向來與世無争,這樣的大事怎麽突然落在了他們身上?
秦陽眼神躲閃道:“大抵是……前幾日昭王殿下出聲,惹得陛下不快。陛下暫無合适的人選,還不能怠慢希蘭使團,所以擇了我去吧。”
自從宮裏的傳報太監在秦府宣讀了這份聖旨後,他的心中就一直惴惴不安。
秦府門楣是高,秦陽得的卻是個虛職,空有其表。齊珩委派他去接親是為何,難不成是知道了什麽……
不可能,他還什麽都沒做過。
“昭王終究是心思多了些,他不過是一個希蘭的番邦女子生下的庶子罷了。陛下乃嫡長子,光是身份就擺在這,他就算有再多的心思也翻不出浪花來。”
歲和唏噓道。
秦陽盯着堂外發怔,根本沒有聽見自己的夫人在說什麽。
歲和顯然也是發現了這點,然後輕輕推了推他:“老爺,在想什麽呢?”
“……無事。”
秦陽猛然回神,然後覆上了她的手:“公主勿要傷神了,為夫此次前往西南不過半月,你在家中定要看顧好自己和腹中胎兒。”
歲和莞爾一笑:“你放心。”
二人的手緊緊地攥着,外人都道長公主和驸馬相敬如冰、舉案齊眉,現下看來并非虛言。
希蘭的和親使團已經在西南候着了,南衡這邊也不能耽擱太久,所以第二日秦陽便領着和親隊伍啓程了。
而蘭溪竹這邊也點好了兵,準備帶着八萬兵馬從衡都出發了。
發兵之前,蘭溪韻特地囑咐好:“戰場刀劍無眼,護好自身。”剩下的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整個衡都似乎已經沒有蘭溪竹留戀的東西了,他坐在馬上,又回首眺望了一眼皇宮的方向。不知怎的,心裏落下了幾分惆悵。
戰事永遠都是耗時長久的,這次一走,不算路上的行程,沒有一月都怕是回不來。
他接下來一個月都不用見到那個只會強迫自己與他歡好的齊珩了。
那張俊美卻喜怒無常的臉頓時浮現在了蘭溪竹腦海中,一時半會兒竟然揮之不去了。
“将軍,八萬兵馬已經集結完畢,即刻便可啓程。”
姚歸林單膝跪在馬下,恭敬地向馬上的人回禀道。
“嗯。”蘭溪竹斂回了心思,拽了拽馬僵,擡起頭來望了一眼烏泱泱的八萬兵馬。“順子沒鬧吧?”這句話的聲音只有他們二人能夠聽見。
姚歸林的神色有些猶豫,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見他別扭着不說話的模樣,蘭溪竹心裏猜到了七八分。雷順自從上次蘇醒後就開始一蹶不振,終日吵嚷着要跟着其他人一起練兵。可他現在連一點重物都提不起來,一只手跟廢了似的。縱使他們百般寬慰他只是暫時不能用手,他也不相信自己三五年之後還能上戰場殺敵。
這次點兵出征,他心裏怕是萬分難受。跟着蘭溪竹率軍打仗那麽多年,自己第一次不在将軍身旁。
“罷了,讓他在衡都好好養傷吧。”
蘭溪竹低身伏了下去,作起勢狀,右手向上擺了一下,中氣十足地大喊道:
“即刻啓程——”
這一聲回響在南衡城外,經久不息。
南衡的戰旗飄揚在空中,随着行軍隊伍漸行漸遠,緩緩離開了城郊。
行軍的速度不比皇帝游行祈福,他們的動作快上許多,而且還是急行軍,一日怎麽也得走二百裏路。
北境戰事告急,蘭溪竹憂心北狄人壓境,行軍隊伍更加馬不停蹄。
才半日的功夫,他們就已經行了一百多裏路了。
從晌午走到傍晚,夕陽的餘晖也灑了下來,暗紫色夾雜在輝煌的落霞之中,昭示着夜幕來到。
越往北走越冷,尤其是在這還未化開冰的正月裏。他們不得不就地紮營,休息一晚。
營地裏升起了篝火,随行軍大部分都是玄羽騎和北戎軍的人,将士們彼此之間都是共同出生入死過好多次的戰友,交情也好。
軍營裏無須拘着,他們圍在一起烤火談天,什麽粗鄙之詞都能肆意地宣之于口,好不暢快。
“還是在外邊好,在衡都說句話都能思慮半天是不是犯着什麽忌諱了,老子還是願意待在塞北,若不是陪着将軍,老子一輩子都不願意踏入衡都這鬼地方。”
“誰說不是呢,擱演武場放個屁打個嗝我都不敢,那群衡都的兵看着跟個豆芽菜似的,就會講究這些虛禮,讓他們上戰場打仗都害怕給北狄人掰折了。”
這些兵痞子們頓時發出了一頓哄笑聲。
他們來自塞北,心性本就粗犷豪放,說話更是毫無遮攔。
不過總有兩個不一樣的,好比姚參領,人家就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只是淡淡笑着,一語不發。
蘭溪竹身為他們的主帥,雖然身份不同于他們,但是還是能跟底下人打成一片。他也握着酒杯不言語,臉上挂着一抹寡淡的笑。
往常他們軍營中是禁酒的,但是北行軍不同。喝酒能暖身子,這讓他們在寒冷的北邊找到了比添衣更有樂子的禦寒法子。
雖然夜晚準許他們喝酒,但是蘭溪竹也不讓他們貪杯,少酌些許,能夠散些寒氣便罷了。
“姚參領,來喝一杯啊。”身旁一位将士看着姚歸林光說話不喝酒,撺掇着讓他喝一杯。
他端起一杯酒就想往他嘴裏送。
姚歸林臉上頓時劃過一抹慌張,“我不會喝酒。”
那人頓時被掃了興致,“哪有男人不會喝酒的,你嘗兩口。”
兩人推搡着,姚歸林在和他的衣角碰撞之中從懷裏掉出了一塊帕子。
帕子是女兒家的東西,這在軍中可是個稀罕物。
那人有些薄醉了,一看到這東西就樂了,他馬上搶了過來,喧嚷到:“參領,你這身上怎麽有女兒家的帕子。”
姚歸林更加慌張了,下意識地就想搶回來。
那人哪能讓他這麽得逞,他洋洋得意地打開帕子,發現上面還有一句詩:“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他們幾個莽夫縱使再不識這文字功夫,也大概猜曉到這是什麽意思了。
“參領這是有心上人了啊?”那人笑着打趣道,嘴裏更加肆無忌憚,“這是誰家的姑娘,跟将軍報備一聲,等咱們從塞北回來不就等着吃喜酒了?”
軍營之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起哄聲,站在衆人中心的姚歸林瞬間通紅了臉。“還給我!”他用了力,搶了回去。
蘭溪竹仿若置身一旁,不過他知曉姚歸林是個面皮薄的,也就好心出聲勸道:“別鬧了,再晚些便回去歇息吧,咱們争取在後日抵達密雲。”
衆将士們被這麽一說,也逐漸消停了下來。
姚歸林的臉上還有些紅潤,低着頭不再說話了。
蘭溪竹本來也是想喝完手裏的酒就回帳中休息,但是不知為什麽,他總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
這酒當真是烈酒,效用竟然這麽顯著,不一會兒他就發了汗。
見蘭溪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虛浮,一直盯着他的姚歸林擔憂出聲:“将軍,你怎麽了?”
這句話一出,衆人忍不住朝着他的方向望去。只見蘭溪竹兩頰泛紅,眼底迷離。
這倒像是——中了催情藥的緣故。
衆人一驚,連忙把蘭溪竹扶回了帳中。
軍中哪來的這種東西?
他們自家将軍的酒量他們清楚,不可能因為這兩杯薄酒就醉成這樣了。
估計是有人給蘭溪竹下藥,而且是針對他一個人的。
“我想起來了,剛才是不是有個小兵向将軍敬酒了,将軍賣他面子就喝了,誰知有沒有問題?”
其實本來這樣的舉動都是不合乎規矩的,不過他們将軍體貼仁愛,才沒給那個冒犯的新兵落下面子。難不成……這杯酒有問題?
他們面面相觑,心中都是一驚。這裏的兵魚龍混雜的,可不止他們的人,還有皇帝撥給他們的人,不排除有什麽人想要迫害他們家将軍。
“快,去請軍醫。”其中一人驚呼道。
軍醫很快就到了,他看着面色潮紅的蘭溪竹,又探了探他剛才喝過的酒,忍不住蹙眉道:
“這藥我之前在希蘭見過,服用過後能讓人虛軟無力,前期則是有催情的效果。”
果真能催情!這荒郊野嶺的又找不到女人,上哪去解毒?
“能自行纾解嗎?”姚歸林問道。
将士們頓時也擔憂起來。
“能……”那軍醫猶豫了一下,也不管自己的措辭:“要是什麽都不做……今後怕是要廢了。”
衆人啞口無言。
這對于自律蘭溪竹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他最是自律清明,讓他在這樣的地方中這樣的毒,不是狠狠地将踩他的臉嗎?
是誰恨他恨得那麽深?
不過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機,他們應該把時間交給蘭溪竹自己。
軍醫向大家使了個眼色,“咱們之中混進了奸細,得快點把他揪出來。”
衆人點頭附和。
帳子中的人一個一個出去了,蘭溪竹的視野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他好熱……誰來幫幫他……
這時,一雙清涼的手按住了他。
“将軍,你很難受嗎?”
蘭溪竹緩緩掙開了眼睛,看見了姚歸林擔憂的神色。他擺了擺手道:
“無事,你出去……”
這些人都出去了,歸林一個人還待在這作甚?
沒聽見有奸細嗎,那群人五大三粗的,離了姚歸林怎麽行。
況且……
他吐出一口濁氣,神情十分掙紮,他也不想自這副窩囊的樣子落在下屬眼中。
然而姚歸林卻搖了搖頭,眼神憐然。“将軍……”
見他遲遲不挪步,蘭溪竹的語氣開始變得不耐:“你要做什麽?”
下一刻,他便知曉了這人想要做什麽了。
只見姚歸林緩緩解開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了白皙的前胸:
“卑職皮糙肉厚的,若是将軍不嫌棄,就用卑職吧。”
蘭溪竹頓時瞪大了雙眼,他咬牙道:
“姚歸林,你瘋了嗎!”
【作者有話說:你們許的蘭溪竹當攻的願望來了!另外,今天這章好肥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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