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17)
長的射擊技術。
但是……許诩很困擾。為毛只有她覺得季白看起來挺不正經呢?手指不經意摩擦過她的手背,呼吸輕輕吐
在她的臉頰,還有那若有所思的雙眼,跟晚上在床上是一個表情……
季白當然一點也不困擾,看着老婆表情冷漠臉蛋通紅的矗在自己的懷裏,實乃人生一大樂趣。
也有小姑娘趁許诩不在,客客氣氣上來:“局長,能指點我一下嗎?”
季白:“趙寒,過來教人。”
☆、51
臨近中午的時候,季白告辭了。許诩把他送到樓下,兩人想起昨晚到今早發生的事,都有點想笑,又有些舍不得。
“那……再聯絡。”許诩朝他揮揮手。
季白直接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懷中。
樓道裏來來往往都是人,季白也不管,低頭凝視着她:“你家人都很好。”
“那是自然。”
季白眸中升起笑意:“我剛跟你父親提過了,十一跟我回北京吧,見見我家裏人。”
許诩看着他。
她知道他這樣是出于禮節——因為今天已經見過她家人了。
“今天遇到我爸他們是意外,你不必太在意,不用這麽快。”
Advertisement
季白盯着她笑:“早晚都一樣。”
許诩臉又有點發熱了:“離十一還有好幾個月,到時候再說。”
其實季白倒不是急,畢竟兩人剛開始不久,之前也都沒想過見家長的事。
只是按照他從小接受的教育,既然已經在人家姑娘長輩面前有所承擔,理應也讓她獲得自家長輩的認可,這才是對她的尊重。
在他這裏,不想讓她有一點點屈就。
——
許诩回到樓上,許隽去廚房切西瓜了,只留父女倆在客廳。
許诩在父親身旁坐下:“怎麽樣?”
許父看着她慈愛的笑:“很好的小夥子,機敏老練,坦蕩穩重。你的眼光比許隽好得多。”
許诩還沒答話,廚房的許隽揚聲喊道:“爸,你這也太偏頗了。我才是你兒子啊。而且這才見第一面,有必要這麽高的評價嗎?”
三人都笑。笑罷,許父溫和的說:“你哥哥說得對,我對他評價很高,但也只是第一印象。讓我有所疑慮的是,他的家庭背景有些特殊。
中國社會首先是權力型社會,其次才是經濟社會。即使很多人不願意承認,但的确有一小部分人,站在這個社會的權力頂端。
如果一個人,從小就站在金字塔的頂端,從小就能更輕易比其他人獲得很多東西,他的心态、他看到的東西,肯定跟我們這些普通人不一樣。
許诩,你是學心理學的,你很清楚人的成長環境,對性格和價值觀的影響。你們的事情我不會幹涉,但是我希望你今後一定要好好斟酌,他是否能一直平等的、尊重的忠誠于你、愛護你。”
許诩想了想,點點頭:“我現在不能确定說,我們一定能走到最後,因為任何感情都是有風險的。但家庭對他的影響,不會是任何問題。因為他遠比我們更早意識到這一點,那時候他才十八歲剛上警校。
爸,你見過有幾個男人,能夠在那樣的年紀,放棄祖輩的蒙陰,放棄從小熟悉的成長環境,選擇一條他那樣的人從沒有過的人生道路?并且不是以叛逆、頹廢、消極的方式,而是積極的、獨立的、堅韌的。”
她眸中升起一絲柔色:“爸,他真的很好。從概率上來說,我這輩子也許就能碰到一個這樣的人,我一定要把握住。”
爸,哥,他是灼灼珠玉在側,即使在愛情裏懵懂如我,也不舍得錯過。
——
下午的時候,父親和哥哥都走了。許诩收拾完屋子,給季白打電話。
季白正在小區裏跟幾個朋友打網球。此時正是日落時分,夕陽斜斜照在紅膠運動場上,明亮又絢爛。季白聽到手機響,招呼另一個朋友過來代替,徑自走到場邊。
“他們都走了?”季白含笑問。
“嗯。”許诩也忍不住笑。好像有了昨晚的親密關系後,兩人講話的味道都不一樣了——有一種只有彼此能體會的缱绻在裏頭。
“吃飯了嗎?”季白問。
許诩答:“剛吃過,你呢?”
“也吃了。”
兩人又靜默了一會兒,季白聲音柔了幾分:“……還痛不痛?”
許诩一怔,臉頰有些發熱:“唔,還好。”
季白就輕輕笑了一聲,也不講話。
這讓許诩更加默默的發窘,嘴裏卻淡淡的轉移話題:“你在忙什麽?”
季白擡眸望着身後的球場:“許诩,要不要過來陪我打球?”
——
季白在這個小區住了好幾年,跟一些鄰居也挺熟了。每到周末,大家會組織一些活動,有時候也會叫上他。今天倒沒有特別活動,只有幾個年輕人,在小區體育場裏打球。
許诩到的時候,季白已經在小區門口等了一陣,牽着她的手領到衆人面前:“我女朋友,許诩。”
大夥兒都笑,有人說:“萬年光棍終于交女朋友了,咱們小區最後一個鑽石王老五被攻陷了。”
也有人對許诩說:“季白人特好,許小姐,你好福氣。”
許诩跟在季白身後,頻頻點頭。季白将她肩膀一摟:“是我福氣好。”
大夥都笑他有了女朋友果然不同了,這不還寵得跟什麽似的啊。許诩臉頰微紅,季白淡笑不語。
這時有人提議:“來來來,新出爐的夫妻檔,上場來一局。”季白遞了支球拍給許诩:“試試?”
許诩看着他:“你确定?這種運動我不擅長。”
季白微笑:“有我在,你跟着我随便配合幾下就可以了。”
季白這麽說還真不是吹牛,迄今為止他是打遍整個小區無敵手。只是這是個高檔時尚小區,年齡相近的夫婦很多,大家總喜歡搞什麽雙打、混雙、夫妻檔,雖然每次他随便搭個人,也能大殺四方。但看着人家對面一對夫妻,輸了女的嗔怪、男的邊哄邊認錯,最後親親密密牽着手坐在場邊給彼此擦汗、喝水。而他當然是跟個渾身大汗的大老爺們兒,互相随便擊擊掌慶祝勝利了事。
這種原本很激烈的競技體育活動,如果輸的人不郁悶,贏的人也不興奮,次數多了,當真是有點索然無味。
現在有許诩就不同了。她不擅長?沒關系,他足夠強,帶着她打,這種勝利的感覺一定很讓人滿足。
然而季白沒想到,許诩竟然能“不擅長”到這個地步。
雖然她反應挺快,跑位也準。但是她個子太小手腳太短,手臂的力量也實在太小了。且不說經常趕不上球的軌跡,就算趕上了,一拍子往往直接撲網上。
對方當然也很快發現了這個劣勢,幾乎球球都往許诩跟前招呼。縱然季白全力救援,也是回天無力。
他輸了,其他人可興奮了,連說以後一定要經常帶許小姐來打球,培養感情;還有人說,今天真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常勝将軍季白居然兵敗如山,應該寫進小區大事記……
季白雖然略有些沮喪,但也不太在意。大夥一起坐在場邊休息,他望着許诩紅撲撲的挂着汗水的小臉,問:“累不累?多喝點水。”
許诩自輸球後一直沉默着,這時擡起頭,微笑看着其他人:“一會兒打累了,要不要玩點別的?我提議打撲克。”
有人剛要點頭,季白已經失笑握住她的手:“都這麽晚了,還打什麽牌?改天吧。”低聲湊到她耳邊說:“沒關系,以後有的是機會贏回來。”
小家夥好勝心還挺強嘛。不過長夜漫漫,他只想跟她兩個人在一起,怎麽能讓其他人耽擱時間?
——
夜色漸深,整個房間籠罩在暖融融的燈光裏。季白去洗澡了,許诩趴在床上,支着下巴,看窗外幽靜的星光夜色。
身後腳步聲響起,床鋪微微一沉,溫熱的氣息從背後環住了她。
“看看喜歡嗎?”季白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許诩低頭一看,他手裏拿着個通透翠綠的镯子。
她又擡頭看着他:“定情信物?”
季白微笑:“嗯。”拿起她的手腕,把镯子套進去。好在镯子也秀氣,勉強不會掉下來。白皙如雪的手,跟綠盈盈的玉,倒是很相稱。
“我爺爺給的。回頭你戴這個去見他。”
許诩一怔,這麽說的話,镯子應該是為他将來媳婦準備的。
“這個太貴重了,現在給我是否不太合适?”
季白明白她在想什麽。兩人關系剛開始不到幾個月,如果把這個作為給季家媳婦的見面禮,的确是太早了。
但是一方面,今天見過她的父親,他覺得很有必要對她也有點表示。另一方面……
不管将來如何,也不管将來能否如願相伴一生,他都希望,這個陪他等待了近乎三十年的镯子,屬于眼前這個女人。
更何況,兩人執手偕老的可能性是非常非常大的,應該說他幾乎想不到任何不可能的因素。
于是他淡笑答:“都什麽時代了,別想那麽多。你也說了,就是定情信物,好好收着。”
他這麽說,許诩也就不推辭了。只是看着珠圓玉潤的手镯,想:她送他個什麽定情信物呢?什麽才能恰如其分的表達她對他的感情呢?傷腦筋啊。
——
周一晚上,是局裏安排的慶功宴,專程表彰季白和許诩在緬甸行動中的貢獻。
華燈初上,寬敞的宴會廳裏熱熱鬧鬧,數百號人分成幾十桌,歡聲笑語。許诩跟季白,與省廳、市局領導坐在首桌,大多數時候是季白代二人回答領導的問題,擋住其他桌同事的敬酒。
劉廳今天也來了,看他春風得意的樣子,故意打趣:“季白,你是應該自罰三杯。當初我要調許诩走,誰火急火燎跑回去攔?原來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領導們都笑,季白甘願自罰,笑答:“還要多謝劉廳給我們牽線搭橋。”劉廳哭笑不得,連連搖頭說:“得了!你看上的人,誰也搶不走。許诩多好一姑娘,你就知足吧你。”
季白坦坦然然,許诩何曾被平日嚴肅老成的領導們調侃過,微窘的只能默默吃菜。過了一會兒,起身去洗手間。
剛走到外頭走廊拐角處,就見一個熟悉的娉婷身影,立在窗邊,正是姚檬。
許诩默了一會兒,走上前,隔着幾步,站在她邊上。
姚檬轉頭看到她,微微一笑,也沒出聲。背後時不時有人來人往,尤其是別的科室的同事,看到許诩都笑着打招呼。但對姚檬,大家都只略略點頭,或者直接就算了。
過了一會兒,許诩問:“聽說你明天就走了,新工作怎麽樣?”
姚檬看着窗外夜色,嘴角浮現笑意,不答反問:“許诩,很多人背地裏說我傍大款,你為什麽還過來問我的事?”
許诩默了片刻,答:“你的性格不會傍大款,他們誤會了。”
姚檬一怔,轉頭看着她。沉默了幾秒鐘,才說:“他們說的沒錯,我的确交了個很有錢的男朋友。”
“那你應該是真心喜歡他。”許诩淡淡的說。
這下姚檬沒做聲了,看着許诩,眼中浮現有些複雜的笑意:“許诩,謝謝你。”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許诩說:“其實你沒必要這樣。”
姚檬一怔,聽許诩說:“消極怠工。這樣大家會誤會你。”
姚檬靜靜望着她。
她說的沒錯,是沒必要。只是曾經立志要奉獻一生的事業,如今決定放棄,她居然有點不想面對昔日并肩作戰的同事。這到底是一種什麽心理呢?她分析不透。是被季白拒絕後的自卑?是嚕哥案的自責?還是在更好的發展機會、更大的名利誘惑前,不能再堅守昔日理想的羞愧?
可是許诩似乎是懂她的。
夜色幽深依舊,姚檬看着眼前蒼茫的天空、燈火璀璨的大地,輕聲說:“許诩,對不起。”
許诩點頭:“我接受。”
姚檬忍不住笑了,走過去,輕輕抱了抱她。
這天姚檬還是早早離席了,在酒樓服務生恭敬的目光裏,在路人側目中,坐進男友的豪車裏。
男友林清岩三十餘歲,穿精良的黑西裝,高大清瘦,相貌清俊,是某上市企業的高管。他輕輕握住她的手:“順利嗎?”
姚檬有些感慨,但心情因為許诩變得很好,點頭:“很順利。”
林清岩微微一笑,沉吟片刻,說:“雖然離職,以後也要跟以前同事多來往。你年紀還輕,剛畢業的第一份工作,交下的朋友,往往是一輩子的。非常值得重視。”
兩人雖然交往不到兩個月,但他年長她十來歲,見事成熟而平和,對她來說,既是男朋友,又像是她人生路上的導師。這也是姚檬為他深深動心的地方。她偏頭靠在他懷裏:“嗯,我聽你的。謝謝你清岩。”
林清岩看着懷中女孩桃花般飽滿美麗的容顏,心頭升起柔情,輕輕擁住她,低頭吻下來。
——
這周末,季白小區的鄰居們,組織了自駕去郊區游玩的活動。季白自然也帶着許诩參加。
周五晚上抵達郊區已經是深夜。山谷間月色清稀,潭水深深,偶有魚兒驚起水浪,清淨又宜人。
有人在釣魚,有人在劃船,有人在篝火旁燒烤唱歌。季白喜歡釣魚,跟許诩一人一支魚竿,坐在水潭旁,不多時便扯起幾尾大魚,惹得衆人驚喜連連。
這時便有人喊:“季白,跟你老婆過來吃烤串。”
季白拉着許诩的手走過去,淡笑答:“我老婆喜歡吃辣,多放點。”
許诩聽到這個稱呼,臉頰微燙,只不吭聲。
當晚大家搭帳篷睡在山腰裏。第二天一早爬山看日出。快三點的時候,就有人把大夥兒叫醒,沿着黑黢黢的山道往上走。雖然月黑風高,但在場多是有情人,一對對執手低語,倒也不會無趣。
快到山頂時,有人提議:“咱們跑吧!看誰最先到山頂。輸的人請贏的人吃早飯。”
大夥兒都說好,這時季白卻淡笑插了一句:“光跑有什麽意思?幹脆背老婆跑,誰第一個到算誰贏。”
大家都覺得這樣更有意思,紛紛贊同。
季白就在許诩面前蹲下:“上來。”許诩爬上去,卻聽他低聲說:“我沒食言吧。今天就替你贏回來。”
許诩一怔,反應過來——上次打球輸了,他說會有機會贏回來。居然今天還記得。這時有人一聲令下,男人們已經背着老婆,全都往山道上沖去。
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季白太壞了!他老婆最輕!”
許诩趴在季白肩頭,忍俊不禁。
果然,他們是第一個沖到山頂的。把其他人遠遠丢在後頭。只是還未到日出,山頂只有灰蒙蒙的光,四野群山匍匐,一片寂靜。
到山頂的人越來越多,都靜谧的等待着。季白等得無聊,扣住許诩的腰,剛想親下去,卻見她從懷中掏出個東西,臉頰還有點紅,拍拍他的手掌:“張開手。”
季白依言攤開手。
光線不好,但依稀能辨認出,這是……一塊灰不溜秋的石頭?
季白拿着這塊石頭,聽許诩一板一眼的解釋:“這是一塊化石。我爸以前科考的時候留下的。不是很值錢的東西,但是難能可貴的是,裏面有一朵很小的花,還有一片樹葉。一會兒你對着光仔細看……”
見季白不做聲,她有些遲疑的看着他:“這是定情信物。喜歡嗎?”
季白倏地失笑,擡臂将她擁入懷裏。
你用滄海桑田定情,我當然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彼時山頂薄雲浮動,一輪紅日緩緩從遠方地平線,破空而出。霞光如碎金,慢慢照亮大地。許多人高聲歡呼。許诩亦心情極好的看着眼前磅礴華麗的美景,而對季白來說,最美的景色已在他懷中。他從背後環住她,在天地間輝煌的光影裏,朝她微紅的小臉,深深吻下去。
☆、52
四個月後。
夏去秋來,霖市時常籠罩在薄薄的霧氣裏,整個城市清涼宜人,綠意蔥蔥。
是夜,月色明朗,秋意正濃。許诩穿着件寬大的T恤,坐在電腦前十指如飛。手邊一杯濃香咖啡,耳朵上照例挂着副耳塞,連身後有人推門進來,都沒聽到。
季白被省廳抽調到外地出差,已經兩周了,今天才連夜趕回來。以為會看到小家夥香甜沉睡,沒想到他不在家,她倒是自得其樂。
将手中行李放下,緩步走上前。她穿着他的T恤,一件衣服幾乎可以将整個人罩住,只露出纖細雪白的兩條小腿……季白彎腰,将她從凳子裏抱了起來:“老婆……”
許诩正全神貫注看着電腦,先是吓得全身一抖,感覺到他的氣息體溫,旋即笑了。
他身上還帶着夜色的清冷,微涼的唇重重壓住她的。一陣熾熱的糾纏後,他的氣息也有點不穩,抱着她就往卧室走。
“等等!”許诩推開他的胸膛,掃一眼他的外套,“你先去洗澡。”說完從他懷裏跳下來,又坐回椅子裏。
季白懷裏空空如也,瞥一眼她纖細的身影,俯身過去将她再次環住:“忙什麽?”
許诩咬着筆頭,盯着屏幕答:“給姚檬的雜志寫專欄文章。她的雜志聚焦女性生活,心理健康也是一方面。”
季白掃了眼電腦屏幕:“你怎麽有興趣幹這個?”
許诩拉開抽屜,抽出兩張精美的門票遞給他:“我又沒要她錢。她給的酬勞是兩張音樂會VIP票——你不是喜歡這個樂團嗎?無功不受祿,我才幫她寫的。”
季白接過門票,看了幾眼,放在桌上,低頭深深吻住她。
他去洗澡了,許诩的注意力又集中在屏幕上,剛敲了幾下鍵盤,忽然聽到他在浴室喊道:“老婆,我沒拿浴巾。”
許诩起身,拿了條浴巾走過去。門開了條縫,傳出淅瀝的水聲。許诩一擡眸——咦,浴巾不就在裏頭架子上嗎?還沒回過神,眼前伸過來條結實的麥色手臂,将她一下子拉了進去。
許诩失笑,推他:“我工作還沒做完!”
季白哪裏肯幹,将她連人帶衣服抱到花灑下,反手就關上了浴室的門。
一室癡纏。
等兩人相擁靜靜躺在床上,已經是幾個小時後。
季白這幾天連軸轉,剛剛又要得有點狠,現在是心滿意足筋疲力盡。可許诩閉着眼躺了會兒,卻睡不着——咖啡喝多了,幹脆坐起來:“你先睡,我把工作做完。”
季白掃一眼牆上的鐘——兩點了。見她還真的打開電腦,一副打算通宵的勢頭,不由得蹙眉:“過來睡覺。”
許诩:“你別管。”
季白起身過去,擡手就合上她的屏幕蓋:“這都幾點了?”
許诩正文思泉湧,忽的被他打斷,不由得皺眉擡頭看着他。季白也毫不避讓的盯着她,黑眸沉沉,自然而然就露出平時嚴厲的神色。
許诩看他一眼,重新打開屏幕:“你忘了同居守則了?互不幹涉。”
季白望着她淡然的神色,胸膛中有那麽一點火氣冒上來。
倒不是他非要幹涉許诩,只是他在外辛苦操勞了大半個月,沒一天好好睡過覺。案子一結束,都沒肯在外地過夜,立刻馬不停蹄趕回來。人其實已經累得不行了,只希望溫香軟玉在懷,能跟她共枕而眠,她卻不領情。
而且時間太晚,她不愛惜自己身體,他還舍不得呢!
沉默片刻,到底還是壓下強行将她抱回床上的沖動。他拖一把椅子過來,坐在她邊上:“行,不幹涉。我自個兒坐這兒總行吧。”
許诩看他一眼,不講話,繼續敲鍵盤。季白則抄手靜靜盯着她,看着她白皙安靜的小臉,心頭的火氣倒是消了——她就是這麽直愣愣的性格,他有什麽可氣的呢?
許诩被他這麽盯着,其實也有點工作不進去。想着他剛出差回來,都幾點了還不去睡?身體扛得住嗎他?
過了一會兒,她決定妥協。一轉頭,卻見他腦袋歪着,眼睛微阖着,呼吸均勻悠長——已經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許诩推開電腦,起身在他跟前蹲下。仔細看,才發覺他眼眶微微深陷,俊朗的眉宇間都是疲憊。
許诩登時紮紮實實心疼起來,伸手輕輕推他:“三哥,三哥……對不起,我不工作了,我們去床上睡吧。”
季白沒睜眼,嘴角先揚起笑意。許诩一怔,反應過來——他裝睡博同情!
季白已經伸手将她抱起來放到床上,将她緊緊圈在懷中,身心愉悅:“三哥接受你的道歉,乖,睡覺。”
——
其實一開始,許诩并不想要同居。一是她本身我行我素慣了,并不習慣生活中突然多出個人;二是兩人本就是同事,要是還同居,幾乎就24小時在一起。
許诩相信适當的距離會加深愛情的美好,太過膩歪,也許适得其反。
但她的這些想法,在季白看來都不是問題——怎麽會膩呢?工作這麽忙,相處時間根本就太少。
他的目的就是快點同居,将小家夥徹底劃入自己的生活中,牢固培養感情。許诩性子簡單,而他目标堅定步步為營,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晚上餓了沒人煮宵夜、白天工作疲憊周末想讓她照顧自己、煙瘾又發了要她監督、突然開車到她家樓下接她過去……諸如此類的借口,許诩的衣物被他一點點往家裏搬,有時候一周接連幾天都住在他家,到最後在自己家裏反而不如季白家方便……不知不覺很快就同居了。
後來許诩也意識到他的心思,但已經舍不得拒絕。
令許诩慶幸的是,同居第三個月,兩人幾乎沒吵過架。即使有矛盾,也是剛剛這種小摩擦。總是很快和好。
偶爾有點大摩擦,季白都會讓着她一點,不管誰對誰錯,總是他先不緊不慢的來哄她,對這一點,許诩是非常非常窩心的。有時候跟許隽提起,連他都說:“季白人看着挺傲,心倒是大,夠男人。”
——
音樂會是周六晚上,地點在市中心的一家劇場。季白和許诩到的時候,人已經快坐滿了,偌大的劇場裏燈火輝煌、人人衣冠楚楚。
他們的座位在劇場靠前的正中間,是非常好的位置。一落座,就見姚檬挽着林清岩的胳膊,坐在前排,轉頭朝他們微笑。周圍還坐着些年輕男女,見狀也看過來,應該是姚檬公司的同事。
比起幾個月前,姚檬看起來更成熟漂亮。綢緞般的長發,精致大方的晚禮長裙,妝容淡淡眉眼璀璨,坐在人群中,愈發顯得清豔動人。仿佛一塊璞玉,終于褪去蒙塵,徹底綻放出光彩。而林清岩高大挺拔、清秀儒雅,兩人坐在一起,十分的登對。
雖然交往不多,但季白和許诩對林清岩印象都很好。兩個男人微笑打了招呼,林清岩客氣的恭維:“許诩今天很漂亮。”
季白看着身側的女人——米色V領毛衣,短呢裙子,雖不像其他女人豔光逼人,卻清新可愛得像柔軟的小動物,的确是他眼裏最漂亮的。
許诩卻笑着對林清岩說:“最漂亮的在你身邊呢。”
四人都笑,林清岩看着身旁如珠如玉的姚檬,燈光暗下來時,側頭輕輕吻了吻她的臉。而季白也執起許诩的手,送到唇邊一吻。
她的一颦一笑都牽動他的心,天下有情人,概莫如是。
——
音樂會結束時,夜色正好,劇場外池水燈光掩映,花香樹綠。出口處正是人流高峰,季白沒有馬上帶許诩回家,而是走進綠蔭中,慢慢踱步。
剛走了幾步,電話響了。他一看,微微一笑接起:“媽。”
季白平時跟家裏聯絡不多,許诩也沒跟他父母有過正面接觸。此時便靜靜站在他身旁陪着。
季母聽到兒子爽朗的聲音,笑着說:“快十一了,又是中秋,你回不回家?”
季白看一眼許诩:“回啊。我帶許诩一起回來。”
電話那頭,母親靜了一瞬,答:“定好機票告訴我們,我派司機去接。”
“行啊。”季白淡笑。
——
這天回家後,許诩去洗澡了,季白一個人到陽臺,對着夜色嚼棗片。
煙在老婆的監督下,已經完全戒掉了。只是偶爾有瘾上來,許诩總是塞塊棗片給他,說當替代品還能美容養顏補血補氣等等……雖然一個刑警當衆嚼美容補血的紅棗片有點怪異,但一說是老婆的指令,周圍人就都成了羨慕。
此刻,季白就嚼着棗片想:這次帶許诩回京,母親有點難辦。
之前他已經跟家裏提起過幾次許诩的事,其他人都還好,唯獨母親,像是刻意回避,每次都不答這個話茬。
從他選擇職業開始,母子間就一直有矛盾,互不妥協。只是拗不過他,慢慢也就接受了現實。
現在他又沒按她的意圖,娶一個門當戶對的人,而是找了個外地姑娘,還是個刑警,母親當然不樂意。
不過,也不會有多難辦。
季白掏出手機,開始挨個打電話。
第一個電話,打給最疼愛他的爺爺。
“爺爺,我下周回北京。給您個驚喜——對,帶孫媳婦來見您。您派車來接吧,她說想先見您……見完您再去見我爸媽……”
第二個電話,打給大哥。
“哥,我下周帶許诩回來。家裏吃飯那天,你得回來。”
然後打給舒航。
“我下周帶你嫂子回來……嗯,你愛傳就傳,光明正大,就說季三要結婚了。我媽的态度?舒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讓你媽她們去勸勸我媽……”
那頭的舒航樂了:“不如我去找我媽哭訴——說你找了個身家清白又聰明可愛的姑娘,大夥兒都羨慕嫉妒恨?發誓也要找個差不多的。”
季白淡笑答:“成。”
——
返京前夜,許诩提着一大堆東西回家。
季白打開一看:精致如滴水的翡翠耳環——許诩解釋:“你說過,你母親喜歡翡翠,這個是我讓我哥托人買的。”
手感很好的絲綢短衫——“送給爺爺的,老人家穿着貼身舒服。這是全手工的。”
一樣樣展開,不見得多貴重,但看的出全花了心思。
季白擡眸看着她:“這些我會叫人準備,你不必費神。”
許诩卻說:“誰買的一眼就能看出來。而且心意不同。”
季白靜默片刻,說:“老婆,我媽一直對我當警察的事有芥蒂,這次回京,她可能會因為我,連帶對你也有一點誤會。但你不必在意,她影響不了大局。”
許诩微微一怔。
她母親過世得早,并沒有太多跟女性長輩相處的經驗。但她能做出判斷——以季白的老練,也沒能完全令其母親支持他,可見他的母親,性格應當比較固執,也許不太好相處。
畢竟是讨論長輩,兩人都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許诩問:“介不介意我問個問題?”
“說。”
“你們家誰最有話語權?”
季白微微一笑:“我爺爺,其次是我大哥。”
許诩點頭,神色淡定的沉思了一會兒,擡頭:“你争取他們的支持了嗎?我們應該避重就輕,控制大局。”
季白一把将她摟進懷裏,沉聲失笑。
小家夥只要上了心,比誰都有心機。北京之行,季家上下,對她來說,只怕也是兵來将擋,一馬平川!
☆、53
秋日的北京,天空澄碧高遠,陽光幹燥溫暖,是一年中難得的舒适宜人的季節。
季白和許诩下飛機時,停機坪上已經有幾輛車等着:家裏、爺爺家,還有舒航和幾個發小笑嘻嘻的站在車旁。
這架勢令許诩看季白一眼——他一向低調,今天卻興師動衆,自然是有意為之。
她聽他安排。
季白今天穿着件她買的黑色風衣,利落的剪裁,幹淨的顏色,越發襯得他挺拔修長、整個人透出股英俊又清爽的味道。像是能察覺到許诩的心思,他無聲的将她的小手握緊,淡笑走向衆人。
舒航幾個跟季白擁抱後,看到許诩,全故意做出一副點頭哈腰谄媚樣:“嫂子!您來啦!帝都蓬荜生輝啊!”“來了就別回去了,大家可都挂念着你呢!”
許诩跟這些油嘴滑舌可相處不來,只腼腆的笑。季白摟着她的腰,敲敲舒航的車蓋:“我們先去爺爺家,過兩天再找你們聚。”
“成吶。嫂子,您想吃啥玩啥,列個單子,哥兒幾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天上的星星也給您摘下來……”
許诩忍俊不禁,季白也失笑:“給她摘星星還輪不到你,走吧!”
——
轎車在公路上奔馳,很快就到了爺爺家。
這是城中一處幽靜的小院,院內梧桐掩映,回廊靜深。季白拎着禮物,牽着許诩的手徑直往裏走。警衛和保姆都是用了多年的熟人,看到他都笑:“季白回來啦?這是女朋友吧?”
季白微笑點頭,讓許诩挨個叫人,然後問:“爺爺呢?”
“司令午睡醒了就在後院曬太陽,等你們半天了。”
許诩跟季白踏入後院,就見一位老人坐在樹下的椅子裏,陽光籠罩住他全身,他穿非常普通的藍色襯衣、寬松的棉褲子,看起來安靜又慈祥。
季白走過去,俯身下去,柔聲說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