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27)

我下來。”她輕聲抗拒。

這時,姚檬的保镖和助理也跟過來,他們也認得舒航了,想要接過姚檬:“舒總,我們來照顧姚總吧。”

舒航身子一偏,懷裏的姚檬就躲開了他們的觸碰,他淡淡的答:“不用,跌打扭傷是精細活,我很擅長,你們跟着打下手。”

助理和保镖面面相觑——他們是接受過專業培訓的好不好?

不等姚檬再開口,舒航已經抱着美人,問清大堂經理方向,大步走向醫療室。

這種小傷,雖然當時很疼,倒不用去醫院。舒航把姚檬放在白色病床上,值班醫生仔細檢查過:“沒事,抹點藥酒。”從櫃子裏拿出一瓶,舒航一擡手就接過:“我來,你去忙吧。”

醫生當然有眼力價,點頭走了。

保镖和助理,自然被舒航以人多不方便為名,扔在門外。醫生走了,小小的醫務室裏,就只剩他們兩個。燈光有點暗,舒航沖姚檬笑笑,慢條斯理理所當然的捏着她白滑如玉的腳踝,給她抹藥酒。

“我這是見義勇為,你不要多想不要防備啊。我小時候皮,經常摔傷什麽的,我爺爺總給我上藥。久病成醫嘛,我可沒吹牛,手法特專業。當年讀大學,我就是系足球隊的隊醫……”

他嘴裏念叨着,手上動作還真是娴熟輕柔。只是揉着揉着,就有點走神——這小腿,這皮膚,手感實在是……

正心猿意馬間,忽的感覺有點不對勁。擡頭一看,姚檬望着他,澄澈的眼睛裏全是淚,臉上也是淚痕遍布,不知道無聲的哭了多久。

舒航的心狠狠一疼,條件反射想抱她,可雙手全是火辣辣的藥酒。兩人凝視間,姚檬哭得更兇了。舒航這下顧不得了,一把将她抱進懷裏,抱得緊緊的不讓她掙脫:“別哭了別哭了,你看妝都花了……不哭了啊,一切都會好的,信我,你信我。”

——

季白被舒航叫走的時候,許诩起身到餐廳拿吃的,路上正好撞見許隽。

這種場合,許隽少不了喝酒,俊臉已經喝得微紅,叫身旁的秘書先走。秘書軟軟糯糯答:“那許總,我在大廳等你。一會兒還得跟賓亞集團的曹總打招呼。”

許隽微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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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走遠了,兄妹倆望着窗外寂靜的夜色,安靜了一會兒。許诩說:“我生孩子的時候,你就說要正經找女朋友。現在都一年了,哥,你年紀不小了。”

許隽微醉着,眯眼看着她:“你以為那麽容易找到合适的?你看這宴會廳,幾乎整個霖市的名媛都在這裏了,有合适我的嗎?沒有,找不到。”

他這麽說,許诩自然就跟他較真了,轉身面朝宴會廳,快速掃視一番,想了想說:“有幾個不錯的,也有适合你的。你當初怎麽跟我說的,要積極,難道你要讓爸後半輩子還為你擔心?”

許隽一怔,又笑了:“行啊,你說哪個合适?我看看?”

許诩指着人群中一個天藍色長裙的姑娘:“那個就不錯。你看她面相親和,眼神清澈,舉止得體,又沒有男伴,而且剛剛她的目光注意到你幾次。”

許隽正要答話,季白從走廊拐角走過來,俊臉挂着笑容:“老婆,時間不早了,該回家了。”

許诩點頭,還得回家照看孩子了,轉頭看着許隽:“哥,我們走了。我說的話,你要認真考慮。”

許隽懶洋洋的答:“我用行動表示決心——現在就去認識人家,你放心。”

許诩是真的盼着許隽能從過去中走出來,結得良緣。見他真的端起杯酒,朝那女孩徑直走去,心頭一軟,也不多幹涉,微笑看着季白:“我們走吧。”

許隽走到宴會廳正中,面前就是許诩指的女孩。而真如她所說,女孩盡管還在跟另一個人說話,但已經察覺到他的靠近,側臉泛起紅暈,眼中波光流轉,含羞帶怯。

許隽一側頭,看到季白和許诩的身影已然遠去,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與女孩擦身而過,沒有停留。

夜色正濃,笙歌散去,酒店燈火依舊輝煌。

許隽一人站在宴會廳露臺上,望着漫天的星光,自酌自飲。

酒意半酣時,恍恍惚惚的想:是啊,妹妹說得對,人生這麽好這麽長,是該開始新的生活了。

☆、73姚萌舒航番外上

(上)

舒航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論家境,北京城都知道有這麽一家。但幾代都沒人在政府擔任要職,都往商界發展了,有點比上不足不下有餘。而舒航這個人,年輕時候也追過不少姑娘,紙醉金迷玩得很歡。但過了二十五歲,對于男歡女愛的興致也淡了。

有時候,他總覺得自己在等待什麽。并不甘心就找個門當戶對的、利益合适的姑娘就結了婚。笑話,都什麽年頭了,他才不急着賣身。

看到季白和許诩這一對,他其實挺羨慕的,發自內心的羨慕。季白那股子嚣張勁兒,他看許诩的眼神,真叫舒航都想嫁給他。

啥時候,他也能有這麽個姑娘,讓他愛得非她不可呢?

後來有人問過舒航,為什麽會喜歡姚檬。舒航覺得這個問題挺簡單:首先,她是他喜歡的類型——漂亮、獨立,還有些世故圓滑、冷傲的外表下似乎又透着一絲脆弱……不過第一眼見到她,又跟其他女孩有些不同,她渾身上下都有種神秘的、淡淡的哀愁,撓得舒航心裏癢癢的,想要一探究竟。

而且她還曾經是個警察,舒航從來沒跟警察好過,感覺很有意思。

不過剛開始追姚檬時,他并不知道,她身上的故事,會那麽勁爆。

舒航是跟一幫發小,在季白兒子的滿月宴上,第一次見到姚檬的。那天初次搭讪失敗後,他整個晚上幾乎都跟着她。發小們都躲在後邊笑,他也毫不在意,端着酒杯就在姚檬背後晃,渾身上下都是典型的北京流~氓的範兒。

他不擔心姚檬會發飙——像他這種有才有錢有貌的男人主動,哪怕賴皮點,女人即使不接受,也不會真的煩躁厭惡。事實證明果然如此,姚檬雖然會微蹙眉頭、臉色發紅,但也沒有進一步表示。

過了一會兒,舒航看到姚檬跟霖市商會會長講話。這讓舒航樂了:原來小姑娘還是個商界人士啊。當然,不久後他知道姚檬的身家數字後,頗有些不爽——這意味着他的金錢,并不能成為追求她的一個有利條件了——因為她比他有錢多了。

眼見幾個企業家圍住了姚檬——約摸都是許隽請來的,舒航淡淡一笑,也湊上去。

“舒公子。”

“舒少。”

“舒總。”

大夥兒見到他,自然齊聲殷勤寒暄,姚檬臉色未變,神色淡淡。

但舒航很快發現,姚檬雖然一副八面玲珑模樣,但跟這幫男企業家打交道,明顯還太嫩。男人們聊了聊經濟大勢,她就插不上話。舒航很高興——有表現機會了啊!于是體貼的站在她身邊,低頭輕聲解釋,一副熟絡親密姿态。旁人自然誤會,看兩人目光多有異樣。

等人都散了,姚檬快步就往露臺走。舒航不緊不慢的跟,他自以為剛才的表現足夠紳士體貼必然加分,還自顧自笑嘻嘻的說:“不用謝。以後有不懂的,我都可以教你。”

窗外星光燦爛,空氣中有草木的花香。姚檬一襲長裙,沉默不語。

這本是很美好的一幕,他以為是在霖市豔遇的開始。不料她轉過頭來,靜靜的望他一眼。

那是怎麽樣的一眼啊。悲憫、漠然、孤獨,那麽漂亮的一雙眼,寫滿拒人于千裏之外。

舒航當時就愣住了,姚檬已經轉身離去。

這就是姚檬第一次拒絕他的情形。不需任何言語,一個眼神秒殺。

舒航當然不甘心,還有點被挑起的征服欲。于是找人查姚檬的底細。誰知這一查,卻隐約知道她牽扯進最近霖市的變态殺手案件裏,相關信息都是保密的。舒航在警務系統最熟的人就是季白,可季白毫不猶豫拒絕:“我無權洩露他人隐私。”舒航只好又輾轉托人去查。

他當時想,姚檬能跟變态殺手有什麽關系呢?多半是一名僥幸逃脫的受害人。舒航可不覺得,這跟自己要追她,有什麽關系。

還沒拿到确切消息,舒航人也沒閑着。恰巧櫻桃開始上市,有人送了一箱給舒航。看着又紅又嫩又飽滿的櫻桃,他條件反射就想起了姚檬。立刻給人打電話,訂了許多櫻桃,每天往姚檬家裏送一斤。

人家問:“落款寫誰?”

舒航想了想:“寫許诩。”先騙她吃下去,再告訴她是他送的——木已成舟,吃了我的櫻桃,總不能說不認識我了吧?哈哈哈。

送了幾天,舒航找了個月朗風清的美好夜晚,給姚檬打電話。

不依不撓響了十多聲,姚檬才接起:“喂。”

舒航靠在酒店躺椅裏,手裏捏着一顆櫻桃,望着月亮笑:“櫻桃好吃嗎?”

姚檬聲音冷冷的:“沒吃,不知道。”

舒航立刻坐直了,将櫻桃在空中抛啊抛,将厚臉皮發揮到極致:“許诩送的怎麽不吃啊?又不是我送的。”

其實第一天收到櫻桃,姚檬就知道不是許诩送的——許诩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只有舒航號稱在“追”她,所以猜出來并不難。

她靜了一瞬,說:“舒航,我現在不能開始一段新感情,不要再送櫻桃,也不要再聯絡了,謝謝你,再見。”

她很幹脆的挂斷了電話。

舒航心裏不太舒服。倒不是因為被拒絕——追女孩哪有一次成功的?而且他們彼此了解還不多嘛。關鍵是她的語氣,太悲傷了,聽得就讓男人的心抖了一下。

一個二十幾歲的姑娘,怎麽會這麽絕望?她到底經歷了什麽?

正納悶着,手機響了。是他托的查姚檬資料的人。

他忽然有些不妙的預感,快速接起電話:“你說。”

——

第二天,舒航去了姚檬常去的那家咖啡館。看着她在夕陽餘晖中,登上馮烨的車,絕塵而去。而馮烨對他露出挑釁神色。

他們走遠後,舒航在車上點了根煙,一個勁兒的悶抽。

他決定放棄。

過了幾天,恰巧是霖市商會周年慶,他将來的事業重心會轉移到西南,所以也去參加。

毫不意外的又看到了姚檬,在一衆中年商界男人中,格外靓麗醒目,只是神色依舊平靜。

這一次,舒航沒有上前,而是隔着人群,時不時遠遠的看着她。

而她就像沒看到他,與其他人巧笑倩兮。他想,她一定是用還有些青澀的商界社交技巧,與這些大佬們交談着。

很快,舞曲響起,許多衣冠楚楚的男女滑入舞池。有某某人的女兒邀請舒航共舞,舒航欣然摟住對方的腰,慢悠悠在舞池裏晃。

燈光閃爍,人影缤紛,他一回頭,卻見姚檬一人獨坐在角落沙發裏,在喝飲料。本場最漂亮的明珠,卻無人共舞。

這時一首舞曲也終了,舞伴大約是見舒航望着姚檬,便笑了:“她叫姚檬,是個很特殊的人。”

旁邊有二十出頭的姑娘,一臉傲氣的插話:“我要是她,就沒臉出門了。”

“有人說她是那個人的共犯呢……”

舞伴見舒航一臉怔忪,似乎非常體貼的輕聲解釋:“舒少你不是霖市人,可能不知道。她以前的男朋友,是個變~态強~奸殺人犯……她也不是我們這個圈子的人,原來是個警察,男朋友留下大筆遺産……我跟她不熟,都是聽別人講的,說是大家面子上給她留餘地,心裏都知道,要離她遠點。你看,都沒人請她跳舞。”

“你說得不對啊。”舒航轉頭微笑看着姑娘,打斷她的話,“下一支舞有人請她跳。”

衆目睽睽之下,舒航大刺刺走到姚檬面前,迎着她有些複雜的詫異眼神,微微彎下腰,眉目含笑:“MayI?”又小聲嘀咕:“不追就不追,我明晚就回北京了,跳支舞的面子總要給吧?”

——

林清岩死之後,姚檬時常還會夢到他。有的時候會在噩夢中驚醒,望着漆黑而空洞的房間,怕得睡不着覺。

看到電視中關于強~奸,關于殺人的報道,她都會有生理性的惡心感。她知道這是創傷後應激障礙,她只能放任自流,慢慢康複。

這晚跟舒航跳完舞,姚檬心中有一絲說不出的感覺。似乎沉寂如死水的生活,終于起了一絲波瀾。而且看到來自京城的大名鼎鼎的舒少跟她跳舞,旁人那目光和神色,多少讓之前一直有些被排斥的她,感到一絲爽意。

但她不會跟舒航在一起。很簡單的道理,如果将來重新開始,她會找個不知道她底細的人,也許會遠離霖市,去往他鄉。

她一點也不想讓過去,影響将來的人生。她的人生還很長。

這晚,她以為自己今天的心情挺不錯,結果又夢到了林清岩。

夢裏,林清岩抱着個女人,熱烈交歡。而她站在邊上,一直哭,哭着抓住他的胳膊:“清岩,為什麽你是這個樣子?為什麽我們變成這個樣子?清岩,回我身邊啊清岩……”

她是哭醒了,淚水浸濕了小半邊枕頭,一室清冷裏,只見月光斜斜灑在窗外。

她哽咽着爬起來,縮在靠牆的角落,一個人抽泣。心頭只有巨大的痛苦,巨大的恥辱,還有深不見底的思念和脆弱,如同夜色下的狂潮,要将她吞沒。

迷迷糊糊間,忽然就想起今晚與舒航共舞的情形。

他穿筆挺的黑西裝,有些輕佻的粉色細紋的白襯衣,打一條寶藍色領帶,笑眯眯的望着她。他跟林清岩完全不同,林清岩是一種咄咄逼人的清秀,而他俊秀的容顏中寫滿放蕩不羁和嬉笑怒罵。

他好像總是很快樂,快樂的游戲人間。可那看似淡然的眼眸裏,卻總是掠過一抹她看不懂的深意。

還有今晚,他摟着她跳舞時,突然一本正經的說:“你放心,我暫時不追你了,也不會再騷擾你了。”

她點點頭,朝他露出第一個微笑。而他修長的眼睛盯着她,卻突然話鋒一轉:“別高興太早!我可不保證,将來會不會變卦。”

☆、74姚萌舒航番外下

(下)

男人對女人,哪怕只見過一面的女人,一旦有了念想,就容易念念不忘。

舒航對姚檬的心情有點複雜。

一開始是驚鴻一瞥,有了好感。但在知道了她的事情後,知道她曾因為那個男人榮耀光鮮,也被那個男人囚禁數月,還知道最後那男人被擊斃在她懷裏……怎麽說呢,舒航身邊從沒人遭遇過這樣的事。

莫名就替她覺得憋屈,覺得心疼。

兩個月後,舒航再次來到霖市,見到舒航。這一次,是以合作者的身份。

他本來就要将事業重心往西南發展,姚檬現在是霖市實力最強的集團所有者,兩人的交集無可避免。

重逢那天,姚檬正在公司頂層辦公室裏,看各種報表。秘書來彙報:“姚總,北京的舒總來了。”

姚檬點點頭,心情微微有些愉悅。

無關乎愛情。但在人生最艱難的時候,還曾有這麽個男人追求你,關心你,調侃你,總是讓人有些感動。雖然拒絕他,但再見亦是朋友。

過了一會兒,就見高大清秀的男人,噙着笑慢悠悠的走進來。門口的秘書曾替姚檬收花收到手軟,臉上也泛起狹促的笑。姚檬則客氣的朝他笑笑:“舒總,坐。”

禮貌而疏離,泾渭分明。

“前來洽談重大項目”的舒航凝視她一瞬間,忽的笑了。一揚眉,出口又是痞氣十足:“你叫我什麽?舒總?才兩個月不見就這麽生分?姚檬,你叫我阿航就可以了。”

姚檬之前完全以為他倆這事兒已經翻頁了,聞言就擡眸,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一時竟不知怎麽答。舒航卻拿出包裏的計劃書,很随意的遞給她:“來來來,談正事,私事不急。”

姚檬:“……”

有的人,天生就能帶給其他人快樂。

譬如舒航。

姚檬沒見過哪個企業老總、高幹子弟像他這樣,一天到晚吊兒郎當,嘴貧得無與倫比,完全沒個正形。開個工作會議,吃個工作餐,都能令大夥兒笑得前仰後合。

可真談起工作,又是頭頭是道。姚檬只跟林林青岩學過做生意,剛窺得門路,就戛然而止。而舒航做生意的風格,跟林清岩是不同的。他沒林清岩那麽狠,但更加狡猾。有的時候想出些新鮮點子,叫姚檬瞠目結舌,不知道說什麽好。甚至有的時候,她聽不懂,他那些套利博弈的手段。

當然,每當這個時候,舒航看着她略顯迷蒙的雙眼,心情總是大好,笑眯眯的在她身旁坐下,仔仔細細的解釋。最後還來一句:“有不懂的随時問我。我24小時随叫随到。”

姚檬還真的半夜三點給他打過電話。是某個項目前夕,她看着投資資料上的數據,又搞不清楚內涵,不好意思問下屬,就給他打電話。兩人聊到淩晨五點,姚檬真心實意說了感謝,剛想挂電話,舒航:“哎哎哎別挂,我到你辦公室樓下了,下來吃早飯。”

敢情他是邊指點她,邊開車呢。姚檬再一次看到了兩人實力的差距。

而姚檬的努力,舒航也全看在眼裏。

從識人的眼光來說,他跟季白是一類人,賊毒。其實跟姚檬打過幾次交道,他就很清楚,這姑娘在商業上的資質一般,林清岩留下的産業,在她手上發揚光大估計夠嗆,再努力點,興許能維持現狀。最好的選擇,其實是賣掉股份,适合她,也适合公司。

不過這話當然不能對她講。她這麽勤奮,他怎麽能打擊。而且那些項目的事,她明明沒必要插手,但為了了解業務,她也會天天加班。

沒關系,有他幫她,将來還是有可能造就一個明星女企業家的。

即使他不喜歡她,想到她曾經的遭遇,他都想幫她。

更何況,他還挺喜歡她。

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半年。

兩家公司的合作越來越緊密。舒航的明示暗示,也越來越明顯。

當着雙方公司骨幹的面,簽署完合作協議,他會一本正經對大家說:“我還有幾條保密條款,需要同姚總商議。”大夥兒一溜煙都出去了,姚檬很投入工作:“還有什麽保密條款?請講吧。”

舒航:“噢,那個還沒想到——我更關心的是,咱們今晚去哪兒吃飯慶祝簽約?”

她也習慣了他的存在。有一次兩人晚上去吃飯,姚檬也喝了點酒,舒航講了什麽好笑的話,讓她笑得不能自抑,忍不住伸手捶了他肩膀一下。他的動作就跟閃電般似的,一下子握住她的手,那雙總是噙着笑意的眼,也頗有深意。

姚檬一下子将手抽回來。

要不要接受他?

姚檬不止一次想過這個問題。

雖然他沒再說追她的話,但兩人的關系是暧昧的。她對他也有些依賴。仿佛溺水的人握住忽然飄來的一根稻草,她甚至無法分辨自己對他,是否是愛情。

愛情這種事,想起來就有點麻木。

事情挑明是在姚檬公司總部的年會上,兩人的合作也算告一段落,舒航隔天就得回北京。

那是一個冬夜,雪花四落,氣氛正歡。衆人多多少少都喝了點酒,還有很多人,一波波到姚檬和舒航坐的主桌敬酒。

國際貿易部部長是留洋回來女博士,姿容豔麗,雷厲風行。明眼人都說她對舒航頗有情意,只是舒航雖然看着親善,卻始終拒人于千裏之外。

女博士端着酒,敬完姚檬敬舒航:“舒總,你來霖市都快一年了,怎麽還是單身啊?”

大夥兒都笑,姚檬也笑。以為舒航會像平常那樣,一句玩笑打發過去。誰知舒航淡笑看一眼姚檬,慢條斯理的答:“我不是一直在追你們姚總嗎?追不到啊。”

大夥兒全愣住了。

雖說兩位老總間有過傳聞,但到底若即若離,也未見發展,時間久了,大家也以為沒事了。誰知道舒航貴為一方董事長,居然當着衆人的面,直接把這事兒給捅了出來。

一時間,大夥兒都哈哈笑,可笑了卻不知道說什麽好。追舒航的女博士面色難堪的放下酒杯,含糊兩句走開。

姚檬也尴尬,尴尬無比。一時間心裏竟然是一沉……這樣,今後就不能裝作沒事人一樣,跟他相處了。

姚檬也借口上衛生間,起身走出去,臉卻已經紅了。

舒航把酒杯一放,理所當然的追出去。他可沒有半點尴尬,北京流氓都這麽追姑娘。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露臺,舒航把身後的門關得緊緊的,還特別理解似的安慰她:“別在乎他們怎麽說。沒事的啊。”

姚檬轉頭,靜靜看着他:“對不起舒航。我現在還不行。”

——

對不起舒航。

都大半年了,她就給了他這麽一句。

隔天,舒航坐在返回北京的飛機上,心裏當真堵得慌。他以為十拿九穩,他以為她一笑一颦間同樣對他情愫暗生。誰知一旦挑明,她也不再裝傻,幹脆拒絕。

她不過是依賴他,無關乎愛情。

這念頭,想想就讓人傷心。

——

舒航這次離開了很久。

也許任何男人都會有底線和耐心吧,姚檬這樣想。這些天她的确也會想起他,想起他臉上雲淡風情的笑意,想起他慢條斯理跟她講那些令人頭疼的經濟問題時的英俊模樣。

可她還是不能開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開始。

後來就發生了很多事。霖市又發生連環兇殺案,不知怎的,姚檬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馮烨。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點點異樣都足以叫她膽戰心驚。而當她把內心的直覺告訴許诩時,許诩也是一怔。

後來就是試探,就是引蛇出洞。姚檬都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去跟馮烨約會,顫抖着忍受他的親吻,然後從他家裏,偷了一個人偶出來。

也許是為了死去的林清岩。

警方抓捕馮烨那晚,姚檬坐在自己別墅的房間裏,外頭是層層保镖圍繞,還有警方安排的人手。可她望着寂靜的夜色,突然就怕起來。明知道馮烨不可能突破重圍來報複她,她還是怕,仿佛下一秒,馮烨就會從夜色中出現。

時間一點點推移,她心中的恐懼,仿佛也随着越來越濃重的夜色發酵漲大。正恍惚緊繃間,手機卻響了,她一看,是馮烨,吓得将手機一丢,直接丢進馬桶。

鈴聲不依不撓響了很久,終于沒了聲響。她長長吐了口氣,縮在床角。

誰知這時,房內座機突兀響起。姚檬差點尖叫,望着沙發上的座機,又怕又怒。鈴聲不斷,她內心的火氣也被激了起來,極度恐懼之餘,一下子跳落床,沖過去抓起電話:“禽獸!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

那頭的人默了片刻:“禽獸?你幹嘛這麽罵我?”

是舒航。

姚檬的心一下子放下來:“怎麽是你?我以為是……”

“你以為是誰?”

“沒什麽。”

舒航又沉默片刻,這才問:“忙什麽呢?打你手機關機,還怕你有什麽事。聽說霖市又出了個變~态殺手。”

“我沒事,我在家裏。手機掉馬桶了。”姚檬頓了頓,問,“你……最近好嗎?”

這晚,兩人不知不覺聊到半夜兩點多,直到門外的警察來敲門,遞給她一個興奮的眼神,姚檬心頭一塊大石落下,隐隐有些悵然。

這表示,馮烨落網了。

這是兩人有史以來打的最長一次電話,舒航并不知道,完全是拜自己的情敵、變态殺手所賜。

再後來,就是舒航聽聞了變态殺手叫馮烨,還拐彎抹角打聽到姚檬又攪合到裏頭,還配合警方抓人,當即一頭黑線——她真是不怕死啊。

立刻定了機票飛霖市。

許隽公司宴會這天晚上,兩人終于把關系定下來。彼時姚檬腳扭傷,舒航趁虛而入,在酒店醫務室又是上藥又是揉捏又是抱抱,最後吻了淚水連連的姚檬。

姚檬不吭聲。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但她現在,不想沒有舒航在身邊。

上好藥,舒航說開車送她回家,把兩人的助理啊秘書都丢在後頭。誰知車沿着環路開,卻沒回她家,而是去了江邊。

姚檬狐疑:“幹什麽?”

舒航吻吻她通紅的眼睛:“十萬裏長征初獲成果,允許我玩一下浪漫,表示誠意。”

其實也沒有多浪漫。夜色、星光、草地,他的車停在江堤上,攬着她坐在草地上,看着江岸邊萬家燈火、水流潺潺。

可這卻是姚檬幾年來第一次這麽安靜,又這麽踏實的看着夜色。沒有那詭異的夢境,沒有涔涔汗水和心痛,只有另一個男人,笑呵呵坐在身邊,給她揉着紅腫的腳,指着天空教她認星座。

就像普通男女,就像普通人的愛情和人生。

天明的時候,姚檬才發覺,兩人在江邊草地睡着了。他大刺刺躺在地上,她睡在他懷裏,而他的西裝,蓋在她的身上。

姚檬往他懷裏鑽得更深。

“謝謝你,舒航。”

——

兩年後,兩人開始談婚論嫁。

姚檬父母本是工人,對着顯赫的準女婿雖有些不安,但時間久了,也看到他穩重可靠的性格,到底是滿意的。

倒是姚檬,從沒見過他的家人。

臨近春節,舒航一手張羅,定好兩人回程機票,又替姚檬準備好送父母的禮物。

姚檬到底有些擔心:“你父母會不會……”

不等她講完,舒航就答得幹脆:“不會。你男人我在家裏,是絕對的話語權。放心,我媽糊裏糊塗,根本不知道你以前的經歷——不是誰,都有季白那個強勢精明的媽。至于我爸,他那種純爺們兒,怎麽會在乎這些事?我們舒家也就唬唬人,落魄的紅色貴族,現在全靠我的生意撐着。放心,不要有任何壓力。”

☆、75

刑警工作繁忙,每當周末,都是季白最舒心暢意的時間,因為晚上親密的時候,不用那麽倉促。

這天是周五,兩人9點多上床,許诩宣布“完畢”剛過12點。季白抱着她,還有些意猶未盡。只是他有心有力,她卻是無心無力,只好作罷。

這時卻發覺小家夥趴在他胸口,有點發愣。

“怎麽了?”

許诩微微一笑:“我們的能力可以連續做兩天。”

他沒聽錯?她邀請他連續做兩天?

雖然有點意外,但他一點也不介意,立刻翻身壓住她:“好提議,反正明後天都沒事,我們可以叫外賣……”

許诩愣住,一下子推開他:“你想哪裏去了。一點幽默感都沒有。”指着牆上的鐘:“你看,我們從昨天晚上做到今天淩晨,不是做了兩天嗎?”

季白:“……”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好,很對不起,番外拖到今天才放。因為出版社不讓再往網上放《蝸牛》番外,經過老墨反複溝通,他們同意我先放一個番外上來,所以我把姚萌舒航番外放上來了(第73-74章)。大家根據需要購買。

許隽番外,我會在書上市(大概九月份,可能出版社方面會變動)後3個月,放上來。這個番外我會放在這一章,75章裏,大概1萬2千字是個獨立故事,免費送給大家做福利哈。

許隽番外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

時隔數月,沒想到我在晉江的最後一次作者有話說,會以這樣的形式跟大家見面。

我已離開晉江,所以8月1日開坑的推理言情新文的地址,就不貼在這裏了。大家可以關注我的微博: 。或新浪微博直接搜索“丁墨”。關注我的貼吧: ,或直接進入百度貼吧,搜索“丁墨”。我的一切動态:番外、新文、小劇場、實體書上市消息等,都會在這裏公布。另qq群1,2,3群已滿,4群新群招新,群號:荒蕪時代④群 217237795。歡迎加入。

這個番外集共5篇,包括蝸牛番外、閉眼未公開番外(實體書裏也沒有^_^,我前幾天寫的)、獨家占有番外。今日起每天中午12點更新,直至7月31日完結。希望大家看得開心。今後有實體書上市後的新番外,也會同步更新在晉江,方便大家閱讀,請放心。

另外,《他來了,請閉眼》的實體書已上市,當當還有簽名本随機發送。臺灣知名插畫師繪制封面,随書附贈精美卡片和薄靳言給讀者的話。有興趣的同學可以看一下,當當鏈接:買書的妹紙們記得留個評論,老墨多謝了!

好,明天中午12點見。祝大家閱讀愉快,天天開心。

永遠愛你們的 老墨

2014年7月27日

☆、許隽番外——世間的顏色(上)

十二月的時候,霖市下了第一場雪。紛紛灑灑的,就像細細的羽絨飛揚在夜空。

這是許诩婚後的第三年,孩子已經四歲,而許隽也已三十二歲。

男人最黃金的年齡,他依舊單身。事業如日中天。

這一晚原本極其尋常。他和幾個朋友到夜總會happy,等大夥兒都摟着女人跳舞時,他望着身旁那些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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