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哈利趕到時,到處都是紛飛的魔咒,顯然這裏已經陷入激烈的交戰中了,而食死徒們全都裹在黑袍中這令他們十分好辨認。

這場景他也不是第一次經歷了,哈利迅速滾向草叢中,由一叢灌木作為遮掩,他分析着現在的方向,兩點鐘方向約十米的地方便是帕拉梅拉家的屋子,鳳凰社應該是提前得知了食死徒的行動計劃,于是他們迅速出擊将他們拖延在這裏,可人數上——哈利擡起頭仔細看了眼,辨析對立雙方的方位,然後也趁機朝着那堆執着于将敵人幹死的黑袍們丢了一道割肉咒。

這下至少鳳凰社不會朝着他進攻,哈利低頭望着自己身上的黑色鬥篷,還真是和食死徒同款鬥篷。

剛剛他看清了,鳳凰社來的人并不多,他猜錯了——或許是鄧布利多從前幾次食死徒的行動分析出來這群惡棍接下來可能襲擊的對象,于是他将鳳凰社分派成幾個小隊,所以才會出現現在這樣鳳凰社以寡敵衆的局面。

而——食死徒領隊的居然是萊斯特蘭奇夫婦,鳳凰社現在正處于下風。

“難道就沒有外援嗎?”哈利焦急地想着,但是最重要的事他需要找到斯內普将他拉回來。

堅定目标後,他握緊了魔杖尋找着移動方向,他注意到前方不遠的那棵高大的山毛榉,他先是給自己加了盔甲護身,又施了一個幻身咒,然後立刻沖出去,魔咒直接朝着目标的狂人貝拉,這其中夾雜着暴怒與仇恨是他醞釀多年的果實,他只恨在最終決戰時不是他親自解決掉貝拉,納威做了他和那些受這個惡毒女人折磨已久的複仇者們最為快意的事。

可惜魔咒落空了,兩道被她躲了過去,一道破了她身上的護甲咒,最後的一道抽骨咒被她拉過來的食死徒給接住了。

“是哪個膽大的偷襲者?”貝拉丢下嚎叫的擋箭牌,她暴怒地大叫着,她盯着魔咒襲來的方向,可惜那裏已經沒有人了——哈利躲在了山毛榉的背後,就見他原本躲藏的灌木叢被炸成了碎渣。

“啊!你們全都給我去死!”貝拉甩着魔杖,更加迅猛地朝着鳳凰社成員們進攻過去。

哈利僵硬在那裏,他屏住呼吸,見下一秒沒有魔咒過來後他緩緩吐出這口氣。

他需要盡快趕到食死徒那邊,将西弗勒斯拽過來——這場戰鬥鳳凰社注定失敗,帕拉梅拉一家的結局已經注定了——哈利的眼睛黯淡了下去,他躲在陰影處望着不遠處的那棟還未被火燒的房子。

他攥緊了到令自己都感覺到了疼痛——但是他真的不能見死不救。

他又深吸口氣,然後借着幻身咒的效果猛地沖了出去,急速地對着貝拉以及羅道夫斯的方向射出閃光咒,瞬間爆發的強烈光芒令他們停頓了片刻,這對鳳凰社那邊是利好,于是得以喘息的鳳凰社成員立刻換了原先的站位。

“那人是誰?”領隊的那個叫着。

他身旁的萊姆斯不太确定地望着那一晃而過的身影,現在突然出現的幫手沒入灌木中了,但之前他确實看見了鬥篷下的那張臉。

“看着像詹姆?”他不太确定的說。

“難道援軍已經過來了?”領隊的這個人自然知道詹姆·波特,他對這個傑出的青年印象特別好。

他很自然想到他的守護神去找的支援,沒錯——詹姆·波特就在那個小分隊。

“他來的也太快了吧。”他嘀咕着,雖然心中還有疑惑,但波特家的特征還是相當明顯的,而盧平又是詹姆·波特的多年同學,他絕對不會認錯的!

“兄弟們,援軍已經來了,快看那就是我們的夥伴詹姆·波特!大家挺住啊!”他立刻大叫。

這下不只是鳳凰社的人知道詹姆過來支援他們了,連食死徒那邊的人都聽到了那個鬼鬼祟祟的詹姆·波特就是鳳凰社的援軍。

“給我殺了他!”貝拉指着哈利躲藏的灌木,立即甩着魔杖丢出一個烈火熊熊,火焰蹭上了枯草一瞬間就冒起了煙。

哈利立刻招來了水,含有水分的植物并沒有那麽容易燒起來,但是枯草就未必了。

可這将他的藏身地點給暴露了,一時之間食死徒的火力分了一半到他這裏——多半是為了那子虛烏有的援軍。

利用搖曳的樹影,哈利将自己的身體隐藏于暗處,他迅速地變化着方位,在躲避的間隙同時反攻,可不出一會這片灌木也被炸了個遍,而他又朝着那群鬥篷們近了一些。

這群鬥篷中的斯內普停住了手上的攻擊,他猶疑地望着那如同水蛇般移動的身影,他并不相信這是波特,按照波特的爆脾氣,他必定是第一時間竄出來而不是躲躲藏藏,而且他看上去還沒他高。

沒有他高還長得像波特——是丹尼爾!

斯內普的眼睛在一瞬間睜大,他猛地擡起頭直直看了眼哈利所在,确實他在朝着他們走近——這個白癡!

斯內普拉緊了身上的兜帽,他見周圍人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給自己加了無聲無息便緩慢地退後,然後奔進了灌木叢中。

“該死的,你怎麽在這裏?”斯內普一把抓住哈利的手,吓得哈利差點朝他丢了個惡咒。

“西弗勒斯!”哈利驚喜地望着他的目标。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帕拉梅拉家爆發出一聲劇烈的聲響,天動地搖,一束火焰竄天而起,扒開雲層,橘紅色的光芒沖天而去,然後天空都灰暗了下來。

空氣中到處都是灰燼。

有人在狂笑,與此共生的是痛苦。

這悲鳴來自何處?——是火光是災難,黑暗始終如影随形。

哈利的手頓住了,他立即緊緊抓住了斯內普的衣袍,“你們分成了兩路,一路直接去了帕拉梅拉家對不對?”

他的眼睛中的那滴淚就懸在那裏,狠狠地瞪着斯內普,質問着這個不去阻止還甘願和那群破壞者待在一起的混蛋。

“芬裏爾領着人——別去!”斯內普拽住了哈利,他施了隔音咒後壓低了聲音,同時警惕地盯着周圍,“他們已經得手了,機智如此的你是打算去自投羅網嗎?”

哈利臉色空白的望着那沖天的火焰,就和那些愣住的鳳凰社成員一樣,他的臉上閃過了痛苦,然後他嘗到了鹹鹹的味道,冰涼在他的臉上冷透。

他張了張嘴對着斯內普,下一刻他迅速地收斂了情緒,大腦封閉咒在此刻發揮了應有的作用。

他無力改變歷史,他無力以一人對抗芬裏爾和萊斯特蘭奇夫婦領着的食死徒大軍,但是他可以拉下面前的斯內普。

他只要抓住他,讓他不要過去成為造就他人地獄中的一員。

“你在做什麽?”斯內普皺起眉,他看着哈利一瞬間整理好情緒後便掏出了一瓶氣味消除劑,往他們身上傾倒。

他瞪着這個膽大的波特拿出了一瓶廚房消毒劑,他的阻攔的手被抓住了,眼睜睜望着哈利将這瓶藥劑朝着食死徒的方向抛了出去。

“快走!”哈利對着藥劑的方向施了一個爆炸咒,然後他趁着鋪散開來的熱浪,拽着還在注視火光的斯內普往着遠離食死徒的方向的森林深處奔去。

他知道身後是什麽——煉獄不為過。

哈利冷這張臉,對敵人仁慈才是對自己殘忍。

何況萊斯特蘭奇夫婦可沒那麽容易死去,他們還會活很久——惡人總是難以根除。

夾雜着煙霧的灰燼将整片天空都染灰了,一朵又一朵橙紅色的熱浪騰空,甚至有連成一片的跡象。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末日般的橙黃色,昏黃的世界是如此絕望,背景中一直被吵雜喊叫甚至是哭喊聲所充斥。

這一切何時才是一個盡頭——黑魔頭不死去,就沒有真正的盡頭。

是不是只有用上同樣殘酷的手段才能對付這些猖狂的罪惡?

那豈不是與魔鬼共舞?

哈利只覺得齒冷,現在正是食死徒最強盛的時候,就連貝拉特裏克斯這個瘋婆子都還未真正失去理智,他們每一個都如此難對付。

而他無法沖過去,他什麽都做不了。

哈利一個踉跄,他被橫亘的枝條絆倒了。

斯內普拉住了他,“你這又是表演給誰看?——不要告訴我你在為那些與你無關的人悲傷。”

他拽着哈利的胸口的鬥篷,對上了那雙悲哀的僞裝過的棕色的眼睛,就如同雨在他的滿是荒蕪的世界中傾盆而下。

斯內普望見了,他止住了那些謾罵,轉而警惕地舉起魔杖。

“別——”哈利叫住了斯內普,他迅速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塊絲滑神奇的布料,将其展開裹在他們的身上。

“奇怪。”黑色頭發的英俊青年——西裏斯·布萊克收起了自己的魔杖,“我明明聞到了。”他動了動鼻子。

“得了吧,大腳板,你又不是真的狗鼻子。”一個嬉笑的聲音響起,他拍了下自己好友的肩。

哈利死死拉住斯內普,防止他沖出去湊人,但顯然——斯內普雖然全身緊繃可他也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

他比某個總是學不會權衡的小混蛋要清醒的多。

“我們走吧,月亮臉要等很久了。”詹姆凝視望着那沖天的黑色煙霧以及不詳的亮橙色的天空,呼吸的空氣是如此嗆鼻,一切都彰顯了事态的不妙。

他們收起了嬉鬧,向着火光的方向疾行。

“我們走吧。”哈利用口型對着斯內普,見對方點頭後,他收起了隐形衣。

瞬間肚皮上仿佛被勾住,哈利知道這是幻影移形,在離開之前——一滴冰冷的雨點落在哈利的頭上,他擡起頭望着那天空,冥冥之中那根看不見的絲線也許真的存在吧。

下一刻場景變幻,他們從煙霧嗆鼻的野外回到了靜谧得未有一絲硝煙污染的屋內。

一切是如此的夢幻,好似經歷了一場夢境,然而哈利抓住了斯內普的手,他死死抱住好不容易拽回來的青年,他的頭埋在他的胸口,壓抑住的痛苦在此刻宣洩。

他是如此懦弱,甚至都來不及去阻止,去反抗這個該死的命運。

他從來都不是英雄,但是那個深深震撼了他的英雄,那個最為勇敢的人又在何處?

一股恐懼夾雜着茫然瞬間淹沒了他。

“請不要——”哈利只開了一個頭便沒了聲音。

他無法勸說斯內普離開食死徒,也無法說服他不再繼續為黑魔頭效勞。

他什麽都做不了。

“你現在裝作膽小鬼也太晚了些。”斯內普擡起哈利的下巴,“剛剛你投擲消毒劑并炸了食死徒的勇氣又到了哪裏去了呢?”

“在殺人這件事上,你可不比任何人善良。”他冰冷又熾熱地望着那雙沾滿了水晶般晶瑩的翠綠色的眼睛。

就好似他發現了一塊巨大的尚未雕琢的璀璨的鑽石,而現在這塊鑽石就緊緊攥在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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