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被侍者引入雙人座位後,哈利到現在還有一種不适應感,他低頭望着餐桌上的餐具,“為什麽會有兩副刀叉……”他出聲後便止住了。

好吧,他是知道法國菜就和法國人一樣非常難搞,當初三強争霸賽時,布斯巴頓的學生們就給人一種優雅高貴的感覺,就像是高樓上的鮮花,而芙蓉就是大衆的女神,不過當芙蓉嫁給比爾,他才意識到再美的女神也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那種距離感便消失了。

斯內普就仿佛沒有聽見那個問題,他只低頭展開白色的餐巾,哈利看着斯內普的動作也跟着有模有樣地重複着。

在這時使者帶來了餐前面包和黃油,并拿來了紅酒,開瓶後給他們倒上。一切都那麽的具有儀式感。

“在魔法界,法國菜也是這麽吃的嗎?”在侍者離開後,哈利學着斯內普的動作掰開面包并拿起最外面那柄用來給面包上抹黃油的小刀,塗抹上黃油,邊吃邊塗。

“麻瓜總是精于讓自己過得更加的滋潤,而人都是耽于享受的。”斯內普如此說。

哈利吃掉手中的面包,他在餐巾上擦了擦手,“既然巫師也會學習麻瓜,那麽為什麽還要搞血統論?我不明白和平共處有這麽難嗎?”

他依舊無法明白,就連斯內普明明住在麻瓜居住區,卻也崇尚血統論,還是說只要是斯萊特林就會這樣,和他們走上不同的道路?

侍者給他們帶來了沙拉,橄榄油浸的蔬菜,地道的煙熏火腿片折疊擺了一圈并撒上芝士碎,就像是草叢上的花束伴着白雪。而它的味道也富有層次感,就如它的色澤,春夏秋冬全都在味蕾中劃過。

“你的想法總是過于幼稚,丹尼爾。”斯內普搖晃着杯中的紅酒,他望着這個毛躁的青年,就是因為他是如此的固執又感情執拗,如同一本打開後就再也不想放下手的書。

“這一切的原因就在你的眼前,看看如此腐朽的巫師界,你就會明白造成這一切的元兇。”他抿了口酒,甘醇的酒液在他的口中滾動,單寧在他的舌尖跳舞後發生了一連串的變化,帶來了酸澀與酒液本身的蘋果和橡木的香氣,令人聯想起秋日的農莊,陽光穿過蘋果園,樹影搖曳,而他的面前就站着散發着成熟蘋果氣息的波特,穿着麻瓜的牛仔褲,緊緊包裹着他的臀部,小皮帶勒住了他的腰,在他彎下腰時那盈盈一握的腰便暴露在空氣中,瘦削卻又緊實,他整個人都帶着蓬勃的朝氣,血脈中流淌着不可忽視的力量。

斯內普咽下口中的葡萄酒,他眯起眼盯着面前秀色可餐的青年。

“你覺得這一切的元兇是麻瓜。”哈利放下了手中的吃着沙拉的叉子。

“不是我覺得——你需要仔細想想,對于整個巫師界你還未真切的了解它的全貌……”斯內普說。

哈利打斷他的話,“難道你就了解嗎?”

斯內普沒有說話,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動作十分的優雅,而那雙指骨分明的手确實漂亮,不自覺地吸引着哈利的目光。

在這時餐廳的小提琴演奏換了首歡快的曲目。

哈利知道這個混蛋是不會回答了,他恨恨地握緊叉子咬着盤中的沙拉,就像在吃草一般,“我不喜歡吃素。”

他撅起嘴唇,哪怕油醋汁很開胃,但他只喜歡那些實在的食物,例如霍格沃茲晚宴上必備的烤雞腿。

侍者走來撤走了沙拉,帶來了奶油濃湯,裏面還有着一粒剝了殼的蝸牛。

哈利望着斯內普喝湯的動作,只覺得煩躁,他拉開扣到最上方的衣領上的扣子,足足松開了三個紐扣,吐出氣。

“我不喜歡這些。”他說,明明現在他們處在麻瓜界,但他還是感受到了束縛感,也許這束縛感就是面前的鼻涕精給與他的。

“我只想好好地吃一頓飯,簡單一些。”他說着自己的想法,并吐了口氣開始發牢騷,“這樣一道一道,還有各種禮儀……”

“你可以不遵守,這是麻瓜的世界。”斯內普說着打了個響指,“沒有人會看見你的小自由。”

哈利啊了一聲,發現斯內普使用了忽略咒,這樣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餐桌上的事,唯有侍者會計算着時間過來上菜。

“你這是犯規。”他最讨厭的就是斯內普,如果這個家夥不會總是在他觸及他的底線時又對他好的話。

那個老混蛋也是這樣,他總是最開始表現得非常混蛋,還威脅他逼着他退學,但是最後他卻一直保護他。

而西弗勒斯,他也是一直不肯放棄食死徒的任務,可是現在他卻願意跟過來,也抛下了黑魔王制定的藥劑,還陪他在麻瓜界吃飯——他敢打賭,鼻涕精也是第一次在麻瓜的地盤吃飯,說不定還是他第一次吃法國菜。

“你讓我很為難。”哈利抿起嘴望着面前的湯,他幹脆的端起這盤湯咕嚕咕嚕地喝得一幹二淨,還用手摸了摸嘴角。

“你看,這就是我——我以前都是這麽吃飯的。”他面無表情地望着斯內普。

當然他說的誇張了些,可他就想看見那張臉上——哦,他也不知道他在期待着什麽,就能夠令他真正放棄,而不是又被勸回去。

“我能夠容忍你的這點小自由。”斯內普只是搖晃着酒杯,分神盯着杯中挂杯的酒液,他看了眼哈利,“你可以在我的面前保留你的真實。”

“丹尼爾,或許你還未意識到,這世上的他人并不在意你是何種模樣,何種性格,那些接觸到你的人,絕大多數只需知曉你的名字以及你的長相,少部分會粗略的了解你的性格,這其中個位數的人會了解到你的喜好或許你們三觀一致,喜好更是類似,而唯有一個人會看見你的皮囊下的有趣的靈魂和過于活潑的性格。”

“也許吧。”哈利拿起酒杯咕咕喝了口,他差點将這酸裏吧唧一點甜味也無說不清啥味的酒吐回杯中,他含着酒液苦着臉咽了下去。

他還真沒喝過這玩意,他只喝過香槟,在慶功宴上。

他望向斯內普,望着這個始終保持着一副表情的鼻涕精。

“說說這段時間你的事吧——反正我的事你也看到了,我找了份工作,就在咖啡店每天重複同樣的事。”哈利聳着肩,他找了另一個話題。

湯結束後接下來是小牛排配黃油烤土豆,牛排煎得非常的嫩。

“我的研究成果刊登在了歐洲魔藥期刊上,他們邀請我參加魔藥協會的交流論壇,在交流會結束時我被授予魔藥大師頭銜。”斯內普簡單描述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他并沒有說他在交流會上認識的那些資深大拿,那些老家夥都想成為他的挂名老師,他只答應了魔藥協會的會長,于是現在他不僅獲得了魔藥大師頭銜,還被授予了協會理事的職務,多虧了他的挂名老師。

“是什麽研究成果?”哈利随口問了一句,他又喝了口葡萄酒,努力在這古怪的味道中尋找着衆人喜愛的地方。

作為漱口水倒是不錯,至少這味道和牛排還挺配,哈利胡亂地想着。

“我主攻的是毒藥和解劑方向,這次的成果是廣譜解劑的改良,主要是神經毒素和溶血性毒素的複合毒素,通俗點來說對于某些特殊蛇毒有幫助。”斯內普的回答精簡的很。

“蛇毒。”哈利只抓到這個詞,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深吸口氣望着斯內普。

莫名的他有種奇異的命中注定感,然後下一道菜在此時被送來,是焗牡蛎,配了一瓣檸檬。

他望着斯內普的動作,這才跟着換了刀叉,也知曉了第二副刀叉的作用。

“就是你的研究室裏的籠子裏的那些蛇?”哈利繼續問道。

“那只是一部分。”斯內普謙虛地說。

“等一下——你不會在拿黑魔王的寵物作為研究對象吧!”哈利只覺得腦袋裏閃過一道光,他瞪大了眼睛望着斯內普。

沒錯,就是這樣!斯內普是他見過最勇敢的人,如此天才的他又怎麽會放過這麽一個研究對象,而且他的食死徒身份還能方便他就近觀察,說不定他還能搞到樣本。

這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敢于耍了伏地魔的雙面間諜!

“這只是你的猜測。”斯內普冷冰冰地說,“你沒有證據,而為了避免你将這謠言擴散——”

“你要将我關起來?”哈利哼了哼。

“你要待在我身邊。”斯內普望着這個毛躁又傻得可愛的波特,他的面容稍稍柔和下來,配着餐廳暖金色的燈光,就好似他整個人都溫柔了下來。

哈利動了動下颌,發現他真的說不過鼻涕精!

于是他只能吃着食物發洩他的不滿,而最後的甜品是他最喜愛的巧克力蛋糕。

當然——他沒有吃到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回去的路上,哈利拉着胳膊舒展着四肢。

“那家餐廳的味道是真的不錯。”他低頭踢着路上的石子,“我第一次吃法國菜,一道又一道,雖然我不喜歡那些禮儀。”

他擡起頭望着斯內普,還有那朝着他伸出的手,哈利将手放了上去,注視着被握住的手。

“我也可以自己學的,”他鼓着臉,“那家餐廳太貴了!”

“那你需要一間廚房。”斯內普舒展着眉,他拉着哈利往那棟麻瓜房屋走去,“而現在你只擁有一間閣樓。”

“我不能和你回去。”哈利悶聲地說,“至少今晚不行。”他加了一句。

“那就明天。”斯內普說着,眼睛都未眨,他望着哈利,“你有一晚上時間去考慮。”

“還是說你想要錯過一個魔藥大師,還是專攻解劑的魔藥大師。”他低下頭,嘴唇就擦過哈利的鼻尖。

也許他是想要給他一個吻。

哈利壓下心中冒尖的期盼,他只唔了一聲,繼續和斯內普走着。

沉默在蔓延,他們沒有繼續說話。

但至少,他喜歡今晚的西弗勒斯,他看上去是那麽的容易接近,就好似他認同了他的觀點,試着和麻瓜親近。

不——不能相信,這是一個騙子!哈利敲着自己的腦袋,他望着鼻涕精哄騙了艾森太太,讓她相信他是來接他的,然後就在艾森太太的面前拉着他去往浴室。

這個可憐的麻瓜老太太完全不知道,這倆個大好青年在她家的閣樓裏做的那些糟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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