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銀色面具,君相助
喬春心裏開始有些緊張了起來,看這些人的表情,該是不會有人替她們解圍了,而且,眼前這幾個男子,應該還是平常百姓不敢惹的主。
都怪自己上次沒有試着問問巧兒,關于那縫眼男他娘的來歷,她只道也就是個商戶之女,現在看來自己似乎太天真了,那錢夫人十有八九會有更強硬的後臺,比如說——官。
唉,看來今天自己是沒那麽容易脫身了?
“你們幾個把她們兩個給我抓起來,全都押到少爺那裏去。”半邊頭發的男子冷冷的瞪了喬春一眼,很是威嚴的向旁邊的幾個男子下着令。
喬春有些悲哀的看着周圍無動于衷的群衆,心想這回鐵定是得去一趟了。
“啊~”突然幾聲哀嚎聲響起,那幾個正準備向喬春她們下手的男子,全都撫着自己的手,痛苦的叫喊着,一臉驚訝兼憤怒朝四周張望着。
“誰?出來!居然敢壞錢家少爺的好事?”半邊頭發的男子瞥了一眼,那些狼哭鬼叫的男子,吃驚的擡眸向人群中掃了過去,嘴裏惡狠狠的質問着。
街道頓時火熱起來,圍觀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猜疑着會是誰這般大膽,敢壞那和平鎮出了名的頭號惡霸——錢滿江的好事?
“我。”人群外突然傳來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
衆人見不知死活的人,已經出現了,便紛紛讓出了一條道,興致勃勃的等待着,這千年等一回的好戲。
那錢滿江在這和平鎮上,可是無人敢惹的人物,他平時在鎮上可都是橫着走的,不然他這些手下,也不會如此沒有王法,光天化日之下就想強搶民女。
他們雖然心裏也是氣憤,可卻又是誰都不敢吭聲吐半個字的,因為,你要是膽敢為他人抱打不平,那結果就是你先趴倒在這大街上。
那錢滿江的外公據說以前是個當官的,雖然眼下已經告老還鄉,但是,他的兒子卻還是在朝為官的,而且混過官場的人,哪會沒有什麽人脈關系。
所以,這錢滿江就仗着他外公的勢力,在這和平鎮橫行霸道,無惡不作,他們這些平常老百姓,可都只能敢怒而不敢言,平日裏少招惹他就是了。
喬春和桃花迅速的對視了一眼,滿眼疑惑的向人群中望去。心裏很是好奇,想知道是怎麽的男子敢在風口下,仗義幫她們的忙?
只見兩個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男子,不慌不亂的朝她們這邊走來。她只是掃了一眼那個穿着紫色長袍的男人,目光便全部鎖在另外一個帶着銀色面具的男子身上,尤其是那雙幹淨無瑕的眼睛,就像是果果和豆豆的那般清澈、烏黑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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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春很是好奇,在這樣的世界裏,一個大男人怎麽會有如何清澈的眼眸?好像從未被世事所污染過一樣?只是,他的臉是怎麽了?是受傷了嗎?還是為了掩人耳目?他為什麽會帶着面具?
不知道那冰冷的面具下面,生的是一張怎樣的臉?
“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打傷錢少爺的人,是不是活得不耐…啊…”那個男子還未說完,就被那個面具男以閃電般的速度,賞了他幾個耳刮子。
“你,你,你們走着瞧,有本事站在這裏別走,我家少爺是不會放過你們的。”那半邊頭發的男子吃驚的捂着臉,嘴裏流下了幾道血絲,雙眼又驚又恨的瞪着面具男。
轉過身子掃了一眼,身邊同樣滿臉不甘和懼意的下屬們,氣兇敗急的喝道:“走,咱們回去報告少爺。”
說完,那幾個剛剛還雄赳赳,一副不可一世的男子,狼狽的向東邊方向跑去。
“小婦人,多謝兩位公子,出手相助。”喬春嘴角不禁高高翹起,望着那群狼狽的背影,收回目光,拉着桃花緩緩的向他們施了一個禮。
“小嫂子,不用客氣!這些人實在是太可惡了,看來也該讓他們的父母官,管管了。”穿着紫色長袍的男子,微笑着向喬春回了一個禮,淡淡的道。
語氣雖淡,但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卻是溢表無漏的。
“公子,小婦人出來久了,家裏的人該是着急了,那就先告辭了。”喬春淺笑着又向他們行了一個禮,擡眸飛快的瞥了一眼那個面具男,拉着桃花轉身就加快腳步往家裏趕去。
本來就晚了,現在又被誤了時辰,這會兒果果和豆豆,一定都已經餓得哇哇大哭了,真是個可恨的縫眼男。
剛剛她想好好謝謝人家的,不過看他們的架勢和衣着、說話的口氣,也定是個非官即富的人物,所以,她們這種小人物的謝禮就免了,更不用擔心縫眼男敢找他們的麻煩。
自己還是少惹些陌生的男人為好,畢竟這寡婦的身份擺在這裏,閑話被傳多了,總歸是不好的。
“回魂啦!”穿着紫色衣服的男子,用手肘輕輕的碰了碰一旁,正盯着人家背影出神的男子,嘴角彎彎的打趣道:“人家可是有夫之婦,你剛剛沒聽到她自稱小婦人嗎?”
“有病!”面具男冷冷的撇下一句話,轉身甩下他就往【錦鏽茶莊】的方向走去。
“喂,逸凡,你等我一下。”
“誰理你。”柳逸凡頭也不回的驟步向前走,他實在是太震撼了,那個聲音他不會不記得,這些日子一直都在他午夜的夢中出現,只是他沒有想到那聲音的主人,居然長得如此貌美,而他的心剛剛突然怦怦怦的亂了序。
“大嫂,走慢一點,我的腳好痛哦。”桃花皺着眉頭,扯了扯喬春的手,輕聲道。
從鎮上到這裏,她們都已經趕了一半多的路程了,她大嫂就像是後面有鬼在追一樣,沒命的大步大步的小跑,累得她的腳又酸又痛的。
“哦,好。”喬春輕輕的應了一聲,拉着桃花來到路旁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她現在心裏頭可是七上八下的,生怕那縫眼男會再次尋上門來找麻煩,又擔心家裏的果果和豆豆餓了,所以,這一路她大步大步的向前,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桃花已經吃不消了。
“桃花,對不住啊!大嫂只是怕那些人會追上來,又擔心果果和豆豆已經餓了,所以,走得太急了,把你給累壞了。”喬春看着一臉疲憊的桃花,心疼的道。
“大嫂,你別這麽說,是我太沒用了,才走這麽一段路就喊累了。走吧,我休息好了,咱們回家吧。”桃花心裏頓時不好受起來,想過先前在鎮上發生的事,心裏也浮起了後怕,連忙站了起來,對一旁的喬春,催促道。
唉,自己真是太沒用了,可是此刻自己真的是又渴又餓又累,而且腳也是真的很酸,剛剛因為那些男人的出現,她都忘了要買兩個包子來填飽肚子了。
自己都餓成這樣了,果果和豆豆該是早就餓了,還是早些回去,讓嫂子給他們喂奶,省得餓壞了自己的寶貝侄子和侄女。
“不差這一會兒,我看桃花你也是真的累了,咱們再坐一會吧。”喬春扯了扯桃花的手,讓她坐下來再休息一下。
兩姑嫂又休息了半盞茶的工夫,才牽着手急匆匆的趕回家裏。
“娘,果果和豆豆餓壞了吧?”喬春一進門,就連忙往房裏鑽,着急的問着林氏。
當她看到兩個甜甜安睡的果果和豆豆時,才深深的籲了一口氣,坐在木桌前,拿起杯子和桃花一起大口大口的往嘴裏灌水,可真是渴死了。
“果果和豆豆,我已經喂過米湯了,這會兒剛剛才睡着,你們到廚房來吃飯吧,飯菜我還熱在鍋裏呢。”林氏幫果果和豆豆掖好被子,轉身就往廚房走去。
這都過了飯點那麽久了,飯菜可都涼了。
那一天下午到晚上,喬春和桃花,一直暗地很擔心縫眼男會尋上門來,不過,很奇怪,他居然咽下了這口氣,愣是沒有再來找她們的麻煩。
這些實在是出乎喬春的意料之外,以他的性子,确實不像是一個能吃虧的人啊,怎麽會就這樣算了呢?害自己一直繃緊着神經,随時準備應戰。
難道是因為那兩個男子,後面又為她們做了什麽事?
然而,事情正如喬春所猜測的一樣。
柳逸凡不顧後面紫衣男子的叫喚,頭也不回的往【錦鏽茶莊】走去。
他知道錢財認識那個女人,因為站在她旁邊的那個姑娘,是那天跟他一起到鎮上抓藥的唐姑娘,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唐姑娘應該是她的小姑子。
這錢家的人,既然敢當街對着她們兩姑嫂發難,這會兒又在他們手上吃了鼈,以錢滿江的性子是一定會尋上門去的。
如果因為他們的相助,反而讓她們孤兒寡母的受到最大的危險,那可不是他願意見到的。所以,他現在必須快點去找錢財,讓他去幫她杜絕後面的憂患。
“柳兄,你來啦?皇甫兄,人呢?怎麽你們沒有在一起?”錢財慵懶的坐在茶臺前,優哉悠哉的享受着品茶的樂趣,這天下間也就只有她才會想到這些個奇特的茶具,不過,這個沖泡茶湯的過程,實在是令人身心很放松,很享受。
“柳兄,請坐!喝茶!”錢財請柳逸凡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輕輕的挪到他面前,擡眸看着他,淺笑道:“柳兄,怎麽不見皇甫兄和你在一起?”
他們兩個自從來了這裏,不是一直都是形影不離的嗎?怎麽今天就只他一人,而且,從他的眼眸中,居然還可以看到一絲絲的擔憂和不悅。
他可不記得柳逸凡的眼眸底下,何時有過這般景象,就像是往清澈的泉池丢進了一顆石頭子一樣,泛起了粼粼的漣漪。
“我在這呢,這逸凡也不知是怎麽回事?撒腿就走,喊都不喊應?”皇甫傑從門外走了進來,微微不悅的瞪了一眼柳逸凡。
這厮也不知怎麽了?碰到那兩個女子後,就變得古古怪怪的?
“呵呵,怎麽回事?”錢財輕笑着替皇甫傑倒了一杯茶,淡淡的問道。
“錢兄,那山中村的唐家和你是不是生意上的朋友?她們剛剛在街上遇到麻煩了。”柳逸凡沒等皇甫傑回答,就擡眸看着錢財,有些着急的問道。
還是早點問清楚的好,讓錢財把事情的尾巴處理好,畢竟這和平鎮是他們錢家的地盤,強龍不壓地頭蛇,這些事情由他來處理比較妥當,更何況這裏面涉及的人都與他有關系。
“她遇到麻煩了?現在人在哪裏?快帶我去!”錢財手中的杯子一抖,茶水溢到了手上,滾燙的水淋在手上,他卻連眉都沒皺一下,也不拿手絹來擦拭,而是着急的看着柳逸凡,大聲問道。
完完全全失了他溫雅公子的名號。
柳逸凡和皇甫傑吃驚的看着,驟然驚慌失措的錢財,這麽一件小事情就這般慌亂,實在不是他錢財的性格?
皇甫傑嘴角蓄着玩味的笑意,眸底閃過一絲好奇,擡眸淺笑打量着錢財和柳逸凡。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們兩個今天的表現,可真是讓他吃驚,看來,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無聊了,呵呵!
“她們已經回山中村去了,你二弟的那些屬下,已經回去交差了,以他的性子,怕是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你還是回錢府去找一下你爹吧?”柳逸凡也是很驚訝錢財的表現,實在不難看出他對那個女子有着特殊的情感。
只是為何自己的心會如此不是滋味?
“皇甫兄,借用一下你的玉佩。你們先在這裏喝喝茶,我回一趟錢府,馬上就回來。”錢財将手伸向優雅坐在一旁的皇甫傑,眼睛瞄了瞄他腰間的玉佩,向他努了努嘴,淡淡的道。
“拿去,可別給我弄壞了。”皇甫傑也不問原因,倒是很爽快的解下腰間的玉佩,遞到他的手裏,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道。
錢財朝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轉身向錢歸交待了一下,就往東街的錢府走去。
希望來得及阻止才是,那錢滿江也實在是太過分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喬春的麻煩,遲早有一天得讓他如數承接回去。
幸好一切都來得急,錢老爺看到玉佩後,臉色變了幾變,神色複雜的打量了幾眼錢財,便命人将那已駕車出了門的錢滿江給追了回來,并狠狠的責備了一番,也就這樣唐家也能有平靜的生活。
晚上,喬春把果果和豆豆哄睡以後,從唐子諾的箱子裏,拿出了她下午放進去的銀兩和茶園的股份分配協議,便去隔壁屋裏将林氏和桃花,請到了自己的屋裏。
雖然這家裏的事,林氏已經全部交給了她來打理,但是,茶園的發展是件大事,總是得聽聽她的意見的。
“娘,喝茶。”
“來,桃花,你也喝茶。”
喬春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靜靜的坐了下來,将桌上的錢袋,推到林氏面前,微笑着道:“娘,這裏面有一百兩銀子,你收着。今天我找錢少爺預支了三百兩的分成,這些你收着作為家用,剩下的就放我這裏,我用來準備種茶樹的事情。”
錢面上的問題,喬春認為一家人得透明化,讓大家都清楚,每一筆銀子的去處和來處,如果獨權支配,容易讓一家人心生隔閡,産生間隙,那些都不是她希望看到的事。
錢——古今往來都是很重要的東西,但是,為此傷了一家人的感情,卻是不值當的。
“春兒,你前面給我的銀子,還夠咱家用很久呢,這些銀子你還是自個收着吧,馬上就要開始種茶樹了,需要用錢的地方也很多。以後,你就放心的去種茶樹,把桃花也帶上,至于家裏頭嘛,娘自問還是可以顧好的。”
林氏将桌上的銀子又給喬春推了回來,欣慰的看着她,又瞄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桃花,輕聲道:“桃花,你以後就跟着你嫂子種茶,多用心點,可不能讓你嫂子太累了。”
唉,這家裏沒有男人撐着,一切家計也就只能落到喬春的肩上了,真是苦了她。
不過,也幸好有她在,現在這個家的日子也越過越好了,如果這茶樹能順順利利的種起來,那麽他們老唐家也就不愁富不起來了。
“嗯,娘,我知道啦!我一定會好好的跟着嫂子學。”
桃花星眸璀璨的看着林氏和喬春,用力的點了點頭。
這些事情,她早就想好了,就等着種茶樹的那一天,桃花想着,已經開始擦拳磨掌起來。
“娘,這些銀子,你還是收着吧,我要用的時候,一定會管你要的。”喬春将錢袋拿起,直接塞進了林氏的手裏。
“對了,娘,這茶園錢少爺占三成,我們家占七成,那些茶苗實在是多虧了他,而且,那七萬棵茶苗,可花了他不少的銀子,連運到咱家門口的話,估計最少也得有二千兩銀子。”
喬春看了一眼,手裏的茶園協議,将情況跟林氏說明了一下,畢竟這地是老唐家的,婆婆是一定得知道茶園的分配情況。
其實,讓錢財分點股份,對她們唐家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因為,樹大招風,如果僅僅以她們唐家的名義,史無前例的在和平鎮種上十幾畝的茶樹,恐怕紅了眼的人不在少數之下。
既然茶苗是由錢財提供的,那拉他入夥則是最好的自保方法,畢竟錢家是和平鎮的第一大戶,黑白兩道,下至平民百姓,誰不都得讓着幾分啊。
如今對外一說,這茶園是錢家和唐家的,那些打着算盤的人,一定是不敢輕舉妄動的,無形中就會給自家的茶園,披上一層牢牢的保護色。
“錢少爺花了這麽多的銀子?那給他的分成會不會少了點?”
喬春看着林氏一副吃驚的樣子,以及她剛剛的問題,不禁啞言失笑,自家婆婆還真是夠老實的,不過,她喜歡!
“娘,三成已經不少啦,你想啊,我們制出來的茶再賣給他,他轉手一賣,不又多賺了一筆嗎?算起來,他可一點都不會吃虧。”
“那倒也是。春兒,這地那麽多,一定又得請人來幫忙吧?要不要我去找一下你鐵叔,讓他幫忙找些人。”林氏突然想起了,自家那清水山的地,可是有十幾畝的,光靠喬春和桃花來種是不太可能的。
只是,這開春了,大夥的地也要開始整了,秧苗也快要播種了,還真不知能不能找到人來幫忙。
如果不事先問好,真到了那會估計就來不及了。
“我正有這個想法,要不明天,娘就抽空去上圍吓找一下我鐵叔,讓他幫忙問一下有多少鄉親願意幫忙,工價咱們還是按以前的那個價。最好讓鐵叔列一份名單過來,這樣也方便我事先想想該怎麽安排。”
喬春點了點頭,将自己的想法提出,讓林氏帶給鐵成剛。
“那春兒,你就早點休息吧。”林氏牽着桃花站起來,準備回屋睡覺,這山村裏的人,已經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也是最近她們家才天天都是全村最晚睡的一家。
喬春輕笑着,點了點頭,目送她們出房。
第二天,吃過早飯後。
喬春便和桃花扛着鋤頭準備到地裏去視察一下,剛走到院子裏,又突然想起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有向林氏交待,便又停了下來,走進廚房門口對正在洗碗的林氏,道:“娘,你這幾天可別把果果和豆豆獨自留在家裏,有什麽事要出去的話,就喊一聲廖大娘,讓她幫忙照看一下。”
這縫眼男昨天沒有找上門來,可保證不了,他今天、明天、後天都不會找上門來,興許是他昨天讓什麽事給拌住了,所以才沒有來找她們的麻煩。
現在她和桃花要去地裏,家裏就剩老小婦儒幾個,如果他真要幹點什麽事來,那可是輕而易舉的事。
“出什麽事了嗎?春兒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娘?”林氏一聽,心時頓時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雙眼緊緊的盯着喬春。
喬春不禁有點頭大,縫眼男的事情,定是不能告訴自家婆婆的,省得她成天提心吊膽,想着便一派自然的淺笑着道:“能有什麽事,還不是因為果果和豆豆月份太小,何況豆豆的病剛好,身邊沒個人照看着,我不太放心。”
“是啊!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嫂心疼果果和豆豆,這豆豆的病剛好,我大嫂肯定是不放心的。你照着辦就好啦,找鐵叔的事,就等晌午我和大嫂回來再去。”
桃花接過喬春投過來的求救目光,明白她心裏擔心的是什麽,于是就連忙接了下來,安撫着林氏已經起疑的心。
林氏略有些懷疑,再次打量着桃花和喬春,見她們都沒有躲閃她的目光,才真正放下了心,笑道:“你們兩個也真是的,照顧小孩我可比你們有經驗,我都活了大輩子的人了,難道對這事還會沒個輕緩急重?放心去吧,家裏頭我保證顧得好好的。”
娘仨個這才笑着揮手各幹各的活。
喬春來到清水山的地裏一看,不禁有些頭痛起來,這些地,雖然是在年前已經翻過了,但是種茶樹時還是得再翻一次,規劃好茶樹兩旁的行人道,這樣才能方便以後采摘茶葉。
“桃花,我們今天上午,先到最上面那層地裏去翻。”喬春伸手指了指上面,率先扛着鋤頭,從邊上的小路向上走。
這地也不知道,他們上一次翻得夠不夠深?其實,翻地也是有講究的,像這樣梯層式的地,就得從上到下翻起,這樣可以避免下面翻好的地,被上面下來的人給踩平了。
喬春站在半山坡上,從上向村莊望去,那坐落得稀稀漏漏的房子,若隐若現的河水,開着雪白花兒的梨樹,形成了一個春天的農莊。
春天來了,希望的種子也要開始播種了。
看着眼下這一攏攏,一層層金黃色的地,喬春只覺得眼前的金黃慢慢的被綠色所取代,一叢叢生機勃勃的茶樹在微風中站立着,迎接着陽光的沐浴,迎接着雨露的洗禮。
“桃花,我們今天先翻這一層的地,我想先理一塊樣板地出來,好讓來做工的人,可以照着理平這些地,我算了一下茶苗運回來的時間,我們這幾天就得開始請人來整理地了,不然有可能會來不及。”
喬春指了指腳下的地,掄起鋤頭就開始翻起地來。
“大嫂,這塊地翻出來了,接着要怎麽弄啊?”桃花拿出手絹墊在地上,一股屁坐了下去,微微氣喘的看着,同樣累得有點嗆的喬春,問道。
這種莊稼的地,她知道翻完以後,就要理平,分出攏,再栽種。可茶樹她沒種過,也沒見人種過,所以,這接下來該怎麽做就得按她大嫂說的來做了。
“修出兩旁的人行道,再理平地,再挖植樹坑。”
喬春也拿出手絹鋪在地上,坐了下來,這體力活還真是件累人的事,她現在手臂又酸又痛的,估計明天早上起來,這雙手都不能将果果和豆豆抱起來了。
唉,大半個上午都過去了,她和桃花兩個人也就翻了這一層的十分之一的地,也不知果果和豆豆餓了沒有?
而且也不知那個縫眼男會不會尋上門來?
喬春想着又站了起來,定定的打量了一番這塊地,用眼光計算着大概的尺寸,然後,拿着鋤頭在地的兩邊起了一個頭,把泥土都往中間堆,理出兩條三十厘米左右寬的走道。
“大嫂,一般地裏不是都只留一條窄小的道出來行走就可以了嗎?現在我們為什麽要留兩條這麽寬的道?把這些地拿來種茶樹不是更好嗎?”
桃花不解的看着喬春,問道。
留這麽寬的地出來行走,還不如多種一行的茶樹,那樣不就可以多摘一些茶葉,也好多賣一些銀兩?
“中間的地用來種茶樹,這兩邊必須留出來,方便以後修茶叢,采摘茶葉,只留一邊的話,另一邊的茶葉不方便修理和采摘。”喬春停了下來,看着桃花,緩緩的解釋着。
待茶樹長到該修茶叢的時候,如果不是兩邊都可作業的話,修不好茶叢,可是會直接影響茶葉産量的。
再說了這一層的地也就一米左右,這種的地也就只适合一排種過去,這些東西也是講方法的,并不是多栽就能多産的。
“哦,我也一起來,咱們快點弄好。”
桃花站在另一邊,按着喬春剛剛起的頭,慢慢的往後理,只見兩把鋤頭不停的甩着黃土撲向中間隴地裏,在陽光的照耀下,就像是一把把金砂。
“呵呵!終于理出來了,大嫂,我們回家吧!”
桃花随意用衣袖擦試着額頭的細汗,咧着嘴自豪的審視着她們一個上午的勞動成果。
這樣看過去,還真是有模有樣的,看來這種茶樹,并不是一件簡單的活,從大嫂說的那些話中,可以想象這後面的事情還很多,而且還很講究,怪不得那些茶葉會賣得那麽貴。
“走吧!回家!果果和豆豆肯定已經餓了。”喬春心心念念的除了她家的寶貝們,還有的就是她的茶園了。
兩姑嫂說說笑笑的往家裏趕,半路上,桃花突然想起了,昨天在街上的事情,她記得那個戴面具的男人就是柳神醫的徒弟,想不到他居然還會武功。
“大嫂,昨天在街上幫我們的那個戴着面具的男人,我認識他。”桃花是個心中藏不了事的人,她很崇拜會武功的人,所以,她只想讓大嫂也來聽聽那個男人的事,一起分享關于她偶想的事情。
喬春微微一愣,偏過頭看着一臉興奮的桃花,有些感興趣的問:“你怎麽會認識他?”
“他是柳神醫的徒弟,上次神醫來給豆豆看診時,他也是随着一起來的,只是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會武功。”
桃花開心的說着,心裏有些得意,因為這事她知道,可是大嫂不知道,平時可都是大嫂什麽都懂,都知道,她卻不知道,現在總算有件事,她知道而大嫂不知道了。
越是相處久了,她就越是喜歡和大嫂之間,這種不傷感情的互動,就連巧兒姐姐也是經常說羨慕她們這種感情的。
唯一對此有意見的就數林氏了,開開玩笑說她不夠端莊,練文識字說她不如把女紅學好一點。
唉,一想這個她就傷感,現在看來自己和鐵百川是真的一點點希望都沒有了。
“原來,他是柳神醫的徒弟,怪不得會幫我們,興許是因為他記得你。”喬春輕輕的勾起唇口,腦子裏不由的閃過那銀色的面具,那雙清澈見底的黑眸。
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娘,我們回來啦。”喬春她們把工具放在院子裏,洗了手便迫不及待的進屋。
“大娘也在呢。”喬春笑看着正幫忙抱着豆豆的廖氏,打了聲招呼,伸手抱過豆豆,忍不住開心的将頭噌到她的胸前,用力的嗅了嗅嬰兒身上好聞的奶香味。
“寶貝,想娘親了沒有?來,喝奶了,早就餓壞了吧?”
喬春抱着豆豆,進門前向桃花努了努嘴,示意讓她将果果也抱進來,雖然堂屋裏都是女人,可是還是得以防會有人來串門才行。
關于喂奶這一點,她可做不到那種豁達。
“春兒,你們先在家休息一下。我去下圍吓找一下你們鐵叔,跟他說說找人幫忙的事,午飯我待會回來再做。”林氏打開房門,探頭進來看着喬春,笑着交待道。
“娘,你記得跟鐵叔說一下要個名冊過來。”
喬春擡起頭,笑看着林氏,向她重複着昨晚商量好的事情,這次要請的人是越多越好,但是又不能什麽人都要,所以,她得先要個名冊來,看看裏面的人是不是全部合适?
“嗯,我知道了。”
林氏這剛走,廖氏就微笑着走了進來,熟稔的坐在木桌前,幾度蠕動了下嘴唇,卻又沒有發出聲音來,神情上閃過一絲腼腆。
喬春輕蹙着眉,靜靜的打量着她,心中已經對她的難啓之言,有些會意過來。于是,淺笑看着她,晶眸底下閃着溫暖的水光,輕聲問道:“大娘有話就請直接說,我和桃花,可是把你當成是親的伯娘,不然也不會好意思天天讓你照看果果和豆豆。”
正在逗着果果的桃花,聽喬春突然這麽一說,便擡起了頭,有些好奇的看着神色不太自然的廖氏。
“春兒,我聽你娘說,你們家要找人幫忙種茶樹,是嗎?大娘也想去幫忙,不知我這年紀的行不行?”廖氏直直的看着喬春,輕聲詢問。
她也知道,自己的年紀大了,過了她們要求的年紀,可是,她确實想去幫忙種茶樹,她那兒子自打進了省城以後,快一年了就從來沒有給她捎過一文錢,她的老底子都用光了,這會兒可是連防身的錢都沒有了。
唉,都說養兒防老,咋到她這裏就不興這個了?
早些年用大半輩子的積蓄給兒子成了家,也如願讓她抱了孫子,可這成親才兩年,兒子、兒媳卻瞞着她将自家房子賣了,給她買了兩間唐家的房子安身,便一去不回了。
“大娘,那些活你幹得下來嗎?會不會吃不消?”喬春本想說,讓她在家幫忙照顧果果和豆豆,每月給她一些零用錢,可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也算是摸清了廖氏的性子,那樣她是不會答應的。
對于廖氏的情況,她心裏也是十分清楚的,估計是家裏已經沒有家用了,所以,才會生出這般想法。
“大娘雖然是年紀大了點,可是身體一直是很好的,這些日子你也看到啦,大娘身體好,胃口好,嘿嘿。”廖氏一聽喬春的口風,随即開心的重複說明,自己的身體狀況,不想失了這個機會。
喬春見她如此興奮,眼睛裏放射着光芒,輕嘆了一聲,道:“那行,算上大娘一個。”
如今也就可能這樣了,等上工後,再給她尋個輕松一點的事吧?唉,真不知她兒子是個怎麽樣的人?怎麽忍心把自己的娘親,丢在家裏不管不顧呢?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嗯,謝謝春兒,大娘一定不會偷懶的。”廖氏咧開了嘴,開懷的笑了起來,大聲的向她保證着。
“呵呵,大娘這是哪裏話?你做事,咱還會不放心嗎?”喬春偏過頭看着廖氏,佯裝不悅道。
三個人說說笑笑的在屋裏話着家常,喝飽奶水的果果和豆豆躺在床上,四處張望着,時而手足舞蹈,時而喉嚨裏發出貌似‘額,咕’的聲音。
“有人在家裏嗎?”院子裏傳來鐵龍的聲音,喬春一聽,連忙出聲應道:“鐵伯伯,稍等一下,春兒馬上出來。”
喬春來到大門口,将鐵龍請進了堂屋,倒了杯茶遞到他面前,微笑着問道:“鐵伯伯,你是找我娘的嗎?她上鐵叔家裏去了。”
“鎮上來了通告,三天後,各家各戶要交地稅,我只是過來通知一下你們。”
鐵龍向堂屋裏掃了一眼,如果不是看到唐家真的好了不少,他還真是會擔心,她們交不出地稅來。
他們這裏每年的地稅都會在開春後,由官府派人來收,雖然有明文規定用銀兩交稅可以減一成,但是基本上大夥都還是交現糧的,盡管待到青黃不接時,糧食會接不上,可村民們更沒有餘錢來交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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