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被人污賴,桃花傷
喬春拉着桃花走進房間,拿起床頭上放着的一個香樟木盒子,坐了下來,緩緩的推開木盒子蓋,黑眸頓時晶亮起來。
“哇,好漂亮啊!”桃花探着頭,看着裏面的東西,興奮的叫了起來。
喬春輕輕的拿起靜躺在裏面的兩個銀項圈,本來項圈也不算是什麽稀奇的東西,可別致的卻是那兩個精美項圈墜子,一個是栩栩如生的迷你型青蘋果,一個是微微開口,裏面可以看到惟妙惟肖的四粒花生米的花生,全是用玉雕成的,可以看得出送禮人的用心。
真的是很漂亮,喬春拿在手裏不停的翻看着,這東西無論是圖樣還是雕刻都是一等一的。
勾了勾唇角,輕笑起來,喬春拿着手裏的項圈,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蘋果、花生,呵呵!她現在明白哪個是果果的,哪個是豆豆的了。看來,她那位二哥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
他送給她們娘仨的禮,可謂是用足了心思啊。
“大嫂,拿來我看看,真的是太漂亮了。你瞧,這青蘋果就像是真的一樣,這粒花生更絕,像是被剝開了一個小口子一樣,連裏面有幾粒花生米都可以看到。”
桃花接過項圈,雙眼冒着星光,贊不絕口。
因為果果和豆豆還太小,所以這兩個項圈就由喬春幫他們暫且保管,兩姑嫂又坐在一起聊了一會的天,就在林氏的催促下雙雙洗涮休息去了。
第二天,因為不用再去茶園幹活,日出三杆,喬春還沒有醒來,一直在不停的做着夢,夢了些什麽自己也記不清了。
緊緊的皺了皺眉,耳邊不斷傳來吵雜的聲音,喬春緩緩的睜開眼睛,偏過頭看見果果和豆豆還在睡覺,便輕手輕腳的起床,穿衣,梳洗,遂步就往門外走去。
走出大門就看見林氏和桃花都站在院子裏,神色不安的往廖大娘那邊望去。
“娘,廖大娘家發生什麽事了嗎?”喬春看着她們這樣,不禁也有些着急的走過來,站在她們身邊,輕聲的問道。
林氏轉過頭,有些擔憂的看了喬春一眼,嘆了一口氣,道:“你大娘的兒子(廖仁),今天一大早就回來了,娘倆都還沒說上幾句話,就開始吵起來了,唉,也不知是怎麽一回事?我們又不好過去打聽人家的家事?”
早上聽到聲響,她還暗中替廖氏感到高興,兒子總算是想到她了,真是沒有想到,這剛回來,卻又吵起來了。
“這事,我們也不好處理,桃花,你去喊鐵村長來一下,可別鬧出什麽事來?”側目斜視,喬春對一旁的桃花說了一聲,便看見她飛一般的往上圍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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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賣房子,你把房子賣了,你讓我去哪安身啊?”廖大娘手裏拿掃帚,将她兒子趕打出了大門外,紅着雙眼,大聲的怒吼着。
“鬧夠了沒有?你再動手,可別怪我不孝了。今天這房子我是賣定了,你別想攔我。”廖仁狼狽的邊閃邊躲,伸手指着廖大娘,吼道。
喬春總算是聽明白了,這久久不露面的廖仁,這趟回來的真實用意,原來是心裏還掂記着家裏的兩間土房子。
真是個不忠不義不孝的無恥之徒,活生生的啃老族。
“無恥之徒。”黑眸怒瞪,眸光冷冷的射向那個不再躲閃,而是站定怒眼與親娘對恃的廖仁,一字一句的吐出了四個字。
對恃中的兩個人猛然停了下來,一個惡狠狠的瞪着她,一個紅着眼睛,輕抹着眼淚。
“你說誰是無恥之徒?”廖仁氣呼呼的走過來,站在喬春面前,用力的瞪着她。
“無恥之徒在說什麽?”喬春鄙視的瞪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角。
“你……”廖仁掄起了大拳頭,咬牙切齒的瞪着喬春,突然,放下了拳頭,輕笑了起來,“我記得你叫喬春吧?我看你啊,肯定是太寂寞,太無聊了,別人的家事,你也要摻上一腳。”
說着頓了頓,手摸着下巴,雙眼色眯眯的盯着喬春,嘴角露出一抹邪笑,輕佻的道:“漬漬漬……真是浪費了一朵鮮花,怪就怪子諾老弟無命消受,你做女人的滋味還沒嘗夠,就沒了男人的滋潤,也真是怪可憐的,要不,嘿嘿……”
“仁子,你這張臭嘴都在說些什麽呢?你不要臉,我還要我這張老臉呢?”
廖大娘聽着自家兒子越說越不堪入耳的話,瞥了一眼林氏那氣得發白的臉,氣得渾身顫抖的跑了過去,拉着他的手,使勁的往屋裏拖。
“你這老不死的,給我放手。我說的都是大實話,指不定她聽着,心裏早就癢癢了呢?”
廖仁用力一甩,廖氏腳下打了個踉跄,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滿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廖仁,嘴唇顫巍巍的蠕動着,終于,回過神來,滿眼悲戚的一手拍着胸口,一手拍着大腿,放聲的嚎啕大哭起來。
“當家的,你怎麽就那麽狠心丢下我一個人啊,我含辛茹苦的拉扯大咱家的仁子,他怎麽就成了一頭白眼狼啊?老天啊,這還讓不讓我活啊,我沒法活了啊我……”
興許是聽到了這裏的動靜,附近的村民都趕了過來,站在邊上想弄清楚是怎麽一回事?
哪料想這個廖仁,根本就是個沒臉沒皮的人,見大夥圍了上來,他倒覺得像是要給他行頒獎典禮一樣。更是将頭擡得高高的,伸手指了指喬春,道:“漬漬漬……真是可惜了。看得哥哥我……”
“啊?你這個瘋子,老寡婦……敢打我。”
林氏再也忍不住了,使勁掙開被喬春抓住的手,沖上前,用頭撞向廖仁的肚子,趁他閃神拾起廖氏剛剛用過的掃帚,劈頭蓋臉的向他招呼過來,嘴裏憤憤的罵道:“你這個良心都被狗吃了的東西,一年到頭不見人影,腳一進屋,就要連你娘栖身的房子也要賣掉,還敢對我兒媳婦說這般龌龊的話,看老娘我今天打不打死你……”
“大家夥快幫幫忙啊。”喬春心急的看着,已處于下風的自家的婆婆,連忙沖了上去,掂着腳跳起來,一把扯住廖仁的頭發,看着呆滞中的群衆,大聲的喊道。
“哦,哦,哦……”圍觀的人,這才回過心神,趕緊拉架的拉架,扶廖氏的扶廖氏。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全都給我松手。”
鐵龍怒瞪着雙眼,掃了一眼滿院的狼狽,眸光冷咧的射向廖仁,問道:“廖仁,你說說,這是怎麽一回事啊?怎麽剛見你回來就鬧這麽大?”
廖仁被鐵龍這麽一瞪,忍不住的縮了縮脖子,“我叫我娘把房子賣了,她不肯,就吵了幾句。哪知道這唐家的黑心娘們,沒事找事愣是插手管我們家的事。”
“你說誰黑心呢?你才是個不折不扣的黑心大白眼狼,一年到頭不着家,丢着老娘在家不管不顧,這破天茺的回來,原來還是掂記着家裏還有兩間房。我呸,如果不是你說那些混仗話,我連看都不想看你一眼,省得傷了我的眼。”
林氏推開一旁扶着她的桃花和喬春,單手插腰,伸着手指憤憤的指着他的鼻子罵,越罵越起勁,如果不是鐵龍出聲打斷,估計她一時半會也停不下口。
說到底還不是看她家沒有男人,好欺負。
“廖仁,你把房子賣了,是要接你娘到省城去住?”鐵龍嚴厲的看着廖仁,問道。
這賣房子是人家的家事,就算他是個村長,也是無權作主的,不過,看這事鬧成這樣,估計事情還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簡單。
“我,我,我,我婆娘不喜歡跟我娘住一起。”廖仁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正趴在人家肩膀上哭泣的廖氏,低聲的道。
“那你把房子賣了,你娘去哪栖身?你讓她去讨飯?”鐵龍緊緊的擰着眉梢,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垂落在身側的雙拳,緊緊的攥着。
“我,我,我,我也沒辦法!”
廖仁結結巴巴的應着,眼神閃爍的朝圍觀的人掃了一眼。
“娘的,這廖仁真是個白眼狼。”
“只要婆娘,不要親娘,死沒良心的。”
“早知道,剛剛就下狠手教訓教訓他。”
“他是咱們山中村的恥辱。”
“……”
“啪,啪,啪。”伸手用力的扇了他幾個耳光,鐵龍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牙齒咬得咯咯響,怒指着他,罵道:“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連羔羊都知道跪着喝乳,連烏鴉都知道要反哺,你這個連畜牲都不如的東西。我今天就代你死去的爹,好好的教訓你一頓。”
鐵龍說着,又揚起手掌想往廖仁臉上掴去,卻又被淚流滿面的廖氏給攔了下來。
“鐵兄弟,這事就算了。他要賣就讓他賣吧。他還有兒子要養,饒了他吧。”
廖氏死死的抓着鐵龍的手,眼眸底下流過濃濃的哀傷。
“房子你想賣多少錢?賣給我,趁鐵村長在這裏,咱們也不用再找見證人了。”喬春看了一眼廖氏,又轉過頭看着廖仁,問道。
這房子算起來也是唐家的,如今可以買回來,也算是去了婆婆心中的遺憾。至于,廖氏,她心中有了一個想法,卻不适合在廖仁的面前提起。
“你要買?”廖仁微微怔了一下,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喬春,這唐家難道是鹹魚翻身啦?
“你賣給誰不是賣?現在你就說個價,你可別想漫天要價,當初唐家賣給你是多少,我那裏都是有記錄的。”鐵龍看不習慣這人的樣子,不想與他多說,又怕他亂喊價,便直接給他去了後路。
“鐵叔,話可不能這麽說,現在什麽東西都漲價了,房價當然也不能是一成不變的。”廖仁雙眸鼠光忒亮,跟鐵龍要起了價來,畢竟在省城住了一年,人也是變得圓滑了很多的。
“在原價的基礎上,我再加一兩銀子,如果嫌少,那你愛賣不賣,自個去找冤大頭去。”
喬春冷冷的斜視了他一眼,随即撇開視線,淡淡的道。
這種惡心的小人,實在是看多了會反胃,她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忘恩負義、薄情寡義、眼裏只有錢的人。
“成交!呵呵,鐵叔,走,到你那裏寫契約去。地契我随身帶着呢。”
喜歡湊熱鬧的人都跟在她們身後,一路上對着廖仁指指點點的,而當事人倒是對此沒有多大的反應,嘴角溢着笑,雙眼冒着青光,現在他滿腦子裏想的都是銀子。
怎麽能不讓他樂開懷呢?同樣的東西,買過來再賣回去給人家,居然還可以多賺一兩銀子。等回去後,自己就可以存下一兩銀子的私房錢,再也不用伸手指着那個惡婆娘要了。
在村長的見證下,簽了契約,收了地契,交了銀兩,屬于唐家的房子又回歸到唐家人的手裏了,而廖仁則是揣着銀子,屁颠屁颠的回省城去了,連看都沒再回去看一眼廖氏。
“鐵伯伯,春兒借用一下你的紙和筆,待會還請你再做個見證。”
喬春拿過筆和紙,一口氣寫下了一份兩式的【長工契約協議書】,吹幹了墨痕,輕輕的遞到了鐵龍面前。
鐵龍一臉驚訝的看着手裏,這滿滿一紙涓秀的字體,他從來就不知道喬春識字,居然還能一氣呵成的寫出這麽一大篇的協議書,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在山村裏就是身為男子,也不見得都可以上學堂的,而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卻擁有了這般學問。
鐵龍收起情緒,低下頭細細的看着她剛寫的協議,越看越覺得心驚,越看越是佩服她,半晌過後,才慢慢的從紙中抽回目光,眼裏閃爍着光芒,含笑看着她,道:“子諾媳婦,這是想請廖大嫂做你家的長工?以後生老病死全部由你負責?這事,你可跟你家婆婆商量過了。”
喬春輕輕的嗯了一聲,點了點頭,一臉堅定的看着他。
想了一下,又道:“鐵伯伯,我想建新房,家裏的舊房子用地不夠,我記得,我家旁邊那一大塊地是你家的吧?你看可不可以對調給我,我家的地,你覺得哪塊合适就選哪地,實在不行,就把地賣給我。”
現在連以前的房子也買回來了,茶樹也種下了,正好有點閑工夫,把房子也建了,不然,以後炒茶,存茶,居住各方面的地方都不夠,何況,她現在一心想讓爹娘帶着妹妹們都搬到山中村來。
“子諾媳婦要建新房是件好事,那地對調一下就可以了。”
鐵龍開心的笑了起來,仿佛要建新房子的人是自己一樣,想都沒多想,就答應了下來。
“謝謝鐵伯伯,那等我丈量好地,再來找伯伯換地契。”喬春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麽順利,現在,她就是不想建新房都不行了。
笑着接過鐵龍簽好字的【長工契約協議書】,小心的疊放在袖口裏,正想擡腳離開,又想起了一事,“鐵伯伯,我想建好房子後,讓我爹娘帶着妹妹們搬過來住,到時,需要在你這裏寫份文書嗎?省得村裏有人會說些什麽。”
“嗯,你還是想得很周到,到時我會寫份關于搬遷的文書給你。”
“哦,那我先回去了,鐵伯伯再見。”
“再見!”
鐵龍送喬春出門,看着她那纖弱的背影,突然覺得她就像是個不小心落入人間的仙子一般。
人美,心更美!
說幹就幹,當晚喬春就與林氏一起核算了一下,家裏剩下的銀子,第二天又去鎮上找錢財預支了三百兩的分紅,這兩次就一共預支了六百兩的分紅。
“三哥,你來簽一下這個協議。”喬春笑着将手裏剛剛幹透的協議書遞到錢財面前。
“協議?”錢財有點疑惑,不知她又在搞什麽,拿起來一看,不禁生氣了。
“四妹,你只是預支了分紅,咱們兄妹之間還有必要簽這個東西嗎?你說一聲不就可以啦,再說了,現在茶具的生意火着呢,早前你給宛如公主畫的那套茶具,京都裏的那些千金小姐們一看,可都喜歡得很,現在是供不應求啊。”
“要不,你回去再畫一些草圖出來,這次咱們制一些應景的茶具出來,比如生辰啊,成親啊,送禮啊。你看行不行?我計劃去京都開一家分店呢。”
錢財想起最近的火熱銷量,心裏就那個踏實啊!
“可以啊,京都繁華,什麽人都有,重點是那些大戶人家的銀子多,也喜歡新鮮玩意。”喬春坐下來,喝了一口茶,續道:“平日裏應該還有很多其他國的人,搞不好就出國了呢。”
京都是個好地方,是一個國家最繁華的地方,那些有錢人可不在乎那幾個錢,圖得是新鮮和潮流。
而在這個大齊朝,茶葉方面的東西都是潮流。
“呵呵!四妹不是一直對這些名利不在乎嗎?怎麽現在想要名揚四國了?”錢財忍不住打趣着她。
現在他越來越發現結成義兄妹的感覺真好,她們可以更無拘無束的聊天、談心,甚至是玩笑。
“因為你在乎啊,所以,作為妹妹的我,也就慢慢的開始在乎啦!”喬春理所當然的說着,并沒有發現錢財眼底一閃而過的精芒。
“三哥,你快點簽了吧,不然,這些銀兩我可是不會拿走了。”喬春指了指桌上的協議,提醒着他。
輕輕的搖了搖頭,勾了勾唇角,錢財認命的拿起筆在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大名。真是拿她沒有辦法,什麽都分得那麽清楚,這預支個分紅,還要簽什麽協議?
不過,她的這份協議倒是可以用在生意上,她把預支的分紅,分成一年來攤還,攤下來也就是每個月五十兩。這樣一來,她每個月還可以有剩餘的分紅來做家用。
實在是一個好辦法。
“三哥,我最近建新房會很忙,但我每個月會畫十五份的草圖給你,這茶樹是種下去了,後期工作還有很多,而且也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有茶葉摘的,真正茶樹成熟至少得有二年,所以,這期間,我看,我除了理茶園,畫草圖,還得看看有沒有其他路子。”
眉尖輕蹙,喬春接過錢財簽好的協議,一邊疊好放入袖中,一邊對他說着自己的想法。
“其實,你不需要這麽累的。我……”
“停,三哥,你接下來要說什麽我都知道,我早就說了,我不需要,我這不是累,而是樂趣,也算是自給自足,我崇尚這樣的生活。”
喬春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雙眼閃動着耀眼的光芒,真摯的看着他。
茅開頓塞,錢財的眸底流過暖光,終于理解了她對生活的看法和追求。
告別錢財,從鎮上回來,喬春就給喬梁捎了信。
第二天又請鐵成剛幫忙請了建房師傅,量地,打地基,準備材料,唐家的新房就在全村人的觀望之下,風風火火的開始建起來了。
“陳師傅,來喝點茶水。”喬春提着一壺茶水,來到了工地裏,平時這裏都由她爹監管着,今天,她想來看看進度和大概屋型。
“唐夫人,你來啦!”陳師傅笑着迎了過來,手裏拿着一幅圖紙。
當鐵成剛領着他來到唐家時,他對弱小的喬春充滿了好奇。自從唐家和錢家的茶園公之以衆後,整個和平鎮的人,都相傳這唐家的兒媳婦是怎樣怎樣的一個神仙級人物。
說起她的茶藝更是神之又神,據說【錦繡茶莊】買的那些茶具,全部都是她畫的草圖。
當時他除了好奇還有一些不确定,可當他接過這幅屋房草圖時,他就相信了一切傳說,甚至覺得傳的那些還不夠分量。
“陳師傅,是不是圖上有哪些地方看不懂了?”喬春看着他,微笑着問道。
她那張圖裏有許多是現代的元素,比如,她要了一個母子房,要了個可以上下水的室內廁所,要了個寬敞的浴室。所有的房間也沒有這裏的大,都只計劃放張床,放個衣櫃,放張梳妝臺,再放一套桌椅就好。
她覺得睡覺的房間太大了,反而覺得空蕩蕩的,還不如充分利用空間,多備幾間工作室出來。
但是,即使沒有大房間,建新房的用地還是不少的,十六個住房,六個制茶室,一個廚房,一個浴室,一個廁所,一個主廳,一個偏廳,一個書房,還有一個大院子。
随便一算也是大手筆啊!
“不是看不懂,而是我想問,每個地方的地面都要用石板鋪地嗎?”陳師傅瞥了她一眼,輕聲問道。
“那陳師傅的意思呢?”唇角淺淺勾起,喬春不答反問,她覺得陳師傅這樣問,一定是有了什麽好的提議。
“這幾個制茶的房間,在下認為最好還是不鋪東西的好,主廳、偏廳倒是鋪上石板合适一些,至于其他地方,唐夫人還是自己決定吧。”
微微垂下頭,兩眼滴溜轉着,經陳師傅這一提醒,喬春也想起了,以前時逢霧雨天氣,地板上總是水淋淋的,如果碰到那樣的天氣,對于茶葉的保存和制作,确實也是不妥的。
沉思了一會兒,她擡起頭看着陳師傅,道:“那幾個房間就按陳師傅的意思,什麽都不鋪,其他地方還是鋪上石板吧。這都是我一時疏忽了,沒想那麽周全,真該好好謝謝你。”
“不用謝!我也只是順口一提,我領着你四處看看吧?”
“嗯,好的。”
兩個人在工地裏轉了一圈,來到廚房前時,喬春突然想起了用水的問題。
“陳師傅,你有認識的打井師傅嗎?如果有,我想在這個小院子裏打上一口水井,這樣家裏用水會方便很多。”
陳師傅往她站着的地方看了一眼,微笑着點了點頭,道:“還是唐夫人想得周到,這事就交給我,一定給你辦好了。”
真是個細心的女子,她這連水井也打上的話,以後,這個家可就是一一俱全了。
“那就先謝謝陳師傅了,你先忙,我這就回去了。”喬春客氣的向他拱手行禮,碎步往老屋走去。
這個新房施工是分兩期的,主要先把居家的一邊建好,到時再拆了老屋,建客房和制茶室。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喬春成天帶着桃花和喬夏她們料理茶園(除草,施肥,澆灌,修枝),三個月過後,清水山終于由昔日的黃土斑斑變成了現在的綠意盎然。
而唐家的新房子也已經建好,在喬家四姐妹的努力勸說之下,喬家終于舉家搬到山中村來。
這天,喬春按例到茶園去轉了一圈,發現因為已經進入夏天的關系,茶地裏需要做些抗旱措施,正想回家找喬父商量一下,剛回到村莊口,就遇上了一臉着急,帶着哭腔的喬秋。
“秋兒,你怎麽啦?家裏發生什麽事了?”喬春摟住了直接撲上來,哽咽着說不出話來的喬秋,着急的問道。
“大…大…大姐,桃花,桃花出事了。”
“桃花,出什麽事了?”喬春心中一急,推開喬秋,着急的看着她,問道。
最後,見她一直哽咽着,說不清楚個事情的大概出來,便撇下她,撒腿就往家裏跑去。
剛到家門口就碰到抱着豆豆着急出門的廖氏,連忙剎住腳步,一臉急迫的問道:“大娘,桃花,怎麽啦?她在哪裏?”
“老屋坪壩上。”
“哎……”
人已跑遠。
喬春一口氣跑到老屋坪壩上,只見坪壩上已經圍滿了人,“讓一下。”
衆人聽到喬春的聲音,皆不約而同的給她讓出了一條道來。
喬春往裏面一看,忍不住的吸了一口冷氣,只見人群中喬家人和林氏正圍在桃花身邊,失魂落魄的鐵百川身邊則站着鐵龍和鐵成剛夫婦,另一邊則是王氏,她眼底放射着興奮的光芒。
她見喬春走過來,先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接着嫌惡似的撇開了眼,擡起頭,只露出了兩個大鼻孔。
原來鼻孔朝天是這樣來的。
眉梢輕蹙,掃了一眼桃花和鐵百川,心中對事情的大概也猜測了九成。沒有理會王氏,對着鐵龍微微含首,直接來到桃花面前。
“桃花,出什麽事了?你的臉這是怎麽啦?誰幹的好事?”喬春看着桃花臉上的血痕,頓時氣得臉色發白,真真是膽大包天了,居然敢動手傷桃花,還是傷在一個女人最重要的臉上,簡直就是罪大惡極。
黑眸驟冷,眸中泛起層層波瀾,暗潮洶湧,喬春冷冷的轉過頭,遂步向王氏走去。
“你幹的好事?”
王氏見她全身散發着冷咧的光芒,一副像要吃了人的樣子,忍不住後退了幾步,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倏地停了下來,站定,嘴角溢出一抹輕蔑的笑,“你別以為你是錢家少爺的義妹,我就怕你。”
“我告訴你,你們唐家就沒有一個好人,剛剛桃花那個小蹄子,在老屋後與鐵百川幽會,兩個人卿卿我我的,正好讓我碰了個巧。不然,大家都被她那清純的樣子,給蒙騙了。”
王氏見大夥交頭接耳的,說着更是來勁,鄙視的掃了一眼桃花和鐵百川,續道:“這兩個人指不定已經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
“啪,啪。”喬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起手直接給得意忘形的王氏兩大耳光。
輕輕的朝自己的手掌,呵了幾口氣,道:“這皮真硬!這嘴真臭!我的手真痛!”
“喬春,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臉上火辣辣的痛了起來,王氏回過神來,顫抖着身子向喬春撲去。
“等一下!”
“你怕了?”王氏剎住了腳,一時間忘記了臉上的疼痛,得意的看向喬春。
“我怕,我是擔心,你會怕!”喬春冷冷的輕笑起來。
“這世上還沒有我王小翠怕的事情。”
“一百棵茶樹。”
“什麽?”王氏驚愕的看着喬春,心裏不禁害怕起來,可轉念一想這事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知道,否則,她喬春也不會這個時候才提出來。想着,擡起了頭,睜大眼睛瞪着喬春,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行,我再給你一點提示。”喬春勾了勾唇角,但精美的臉上溢出來的,卻是足于冰凍三尺的寒意。
周圍的人一頭霧水的看着王氏和喬春,不禁都來了精神,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睜大了雙眼,緊緊的看着她們。
“五裏溝,王小軍。”
“你……”王氏聽着喬春吐出的地名和人名,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雙腳微微的顫抖起來。
這事她是半夜做的,不該有人知道啊?
“一棵茶樹五十兩,一百棵,五千兩銀子,需要我報官嗎?”喬春看着王氏倏地變得蒼白的臉,挑了挑眉梢,向前幾步。
王氏不由的往後退幾步,蠕動了幾下嘴唇,終于發出了一句帶着顫音的話,“你胡說,五十兩一棵茶樹,你當你的茶樹是搖錢樹嗎?再說了,你的茶樹不見了一百棵,關我什麽事?那天我回娘家了,可不在村裏。”
“你怎麽知道你回娘家那天,我家丢了一百棵茶樹?”喬春嘴角的冷意更濃,一切都只是猜測而已,因為剛好那天她王小翠就回娘家了。
按她的性子,實在不可能白白浪費了一百棵的茶樹,沒想到她還真的是帶回了娘家去種。真是個胸大無腦的小偷,她不過是說了她娘家的村名和她弟弟的名字,她就自己露出了馬腳。
愚蠢!就她這智商也敢學人家做小偷,還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
可笑!不過是因為沒有證據,又是同一個村裏的人,沒跟她計較罷了。想不到,她今天居然敢傷了桃花的臉,還自以為是青天大老爺,居然管起了人家的私事。
就算是這個地方有多麽的封建,容不得少男少女自由戀愛。
就算是這個地方有貞節牌坊,而桃花也并不是已婚人士,婚外偷情,牌坊對她也無約束力。
再說了,兩家的長輩都沒有發話,哪裏需要她這般自以為是?
有膽傷她的人,哼,後果很嚴重!
“李大叔,這事需要我報官,請官差來查嗎?我家茶樹丢了的事,你當時也是知道的。”喬春朝人群中掃了一眼,看着剛剛趕來的李大,問道。
李大其實已經在人群外站了好一會兒,王氏和喬春的對話,他也聽得清清楚楚,如果要賠,他們家就算是傾家蕩産也賠不起,如果不賠,那他家婆娘一定會有牢獄之災。
撲嗵一聲!
李大老淚縱橫的跪在了喬春面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求道:“子諾媳婦,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家婆娘這一次吧。”
“李大叔,你快起來,這事不是你的錯。”喬春伸手去拉李大,哪料他身子一閃,挪到一邊,咚咚咚的對着她嗑起頭來。
“李大,你給我起來,男人膝下有黃金,要跪也輪不到你。”
鐵龍看着老淚縱橫的李大,不由的生氣起來,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氏,大步向前,火大的拉起了李大,大聲的喝道。
“王氏,你還有什麽話好說?”鐵龍轉過頭,冷冷的看着站在一旁,直打哆嗦的王氏。
“我…我…跟我沒有關系!”王氏不自然的撇開眼,死鴨子嘴硬的道。
“你再嘴硬,今天,我就當着大夥的面,休了你。你這黑心的婆娘,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瞧,你這幹的都是什麽事啊?污人閨女清白,你也不怕遭到報應?我李大,上輩子是欠了你什麽啊?”悲憤不已的李大,大步向前,狠狠的往王氏臉上甩了幾個巴掌。
王氏蒙了,一臉不相信的看着李大,手撫着臉,嘴角溢出了血絲,頭發也散了下來。
哇的一聲……
肥胖的身子往地上一坐,哭聲直上雲霄。
“成剛,虎子,你們把王氏拉到老屋裏鎖起來,等明天官差過來,直接交給官府處理。”
王氏猛然停了下哭聲,嘴巴微微張着,這才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甩開鐵成剛和石虎子,連滾帶爬的爬到喬春腳下,痛哭鼻涕的央求道:“春兒,請你原諒我,千萬不要把我交給官府。”
擡頭看見喬春看都不看她一眼,又轉了個方向,對着喬家人、林氏、桃花,求道:“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胡說八道,我不該亂嚼舌根,我不該捕風捉影,我千不該,萬不該啊!”
大家看着這平時耍橫發威,嚣張跋扈的女人,突然這般狼狽,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是責備她,還是同情她,紛紛搖了搖頭,對于她這種偷竊的行為,都表示不可原諒!
“村長,求你放了我娘吧。要抓就抓我吧,那些茶樹是我偷的,跟我娘沒有關系。”李自強從人群中跑了進來,跪在了鐵龍面前,苦苦的哀求着。
鐵龍撇開了眼,淡淡的道:“起來吧!一人做事一人當,不給你娘長點記性,她是改不了了。”
“成剛、虎子,把王氏鎖到老屋裏去。”
“我錯啦!對不起!不要抓我啊!……”王氏被鎖進了老屋,鐵龍揮散了看熱鬧的群衆,對着鐵百川重重的跺了幾下腳,轉身就離開了。
鐵百川低着頭,沒有看桃花一眼,擡着沉重的步子跟着鐵龍朝家裏走去。
“別看啦!回去!你還嫌沒有丢夠人嗎?”林氏抹了抹眼角的淚,重重的揪了下桃花的耳朵,氣呼呼的往家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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