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心中糾結,已打開

“娘,你為什麽不肯答應?請你告訴我真正的原因?”推開虛掩的大門,喬春信步向前,站在幽靈女人房間外,聽着鐵百川帶着哭腔的問題。

喬春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轉身背靠在牆上,一動也不敢動,摒住呼吸,豎起耳朵傾聽那即将解開的謎團。

靜,萬物瞬間石化,四周圍好像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怦,怦,怦。

自己的心仿佛想要從胸膛跳出來。

突然,耳邊傳來一句熟悉的聲音。

“子諾媳婦,你怎麽在這裏?”喬春猛然轉頭,只見鐵龍端着一個碗,站在離自己十步外,緊擰着眉頭,帶着探究意味的眼光緊緊的盯着她。

手心冒汗,喬春窘迫的看着鐵龍,此刻他打量自己的目光,讓自己有種做賊被抓的感覺。

“鐵伯伯,我過來看看。”

“咳咳...誰在外面?”屋裏傳來既陌生又熟悉的咳嗽聲,那軟弱無力的聲音,像是一把無形的手緊攥着喬春的心。

唉,兩年多都過去了,自己對這聲音還是有點後怕,不過,此刻更多的卻是憐惜和遺憾。

憐惜她即将流逝的生命。

遺憾剛要聽到答案卻又被打斷。

“伯娘,我是子諾的媳婦。”喬春硬着頭皮應了下來,轉過身子,向前幾步伸手推開了房門。

深陷的眼眶,高突的臉頰骨,烏黑的眼珠子,皮包骨的手...兩年多不見,她比記憶中更瘦更虛弱了。

喬春一邊向床邊走去,一邊打量着她,驚悚的感覺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憐惜,究竟是什麽樣的糾結,讓她如此自暴自棄呢?

Advertisement

“子諾媳婦?”幽靈女人眼裏閃過一絲絲的疑惑,怔怔的看着她,輕蹙着眉,似乎是在翻查着記憶的畫面。

“她是唐家的兒媳婦,過來看看你。”

鐵龍端着藥汁,繞過喬春走到床前,強打着微笑看着她,淡淡的道。

“一定是林芳讓她來看看我死了沒有吧?咳咳...”說着她又拿起床邊的手絹捂着嘴,咳了起來,咳着咳着根本就停不下來,連臉色都咳成了醬紅色。

“咳咳...”

“愛琴,你放輕松一點,緩緩氣。”鐵龍連忙放下手裏的藥汁,伸手貼在她的後背溫柔的幫她順着氣。

“娘,你怎樣啦?”鐵百川擡腳正欲向前,卻又被幽靈女人的喝停了下來。

“你不要過來。咳咳...”幽靈女人拿開捂嘴的手絹,伸手指着喬春,眸子迸射出濃烈的厭恨,“你回去告訴林芳,她如意了,不過她也敗給我了,因為我馬上就要去找唐浩然了,哈哈哈...咳咳...”

喬春沒有在意她眼底的厭恨,眼光死死的盯着那手絹上的血,像是一朵紅玫瑰開在了雪地裏,那般瑰麗,那般妖嬈。

“為什麽?”

輕啓紅唇,喬春定定的看着她,吐出了埋在心裏兩年多的三個字。

“為什麽?你該問林芳,問她為什麽明明知道我喜歡唐浩然,卻還要嫁給他?”

幽靈女人的臉變得猙獰起來,雙眼冒火,咬牙切齒的道。

當年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居然跟林芳說起了自己心裏的秘密,結果她卻橫刀奪愛,還假惺惺的哭着說,她也沒辦法。真是個虛僞的女人,狠毒的女人。

她林愛琴沒有這樣的朋友,她是她的仇人。所以,為了報複她,她選擇嫁給與唐浩然同村的鐵龍,一切只是為了可以找到機會報複她,讓她嘗嘗被人出賣的痛苦。

呵呵,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終于等到機會給她們夫婦倆,制造了一個誤會,可是,唐浩然卻因此送了命,讓她的心也跟着死去。

“愛琴,你別再這樣,別再想了。”鐵龍看着自家婆娘迷離的眼神,嘴角流出的血,頓時緊張得手足無措起來,拾起一旁的手絹,顫抖着手幫她擦拭着。

可是,那血卻源源不斷的往外湧,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感覺。

“娘,你別這樣。娘啊......”鐵百川急得放聲大哭起來,卻仍舊不停擅自向前。

自從娘咳血以來,娘就不允許他近她的身,只許停在五步以外。

呃~~

喬春緊張的看着那手絹一條條的被染紅,被丢在一邊。這樣吐下去,估計是真的不行了。

“百川,去看看你叔把大夫請回來了沒有?”

鐵龍轉過頭,看着一臉緊張的鐵百川,大聲的斥道,語氣中夾帶着濃濃的驚慌。

“百川,你別去。讓娘走吧,娘累了。”林愛琴喝住了轉身擡腳的鐵百川,眸底流趟着濃濃的不舍。

“子諾媳婦,你先回去吧。”

鐵龍沒有回頭,拿着手絹溫柔的幫林愛琴擦拭着嘴角的血。

“讓她留下來。”林愛琴擡眼望着喬春,眼裏閃過複雜的情緒,緩了緩氣,嘴角的血也沒有再流了。

或許剛剛是因為情緒太激動了吧。

“你想知道?”

“想。”喬春知道她問的是什麽?連忙應了下來,緊緊的盯着她。

只見她眼神慢慢的迷離起來,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整個人都像是沉醉在了某個美好的回憶中,蠕動了幾下幹癟的嘴唇,緩緩的敘說着她們上一輩的糾纏。

鐵龍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眼底流露出一絲絲的心疼,一絲絲的憐愛。他知道她們三個人之間有些糾纏,卻不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她嫁給自己是有目的的。

怪不得,她從來都不喜歡百川。

怪不得,唐浩然死後,她就得了病,還拒絕診治。

原來,她是想随他而去,原來,原來,原來......

喬春瞥了一眼鐵龍臉上的哀戚,林愛琴的臉上變了幾變的神情,終于,理清了上一輩的恩怨,原來她也是個癡情的女子。

只是太過執拗,太過自我。

愛情并不是你愛人家,人家就一定是愛你的,愛情從來都是不等式。

“伯娘,為什麽放着眼前人不珍惜,而去強求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呢?你身邊有個深愛着你的人,這麽多年了,難道你都沒有發現嗎?”

喬春實在是忍不住了,她想要提醒她,她不想讓她到死都還活在自己編織的國度裏。

“你?”

“是我,你一直都在我這裏,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鐵龍撫着自己的胸口,嘴角溢着笑,溫柔的看着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向她告白。

“可是,你不是每次都找林芳嗎?”林愛琴回想了一下,顯然不太相信。

“那是因為你們每天都形影不離,我不敢單獨找你。”

“我......”

喬春輕輕的拍了下鐵百川的肩膀,向他暗使了個眼色,一前一後的走出了林愛琴的房間。

這個時候,應該留給他們夫婦倆,只有鐵伯伯才能解開她心裏的結,撫平她心裏的傷。

人很奇怪,總是忽略了觸手可及的東西,偏偏要去追求天邊的彩虹。

那天晚上,鐵百川将林氏請到鐵家去了,林氏回來時,臉上挂滿了淚水,可喬春還是細心的看到了她眼底的釋然。

第二天,林愛琴去世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山中村。

“娘,你這是怎麽啦?”喬春看着林氏那腫如核桃的眼,吓了一大跳,轉念一想,也就什麽都明白了,“娘,人死不能複生,你也別太傷心了。”

看來她們心中的結,都已經解開了。

也是,人都死了,還有什麽值得耿耿于懷的。

“嗯,娘明白的。我去鐵家一趟,你在家就別出門了,待會那唢吶聲可別吓壞了孩子們。”

林氏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淡淡的道。

二十多年的心結,終于結開了,可令人傷感的是,這個心結非要在一個人臨死前才想得透徹。

“好的。”

看着林氏沉重的背影,喬春輕嘆了一口氣,轉身往屋裏走去。

既然上一輩的結,已經解開了,相信桃花和鐵百川的事,林氏應該不會再三阻撓了吧?桃花今年已經十五歲了,差不多到了成親的年齡了。

過了沒多久,空中就響起了哀傷的唢吶聲,伴着敲鑼打鼓的聲音,一聲聲斷腸的哭聲,聽起來讓人感到無限的傷感,而唢吶聲、鑼鼓聲、哭聲無一不在訴說着親人離世的傷悲。

唉,人活一世,終究不過是夢一場,也許放過別人,就是在放過自己。

“鐵伯娘,願你一路走好!”

喬春站在窗前默默的祈禱着。

“娘親,人為什麽會死?”果果站在喬春身邊,伸手拉了下她的裙擺,擡着頭仰望着她,黑眸裏浮現着滿滿的疑問。

略微思量,喬春蹲下身子,與果果的眼光對接,緩緩的道:“果果,生、老、病、死,這是人一生中必經的過程,沒有誰可以避免。”

“那娘親也會死嗎?”果果緊張的看着娘親。

呵呵,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如果他娘親不會死,那不就成為千年妖精啦。

喬春感受到了他的緊張和害怕,伸手将他軟乎乎的小手包在掌心裏,定定的看着他,道:“會,等娘親老了也會死。可是,果果你知道什麽是死嗎?”

實在不明白,這小孩怎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喬春很想知道,在他的心裏對‘死’究竟是怎麽理解的?

“嗯。”果果用力的點了點頭,“死就是像鐵奶奶那樣,裝進了木箱子裏,以後再也見不着了。”

明白了,原來這個小家夥是偷偷去看了,怪不得會問這麽奇怪的問題。

沉思了一會,眉尖輕蹙,喬春一臉正色的看着果果,紅唇輕啓,“果果,并不是見不着的,在這裏,只要是我們愛的人都會住在這裏,永遠不會離開的。”

喬春将手輕輕的覆在果果的胸前,輕輕的道。

這個話題,她也不知怎麽跟孩子解說才算是正确的,也許這種‘永遠活在我心裏’的方式,果果會容易理解一點。

“娘親,我明白了。”

“嗯,果果不愧是山中村的第一小才子,果真是個聰明的。”喬春輕笑起來,第一次發現談論生死問題,還能如此輕松。

确實如此,既然誰都會死,那将愛的人留在心裏,則是另一種永恒,另一種陪伴。

随着死者的入土為安,村裏又恢複了平靜,因為果果和豆豆的一旁逗樂,林氏的心情也恢複了過來。

唐家又恢複了往日的歡樂。

“爹,後天又要上茶園摘茶了,你明天找一下鐵叔,召集一下人力。請長工的事情,估計得采摘完這一拔茶葉,再談了,我們現在也不好去打擾鐵伯伯。”

早飯過後,一家人坐着閑聊時,喬春看着坐在一旁的喬父,緩緩的道。

“嗯,我知道了。這一次,你就聽話,讓夏兒她們幾個也幫忙炒制茶葉,可別又自己一個人忙。”喬父想起了一次喬春那又紅又腫的手,忍不住出聲叮咛。

這茶葉有了收成是好事,可這隔五天就得沒日沒夜的忙五天,他可真擔心自家閨女的健康,如是這樣下去,那雙手都得殘了。

“對,這次可不能一個人幹了。”雷氏點了點頭,贊許的看了一眼喬父。

“親家母,說得對。”林氏忙着應和道。

“大姐,這次就放着我們來。可是,好像炒茶的竈不夠啊?怎麽辦?”喬夏看着喬春,提出了自己發現的問題。

她、桃花、喬秋,三個人一個竈,這竈明顯就不夠啊?

“還是夏兒機靈,發現了問題。”彎起了唇角,喬春點點頭,想了一下,偏過頭對喬父道:“爹,你今天就請師傅來再修兩個竈吧。”

“不過,這次炒制茶葉咱們只生兩個竈,我和喬夏一組,桃花和喬秋一組,每個組分一個人炒茶葉,一個人揉撚茶葉,這樣就不會讓炒鍋有空出來的時間。”

幸虧喬夏的提醒,不然等到後天,又該手忙腳亂了。

噠,噠,噠...大門外傳來了馬蹄聲。

喬父一聽,連忙站起來,擡腳去門外看看是誰來了,不一會兒,就看見他和錢財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

“喬伯母、唐伯母、廖伯母,好!”

錢財微微鞠了躬,笑着向在坐的林氏、雷氏、廖氏打着招呼。

廖氏雖名為唐家的長工,但是唐、喬兩家的人卻從來沒當她是外人,平日裏和林氏、雷氏都是以姐妹相稱的。就連果果和豆豆也是喊她廖奶奶的。

“錢財來啦,快坐。夏兒,泡茶。”雷氏笑呵呵的看着錢財,連忙讓喬夏沖泡茶湯。

這兩年來,因為經常走動,而且錢財又是喬春的義兄,家裏的人都跟他很是熟稔了,平日裏都是叫他錢財的,早就不再生份的叫什麽錢公子了。

“三舅舅。”果果(豆豆)瞧見錢財就開心從林氏(雷氏)懷裏跳了下來,争先恐後的向他跑去。

錢財咧着嘴,開心的蹲下身子,張開手臂,一手抱起果果,一手抱起豆豆。

“果果,豆豆,有沒有想三舅舅啊?今天沒有表示了嗎?”錢財說着,孩子氣的嘟起了嘴。

“想。”整齊有力,果果和豆豆雙雙嘟起了臉,笑着往錢財臉上噌去。

啵~~

“呵呵,真甜啊!”感受到臉頰上軟綿綿的唇,錢財頓時開心得合不攏嘴。

只有抱着他們的時候,他才會笑得沒有一絲雜念,感覺自己抱起了兩個暖暖的小太陽,他們發出來的光,總是能暖入他的心扉。

“果果,豆豆,你們下來吧!三舅舅這樣抱着會累的。”喬春笑着站起來,伸手去抱豆豆。

豆豆一看喬春伸手過來,立馬就不樂意了,趕緊死死的摟住了錢財的脖子,小腦袋像撥浪鼓似的搖了起來。

“不嘛,不嘛。親親,你讓哥哥下去。”

她還抱夠呢,她才不要那麽快就下去,三舅舅的懷抱讓她一種很溫暖、很安全的感覺。

“豆豆,你真該減下肥了,你看三舅舅抱着你好累的。”

果果倒是沒有猶豫就掙着滑了下來,只是小嘴微微的嘟了起來,略有些不滿的打量着像個無尾熊似的豆豆。

自從上次娘親跟他說,要保護妹妹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笑豆豆長得胖了,平日裏凡事也是讓着她的。誰叫他是哥哥,她是妹妹呢?

“呵呵,沒事!三舅舅最喜歡胖乎乎的小姑娘了。”錢財笑呵呵的看着豆豆,開心的道。

豆豆這樣蠻好的,很可愛。

“三舅舅,你真的喜歡胖乎乎的姑娘嗎?”豆豆黑眸裏頓時流光溢彩,雙眼亮晶晶的看着錢財,問道。

“嗯,三舅舅從不騙人。”錢財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我長大以後要嫁給三舅舅,你一定要等着我長大哦。啵~~”

豆豆兩眼笑得彎彎的,摟着錢財的脖子,又往他臉上很響亮的啵了一下。

大廳裏剎那間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都愕愕然的你看我,我看你。

“哈哈哈......”

滿堂歡笑。

喬春含笑隔空瞪了錢財一眼,警告性很濃很烈。

她才不要這麽老的女婿,好不好?

錢財看着她那副母雞護小雞的樣子,倒是覺得有趣,直接撇開了眼,無視她的警告,坐了下來,跟豆豆開心的玩耍起來。

看得某人氣得牙癢癢的,恨不得立刻将這個拐她女兒的心的男人給丢出去。

喬夏看着自家大姐與錢財的眼神互動,心裏不覺的湧上了一味苦澀。

“三哥,你今天來有事?”喬春喝了一口茶,看着錢財問道。

“我來問問下一拔茶葉什麽時候摘?各分店都在催貨呢,現在倒好茶葉都還沒制出來,訂貨的倒是不少。”錢財對目前的狀況可謂是又喜又愁啊。

喜的是銀子掙得快,根本無需存貨,貨一到立馬就被一掃而空,他還可以提高價錢來賣。

愁的是茶葉數量有限,中間還有中斷期,如是能天天都有得摘,就不會有這種問題了。

“三哥,看來明年開春,咱們還得買地種茶才行,現在這十幾畝的茶,采摘一拔炒制出來的茶葉最多也就三百多斤,如果你想要天天有貨供應,還得再種茶,茶葉的種類也得增加。”

喬春說着,頓了頓,腦海裏閃過一道亮光。

“三哥,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來。”說着,站了起來,轉身就往後院走去。

衆人一頭霧水的看她急沖沖的走了,便都和錢財拉起了家常。

“錢財啊,別怪伯母多嘴,你這年紀也不小了,也該要成家了。”雷氏看着錢財,微笑着道。

都說旁觀者清,盡管他是春兒的義兄,但是,他看春兒的眼神,她還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出來的。可夏丫頭好像對他也存有不一樣的情愫,為了不讓自家閨女心生間隙,如果能促成錢財和夏丫頭,倒不實為一件好事。

反正,這個錢財她看着也喜歡。

“是啊!你喬伯母說的沒有錯,你是該成家了。”林氏趕緊應和着,笑眯眯的道。

如果他成家了,她也可以放心了。

“我還...”

“三哥,我給一樣好東西。”

林氏和雷氏有些埋怨喬春出來的不是時候,答案揮之即出,卻又生生被她給打斷了。

錢財卻很是感激喬春的及時出現,不然,他還真不知該怎麽回答?林氏的心思,他明白,可雷氏這一出又是為什麽?他倒是有點看不明白了。

單純只是關心自己的終身大事,好像也不盡然。

喬春手裏拿着一個茶罐子,清洗了一遍茶具,便熟練的沖泡起茶湯來。

這個味道是?

錢財吸了吸空氣中的味道,那種遙遠的記憶中的氣味萦繞在鼻腔,他驚訝的站起來,端看着那茶壺裏的茶湯。

沒錯!是紅茶,她怎麽會制紅茶?怎麽先前一點消息都沒透。

“三哥,喝茶,你喝着試試看,跟你兩年前喝的味道是不是一樣的?”喬春将茶湯遞到他面前,淺淺一笑,緩緩的道。

錢財的手激動得微微顫抖,輕輕的端起茶杯,淺淺的啜了一口,那股記憶中的味道充實着舌尖的味蕾,他緩緩閉上眼睛,聚精會神的品嘗着紅茶獨特的香味。

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眸光閃亮的看着喬春,興奮的道:“四妹,這紅茶是你制的?”

喬春點了點頭,笑看着他。

“太好了,這味道比那老人家的還要好,四妹你可真的是深藏不露啊!”

“這茶你還有嗎?”錢財忍不住,問道。

如果有這茶,再加上那炒制的綠茶,接下來茶莊會是何等光景,他想都不敢想。

“有,但是不多,只有十幾斤,都是我以前修茶叢前摘的那些茶葉制的。我怕制出來的味道不行,所以,就制了不多。現在既然三哥都說可以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喬春說着,又給家裏人各倒了一杯,讓他們也嘗嘗這紅茶的味道。看着他們臉上露出的表情,喬春知道自己的紅茶也該會有很好的前景。

“四妹,這是這個月的茶具分紅和茶葉的錢,你點一下,一共是二千八百兩。”錢財将銀票放在桌上,向大夥解說着銀兩的來處和數量。

二千八百兩?

衆人微張着嘴,一臉的難于置信,他們這輩子可都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銀子啊?如今只是一拔茶葉,一個月的茶具分紅就這麽多。

震撼,實在是太震撼了。

相對于衆人的震驚,喬春倒是表情淡淡的,主要是因為她事先已經問過錢財茶葉的價錢了,自己産了多少茶葉心中也是有數的,所以,對這個數目,她還是心中有數的。

放下杯子,将銀票收了下來。

“明年的需要擴種多少茶樹,你先看看有沒有合适的地,咱們買下來後,再商量後面的事情。”錢財放下豆豆,站起來看着衆人,微笑着道:“四妹,你把那些紅茶,全部拿給我吧。我茶莊裏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大夥送走了錢財,回到大廳裏,全都瞪大眼睛興奮的看着喬春。

喬春看着大夥的眼神,心知他們還沒有衆那二千八百兩中回過神來,于是,勾了勾唇角,拿出銀票放在了桌上,向衆人努了努嘴,笑道:“你們拿去看看吧!二千八百兩,一個字都不少。”

雷氏率先拿起銀票,翻看着,又笑着将銀票交到林氏手裏。

衆人的銀票檢查接力賽過後,大夥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第二拔的摘茶,制茶,又是忙得天昏地暗的五天。

“大姐,這些茶葉都不炒了嗎?”喬秋指着竹匾上的鮮茶葉,不解的問道。

以前大姐不是說,這鮮茶葉如果不當天炒完,就會影響口感嗎?現在茶葉都沒炒完,她就說不炒了。她可真是想不明白。

“這些茶葉我要用來發酵紅茶,現在不用炒,先晾着。”

喬春笑着摘下身上的圍裙,伸手拔了拔竹匾上剛剛炒好的茶葉,讓它涼得更快些。擡眸看着一臉疑惑的喬秋解釋着。

“娘親,娘親......”

果果急匆匆的沖進了制茶室,一邊跑一邊很着急的喊着。

喬春的心沒有由來的一顫,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蹲下身子接住果果的身子,緊張的問道:“果果,怎麽啦?發生什麽事了?豆豆呢?”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豆豆出事了。

“唔,唔,唔...娘,娘親,豆豆,豆豆她,她,她不見了。”果果無助的哭了起來,斷斷續續的說着。

不見了?

心中一緊,喬春手足無措的扳着果果的肩膀,眸底憂色重重,着急的問道:“在哪裏不見的?快點帶娘親去。”

說着一把抱起了果果,小跑着向果果指的向方跑去,眼角已經不覺的流出了眼淚。

“大姐,你等等我...”身後喬秋跟着跑了過來,跑了幾步,她就停了下來,大聲的喊着家裏的人。

不一會兒,全家人,還有聞聲而來的村民,全都在老屋裏、老屋周圍,甚至有人還拿着竹杆跑到河邊探試着。

“豆豆,你在哪裏?”

“豆豆,你應一聲娘啊?”

“豆豆,你別吓娘親,快點出來吧?”

“豆豆......”跑了很多地方,到處呼喊,可就是得不到回應,額頭上汗水如珠,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的攥着,喬春覺得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了,好急!好痛!

“豆豆......”村裏的每個角落都響着呼喊豆豆的聲音,在這個昏暗的天色,樹影疊疊,草影搖曳的環境下,讓人有生一種絕望的感覺。

喬春蹲在老屋的牆角,頭窩在膝蓋上,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豆豆,你在哪裏?娘親好害怕?你快點出來啊?豆豆......”

嗓子都哭啞了,可耳邊還是只有村民們着急的呼喊聲,喬春心中好絕望,一時之間,腦裏浮現在各種性的可能,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怎麽能有那麽悲觀的畫面。

心裏的另一種聲音忍不住叫嚣起來,“喬春,你不能這麽悲觀,要振作。”

倏地,喬春站了起來,搖了搖頭,眸底閃爍一種叫做堅定的光芒。

對,不能悲觀!豆豆一定會沒事的,她一定是躲起來了。

“豆豆......你出來吧,別再躲啦,娘親在這裏。”喬春繼續邊跑邊喊,耳朵聚聽着每一個角落的聲音。

“親親。”

剎住腳步,喬春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錯過了耳邊那糯糯的聲音。

“親親,我在這裏。”

終于确定,猛然回首,喬春眼淚狂飙,飛一般的跑過去,抱住了那個軟綿綿的身子。

失而複得的感覺是那麽的強烈,強烈到眼淚不能平息,強烈到擁抱不能平息,強烈到不由的生氣,不由的往那軟軟的小屁屁上啪啪啪的揮下去。

“壞豆豆,壞豆豆,壞豆豆......”

“親親,不哭,不哭,豆豆錯了,豆豆不該睡着的,豆豆錯了......”

豆豆看着娘親哭得很傷心,挨打也不敢哭,反而扯着袖着幫娘親擦着眼淚,不停的認錯。

聞聲而來的人,看着這一幕,全都忍不住抹着眼角。

“娘親,豆豆。”果果從人群中鑽了出來,跑過去伸出他短小的手臂,抱住這兩個他最親的人。

喬梁悄悄的擦抹着眼淚,轉身離開,要将好消息告訴那些還要找人的村民。

京都,怡親王府。

人工湖邊的謝水亭上,一紫一銀的男子圍坐在玉桌前,紫色男子提着銅壺,沖洗着那薰衣草圖案的茶杯,不一會兒,就沖泡出茶湯,将茶挪到銀衣男子面前,自顧自的品茗起來。

“啊,咱們四妹制出來的茶,就是香啊。”皇甫傑男子彎起嘴角,開心的放下茶杯,擡眸望向對面已經摘下面具的柳逸凡,忍不住驚嘆他那張出色的臉孔。

“二弟,真是沒有想到你原來長得這般出色,如今你一身的好武功,還有一身高超的醫術,我看啊,天下間的女子都會将你列為最佳夫婿名單中。”

勾了勾嘴角,皇甫傑含笑揶揄着他。

昨天見到他時,他還真是愣了好久的神,想不到那去傷疤的藥如此靈效,更想到不到他居然這般俊美。

他俊美的五官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劍眉下面是挺拔的鼻翼,薄厚适中的唇,黑眸如墨,眼若星辰,一身銀灰色的長袍襯托出溫文爾雅的氣質。

“大哥,這天下間的女子心中的最佳夫婿,永遠都是咱們大齊朝的逍遙王,又是現在的永勝王,聽說你這兩年帶兵出征,可謂是戰無不勝啊,連皇上都要封你為永勝王。”

柳逸凡也不甘落後的打趣着他,說到永勝王時,他忍不住要為他感到驕傲。

“逸凡,這都兩年多了,一直都沒有那歹人的消息嗎?”皇甫傑收回玩笑的心思,向他詢問着柳伯伯的情況。

他都出征兩年多了,而柳伯伯身上的毒還沒有解,平時都是柳逸凡用藥幫他壓制着。

柳伯伯是看着他長大的人,這兩年來,他雖然出征在外,心裏可一直很挂念他的傷勢。想不到,兩年了,柳逸凡都沒有找到解藥。

“沒有,那人兩年來銷聲匿跡,我尋遍了所有他能去的地方,都沒有他的蹤影。”柳逸凡英眉緊擰,端起茶杯,輕輕的啜了一口,一股獨特的茶香味萦繞在口腔中。

這個茶,聽說在京城已經賣到了五十兩一斤(除京都外,其他地方十兩一斤,主要是京都的有錢人多,妞妞讓錢財好好宰宰他們),喝起來果然與平日喝的茶不一樣,它更香更純,湯茶更為清綠。

現在整個京都的人都在議論這茶的出處,甚至給她起了個名——茶仙子。

“啓禀王爺,和平鎮錢府的家丁送來了一封信。”王府的家丁手裏舉着一封信,單膝跪在亭子外。

“哦,錢財來的信?卓越,拿過來。”

皇甫傑不禁坐直了身子,向身後站着的貼身侍衛卓越揮了揮手,有些興奮的道。

這錢財可真是及時,自己前天才回到京都,他現在就送來了信,不知信裏面都講了些什麽?有沒有提到可愛的果果和豆豆?他可是很想念那兩個小家夥。

“王爺,信。”卓越向皇甫傑行了個禮,畢恭畢敬的将手裏的信遞到他面前。

“哈哈,真是可愛。”

皇甫傑接過信,迫不及等的拆開看了起來,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咧開嘴,開心的笑了起來。

柳逸凡看着他那笑意盎然的笑,忍不住也咧開了嘴,不過,心裏倒是很好奇錢財的信裏都寫了什麽?居然能讓他高興成這個樣子。

“大哥,三弟信裏都寫什麽了?”

“你自己拿去看吧,哈哈,果果和豆豆真是太可愛了。”

柳逸凡接過信,慢慢的看了起來,嘴角的幅度越來越大,最後,也忍不住開心的笑了起來。

錢財信中說果果和豆豆居然把雞蛋放在床上,學母雞孵小雞。最最有趣的是,果果暗地裏請錢財幫他娘親找相公。哈哈!真是有趣的孩子。

不過,愛母之心卻是讓人感動。

“二弟,如果不是柳伯伯需要你照顧,我也還有一些朝延上的事要跟皇兄禀告,我還真想跟你一起去看看果果和豆豆,還有三弟、四妹,這一晃就是兩年多啊。”

皇甫傑收起了笑,看着柳逸凡,道出自己的想法。

“我還沒有見過果果和豆豆呢,唉,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師父身上的毒,只要一日未解,我就不安心啊。”柳逸凡嘆了一口氣,緩緩的道。

“要是有雪蓮就好了,可是那東西只遇不可求啊。”

柳逸凡停頓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語的道。

“雪蓮?”

皇甫傑驟然站了起來,興奮的看着他,不确定的反問道。

雪蓮雖然稀少珍貴,但是,他前不久在雪國的一個山崖上,正好就碰到了一朵正盛開的雪蓮花,他本想送給他的母後食用,以保容顏的,想不到它居然還可以解毒。

“大哥,你知道哪裏有雪蓮?”柳逸凡猛然擡眸,黑眸璀璨的看着皇甫傑,聽他的口氣,似乎他知道哪裏有雪蓮,如果如采摘到雪蓮,那師父身上的毒就可以解了。

“我府上就有,我半年前,途經雪國時,在一個山崖上采的。正想明天進宮時,送給我母後食用呢,想不到它居然還可以解毒。你快随我來,把雪蓮速帶回去給柳伯伯。”

--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