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 8
“文子,其實你很好。”蘇雨幕看着她自言自語,一會兒悲傷一會兒欣喜的表情,忍不住開口道,“又可愛又善良,做的蘿蔔糕也很好吃。”
“謝謝,可是卻不是你喜歡的,對嗎?”不等蘇雨幕回答,她接着問道,“蘇哥,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沒想到對方會突然這麽問,蘇雨幕愣了愣,低頭看了看自己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有片刻的出神,“沒有,不過有個很難忘記的人。”
“能讓蘇哥那麽牽挂,她一定很漂亮。”
‘漂亮?’蘇雨幕笑着搖了搖頭,那個人怎樣也談不上漂亮吧,不過倒是難得的俊美,“他是個男人,我軍校裏曾經的同學。”
“啊!”顯然沒料到蘇雨幕一直記挂的是個男人,徐文昭吃驚叫了出來,而後發現自己的失禮,趕緊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歧視你們的意思……”
蘇雨幕笑了笑,并不介意,“沒關系,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其實起初時我也很讨厭他,驕傲又自大,還老是愛找我練手腳,一次打不過就約第二次,直到贏了也不罷休。”
“那後來呢?”徐文昭聽入了神,趕緊追問道。
“後來,他跟我表白了。可是那時的我,也是心高氣傲的很,一直把他當做最強勁對手,所以他說出那些話以後,我覺得自己被侮辱了。”蘇雨幕慢慢朝她走去,在接近的一瞬間又轉過去,靠在了一旁的槐樹上,繼續道,“然後我們就打了一架,鬧的不歡而散,再也沒有接觸過。直到畢業我就專業去地方做刑警,而他繼續留在軍校裏。”
“那你們後來還有再見嗎?”
“有,幾年前一次任務,遇到了從軍校轉到特警部隊的他。”
“會不會很尴尬,如果我表白被拒絕,再遇到那個人的時候,一定想挖個地洞躲起來。”徐文昭漸漸進入了蘇雨幕的話題裏,歪着頭傻傻的問。
“那時候情況緊急,我們都沒來的急說幾句話,就跟歹徒搏鬥了起來。”
“蘇哥那麽厲害,能曾經贏過蘇哥的一定也不是什麽泛泛之輩,當時你們一定将歹徒打了個落花流水。”徐文昭用那僅有一次趕走小流氓的記憶,在腦海中滿幻想着蘇雨幕當時的英姿,不覺彎起了嘴角。
怎料蘇雨幕卻突然閉上了眼睛,聲音有些啞啞的道,“那次槍戰我們犧牲了三名戰士,他是其中一個。”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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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有料到歹徒最後拼着同歸于盡也要拉個墊背的,而他就那麽沖過來,擋在了我的前面。”往日一幕又清晰的出現在腦海裏,重複演戲過多次的畫面無比清晰,畫面的最後停留在那人不停冒着鮮血的面龐上,“他是為了救我而死的。我只能抱着他,看着他慢慢的閉上雙眼。”
“其實,能死在喜歡的人懷裏,也是一種幸福。我覺得他很幸運,我能想象他臨死前那一刻一定是很安心的,因為你還好好的活着,那就夠了。”徐文昭心裏一揪,明明已經無法流淚的眼睛卻幹澀的很,仿佛下一刻淚水就要決堤,“他永遠留在了你心裏,而我,卻只是一個路人。”
“你是我們的文子妹妹,不是什麽路人,我們都很喜歡你。”
“那如果我做了錯事,甚至是殺了人,你還會喜歡我嗎?”
“會,在我心裏,你永遠是那個善良可愛的小妹妹。”
“可是我做錯了……我殺了人……我殺人了……”徐文昭情緒一激動跪地哭喊起來,沒有眼淚幹澀的哭聲聽起來十分可怖,“是他先欺負我的……我只是想要報仇……我想要報仇……”
蘇雨幕沒有預料到她情緒的突然崩潰,顧不得屍氣的影響,趕緊沖上前去,抱住她安慰道,“文子是個好女孩兒,你沒有做錯,是他錯了,他錯了。”
“他為什麽要欺負我,他為什麽要殺了我……殺了我……”高聲的哭喊陡然停了下來,徐文昭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揪住蘇雨幕的衣襟,顫抖着道,“他殺了我……我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她不停的重複着“已經死了……”幾個字,越說聲音越低,最後只剩下如小貓般的嗚咽。
“蘇哥,我已經死了,是嗎?”
蘇雨幕艱難的一點頭。
“是啊……我已經死了……那天晚上,就已經死了……他撕破了我的裙子……用黑色的塑料袋套在我的頭上……呼吸越來越困難……”
聽着她絮叨着臨死前的經歷,蘇雨幕耐心的拍打着她的後背,低聲道,“沒關系,沒關系,都過去了。”
“人死了,不是應該上天堂的嗎?不對,我殺了人,我會下地獄的……”徐文昭漸漸冷靜下來,有些遲疑的問,“蘇哥,我已經死了,為什麽我還在這裏?”
“你是個善良的女孩,不會下地獄。現在在這裏,只是因為你迷路了,你忘了通往天堂的路。”
“那蘇哥為什麽在這裏,你也已經死了嗎?”徐文昭突然有些緊張,她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見她一臉的驚恐,蘇雨幕趕緊說道,“別擔心,我沒死。我只是來給你指路的,帶你去天堂的路。”
“路……在哪兒呢?……我怎麽就迷路了……”
蘇雨幕發現她的松動,立刻拿出先前姜瑜給他的‘引魂香’,點燃,本該袅袅上升的煙在圍着徐文昭繞了一圈後,竟往警戒線的方向飄去。
徐文昭對他的話絲毫沒有懷疑,朝着青煙的方向自發的走了過去,就在快接觸到警戒線的外圍時突然一堵無形的牆擋住了她的去路。
蘇雨幕看到此景,立刻想到她的執念還未完全消除,立刻高聲問道,“文子,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想做的沒有來得及?”
徐文昭正在無意識的往前走,卻苦于一直被擋住,聽到他的話原本混沌的腦海突然出現片刻的清醒,轉過身,深情的望向他,嘴角挂着一如初見時那羞澀的微笑,慢慢開口道。
“蘇哥,你知道嗎?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
言罷,她轉過身,漸漸消失在了迷霧裏。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出現地平線上時,西區公園的槐樹林當中的槐樹下,一個瘦弱的身軀漸漸顯現出來。那是一個穿着長裙的女孩,她靜靜的躺在槐樹下就像安睡過去一般恬靜,但卻永遠不會再醒來。
一直守候在槐樹林的蘇雨幕抱起女孩冰冷的身體,朝林外早已等候多時的衆人走去。
在跨出警戒線的一瞬間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姜瑜,他的視線停留在女孩青紫的面龐上,眼裏一如自己一樣帶着難舍的憐惜。
濃霧漸漸散去,迷路的人已經找到了回家的路。
作者有話要說: 國慶快樂!本章節還有一個番外,将那個勇敢跟蘇老大表白的傻小子的故事。
☆、番外
有些話,一等可能就是一生,有些人,一次錯過就是一輩子。
蘇雨幕已經好久沒有來到埋葬着那個人的烈士陵園,不去不是因為不是無情,而是因為不敢。
不敢面對往昔的情誼,不敢面對生死離別,不敢忘記那些回憶。
諸折,一個文藝的有些過分的名字,他的主人卻文藝的沉睡在了永遠了24歲。
他死後的很多年間蘇雨幕總會想起初見時,他那比陽光還明媚的微笑,那人高傲的一擡頭,說,“我要跟你打一場。”
作為秘密武器參加特訓營的他們,絕對是一群年輕人中的佼佼者。不僅是體能體質上的全面壓制,能以超高分考入軍校的他們智力與學習能力上也是讓其他人難以望其項背。太過優秀的人往
往會過分的孤獨,但蘇雨幕的人生卻因為有人諸折的加入變的十分精彩。
一路從陌生人打到朋友,從朋友打到知己,從知己成為兄弟。
做為今生第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能交予後背的兄弟,諸折絕對是蘇雨幕28年來最信任的人。
他以為他們足夠默契,能一直這樣下去,卻沒想到在很平凡的普通的一天,他們的關系出現了巨大的轉折。
他們打了一架,蘇雨幕至今仍記得被他壓在身下死死得,絲毫不能動彈的諸折突然鬼使神差的吻了他嘴唇的一瞬間,他是何等的驚訝。
他像突然觸電一樣跳開,隔着老遠不停的擦拭自己的嘴唇,然後大吼,“你TM瘋了!”
而諸折,只是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甩了甩不太清醒的頭,低聲道,“我沒瘋,我早就想怎麽做了。”
彼時的他,年少氣盛,這樣的表白并沒有進入他的心底,而是引起了巨大的憤怒。一個他當做朋友,當做最信任的兄弟的人,居然開口說喜歡自己,這樣的沖擊讓他一時沒緩過神來,但身體的主動卻早已脫離了意識的控制,第一次,毫無戰術可言的,他打了諸折,狠狠的,一拳一拳的砸在那個早已失去抵抗能力,卻仍然喃喃低語的人身上。
他不停的打,他不停的說,“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
當他清醒過來時諸折已經昏了過去,滿身的血與傷刺痛了他的雙眼,他突然驚醒到自己的錯誤,瘋了似的抱着那人奔向校醫,腦海裏卻亂成一堆漿糊。
結果當然是被強制退營,蘇雨幕走的那天諸折還在醫院深切治療裏,期間只醒過一次,對在場的人解釋他受傷的原因,便又昏睡了過去。
諸折的證詞雖然證明兩人只是切磋時一時失手,但紀律嚴明的部隊卻仍然給了開除出訓練營的懲罰。
不論什麽原因,永遠只能對着敵人的武器卻成了傷害戰友的工具,作為傷害自己戰友的人,蘇雨幕接受了懲罰。
回到軍校他褪去了一身光環,不再是當初那個刺頭兒兵的模樣,但仍然是一群天之驕子中的佼佼者。
只是不知是因為逃避還是因為愧疚,他在最後升學的關頭選擇專業到地方,成為一名小刑警。
但他永遠不知道的是,那個他無法面對的人,也再也沒有回到軍校繼續深造,直接選擇地方,成了保衛城市安全特警部隊中的一員。
蘇雨幕以為一個從軍,一個從警,他們再也不會有見面的機會,不想僅僅是不到三年的時間,他們又在一場震驚B市的警匪對決中再見,只是這一次的見面卻在記憶中成了永別。
B市是東南沿海,是重要的海口城市,當然葉是國際走|私販子們賴以生計的港口,這裏是走私者與海關間永遠的戰場。
但那一天,卻成了B市所有警|察最難忘的墳場。
海關查到有大批來自JAPAN的走私電器将通過B市港口入境。精密部署的計劃讓警察們獲得一面倒的優勢,犯罪者們如甕中之鼈,被困在港口的一角最後的掙紮。
在大家都以為勝利即将來臨的時候,誰也沒有料到,幾枚九七式手榴彈從天而降。
而其中一枚正巧落在了蘇雨幕隐藏的箱子後面。
就在他以為這輩子可能就要交待到這裏的時候,一個穿着特警制服的人猛的撲倒在他面前,用自己的身軀為他擋住手榴彈的沖擊。
特制的防彈衣阻隔了大部分的傷害,但特警的大腿卻被手榴彈的碎片割斷了大動脈。
随即現場裏立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槍聲與爆炸聲。
那時的記憶已經大部分模糊了,但他仍然能清晰的回憶起護目鏡下那雙雙目帶血的眼眸,以及止步不住的鮮血。
他還記得自己手忙腳亂的撕下身上的布料裹住那不停留着血的大腿,還記得抱着那人逃離戰場時耳邊沉重的呼吸聲,還記得那件被諸折鮮血染紅的衣衫。
最後的回憶停留在救護車上,諸折嘴角冒着鮮血,卻仍然用盡全身最後的力勁,貼在他耳邊說,“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
蘇雨幕低下頭,取下一直待在手指上的白金戒指,将它小心的埋進了諸折的墓前用于插香的小土框裏。
那是諸折母親的結婚戒指,父母離婚後離家的母親将戒指交給了他,這只一直戴在脖子上的戒指成了諸折這輩子最寶貴的禮物。
蘇雨幕曾笑話他,大男人帶着一個女士的戒指,卻沒想到而後的幾年間這枚戒指會一直戴在了自己手上,時刻提醒着自己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諸折臨死前的最後一刻,将這枚戒指在塞進自己手中,然後永遠的睡了過去。
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随後又倒了一杯在墓前,蘇雨幕對着安靜沉睡在墓裏的人說道。
“諸折,好久不見。我又回到了市局。”
“你一定覺得我是個懦夫,每次出了事兒只知道逃避。之前是不敢回軍校,後來又不敢回市局。”
“誰說不是呢,我就是那麽懦弱,不敢面對你的感情,更不敢面對你的生死。”
“諸折,你有沒有恨過我?我想你一定有,如果我是你,一定恨不得将那個叫蘇雨幕的混痛揍一頓,然後潇灑的離開……”
“如果沒有遇到我,你的人生一定會很精彩,你會有大把的時間去創造那些你曾經遐想過的未來,而不是現在躺在這裏,只能聽我唠叨一些有的沒的事兒。”
“有些話,我一直不敢說,我以為我們足夠默契,我以為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
“諸折,我遇到一個女孩,她叫徐文昭,與你一樣,是一個笑起來比陽光還要燦爛的女孩兒。”
“她告訴我說覺得你很幸運,臨死前那一刻一定也是很安心的。而她,卻連一句喜歡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諸折,如果你在下面遇見她,那你一定要告訴她,那個叫蘇雨幕的人渣現在懂了。”
“諸折,我喜歡你。”
離開墓園回警局的路上,蘇雨幕撥通了顧商的電話,“顧商,我剛去見了諸折。”
沒等顧商回答,他繼續道。
“我把戒指留下了。”
“哦?”
“顧商,我已經放下了。”
“嗯,我知道了。”
“我們還是朋友吧?”
“當然,就如當初所說的,什麽時候放下了,什麽時候遇到自己所追求的,我都會祝福你。”
“顧商!”蘇雨幕提高了聲音,話語裏帶着千萬分的真誠道,“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嗯,謝謝,我會的。”
剛挂掉電話,曲靖又打了過來。
“老大,你快回來,姜老師他欺負我,你趕緊回來幫我報仇!”
他正想回話,電話那頭葛虎卻笑個不停,沖着電話大喊道,“蘇隊裏別信他,人家姜老師免費給他蔔算看相他還不樂意了。”
“姜老師他誣蔑,他誣蔑我!我這輩子怎麽可能只有一朵兒桃花,我可是要在萬花叢中過的。”
一旁的姜瑜看着唧唧喳喳的幾人沒有說話,心裏卻偷偷想的是,“還好沒告訴曲靖,他這朵桃花兒近年都沒有開的跡象,要不他還不得鬧翻天了。”
“行了,回來讓姜瑜把我的桃花兒分你一半行不?你不是天天嚷嚷着我桃花兒遍地開麽。”蘇雨幕聽着電話裏的抱怨,忍不住也攙和一腳,電話裏的笑聲與吵鬧聲卻更是大了起來。
趕着在曲靖暴走前挂掉電話蘇雨幕心裏是從未有過的輕松與惬意。
四年,他終于放下了。
有些話,如果還來得及,一定要勇敢的說出來。
有些人注定成為你生命中的過客,有些人卻用自己短暫的生命成了永恒。
作者有話要說: 蘇雨幕是喜歡過諸折的吧,并不是墓前的敷衍,而是真的喜歡。
只是那時的他太尚未懂得什麽是朋友的喜歡,什麽是戀人的喜歡,他更以為他與諸折更是默契到無需言明。
人們老是愛在自己總是在失去之後才感慨,當時自己的愚蠢,錯過了之後才發現,為什麽沒當時沒有勇敢的說出口。
蘇雨幕是,徐文昭也是,而諸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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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是關于顧商法醫的,話說寫了那麽就,為什麽男主們的感情都沒有發展啊!!!
小蘇同學好可憐,什麽時候才能抱的美人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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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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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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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