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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因着心底藏着的小心思被人看破了,邵關的眼眸躲閃一下,卻藏不住漆黑眼底的笑意。

“……東宮內庫裏存着的繡球花都是曬幹了的。等到了盛夏,我們再去郊外看真正的花海,好不好?”

慕容星攬着他的手緊了緊,輕聲應道:“好。”

極輕的一個字音,嗓音沉沉啞啞,帶着些倦意,卻又溫柔耐心至極。

盡管兩人心中都很清楚,現下四面楚歌,不論是楊淩還是他背後的勢力,都已經對着他們亮出了獠牙。

曾經的騎馬踏青、賞花觀景、少年意氣,早已經随着上一世的烽煙血淚,塵封在了心底,只是一顆真心,仍舊纖塵不染,赤心未改。

邵關不曉得自己心裏一陣陣隐隐的絞痛是為着什麽,只是眼角的酸澀讓他微垂下眸子,下颌輕抵在慕容星的肩口,莫名貪戀這種溫暖。

慕容星是在哄他,也只有他知道,大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褪去朝堂上的謙和溫潤之後,平日裏其實是多麽的孩子氣。

“說好的,等繡球花開的那天,我們……”邵關話音未落,嘴忽然被輕輕捂住。

慕容星将邵關嚴嚴實實地抱在懷裏,微微偏頭,終于确認了寝殿外除了樹葉和風聲的輕響,還有極其微弱的腳步聲。

“殿外有人。”他做了口型,看見邵關點了頭,便将手輕輕放了下來。

毫無疑問,是元穹已經起了疑心,另派了人監視。

攬在邵關肩上的手緩緩下移,順着少年勁瘦的腰線微微一帶,便将人壓倒在床榻上。

邵關唇邊溢出一聲低低的輕呼,感受着脊背後柔軟冰涼的床榻和叩着他手腕的少年溫熱的鼻息,黑眸揉着光,純粹又帶着不自知的勾人。

“怎麽了?”

回答他的是薄唇清淺地在他的眉心輕輕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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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信臣嗎?”慕容星克制着眸底翻湧的強烈的占有欲,目光一寸寸掠過邵關清俊秀致的眉目,随後下滑至瑩潤纖細的脖頸處。

似乎是憶起了那日在軍營中理智被催情的藥物灼燒殆盡後一夜的粗暴和瘋狂,慕容星的呼吸略有些沉重,叩在邵關手腕的手骨節泛白。

“……自然是信的。”

邵關盡力忽視了手腕被壓在枕頭上的輕微疼痛,低聲應道,只是話剛說完,就哼出一聲低低的氣音。

黑亮的桃花眸平日裏清亮的色彩已經被淺淡的朦胧濕潤的眸光取代,他聽到中衣的布料響聲,和少年低啞性感的嗓音。

“殿下……”

滾燙的緋紅立即蔓延了邵關白皙的面容,連頸下都有些發紅。

“什麽……”

“殿外有人……不要被他發現異常。”

邵關剛試着動了一下身子,手腕便被更緊得禁锢住。

兩人的墨發淩散地交疊在一起,拂過少年的眉宇,有些輕微的癢意。

慕容星拼命忍耐着,才克制下情緒:“……乖,別亂動。”

當窗外的人影終于消失,慕容星才緩緩起身。床榻上躺着的少年眼眸濕潤,方才略重的撫摸在白皙的臉頰上留下了幾抹紅印,看起來莫名得惹人憐愛。

邵關輕輕呼出幾口氣,緩了幾刻,才勉強讓滾燙的臉頰涼了一些,他盡力忽視着胸腔裏過快的心跳:“方才在殿外的,是什麽人?”

“不清楚,但是一定來者不善。”慕容星輕咳一聲,側身躺在邵關身側,低聲道,“站起來的話,屏風上會有人影。殿下以後在東宮,要記得小心一些。”

邵關輕輕“嗯”了一聲,殿內一時安靜得只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我已經拔除了不少楊淩安插在東宮的眼線了,沒有想到……”

“殿下現在仍在禁足,先靜觀其變為好,莫要再惹怒了陛下。”慕容星探手将邵關有些發冷的手攏在掌心裏。

“殿下在信中問的嶺南軍的事情,我會将命令傳遞去長安的幾個據點。殿下不必憂心。”

“好。”邵關側臉去看身側的人,英挺的鼻梁眉宇距他只有咫尺之隔,盡管光線暗淡,依舊俊美得令人移不開眼。

慕容星察覺到邵關的視線,忽然笑了一下,只是鳳眸在邵關看不見的角度,卻有些暗沉。

“殿下,若是哪一日,你發現臣傷了你,很多事情都不可挽回,你還會原諒臣嗎?”

邵關怔了一下,有些不明白為何慕容星會突然這麽問,他垂眸思慮了幾刻,才緩聲回答道。

“上一世是我欠你一條命……大不了,我将這條命還給你。”

天明之前,慕容星坐上了元穹派來的車駕。

啞巴車夫打着只有元穹培養的暗衛們看得懂的手勢:命慕容星全權指揮,在三日內,搗毀梁國太子安排在長安城的所有據點。

當暗衛将這個命令轉述給慕容星時,少年身上的衣袍,還帶着繡球花的淺淡香氣。

“如此重要的事情,為何你們的主子不親自前來指揮?”

暗衛翻譯着啞巴車夫的手勢:“主人說了,世子日後是輔佐他的重臣,自然有足夠的能力和資格負責此事。希望世子不要讓他失望。”

慕容星閉了閉眸子,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冷冽寒光。

“現下是什麽時辰?”

“是卯時。”

“長安南街,靠右第二個巷口的第五間宅子,是一間當鋪。當鋪的掌櫃,是邵關貼身內侍的父親,負責長安所有據點之間的聯絡。”

“要如何把人殺了,或是将人帶去見你們的主子,應該不用我吩咐了吧?”

暗衛們對視一眼,似乎沒料到這位平西侯世子這麽雲淡風輕地就将梁國太子手下的據點情報告知了他們。

“遵命,我等立即去南街。還請世子上馬車,待我等的任務執行完畢,再乘車返回。”

……

“你們是什麽人,怎麽突然闖進來?夥計,快去報官--”

一名身着夜行服的暗衛冷笑一聲,長刀一下便劃過了企圖逃跑的夥計的脖頸。

“吵什麽,我們是什麽人,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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