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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左雲銷帶的二三十人已經死了一多半。他們的弓箭也快用完了。

“少将軍，怎麽辦？——三十九——

左雲銷帶的二三十人已經死了一多半。他們的弓箭也快用完了。

“少将軍，怎麽辦？”

左雲銷一邊躲一邊射箭。

陸嫣然看準左雲銷，卻一箭擦過了他的腳踝。

她非常可惜的搖搖頭，這一次，他瞄準了他的心髒。

身後一陣馬蹄聲響起，一只箭從蘇嫣然的臉頰飛過。

“少将軍，是殿下。”

剩下的幾名士兵欣喜若狂。左雲銷也松了口氣。

蘇嫣然眉頭緊皺，看着左雲銷深覺可惜，聽着後面的馬蹄聲，咬着牙命令大家撤退。

郕雨霁剛剛出了軍帳沒多久，就有人來報，說藤邺溟在荊州城外叫陣。

他們昨天剛交過手，今天又來叫陣，郕雨霁覺得不對。

“誰領兵？”

鄧光冕說，“藤邺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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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一個人。”

鄧光冕納悶的點點頭，“啊。”

郕雨霁急忙問他，“左雲銷去哪了？”

鄧光冕回道，“少将軍和江統領帶着月姑娘去峽谷了，也沒說幹什麽去了。”

郕雨霁讓鄧光冕和趙将軍，李将軍去應付藤邺溟，他馬上帶人趕去了峽谷。

看到他沒事，郕雨霁可算放心了。

月念卿穿着左雲銷的铠甲走出來，郕雨霁問她，“沒事吧？”

月念卿沖他搖搖頭急忙走到左雲銷身邊，看了看他的傷，幸好只是擦傷。

郕雨霁轉過身，讓王将軍帶他們回去。

“等一下……”左雲銷讓月念卿帶人先去解了河裏的百香淚。

直到回到軍營，郕雨霁都沒有看過他一眼。

左雲銷的營帳中，月念卿在給他包紮傷口。

郕雨霁站在門口，望着星空。江褚庭和幾個将軍比較着急。

“月姑娘，怎麽樣，沒有毒吧？”

月念卿給他包紮好，“沒有毒，只是擦傷。”

江褚庭他們這才放心。

左雲銷也一言不發，只是看着郕雨霁挺立堅韌的背影。

“你們都出去吧。”

“是……”江褚庭他們為了讓他好好休息，也就出去了。

月念卿吞吞吐吐，最終什麽也沒說，轉身出去了。

“你好好休息。”郕雨霁頭都沒回。

“回來！”左雲銷沉聲說道。

郕雨霁這才回頭看着他，那股委屈又集滿胸口。

他竟然還敢兇！

“咳咳……”左雲銷瞬間軟下語氣，“我們談談。”

兩個人又來到那次喝酒的小河邊，一前一後慢慢踱步。

“這幾天為什麽躲着我？”

郕雨霁在前面走着，停下來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

“沒有，剛好碰不到而已。”

左雲銷和他并排而站，“我跟月念卿，我們真的什麽也沒有，那天我只是試一下。我……”

“我說了，你的私事跟我無關。”郕雨霁從心裏不想聽到他和月念卿的事情。

“反正你也不想看到我，所以我們盡量不碰面，也免得礙你的眼。”

左雲銷真的受不了了。他低下頭，兩手緊握，眼睛合上，長出口氣。

突然擡起頭往前，一手穿過他的腰際，一手護着他的後腦，将他攬在懷裏，一個轉身壓倒在樹上。

樹上的葉子緊緊閉合，随風飛舞。

左雲銷慢慢離開，“我不是不想看到你，是不敢看到你。郕雨霁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折磨瘋了，我每天滿腦子都是你。

我知道我們，都是男的。但是我就是陷進去了。江褚庭說我只是因為沒處宣洩才會這樣，可是我試了，試了很多人，連阿沐我都試了，一點感覺也沒有。”

左雲銷突然又靠近他，“我只想，要你。”

郕雨霁腦袋一片空白，他現在還被左雲銷緊扣在懷裏。

他那麽直白的話語和那麽沉重的呼吸聲占滿了郕雨霁整個思想。

左雲銷問他，“現在，你能給我答案嗎。”

郕雨霁側頭看着他，左雲銷眼裏盡是火焰，燃燒着他的每一處肌膚。

“對不起……”郕雨霁推開他逃走了，頭也沒敢回，一路跑回了營帳。

郕雨霁坐下來，倒了杯水，仰頭喝淨，又倒了一杯，然後，又倒了一杯……

他冷靜不下來，滿腦子都是剛剛那個吻，他被強吻了，他的初吻，被一個男人奪走了。

要命的是，他沒有一丁點的排斥和讨厭，他甚至，閉眼回應了。

郕雨霁摸了摸自己緋燙的臉頰，拿起茶壺澆在了頭上。

即使這樣，他也沒有冷靜下來。

這個夜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天剛亮，月念卿就過來給左雲銷換藥。

左雲銷道了聲謝，雪兒悠哉地回來了。

一看到月念卿，雪兒就明顯的不高興，左雲銷一巴掌呼過去，“你這小崽子還知道回來。”

上次讓它去山裏玩玩，一玩就玩到現在才回來。

雪兒知道自己犯了錯，趕緊舔了舔他的腳踝，撒嬌地往他懷裏鑽。

左雲銷也犯不上跟一個畜牲生氣，月念卿待在這沒什麽事，就出去了。

雪兒看起來很累，左雲銷讓它去躺一會兒。他去了左青棠的帳中。

左青棠坐着在看書。看到他進來，讓他也坐下，“怎麽樣，傷不要緊吧？”

“沒事。”左雲銷坐下，磕着花生米，“您呢，最近身體恢複的怎麽樣？”

左青棠放下書籍，“挺好的，月姑娘每天都會來。真想能快點上戰場。”

“您別着急……”左雲銷給他倒了杯茶，“我還應付的來。”

“嗯……”左青棠端起茶杯，這一次他對兒子有了新的認識，他很欣慰。

“對了，雨霁呢，最近都沒見到他？他沒出什麽事吧？”

左雲銷拿花生米的手頓了一下。

“他沒事，這幾天他在忙着訓練。”左雲銷想着，大概以後幾天你也看不到他。

左青棠看他神情怪怪的，“你們是不是又吵架了，你小子可不要欺負雨霁，不然我饒不了你。”

左雲銷差點沒讓花生噎死，“爹，我哪敢欺負他。”

昨天晚上那算欺負嗎，說起來，左雲銷突然有些後悔那麽沖動了。

這下可好，人家跑了，什麽也沒說。去找他不是，不找他也不是。

越想越煩，左雲銷站起來，“爹，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左青棠看他一陣陣的不太對勁，他覺得還是得問問雨霁。

晚上，左青棠備了幾個菜，差人去請來郕雨霁。

郕雨霁過來時左青棠趕緊讓他坐下。

“師傅，您有什麽事嗎？”

左青棠讓他吃菜，郕雨霁在左青棠的注視下也吃不下啊。

“師傅，您有事就直說。您這樣，我……”

左青棠問他，“霁兒，最近你和銷兒是不是吵架了，我那個不争氣的兒子要是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教訓他。”

“咳咳咳……”

左青棠忙給他順順背，郕雨霁把口裏的飯菜咽下去。

“師傅，你這都是聽誰說的？”

左青棠說，“我聽褚庭說你們這段時間總是有沖突，你和他最近也不一起來看我，所以我才想你們是不是真的吵架了。”

“師傅，我們沒有吵架。就是有時候可能急躁了點。”

要說欺負，昨晚那個算是吧，只是他們這算，誰欺負了誰。

“沒吵架就好，行軍打仗，最忌諱将領之間渙散。”

郕雨霁讓他安心，“師傅，左雲銷他不是不分輕重的人，他很聰明，也觀察入微，絕對有師傅的大将之風。”

左青棠笑了一聲，“我不知道我那個兒子原來這麽多優點呢。我怎麽就看着他整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這句話本身也沒有毛病，但是郕雨霁聽起來好別扭，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好了，不說他了，你在吃點。”

郕雨霁站起來，“師傅，我吃好了，軍營裏還有事，我先走了。”

“那行……”左青棠也不留他，“你也別太辛苦了，讓銷兒幫你分擔一點。”

“好……”郕雨霁疾步出去大口呼了口氣。

郕雨霁漫無目的地踏着青草，師傅說的很對，他們現在在打仗，避又能避到什麽時候。

擡步踏進了左雲銷的營帳，他不在，倒是看到了雪兒。

“雪兒，你回來了。”

雪兒聽見他的聲音，跳起來撲到他的懷裏，差點沒撲倒他。

郕雨霁揉着雪兒的頭，跟它玩了一會兒。

“好了雪兒，他既然不在，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在好好睡會。”

雪兒咬住郕雨霁的衣角，不讓他走。

“雪兒乖，明天我給你帶好吃的。”郕雨霁蹲着摸摸他的頭。

雪兒這才放開他，郕雨霁站起來轉身，撞在了一個溫暖的胸膛上。

左雲銷攬住他的腰，讓他不至于跌倒。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郕雨霁被吓了一跳，他竟然一點也沒察覺他身後有人。

“沒多久……”左雲銷聳聳肩。

雪兒拱了拱鼻子，輕輕叫了一聲，小腦袋來回地看着他們。

郕雨霁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從他懷裏退了出來，低着頭，“那個，我就是來找你商量一下作戰計劃。”

左雲銷擡步往前，郕雨霁後退，退到了牆角，在沒地方可退。

“我知道……”左雲銷左手手肘靠着牆，身體前傾低頭靠近他，“我不逼你現在給我答案，等到這場仗結束之後。讓我追你。你，不要逃避自己的心，可以嗎。”

郕雨霁側擡起頭看着他，他說的話很溫柔，目光卻熱火霸道。

這一次，郕雨霁沒有逃，他說不會逼他，便不會。

“那我們去軍帳。”

“好。”

郕雨霁還是想離他遠一點，這麽近的距離讓他有些燥熱。可還沒走兩步，就頓住了。

郕雨霁低頭一看，雪兒不知道什麽過來了，兩只小爪子将他們的衣角纏在一起。

郕雨霁蹲下來，解開衣角，輕輕敲了敲它的頭，“你也胡鬧。”

雪兒還得意地沖郕雨霁嗷了一聲，郕雨霁覺得自己真的不能在待下去了，顧不得整理好衣角，就疾步出去了。

雪兒一臉邀功地用小爪子扒拉着左雲銷，左雲銷蹲下跟它說，“一會兒給你加餐。”

“嗷……”雪兒搖搖頭。

“那你想要什麽？”

雪兒低着頭，哼哼着用爪子撓地。

“你還想出去玩。”

雪兒擡頭渴望地望着他。

左雲銷板着臉，“你是不是外面有狼了你。”

雪兒聾拉着耳朵，左雲銷嘆了口氣，“兒大不由爹啊，哪天帶回來給爸爸看看。”

雪兒興奮地圍着左雲銷轉了兩圈，消失沒影了。

郕雨霁在帳外等他，“你倒是不擔心雪兒會不回來。”

兩個人并肩同行。

“擔心有什麽用，雪兒到底是狼，它要是願意留在這，就随它。”

郕雨霁從心底喜歡他這一點。

“雪兒那麽喜歡你，不會舍得你的。”

“喜歡我的人多了，不過呢……”左雲銷輕笑一聲，扭過頭看着他，“我只要你。”

郕雨霁覺得他就是故意的，什麽都能扯上他，臉皮厚還極度自戀。

但是你就是沒法反駁，因為還真的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