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

五十二；

馬車上，左雲銷總算卸了勁，将陳玉瑾扔在地上，腳踩；

——五十二——

馬車上，左雲銷總算卸了勁，将陳玉瑾扔在地上，腳踩着，靠着馬車喘了幾口。

郕雨霁看着郕千落臉上的燙疤，悲恨交加。陳玉瑾會這麽對她，多半是因為對自己有恨，發洩在了她身上。

他緊握的雙拳指甲嵌在了肉裏，鮮血一滴一滴往下掉。

“對不起，是哥哥不好。”

“哥，我沒事，你別這樣。”郕千落小心地碰了碰郕雨霁肩膀的骨釘，“疼嗎？”

郕雨霁搖搖頭，穩好自己的情緒。轉頭看着左雲銷，“我們去哪？”

左雲銷坐起來，撩開窗簾，已經出城了。他拎起陳玉瑾，匕首在她的眼睛處打轉，陳玉瑾害怕地縮了一下。

“不該有的心思，最好收起來，聽懂了嗎。”

左雲銷眼睛一片猩紅，匕首在手裏轉了一圈，随徑直往下朝着她的眼珠刺去。

“啊……不要！”陳玉瑾吓得閉上了眼睛。

郕千落和左雲卉也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匕首停在陳玉瑾的眼睫毛前。

左雲銷俯下身在她耳邊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地沉聲說道。

Advertisement

“你還不配。”

郕雨霁擡眸望着他，郕千落也睜開了眼，緊迫的氣氛中夾雜着一絲纏綿。

此時看着陳玉瑾的左雲銷，猶如煞神，讓郕千落的心裏也生出了一股懼怕。

左雲銷看着陳玉瑾那個怕死的慫樣，一臉鄙夷，将她扔下了車。

“啊……”車後傳來一聲慘叫。

左雲銷收好匕首，擡起眼眸，看着郕雨霁的目光中，霸道地不容拒絕。

“過來！”

郕千落眼睛來回看着他們，就看到郕雨霁竟也乖乖地起身坐在了他身邊。

沒等她這個驚訝過去，更大的驚訝簡直讓她心如刀割。

她喜歡的人，在親吻她最愛的哥哥。

左雲銷攬着郕雨霁的腰，用盡了他最後全部的力氣，将整顆心，整個命，都掏給了他。

郕雨霁很乖地任他抱着，任他索取一切。周圍一切都變成朦胧的白色。

他們忘記了一切疼痛。

郕雨霁擡手剛抱住他，他卻離開了。

左雲銷另只手撫上他的後腦，将他圈在懷裏，目光中盡是不舍，語氣無比溫柔。

“郕雨霁，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有一個人，不管在哪，都永遠喜歡着你。”

“雲銷，我，嗯……”

郕雨霁倒在了左雲銷懷裏，左雲銷打昏了他，然後将刺穿他琵琶骨的釘子取了出來。

“阿沐，停車。”

阿沐拉住缰繩，左雲銷抱起郕雨霁，讓左雲卉和郕千落下車。

左雲銷将郕雨霁放在阿沐背上，坐上馬車，拉起缰繩。

“你們去西聃，找慕寒。”

“那你呢？”郕千落有種不好的預感。

左雲銷看着左雲卉，“對不起，沒有照顧好你。”

左雲卉流下眼淚搖了搖頭。

左雲銷說，“雲卉，你是姐姐，照顧好阿落。”

“哥……”左雲卉淚眼婆娑，她大概猜到了左雲銷要做什麽。

左雲銷最後還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阿沐，拜托你了。”

“嗯。”阿沐非常鄭重地點了點頭。

“走吧。”左雲銷迫使自己轉頭。

阿沐背着郕雨霁，左雲卉拉着郕千落往西，左雲銷駕車繼續往前。

這邊顧沉煊很快就追到了陳玉瑾，下馬将她扶起來，“怎麽樣？”

陳玉瑾扶着左肩，表情十分痛苦，“他們往東了，去追，哪怕是屍體，都要追回來。”

顧沉煊讓兩個人帶她上馬車回宮，他帶着人往東去了。

很快，顧沉煊就看到了馬車，他馬上命人放箭。

馬車上瞬間布滿了弓箭，左雲銷駕車極速奔跑。卻也終究快不過馬。

顧沉煊很快追平，“左雲銷，新仇舊恨，今日我要讓你百倍償還，給我放箭。”

左雲銷架着馬車別他的馬，一手拔掉馬車上箭扔向了馬腿。

馬吃痛一聲嚎叫倒地，顧沉煊腿一蹬，跳下了馬，迅速抓了手下一匹馬，騎上去追。

“籲……”左雲銷突然拉住缰繩，馬車停了下來，前面是懸崖。

“左雲銷，連老天都不幫你，哈哈……”顧沉煊騎馬追上來，“你求求我，說不定我會讓你死的舒服點。”

左雲銷冷眼撇去，夜裏的風真的很涼，刺骨的冷。

“再見了！”

“駕！”左雲銷突然揮動缰繩，沖下了懸崖。

快的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着馬車掉落了懸崖。

“大人，現在怎麽辦？”

暗衛騎馬上前，顧沉煊吼了一句，“下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是剩一堆骨頭也要給我找回來喂狗。”

“是……”所有暗衛紛紛下馬去懸崖下找。

在懸崖下整整找了一夜，顧沉煊在懸崖上等了一夜。

“大人，我們只找到了這個。”

那名暗衛單膝跪地，手上乘着一件外衣和一把匕首。

外衣顧沉煊認識，是左雲銷的。

那名暗衛說，“大人，懸崖下面是一條河，這麽高摔下去不死也會被急流沖走，生存的幾率基本沒有，我們還要不要搜查。”

顧沉煊看了眼懸崖下湍急的河流，确實很急，多半喂魚了。

“撤吧。”

回到宮裏，陳玉瑾剛處理好傷口，見到顧沉煊回來，連忙起身，“怎麽樣？”

顧沉煊将左雲銷的血衣和那把匕首扔在桌子上，“掉下懸崖死了，真是便宜他們了。”

陳玉瑾拿起匕首，她清楚它的主人。一時間，她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麽表達，她從來沒想過要他死。可是，她為什麽想哭，又沒有眼淚呢。

顧沉煊看她呆滞拿着那把匕首，“你怎麽了？”

陳玉瑾搖搖頭，“确實太便宜他們了，應該把他們千刀萬鍋，肉拿來炖湯，骨頭拿去喂狗。”

顧沉煊過去将她抱在懷裏，輕拍着她的後背，“好了好了，他們都死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以後我們還有好多事情要忙的。”

陳玉瑾在他懷裏輕輕嗯了一聲，将匕首緊緊地攥在手裏。

郕雨霁揉着後頸醒來，在一個看起來有些破舊的房間裏。

“這是哪？”

郕千落倒了杯水走過來，“哥，我們現在在一個很偏僻的客棧裏。”

郕雨霁這才想起來，他被左雲銷打昏了，他馬上坐起來四處看了看。心裏猜到了，但嘴上還是快一步問了出來。

“左雲銷呢？”

郕千落和左雲卉面面相觑，阿沐走過來。

“先生引開了追兵，他讓我們去西聃。”

郕千落很害怕哥哥會做什麽事，急忙勸他，“哥，雲銷哥哥他那麽厲害，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

郕雨霁沒有沖動，也沒有說什麽，呆滞了一會兒，下了床榻坐在了桌邊。

“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們走山路，安全又快。”

郕千落松了口氣，走到左雲卉身邊，左雲卉看起來很不好，整張臉沒有一絲血色，“雲卉姐姐，你去躺一會兒吧。”

左雲卉在郕千落的攙扶下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郕千落給她蓋好被子，走到桌邊坐下。

阿沐則默默地走到門邊，靠着門框休息。

郕千落給自己倒了杯水，看着郕雨霁欲言又止，不知道怎麽開口。

郕雨霁眼神飄去了很遠，“你問吧。”

郕千落仰頭喝了口水，“你和雲銷哥哥，你們……”

她還是沒有找到合适的語言。

郕雨霁收回了思緒，“我們，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啪……”郕千落手裏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多久了？”

這個問題，郕雨霁沒辦法回答他。

“很久了。”

郕千落忍着眼淚，郕雨霁這才轉頭，“阿落，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怪我嗎。”

郕千落低下頭，眼淚還是掉了。她拼命地搖着頭。

“阿落沒有，我知道他不喜歡我。而在今天，我也看到了，我從來沒見過雲銷哥哥那麽恐怖的樣子。”

郕雨霁将她抱進懷裏，“哥哥永遠都在。”

郕千落在他懷中抑制不住痛哭，“嗯，阿落知道。”

郕雨霁任她哭累了，睡着了，将她放在床榻上，又回到桌邊坐下，拿出懷裏的木雕。

愛憐地擦來擦去，想着在馬車上的事。

他說，他真的很喜歡他，他說，不要忘了他。

“左雲銷，你不能這樣，你不能讓我丢了心出去，你卻不見了。”

郕雨霁仔細地摩擦着那個「兄」字。

“求求你，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