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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左雲銷慢慢睜開眼,這不是他的房間,他坐起來穿好鞋;

——九十四——

左雲銷慢慢睜開眼,這不是他的房間,他坐起來穿好鞋子。

出門去到膳房,裏面坐着三個人,聃慕寒楚淩風和月念卿。

左雲銷這才想起,他走了。

他失魂落魄般坐下,月念卿将藥放在他面前。

聃慕寒拍拍他的肩膀,“他不在也好,你倆都能輕松一點。”

“嗯……”左雲銷一口氣喝完藥,他神色如常地問月念卿,“今天的藥,味道怎麽有點不一樣。”

他本來就是随口一問,月念卿卻明顯慌亂一秒。

“哦,我今天加了一味藥。”

這下,倒是引得他奇怪了。

聃慕寒肩膀碰了碰他的肩膀,“你還怕人家下毒啊你。”

左雲銷一眼撇過來,真敗給他了,“吃飯,吃飯行吧。”

狼吞虎咽用完早飯,左雲銷就去了軍營,和馮綜幾個人商量明日便出發去安州。

這次,左雲銷難得和聃慕寒一起坐在馬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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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他,沒了麟兒鬧騰,他還真有有些不習慣。

別說他,就連聃慕寒都覺得冷清了不少。

他搖着扇子看着左雲銷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人家走了,我看你的魂也跟着走了。”

左雲銷嘆了口氣,“慕寒,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不對勁……”聃慕寒問他,“哪不對勁?”

左雲銷眉頭一皺,搖了搖頭,“我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不安。”

聃慕寒看他就是相思病,“趕明我讓月姑娘給你加一點治相思的藥。”

左雲銷也懶得跟他說了,他有時也覺得自己想多了,可是內心的不安揮之不去。

十天後,他們到達安州。

安州城牆最為堅固,左雲銷做了大量炸藥,用投石機都沒能撼動一絲一毫。

守城的胡石達閉城不出,戰事陷入了停滞狀态。

左雲銷每日都愁眉不展,坐在營帳想辦法。

月念卿每晚都會過來,安靜在一旁陪着他。

所有人無計可施,這攻不進去,胡石達又當烏龜不出來。

聃慕寒看着左雲銷不眠不休,擔心他的身體,“你別急,急也沒用,顧着點你的身體。”

左雲銷怎麽能不急,他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我沒事,最近連心口都沒疼過了。”

說起這個,這就是左雲銷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哎我告訴你啊,最近心口不疼了,而且我覺着我的身體跟以前也不一樣了,至于哪不一樣,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反正就是……真的不一樣。”

聃慕寒讓他把手放在桌子上,搭上他的脈,“我看你就是相思成疾了,你……”

他突然住口,眉頭陡然皺起,又拉起他另只手放在桌子上,搭上脈搏。

左雲銷被他沉重地表情弄得緊張兮兮,“怎麽了?”

聃慕寒收回手,“哦,沒事,就是訝異你體內的毒素,比我想象的要慢。”

左雲銷白了他一眼,“那真是感謝老天。”

聃慕寒摸了摸鼻子,“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趕緊滾……”左雲銷繼續翻看地形圖。

聃慕寒出來,并沒有回自己得營帳,他去找了月念卿。

隔天中午,左雲銷正帶人繼續攻城。

一個士兵趕來聃慕寒的營帳跪下,“參見五皇子。”

“何事?”聃慕寒放下茶杯。

士兵呈上一封信,聃慕寒邊打開邊奇怪,這個時候,誰會寫信給他。

晚上,左雲銷一身塵土歸來。

聃慕寒接他們進賬,命人奉茶。

所有人都憋着一股氣。

聃慕寒說,“各位,對于安州,我想還是要從內部攻破。”

這個大家都知道,可是怎麽才能從內部攻破。

聃慕寒又繼續說,“大家稍安勿躁,三日後,自會有人将城門大開。”馮綜等幾位将軍雖然都很疑惑,但是也沒敢過問。

只剩他們兩個人了,左雲銷這才擡眸看着他。

聃慕寒跟他說,“我想了想,再打下去也是徒勞,就讓淩風混進城裏,跟我們裏應外合。”

左雲銷只是看着他,看的聃慕寒心虛虛的。

“你不是還要我給你立個軍令狀吧。”

左雲銷站起來,“那倒不用,不過我想知道,楚淩風怎麽帶人混進去,他一個人混進去又怎麽跟我們裏應外合,請五皇子詳細說一說。”

聃慕寒眼睛都沒敢擡,拼命地眨着眼睛。

他就知道哪騙的過他。

拿出今早收到的一封信遞給他,“你看看吧。”

信上說,少将軍在上,屬下江褚庭帶着剩下的一百左家軍逃出生天,聽聞少将軍大難不死的消息,甚為激動。十天前逃到了安州,給少将軍捎信,為解安州之困。

最後署名:江褚庭。

左雲銷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是江褚庭。

他心中雖還有疑慮,不過已經信了大半。

“那為什麽要瞞着我?”

聃慕寒說,“這不是怕你沉不住氣嘛,要從內部攻破,江褚庭他們自然危險重重,他又是你爹的老部下,好不容易逃出來,我怕你不同意啊。”

左雲銷将信收起來,“有信了那為什麽還要派楚淩風去。”

聃慕寒嘆了口氣,“去接應啊,幫幫忙不是,這還不是為了你,多一個人,江褚庭就少一分危險。”

左雲銷即使還有不安,可也沒找出破綻。

“好,三日後,我準備接應。”

聃慕寒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

但願那一天,不要來的太快,不然他真不知道怎麽應付。

左雲銷能幹出什麽,他也無法想象。

只希望不要腥風血雨。

三日後亥時,左雲銷帶領大軍來到城門口。

果然,片刻之後,城門打開,江褚庭拎着胡石達的腦袋,将他獻給了左雲銷。

“沖啊!”

馮綜帶人沖進城裏,左雲銷擡腳下馬。

“少将軍……”江褚庭激動地紅了眼眶,一年了。

左雲銷将他扶起來,“辛苦你了。”

江褚庭搖搖頭,“褚庭幸不辱命,帶着剩下的左家軍歸隊。”

“嗯……”左雲銷上馬,“走吧。”

江褚庭也上馬跟在他身後。

沒有領頭的軍隊,一盤散沙。

很快,就控制了安州。

宴會上,一方面慶祝此次大獲全勝,一方面給江褚庭接風洗塵。

左雲銷拿着酒杯下來,一步一步地走到江褚庭面前,“褚庭,這次你功勞最大,我敬你一杯。”

江褚庭彎腰敬上,“屬下不敢,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左雲銷仰頭喝幹淨酒,直視他,“江褚庭,你說說,你是怎麽殺的胡石達。”

江褚庭低頭,眼珠一轉,“回少将軍,屬下趁他晚上休息,偷襲進去,趁他睡着砍了他的腦袋。”

“哦,是這樣……”左雲銷又問道,“那你說說,他當時在哪個房間,他家裏一共有多少人?”

江褚庭出來跪下,“少将軍,屬下當時沒注意。”

“沒注意……”左雲銷上前一步,整個人冷冽嚴肅,“真的是,沒注意。”

馮綜和幾位将軍一臉不明白這是怎麽個情況,他過來打個圓場,“嗨,這一個府裏人那麽多,沒注意也很正常嘛。”

“就是就是……”幾位将軍也趕緊符合。

“起來……”左雲銷低頭厲聲說道。

江褚庭久久不敢站起來。

聃慕寒和楚淩風對視一眼,最終,還是沒瞞過。

“江褚庭,你也跟了我不少日子,我的脾氣你應該清楚。”左雲銷眯起雙眼。

江褚庭站起來,左雲銷問他,“他在哪?”

江褚庭緊閉着嘴,左雲銷又上前一步,屋裏的氣溫陡然下降。

“在哪!”

整間屋子都是震耳的回聲。

江褚庭又跪下,“少将軍,殿下叮囑我一定不讓你知道,請述褚庭恕難從命。”

“好……”左雲銷偏頭,“秦之仲。”

“是……”秦之仲走過來。

聃慕寒一看要出事,趕緊過去,“雲銷,我們回屋說。”

左雲銷看都沒看他,命令秦之仲将江褚庭押下去。

“等一下,我知道他在哪。”聃慕寒索性托盤而出,“你跟我來。”

左雲銷沒想到聃慕寒也知道,他随着聃慕寒來到月念卿這,左雲銷頓時整個人更加陰沉。

聃慕寒敲了敲門,月念卿過來開門。

他們進來,聃慕寒說,“月姑娘,他已經知道了,你把信拿出來吧。”

月念卿略微瞪大雙眼,計劃是瞞住一個月的,這才……

左雲銷很着急,月念卿連忙将一封信還有一把匕首拿出來給他。

他收好匕首,直接撕開信封打開信。

“雲銷,你先不要生氣好不好。你瞞了我一次,我也瞞了你一次,我們扯平了。也不要遷怒任何人,是我瞞着所有人跟你換的血。不要擔心我,我等你收回南郕,帶我回家。”

左雲銷拿着信的手止不住地顫抖,他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眼睛裏霎那間布滿煞紅的血絲,整個人像跌進了深海,不能呼吸,沒有聲音,沒有光亮。

“砰……”一聲巨響,左雲銷按着的桌子散成了幾瓣。

月念卿吓了一跳,後退了一步。

聃慕寒上前,“雲銷,你別這樣。”

“他什麽時候知道的……”左雲銷擡起冷眸。

聃慕寒都被他冰冷的語氣寒到不寒而栗。

“上次你受傷,他背你回來,你吐了不少黑血,就瞞不住了。”

左雲銷目光轉向月念卿,月念卿頓時低下頭,手不停地揉搓。

“是我告訴他的……”聃慕寒連忙說,“不關月姑娘的事。”

“你師娘在哪?”左雲銷緊盯着月念卿。

月念卿斷斷續續說道,“我,師娘,在,北藤,盱靈山的一個山莊裏。”

“慢着……”左雲銷剛起身被聃慕寒叫住,“他不在那。”

聃慕寒又拿出一封信,“這是雨霁寫給我的,我想你大概也猜到了,江褚庭是他救的,胡石達也是他殺的,他現在去了泊州。”

泊州,是攻入伶舟城的最後一道屏障,都這個時候,他還在幫他。

聃慕寒推着輪椅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把他帶回來,我們一家人,應該整整齊齊的。”

左雲銷看了聃慕寒,急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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