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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雲銷馬上讓秦之仲在宮內調查,召來江褚庭,封鎖了伶舟城。

聃慕寒進來看了看喜……

——一百一十一——

左雲銷馬上讓秦之仲在宮內調查,召來江褚庭,封鎖了伶舟城。

聃慕寒進來看了看喜婆和宮女,是中了迷藥,他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綠瓶,讓楚淩風給她們聞聞。

郕雨霁內心恐懼又焦急,左雲銷站在他身邊攬住他的肩膀。

阿沐一句話也不說,紅色新服襯得臉色極為煞白,拳頭緊握住。

喜婆和宮女慢慢醒來,郕雨霁和阿沐急忙過來;

“陛下……”喜婆和宮女膽戰心驚地跪下。

郕雨霁問她們,“到底怎麽回事?”

喜婆說,“當時我攙扶着公主坐下,剛一回頭,就被一陣煙迷暈了,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秦之仲也進來跪下,“啓禀陛下,将軍,屬下剛剛排查得知,昨日廣儲司出宮采辦,據一名太監所言,昨日回宮時,他察覺似乎多了一個人,他問了其他人,其他人都沒覺得,他就覺得是自己多想了,就沒在意。屬下依他的口述畫出了畫像,是,陳玉瑾。”

郕雨霁絕望地跌坐在凳子上,他以為,陳玉瑾最恨的會是左雲銷,沒想到……

左雲銷攬住他,讓秦之仲馬上去伶舟城地毯式收索。

阿沐始終一言不發,跑了出去。

聃慕寒讓楚淩風也去幫忙,他和左雲銷對視了一眼,聃慕寒點頭,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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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雲銷将目光呆滞的郕雨霁摟在懷裏,“你別着急,阿落現在應該還安全。”

郕雨霁将臉埋在他的胸膛,肩膀不住地抽動,他知道,陳玉瑾既然費勁了心思抓走了阿落,就不會有性命之憂。可是,她會怎麽折磨阿落,阿落如今還有身孕。

左雲銷将人擁的更緊,“你聽話,不要離開宮裏,我保證,把阿落帶回來好不好。”

郕雨霁起來,微微點了點頭,左雲銷親吻過他的眼睛,“乖,一定不要出宮,有事讓戚明遠去找我。”

郕雨霁繼續點頭,左雲銷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命令戚明遠看好,又再三叮囑,轉身出了宮。

左雲銷帶着秦之仲直奔了禦史府上。

三天前,秦之仲調查出,這個禦史郭大人曾是顧沉瑄父親的學生。

他懷疑顧沉瑄就是躲在這裏,可是沒有證據,就沒敢上報。

左雲銷帶人直接抄了禦史府,在他逼供下,這個郭大人終于承認了。

只是一個月前,顧沉瑄帶着陳玉瑾離開了這裏,他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這邊線索又斷了,那邊江褚庭和楚淩風已經快把整個伶舟城翻遍了。

戚明遠守在毓華宮外,郕雨霁坐在殿內,眼神空洞,腦中不斷地胡思亂想。

突然,來喜疾奔進來,“陛下陛下。”

來喜跪下氣喘籲籲交給郕雨霁一張紙條,“奴才該死,奴才沒有察覺什麽時候身上有的這張紙條。”

郕雨霁急忙拿過紙條打開,是陳玉瑾的字跡。

“要想救你妹妹,就一個人,來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郕雨霁扔下字條,去到寝殿換了一件素衣出來,來喜急忙攔住他,“陛下,将軍不讓你出宮,我們還是……”

郕雨霁直接繞過他,在門口和戚明遠悄聲說了幾句話就沒影了。

戚明遠悄無聲息出了宮,找到了左雲銷,将紙條交給了他。

左雲銷打開一看,氣憤地揉碎了。

“啓禀将軍,陛下說讓您去無妄海。”戚明遠急忙說道。

左雲銷讓秦之仲只帶一隊人跟在後面,一定不要被發現。

他和阿沐騎馬趕去了無妄海。

無妄海邊,北風呼嘯。

顧沉瑄挾持着郕千落,身後站着一百多蒙面的死侍。郕千落身上還穿着大紅的嫁衣,臉色慘白,面上挂着淚痕。

“哥。”

“阿落不怕……”郕雨霁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看着面前眼神空洞的陳玉瑾。

“你不要傷害阿落,你放了她,她什麽都沒做,你沖我來。”

陳玉瑾看着驚慌失措的郕雨霁,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郕雨霁,你現在知道害怕了。”

她一步一步走向郕雨霁,“現在,你能理解我的心情,我被你和左雲銷扔進那個地獄,我有多害怕,多無助,你現在知道了嗎。”

陳玉瑾大聲嘶吼。

郕雨霁只能安撫她,“這都是我做的,你放了阿落,我随你處置,你放了她。”

郕雨霁語氣越發急躁,眼睛始終看着郕千落。

“哥……”郕千落掉下淚,小聲地叫了一聲,顧沉瑄将匕首更逼近郕千落的脖子,“你老實點。”

“不要……”郕雨霁驚恐喊了一聲。

陳玉瑾從郕雨霁面前繞到他身後,貼近他的後背,靠近他的耳邊,“郕雨霁,我要讓你也體會體會那種感覺,我要讓你看着你妹妹被人,撕成碎片,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那種,無助恐懼又死不了的那種絕望。”

一把匕首自後面插進郕雨霁的腰上,郕雨霁一聲悶哼,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郕千落。

“哥,哥……”郕千落也顧不得了,離得要奔過去,被顧沉瑄一把扯住。

陳玉瑾的笑聲伴着郕千落的哭聲。

顧沉瑄一個眼神喚來十幾個手下,他們圍住了郕千落。

顧沉瑄走過去一腳将郕雨霁踹在地上。

郕千落害怕地大喊大叫,揮舞着手臂不讓那些人靠近她。

可是那怎麽可能呢。

郕雨霁急忙爬起來要跑過去,被顧沉瑄一劍刺向了胸口,他倒下向郕千落那邊爬過去,顧沉瑄一腳踩上他的背,郕雨霁口吐鮮血,依然要過去。

裏面傳來郕千落撕心裂肺地哭喊,還有衣衫撕裂的聲音。

千鈞一發之際,一只羽箭向顧沉瑄飛過來,他察覺到,劈開了那只箭。

顧沉瑄迅速拉起郕雨霁,一劍抵住了他的脖子。

那十幾個也起來,過來攔住左雲銷和阿沐他們。

陳玉瑾不慌不忙,像是早有預料,向還在驚恐中的郕千落走了過去。

一分鐘解決掉那十幾個人,左雲銷和阿沐疾奔過來。

左雲銷看着郕雨霁渾身的血跡,眼神恨不得撕碎了他們。

“顧沉瑄,你別碰他,我來當你的人質。”

顧沉瑄終于出了一口惡氣,怎麽可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好啊,你自捅一刀,我可以考慮考慮。”

左雲銷毫不猶豫拿劍插進了腹部。

“雲銷……”郕雨霁無力地掙紮着。

這邊阿沐也慢慢走向陳玉瑾,眼睛裏只有郕千落,“我來了,別怕。”

郕千落眼淚掉的更兇了,“對,對不起,孩子沒了。”

阿沐疼到了骨子裏,“沒事,你別哭。”

他看向陳玉瑾,“你放了她,我來當你的人質,我可以跟你保證,我絕不還手。”

陳玉瑾笑起來,輕聲說道,“我可真羨慕你。”

她撫上郕千落臉上的疤痕,“都這樣了,還有這麽多人肯為了你死。”

阿沐吊着一顆心,“不要傷害她,不要。”

陳玉瑾挾持着郕千落慢慢向顧沉瑄那邊去靠近,那些死侍也時刻拿着劍指着左雲銷和阿沐。

顧沉瑄心裏痛快地很,他縷縷輸給左雲銷,還被他在眼皮底下騙了過去,如果那個時候他能耐心一點,在懸崖多搜尋一天,也不至于被他逃掉。

他也不會落得今天這樣。

“很好,現在是大腿。”顧沉瑄笑的已經不像個人了。

左雲銷忍痛拔出了劍,朝着大腿就要刺過去。

“不要,不要……”郕雨霁喊叫道,趁着顧沉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握上他的手,刺向了腹部,顧沉瑄也被刺穿了腹部,口裏流出血,順着郕雨霁的肩頭,流了下來。

左雲銷一瞬間失失了魂。

“阿雨,阿雨……”他大喊跑過去,推開了顧沉瑄,顧沉瑄直直往後,跌落在了懸崖下。

“阿雨,阿雨……”左雲銷将郕雨霁摟在懷裏,手上都是血,不知道是誰的。

他眼睛充血,煞紅一片,兩滴淚掉了下來,“阿雨,阿雨。”

“咳咳咳……”郕雨霁睜開眼睛,“我沒事,沒事。”

左雲銷這才發現,他腹部只有後背被匕首刺的傷,剛才那一劍他繞過了自己。

左雲銷将他緊緊地摟在懷裏,無聲的抽動着上身。

“阿煊……”陳玉瑾一聲撕心裂肺沖懸崖下海裏大喊。

阿沐趁着這空檔,急忙上前握住陳玉瑾扣住郕千落脖子的手腕,掰開将她踢了出去,然後将郕千落攬在懷裏。

郕千落在阿沐懷裏不住地哭泣,阿沐将自己的外衣脫下給她披上,“對不起。”

郕千落搖搖頭,兩手緊緊地抱住阿沐。

陳玉瑾眼神更空洞地沉了下去,她坐在地上低着頭。

死侍開始向左雲銷他們逼近,左雲銷和阿沐将郕雨霁和郕千落護在身後。

左雲銷和郕雨霁都有傷在身,對于這些死侍,難免費力。

阿沐護着不會武功的郕千落,也不輕松,

幸好秦之仲帶人趕過來了。

正當他們松口氣的同時,阿沐拉着郕千落要過去。陳玉瑾不知何時來到郕千落身後,死死抱住了她。

“阿沐……”郕千落想拉開她,阿沐轉身,一把短刀捅向陳玉瑾的肚子,這也沒讓她放開郕千落。

左雲銷和郕雨霁也向這邊過來,陳玉瑾看向郕雨霁。

“哪怕是恨,我也要你永遠記得我。”

她說完死死抱住郕千落往懸崖下跳去。

“阿落……”郕雨霁幾乎快飛起來了。

郕千落察覺到,她放開了阿沐的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阿落……”郕雨霁要往懸崖下去,被左雲銷死死摟住。

一個身影過去,阿沐跟着跳了下去,快的左雲銷都沒反應過來。

“阿沐,阿沐……”左雲銷沖着懸崖下呼喊。

郕雨霁崩潰地看着懸崖下,“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阿落,是我不好,是我沒用。”

左雲銷将他摟在懷裏,撫摸着他的後腦,“不是你的錯,不怪你,不怪你。”

郕雨霁哭出了聲,左雲銷只能緊緊抱着他,給他安慰。

突然一只手出現,握住了左雲銷的腳踝,是顧沉瑄。

顧沉瑄滿臉血跡,眼神惡狠狠地盯着左雲銷,“左雲銷,這輩子,我就是死了,也要拉上你。”

“雲銷……”郕雨霁拉住被顧沉瑄扯下懸崖的左雲銷,“雲銷。”

“阿雨……”左雲銷看向下面的顧沉瑄,他咧着嘴大笑,任他怎麽踢打,都不放手。

看着郕雨霁也快被拉下懸崖,“阿雨,你放手,聽話。”

“我不要……”郕雨霁兩手死死拉住他,身體不住地往前。

秦之仲他們被那些死侍攔住。

“左雲銷,你敢放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郕雨霁半個身子已經在懸崖下了。

“阿雨……”左雲銷一根一根掰開了郕雨霁的手指,“阿雨,對不起,以後不能陪你了,你記得,我愛你。”

“雲銷……”郕雨霁看着左雲銷掰開他,掉了下去,“雲銷……”他爬起來要沖下去,被秦之仲扣住。

“陛下,屬下已經派人去找了。”

“你放開我……”郕雨霁瘋了一樣地拉開秦之仲,要往懸崖下沖。

秦之仲沒辦法,只能打暈了他。

待郕雨霁醒來,已經是在毓華宮了。

他猛地坐起來,轉身看到秦之仲和來喜跪在地上。

郕雨霁眼睛裏蒙上霧氣,他多希望這是一場夢。

秦之仲說,“陛下,屬下已經派人在懸崖底下周圍海邊全力尋找,将軍交代過,不管什麽事,都以陛下為先,所以,請陛下不要……”

秦之仲磕下頭,郕雨霁下了床榻,“朕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秦之仲和來喜對視,來喜眼神中透露着深深地擔憂,微微點頭,和他出去了。

秦之仲讓戚明遠十二個時辰盯着,他去了無妄海。

郕雨霁每天早上起床,上早朝,下朝,用膳,處理政事。

像一個木偶一般,時間早,他就出宮來到左雲銷掉落的懸崖邊,一坐到天黑。

時間晚了,處理完國事就呆坐在毓華宮,也不說話,捧着左雲銷的衣物。

來喜和戚明遠時刻都吊着心。

郕雨霁倒是也沒在做傻事,可是如今這樣子,一具軀殼一樣地每天話都不說。

聃慕寒給他紮了針,開了好幾副藥丸,都喝了也沒有什麽效果。

已經三個月了,左雲銷和阿沐郕千落他們連屍體都沒有找到。

所有人都不報希望了,可是卻沒有人敢開口說。

這天下了早朝,來喜伺候郕雨霁用膳。

“陛下,今兒禦膳房來了個新廚子,聽說廚藝了得,還做了一道新菜,您嘗嘗。”

待來喜打開中間的蓋住,郕雨霁死寂的眼神霎時間有了光彩,他疾奔了出去。

“陛下……”來喜急忙追了出去。

一路追到了禦膳房。

郕雨霁來到禦膳房,所有人看到皇帝,瞬時吓得大氣不敢出。

郕雨霁一眼看到了一個人,一張陌生的臉,他紅着眼睛跑過去抱住了那人。

所有廚子立馬跪下低着頭。

那人疼惜地回抱着他,“這下可都看到了,到時候你又和大臣狡辯不過來,我可不管。”

魂牽夢繞的聲音,郕雨霁悄悄掉了淚,抱的更緊了。

左雲銷撕下面具,輕柔地撫過他的眼睛,“沒事了,我回來了。”

郕雨霁眼淚掉的更兇了,左雲銷心疼地手足無措。

來喜追過來,看到左雲銷也是老淚衆橫,讓所有人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左雲銷手忙腳亂地擦去他的眼淚,“阿雨,你……我……”

郕雨霁撲進他的懷裏,待哭夠了才起來。

左雲銷吻了吻他的眼睛,“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郕雨霁轉過身,沒死還這麽久才回來,信你的鬼話。

左雲銷連忙上前從後面抱住,“真的,你不信問月姑娘,我能動就立馬趕回來了,我……”

郕雨霁很好地抓住了重點,眼神銳利,歪頭看着他,“月姑娘,朝夕相處,三個月。”

左雲銷使勁拍打自己的嘴,他要怎麽解釋當初月念卿過了年初三離開皇宮,卻一直待在伶舟城偷偷跟着他,他那日掉進無妄海之後,被她救起,昏迷了十天,在一個不知道什麽小島上,養了兩個月才好。

想辦法回來又花了一個月。

“不是,不是,月姑娘收了一個小女徒弟,我們三個人,三個人。”

左雲銷将人扳過來,十指緊扣住郕雨霁的手,放在心上,“它很小,已經被你占滿了,再也容不下任何人。這三個月,我滿腦子都是你,想你會不會難過,擔心你會不會做傻事,有沒有好好吃飯,是不是又睡不好了……”

郕雨霁傾身向前,左雲銷抱緊他,這可是郕雨霁第一次主動吻他。

左雲銷奪回了主動權,霸道的舌頭占滿了他所有地方。

郕雨霁推開他,臉色紅潤。

左雲銷捏了捏他的鼻子,滿眼寵溺,心裏開心地很,“走了走了,我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一上午水都沒喝一口,真的餓了,我們回去吃飯。”

左雲銷走了兩步見他不動,回過頭疑惑地看着他。

郕雨霁兩手背後,“我剛才跑過來把腳崴了,走不了了。”

左雲銷愣了兩秒,看他一臉有所圖謀的表情。

左雲銷反應過來,興奮地走回去,“你确定?”

“一,二……”

左雲銷立馬将人抱起來,郕雨霁乖乖地窩在他懷裏。

禦膳房的人見他們皇上被人抱着出來,吓得跪在地上,眼皮都不敢擡。

來喜又開心又憂愁,又要想法子應付大臣了。

左雲銷抱着人繞了皇宮一圈,回到皇帝的寝宮,郕雨霁讓所有人都下去了。

那碗紅燒肉也涼了,不過寝殿裏面卻是熱火朝天。

隔天,左雲銷和郕雨霁來到了無妄海,阿沐和郕千落至今沒有消息。

左雲銷将他攬在懷裏,“找不到也許是好消息,我不就是個例子嗎。”

郕雨霁枕着左雲銷的肩膀,看着一望無際的海,“嗯。”

在這裏坐了兩個時辰。

左雲銷扶起他,“走吧,天黑了。”

郕雨霁牽起左雲銷,兩個人十指相扣,郕雨霁止不住地回頭,最終,消失在夜色中。

一切塵埃落定,聃慕寒也要回去了。

左雲銷和郕雨霁送他們出伶舟城。

“一路保重……”郕雨霁眼裏透着深深地不舍,聃慕寒揮着扇子輕輕碰了碰他的肩膀。

“沒事了我就過來,煩死你。”

郕雨霁笑道,“好。”

左雲銷将他的輪椅轉過去,“行了行了,趕緊滾,沒事別過來讓我們看你倆膩歪。”

聃慕寒白了他一眼,“你倆都能膩膩歪歪,我們怎麽不能。”

“能,你倆找個沒人的地方,使勁膩歪行不行。”左雲銷将他推到馬車邊,郕雨霁跟在旁邊。

楚淩風抱起聃慕寒,對着他們鄭重地說了聲,“再見。”

左雲銷和郕雨霁牽起手,道了一聲。

“再見!”

番外  1

春日暖陽,萬物複蘇。

天還沒亮,郕雨霁輕聲起來,不想打擾身邊的人。

春日暖陽,萬物複蘇。

天還沒亮,郕雨霁輕聲起來,不想打擾身邊的人。

來喜進來伺候,郕雨霁穿好朝服,去了宣政殿。下了朝,來喜說左雲銷已經去軍營了。郕雨霁便不知道忙什麽去了。

中午的時候,左雲銷沒有回來,麟兒和郕雨霁一起用午飯。

“父皇,父親今天又不回來嗎,麟兒都快兩個月沒見到父親了。”

郕雨霁溫柔地摸摸他的頭,“麟兒乖,你父親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才兩三歲的孩童哪懂這些,就只是想父親了,他撅起小嘴,“有什麽事情忙啊?”

“這個?”其實郕雨霁也不知道最近他在忙什麽。

麟兒看爹爹因為自己說的話不開心了。“父皇,沒關系,麟兒有父皇陪着就很開心了。”麟兒緊接着講。

郕雨霁笑了笑,“嗯,麟兒乖。”

左雲銷很晚才回來,回來時郕雨霁已經睡了,他輕輕躺下,擁着他入眠。

今日麟兒起的早,老師還沒有來,他就想去找父皇。

郕雨霁卻不在毓華宮,來喜跟他說皇上在禦花園。麟兒小跑去了禦花園,看到郕雨霁在收集甘露。

“你怎麽來了?”郕雨霁放下瓶子,看到麟兒穿的那麽少。“冷不冷?”

太監宮女跪了一地,不敢說話,麟兒搖搖頭,“不冷,父皇你在做什麽?”

郕雨霁拉着麟兒坐到涼亭裏,“父皇在收集露水。”

“收集露水做什麽?”麟兒懵懵地眨着大眼睛。

郕雨霁一聲輕笑,跟他說,“你父親胃不好,他又愛喝酒,我就找太醫問了問,想給他釀點不傷胃的酒。”

麟兒大概聽懂了,是為了父親。“父皇,這些你交給宮女去做不就好了,你每天起那麽早要上朝,下朝還要過來收集露水,晚上批奏折又要很晚,你不累嗎。”

郕雨霁搖搖頭,溫柔一笑,“不累。”

“那麟兒也陪父皇一起收集好不好。”麟兒也想為父親做點事。

郕雨霁高興又欣慰。才兩三歲的孩子,倒是已經懂得了孝心。

“好,我們麟兒最乖了。”麟兒開心地拿起瓶子和郕雨霁一起收集露水。

往後一個月,麟兒還是沒見到父親。不過他也沒有時間去想別的了,他和父皇已經成功地釀了一壇酒,就等結果了。

這日,天還不亮,麟兒就在禦花園等郕雨霁。可是等了很久,郕雨霁都沒有來,倒是讓他聽見了幾個太監宮女的閑言碎語。

太監甲:“哎你聽說沒,聽說大将軍外面有人了。”

宮女甲:“真的嗎,不太可能吧。”

太監乙:“我也聽說了,我聽軍營一個朋友說,大将軍這幾個月總和一個士兵去山上。”

宮女乙:“有可能是真的,聽說将軍這幾個月都是早出晚歸,甚至有幾天都沒回來。”

太監甲:“那是真的,一個在毓華宮當差的朋友告訴我,他當值那晚,将軍就沒回來。”

麟兒越聽越氣憤,腳下生風跑過去,幾個太監宮女吓得跪倒在地。

“參見太子殿下。”

麟兒氣呼呼的,讓他身後的侍衛把這幾個太監宮女先關起來,然後等父王發落。

麟兒随即一路跑去了毓華宮,剛好碰到左雲銷要出宮。麟兒攔住他,也不說話。

左雲銷蹲下來,笑着摸摸他的頭,“我們麟兒今天怎麽氣沖沖的,誰惹我們的太子殿下了。”

左雲銷望向他身後,太監宮女趕緊撲通跪下。

麟兒氣沖沖地看着左雲銷,小手拉着他的大手來到院裏那顆海棠樹下。

左雲銷不知道這孩子今日搞什麽鬼,蹲下來看着他白嫩的小手在樹下刨出了一壇酒。

麟兒髒髒的小手擦了擦臉,然後捧起酒壇捧到左雲銷面前。

左雲銷接過酒壇,上面寫着三月初七。麟兒低下頭,“父親,這是父皇給你釀的。”

給他擦擦小臉蛋,左雲銷道,“你說,這是你父皇給我釀的。”

麟兒點點頭,“父皇說,你胃不好,又愛喝酒。他就找了太醫,想法子給你釀不傷胃的酒。他每日下了朝都會去禦花園收集朝露,飯都不吃。”

左雲銷問他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麟兒告訴他,“我是一個月前知道的,可是我偷偷問過來喜,父皇半年前就已經開始給你釀酒了,先前釀了兩壇,父皇都不滿意,嫌味道不好,給倒掉了。”

“一個月前……”左雲銷問他,“那你今天怎麽告訴我了?”

麟兒又低下頭,久久不說話。

左雲銷很耐心地等着,将酒壇又重新埋了回去,坐到涼亭裏。

麟兒說,“父親,父皇那麽好,你不可以對不起父皇。”

左雲銷不禁失笑,“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呢。”

“你最近為什麽都不回來……”麟兒突然大聲,随即又低聲說,“我都好久沒見到你了。他們說你每天早出晚歸,還有好幾個晚上都沒有回來。還說,還說,你在外面,在外面……”

麟兒不敢說下去,看着左雲銷臉色越來越不好。

左雲銷看着麟兒,對他一笑,“麟兒知道心疼你父皇,父親很高興,至于別的,麟兒不相信父親嗎?”

麟兒不知道,他不知道什麽是相信。

左雲銷讓他回去洗個臉,好好去上課。

麟兒被太監帶走了,左雲銷黑着臉去了軍營。

郕雨霁今日朝堂耽擱了些事,下了朝便直接去了禦花園。來喜過來跟他說,“皇上,今日太子一早過來禦花園等您,聽到了幾句閑言碎語,抓了幾個人,您看。”

郕雨霁不用想就知道是什麽閑言碎語,他都聽到小半年了,索性堵不住,就随他們去了,他哪有那個閑工夫管這些。“你看着辦吧。”

“是……”來喜退下了。

郕雨霁等到麟兒下課,過來接他吃午飯。看他欲言又止,郕雨霁不覺好笑。“你想說什麽?”

麟兒想問,又不敢問,郕雨霁嘆了口氣,“你問吧,不怪你。”

麟兒這才呼一口氣,“父皇,你一點都不懷疑父親嗎?”

郕雨霁笑着說,“嗯,我相信他。”

“相信是什麽?”麟兒不懂,父皇也這麽說。

郕雨霁想了想,“相信呢,就比如說,麟兒覺得父皇會不要麟兒嗎?”

麟兒快速堅決地搖搖頭。

郕雨霁說,“就是這樣,父皇也非常清楚你父親絕對不會對不起父皇,他不是那種人。”

麟兒好像有點懂了。郕雨霁摸摸他的頭,“好了,趕緊吃飯吧,你還小,等你長大就懂了。”

“哦。”

晚上,左雲銷回來時看到他還在批奏折。便走過去,從後面抱着他。下巴枕着他的肩膀,輕輕摩擦。

郕雨霁放下筆,歪了頭,“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左雲銷略帶委屈地說,“今天被小兔崽子給教訓了。”

郕雨霁笑着往後一躺,“活該,誰讓你平時不帶他,自然不向着你說話。”

左雲銷輕輕撕咬他的耳垂,攪的郕雨霁有些心癢。“阿雨,我想你了。”

郕雨霁在他懷裏動了動,紅了臉頰,側頭看着他,“我還沒……唔……”

左雲銷将人壓在龍椅上親了一會兒,抱起來走進內殿。月上中天,夜深人靜。毓華宮內殿卻是熱火朝天。

郕雨霁軟乎乎地癱在左雲銷懷裏,兩個人全身黏糊糊地貼在一起。

左雲銷緊緊摟住懷中之人,滿心滿眼都是憐愛。擡手撩開他額前的黑發。吻了吻額頭。“乖,睡吧。”

郕雨霁往他懷裏拱了拱,睡得迷迷糊糊,「嗯」,本能地呢喃了一聲。

第二日,郕雨霁醒來,伸了個懶腰,然後發出了「嘶」地一聲。“什麽時辰了?”

左雲銷說,“巳時了。”

“什麽!”郕雨霁坐起來,“這麽晚了,你怎麽不叫我?”

左雲銷笑着坐起來,抓着他的黑發,他散着頭發溫柔迷人的樣子,左雲銷永遠都看不夠。

給他穿上裏衣,左雲銷将他抱下床榻,“沒事,今天休息,不上朝,吃了飯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郕雨霁坐在鏡子前,從鏡子裏看着愛人捧着他的頭發,一下,一下給他梳頭。他心裏滿滿的。“什麽時候學的?”

左雲銷放下梳子,給他束發,“一個月前。”

束好了之後,左雲銷急着問他,“怎麽樣?”

郕雨霁看着還不錯,起身扯過他的衣領一拉。親了親他的臉頰,“這是獎勵。”

左雲銷哪肯放過他,撈過人直吻到人滿臉紅暈才放開。

用了餐之後,左雲銷帶着郕雨霁來到伶舟城外一處峽谷的山崖上。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郕雨霁四處看了看,周圍光禿禿的,峽谷很高,下面是一條湖。

左雲銷讓他在這裏等着,然後跑到一邊拿出一個很大很奇怪的東西。

“這是什麽東西?”郕雨霁奇怪地望着他。

左雲銷說,“這叫滑翔傘。”

“滑翔傘?”郕雨霁更不明白了。

左雲銷給他們套好,“乖,相信我,閉上眼睛。”

郕雨霁乖乖地閉上眼睛,他感覺左雲銷帶着他再跑,他感覺到了風。“好了,睜開眼睛吧。”

慢慢睜開眼睛,郕雨霁眼眸瞬間睜大,天啊,他在飛,他真的在飛。

“怕嗎?”

郕雨霁興奮地搖搖頭,轉頭看着身後的人,“不怕。”

“想叫嘛?”郕雨霁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左雲銷笑着跟他說,“沒事,沒人聽得見。”

郕雨霁回過頭,閉上眼睛伸開手臂,“啊……我飛起來了!”

随又睜開眼睛,看着盡在咫尺的白雲,低頭看着渺小的地面。

左雲銷兩手控制着方向,平穩地回到了原地。

兩個人坐在峽谷,郕雨霁枕着他的肩膀,“所以,這幾個月你就在忙這個。”

“嗯,我做出來就花了一個月……”左雲銷都是憑記憶做的,他也只是高一時見過一次,也沒有玩過,“我一個人又試驗了幾次,又找了個人試驗了幾次。”

郕雨霁聽到他一個人做了好幾次試驗,瞬間坐直,嚴肅認真地扳過他的臉,“沒有下次了,你聽到沒有。”

左雲銷笑着摟過他的腰,一手護着他的後腦,将人壓在身下。

“這是我答應你的,有些遺憾是補不回來了。我們成親一周年紀念日,想給你個難忘的。”

原來他還記得,那不過是他随口故意難為他的一句戲言。

郕雨霁摟着他的脖子,“你說,你究竟還能帶給我多少震撼。”

左雲銷摟着他腰上的手收緊,“那你準備好了,這輩子你是看不完了。要下輩子,下下輩子……每一世,都要找到我。”

郕雨霁仰起頭輕吻住他。“嗯,那每一世你都要等我找到你。”

左雲銷眼角溢出的愛意濃烈又深情,在他唇上啄了好幾口。

“嗯,等你。”

兩個人鬓邊厮磨了好一會兒。回到宮裏時,已經是晚上了。今日沒上朝,奏折推了一座山,郕雨霁讓他去睡會。

左雲銷搖搖頭,“天還早,我去看看麟兒,要不這小家夥以後更不向着我說話了。”

郕雨霁沖他溫柔一笑,“嗯。”

“你也別累了,這些奏折放着回來我批。”

“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左雲銷吩咐來喜把麟兒關起來的那四個太監宮女帶過來。

“是……”來喜麻溜出去帶了那四個人回來,四個人跪在地上嘴裏直呼饒命。

左雲銷讓他們起來,“我不怎麽你們,從今天起,你們就在這裏伺候。”

四個人驚的說不出話。來喜也納悶,這不是他們将軍以往的風格。

過了幾天,來喜算明白了。

他們的将軍大人從早上起床,就讓這四個人在旁邊候着,看着他給皇上束發,給皇上準備早餐,吃飯時,把皇上摟在他腿上,大将軍一口一口地喂。

郕雨霁笑他還是那麽幼稚,然後也跟着他一起幼稚,兩個人喂來喂去。

下朝之後,将軍就抱着皇上,一邊聽麟兒背書,一邊喂皇上吃着葡萄。

麟兒可開心了,他的父皇和父親好着呢。下午,将軍就和皇上在禦花園賞花游玩。

晚上,皇上就坐在将軍懷裏批奏折,皇上批累了,将軍二話不說就抱起皇上進了內殿。然後等了好一會兒,将軍走出來,獨自批完奏折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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