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VS靈族(四)

“白琥?你怎麽一個人來打電競呀。”

“想打就打了,哪兒有那麽多為什麽。”

“獜滄呢,怎麽不讓他帶你呀?”

“他說有任務要出去一趟。”

“那你就自己打呀……可萬一匹配到別的雄性,他不會生氣吧?”

“還好吧,我想單排的事跟他說過了的。”

“那他對你可真好,不像我家阿堯,說什麽也要跟過來——喂,夔堯你看看人家。”

“這不是怕電競秘境裏雄性太多,把你拐跑了我可怎麽辦?”

“嘻嘻,讨厭……”

白琥等他們膩歪完了,鄭重道:“放心吧,我單帶一路,絕對不給你們拖後腿。”

“你當然要單帶啦,不然呢——跟別的雄性組隊?還是說要我把阿堯讓給你……”

夔堯趕忙表忠心:“說什麽呢,除了你誰也別想跟我組隊!”

“哎呀你好煩……我就是開個玩笑啦,白琥你別介意。”冉遺卉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白琥胡亂地“嗯”了一聲。

她是真不覺得單帶有什麽問題。電競是五個人的游戲,必然有一個落單的,可以是雄性,為什麽不能是雌性呢?她盤算過了,如果把技能都給到自身,她的續航能力還是挺不錯的。

“一對一我撐過前期問題不大。但如果對面幾個人來抓我,拜托你們支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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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剛才不是說單帶嗎,怎麽還要人支援呀?”

“……你們沒空的話就別來了。”

冉遺卉以一種既得意又同情的眼神看着白琥:“我說你呀……下次還是讓獜滄帶你來吧。”

想想賽前誇下的海口,白琥倍感自我厭惡。

她在中路完全處于被動狀态,一露頭就挨打,不是消耗一波血量就是斷送人頭。

“中路怎麽一直在送啊!別把我們的優勢都送沒了!”夔堯沖她喊話。

白琥不能忍了:“我怎麽就送了?如果我這就叫送,那你們算什麽……”

“你懂什麽,雄性本來就是他們重點盯防的對象,我被針對有什麽奇怪的?”

“就是呀,我家阿堯可是一直在吸引火力呢,倒是你對線壓力那麽小,怎麽遲遲不見推進呀!”

對線壓力小?白琥擡眼看看對面的氣劍劍修,這家夥是遠程攻擊還有控制,對上他,自己的壓力可一點也不小。

更何況……

她好想說:“下路一死就是一雙,鲛蘅那才是真的在送人頭,怎麽不見你們說他?”

因為有強大雄性在側,所以那雌性再撈也無可指摘是嗎?

白琥也覺得自己嫉妒的面目過于醜陋了,說出來多半要被獜滄厭惡,只得咬緊牙關閉了嘴。

但她不願就此服輸。

……

電競廣場上,圍觀這場對決的人越來越多。

“沒想到這種開局也能把對面抓崩!”

“就是啊……甚至馮家那倆奇葩我看着都順眼很多了。”

“林師姐是怎麽練的啊,突然就這麽會帶節奏了?”

“你沒看懂嗎?帶節奏的不是林師姐,是……”

“沒錯……”

“誰能想到呢……”

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寧蘊身上。

直播鏡中,寧蘊帶着林翠香越塔斬獲第不知多少個雙殺,在林翠香血量告急之際一個傳送符接一個治療符,保住她性命的同時将她送回泉臺,二人全身而退。

“行雲流水……”有人贊嘆道。

“不錯,這個傳送符給得太穩了!早一點,林師姐沒把人殺死就被傳送回去,很尴尬;晚一點,林師姐不等被傳送回去就被防禦塔打死了!”

“我剛才計算了一下傷害,發現她的治療符也特別到位,要不是有那點回血效果,林師姐必死無疑。”

“如此說來,這一波是倆人都打出了極限啊?太舒服了!”

“要是換我上去,我跟隊友少說也得死一個。”

“嗯……我遇到的隊友基本都能扛塔,但他們未必就能讓我活下來,更不可能讓我倆都活下來。”

一種異樣的情緒在不知不覺中彌漫開來。

他們劍修,哪一個不是鐵骨铮铮,哪一個不是頂天立地。

可是,看着林翠香被寧蘊寵成一個大殺四方的巨嬰,心中的這份羨慕是怎麽回事?

羨慕得,都要冒酸水了。

……

這一場打得勢如破竹。

獜滄完全被林翠香和寧蘊的組合摁得死死的——窩在塔下被越塔殺,縮在後排被繞後切,去自家野區打個buff都能被過來反野的收掉人頭。

鲛蘅雖然一直跟着他,但只能釋放一些最基礎的輔助技能,時機還把握得很爛,“此時有子不如無”了屬于是。

若說一開始鲛蘅選擇與他一同赴死,他心裏還是觸動的,那麽次數多了,抵觸情緒就上來了。

玩得差,他能忍,但白送人頭,真的很挑戰血壓。

獜滄不忍心把話說得太重,一次次好言好語勸鲛蘅活下去,但鲛蘅完全聽不進去,每次都哭哭啼啼地“不忍獨活”。

不忍獨活個錘子啊。你明明能跑為什麽不跑?你跟我死一塊有什麽用??你活着還能支援隊友清理兵線,為什麽非要白送人頭???

眼看着被殺的次數越來越多,與對手的等級差距越拉越大,遲遲發育不起來的獜滄心境越發紊亂。

換作是白琥的話,才不會搞這些無意義的煽情。她從來都知道孰輕孰重……也對,人家可是一族少主呢,眼界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等她将來繼承了族主之位,只怕自己也要氣短三分。

這樣一想,再看怯怯地跟在身側的鲛蘅,獜滄的目光又柔和下來。

“哎呀,是白少主……”

獜滄定睛一看,不遠處殘血被追殺到塔下的不是白琥又是誰?

只是……他轉頭不再去看:“不用管她,我們去下路。”

“可是她在被三個人追殺呢,還往我們這邊跑過來了,我們是不是剛好過去救一下她呀?”

獜滄立馬回想起數次被越塔強殺的恐懼,頭也不回地直奔下路。

鲛蘅嘴角輕彎,不屑地瞟了白琥一眼,只可惜那人疲于奔命,沒有接收到自己的眼神。

白琥跑進自家塔下,林翠香、馮喜和寧蘊毫不猶豫地跟上,眼看就要追到【舉高高】的射程之內,可以把白琥吹起來了——

卻見這白虎族少女一個急剎車猛地收住腳步,回頭亮出尖牙,一聲爆喝!

“吼——!!!”

從她嬌小的身軀發出來的咆哮,竟有氣吞山河之勢。寧蘊三人直接被聲波甩了出去,躺倒在地一時動彈不得——而且是在敵方塔下!

塔炮一下下打在寧蘊身上,她全身像被震麻了一樣,甚至無力給自己貼一張治療符!

白琥毫不猶豫地撲過來亮出利爪,一擊将寧蘊斃命!

我方【寧蘊】被敵方【白琥】擊殺!

到此時,咆哮的效力才消退,林翠香和馮喜連忙後撤,中途林翠香還扛了一下塔炮傷害,血量已經不健康了。

這要是再來哪怕一個靈族,他們仨都得玩完!

白琥怔愣地盯着爪子,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将敵人引誘到塔下,釋放出控制技能将他們暈眩,利用塔炮的傷害完成擊殺。

可惜隊友都沒來呢!她懊悔地跺腳,早知道就不該鬧脾氣,剛才她明明感知到獜滄就在附近了……

忽然覺察到一束灼熱的目光,來自才被她擊殺的劍修姑娘。

寧蘊看她的眼神好像看什麽稀世珍寶,熱絡問道:“剛才的功法我從未在《太陰決》裏見過,能問一下是什麽路數嗎?”

“你看過《太陰決》?”

“看過好多遍了,功法分支我都能背下來。”

“你一個劍修還對這個感興趣?”白琥很是吃驚,“我以為,我以為你們劍法高深,看不上我們這些輔助小伎倆呢。”

“怎麽能說是小伎倆,剛才不是做得很好嗎?”

“呃,那個是我偷看了一點《玄晖決》,自己想出來的。”

寧蘊眼中迸發出光彩:“那你很有天賦啊!”

“……”

被誇了,被一個殺了她好多次、機緣巧合被她反殺的對手誇了……

心髒在胸膛裏砰砰跳,白琥耳朵顫了顫:“唔,謝謝你。”

“你別聽那個敗類給你們洗腦,他真是違反規定被掌教司逐出宗門的,你看了當時的處分公告就知道了,我們劍宗一點也沒冤枉他。”

白琥反應了一下才知道她在說鲛蘅,又想到開局之初也是她率先向鲛蘅發難的,瞬間對這個劍修姑娘好感大增,不由露出微笑:“好,我信你。”

“嘿嘿。”寧蘊笑得有點狡黠,又正色道,“回去我就讓掌教司把處分記錄公布出來,免得有人踩着劍宗的名聲給自己貼金不說,還坑害別人。”

“那真是謝謝你了。”白琥真誠道。

“嗯……”寧蘊眯着眼睛看了她一會兒,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又沒說,只點點頭,“你叫白琥對嗎?我叫寧蘊。我差不多快複活了,回頭再聊吧。”

白琥忍俊不禁:“好。”

寧蘊的屍體漸漸變得透明,最終徹底消失。白琥舉目望向遠方,似乎透過一座又一座高地塔,看到了她從泉臺複活的樣子。

忽然想到,寧蘊在他們隊伍裏的定位不也跟自己一樣嗎?

但她和自己的處境完全不同,真令人羨慕……可就是這樣令人羨慕的對象,卻認可了自己!

白琥只覺得血液前所未有地沸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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