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霎時場面死寂,屏息間針落可聞
了看屋裏的陳設,沒有要提樓下他造謠诽謗他的事,雲初霁心下稍安。
替雲初霁鋪好了被子夏時安才起身,雲初霁以為他要走,自覺的給他讓路,連身前的椅子都被他順手放到了不擋路的地方。
哪知夏時安走了兩步,淡青色的衣袍在雲初霁身前停下了。
入了夜,四周響起蟲鳴聲不絕,夏時安把窗戶關了,蛙聲要小了些,屋裏燃着蠟燭,沒多久,雲初霁的臉上也被蠟燭染上了薄紅,但光線不好,看着不真切,只有那逐漸染上水色的眼,蘊着波光萬千。
“我讓夏棋在清溪州買了一座院子。”月色朗朗,夏時安突然道。
“啊?”雲初霁擡頭。
“那日在無垢間說你要去清溪州後,”夏時安耐心解釋:“我讓夏棋來清溪州置辦了一處院子,可是後來又……”
夏時安突然頓住了,他看了燭臺半晌才解釋道:“我們到清溪州的時候不早,那住處離這有些遠,只能讓你住客棧,明日一早吃過早飯,我再帶你去那裏。”
夏時安輕聲,他覺得有點委屈雲初霁,以前的雲小少爺身嬌體貴,從不在外過夜,有時在夏家和夏時安同榻,夏時安都是拿出最好,最柔軟的料子,生拍小公子睡不舒服。
“沒有關系的。”雲初霁眨了眨眼,他沒有那麽多以前的壞習慣,這幾年,有時能安穩入睡就不錯了,哪來閑心思想睡的床榻軟不軟,睡的舒不舒服呢!
倒是……
雲初霁眼光流轉,夏時安雪玉的臉在燭火的映襯下越發的無暇,他正低頭看着他,屋內光線不好,雲初霁這走不得夜路的眼睛竟然能眼花從中看出幾分疼惜來
擡手撫上胸口,雲初霁偏頭,笑的溫潤有禮:“能有住處就不錯了,哪就這樣嬌貴客棧也住不得了。”
明知道這樣說夏時安不開心,他自己夏時安看着他沒應聲,雲初霁就像是一頭孤僻的,受盡折磨的小獸,好不容易露出點純白的內心來,又瞬間收回去,然而太快了,快的像是那個在客棧大堂和掌櫃的言之鑿鑿的說我家兄長被夏時安觊觎的年輕公子沒有發生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把昨天的補上,嘿嘿。
第20章 第二日,夏棋還沒到,夏時安和雲初霁在客棧吃過早飯,先一步去他在清溪州置辦的小院了。
Advertisement
……
第二日,夏棋還沒到,夏時安和雲初霁在客棧吃過早飯,先一步去他在清溪州置辦的小院了。
一路上,雲初霁手裏拿着夏時安硬塞給他的糖葫蘆,有點不知道怎麽下口,街上人來人往的,像個小孩子似的,他看了眼夏時安,又打量着糖葫蘆,随口閑話:“夏棋和你約好今日要來清溪州嗎?”
聽他說話,夏時安腳步慢了下來:“沒有,我讓他回柏舟門處理一些事,然後再來清溪州,算他的腳程,今日應該到了。”
“他沒到,你不擔心嗎?”絲絲甜味鑽入雲初霁鼻尖,山楂上裹的糖水晶瑩剔透,看着有點想咬一口。
“我們下山遇見謝琉漪,落深秋他們,你擔心嗎?”夏時安問他,雲初霁擔不擔心夏時安不知道,但夏棋,真的不用人擔心。
“我不擔心,”雲初霁老實道,想了想,覺得自己這樣說有點忘恩負義,又加了一句:“謝琉漪不會對深秋做什麽的。”
夏時安把雲初霁讓到街道內側,看見前面有老者正在賣糖人,攤子周圍被一群黃發小孩圍着,叽叽喳喳吵鬧:“你怎麽知道謝琉漪不會對他們做什麽?吃不吃糖人?”
雲初霁一愣,吃糖人?夏時安說完就往熱鬧的的糖人攤走了兩步,清冷如松的夏家少主眼見着就要和一堆小孩擠在一起買糖人了。
雲初霁趕緊把人拉回來,怕他還有去買其他東西的心思,晃了晃手裏的糖葫蘆:“我不吃,太甜了。”
“哦。”夏時安看了眼嬉鬧未停的小攤子,收回步子接着剛才的路往前走。
雲初霁:“……”
聽着您還有點遺憾呢?
“你剛才說到謝琉漪……”走過車水馬龍的街道,這一處的青磚瓦黛顯得有點冷清,夏時安問:“你和他認識。”
……
當時從景林門山腳下離開的時候,夏時安就想問,可是當時場合不對,雲初霁又一心想要擺脫他,夏時安怕惹他不高興,便一直忍住沒問。
清晨的風冷的有點刺骨,雲初霁臉上的柔和被清溪州的晨風慢慢的吹落下去,他收了笑意,手裏的糖葫蘆也沒多大興趣了。
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面上一層淡然的死寂,夏時安又想到在山下小初看見謝琉漪面上蒼白如紙的神情。
“小初!”夏時安抓住雲初霁,他看見了雲初霁藏在深不見底眼眸深處的,毫不掩飾,直白明晰的殺意。
雲初霁怔怔的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逐漸倒映出來夏時安的影子,眼底的殺意漸漸退了,他微微偏頭,帶着幾分迷茫。
秋風蕭瑟,他們兩個這樣看起來,倒分不清誰比誰可憐了。
“你不想說就不提。”夏時安握着雲初霁的手腕,簡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重了怕弄疼他,輕了又怕抓不住人不見了,怎樣都是不好。
雲初霁低眸看着自己腕上的那只手,輕輕的笑了一聲:“我沒事,你這樣……是要我也給你買串糖葫蘆哄你嗎?”
夏時安松開手沒說話,莫說是糖葫蘆,就是天上的星星,只要能換得雲初霁朝他笑一笑,他也要想盡辦法給雲初霁摘來。
二人七拐八繞的走了好半天,鬧熱的集市逐漸的遠了,從商鋪林立的街道到農家田院,他們走了好長的一段時間。
雲初霁看着眼前的農家水田陷入沉思,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地方已經來過三次了。
雲初霁忍了好半天還是沒忍住:“你記得路嗎?”
這樣走得漫無目的很像是迷路的人才會有的做法。
夏時安眸光微微閃爍:“應該在這附近不假。”
這個應該用的實在是耐人尋味,雲初霁偏頭,忍不住在心裏仔細琢磨什麽叫在這附近不假,耳邊卻突然傳來女子哀嚎痛斥聲。
雲初霁夏時安齊齊擡頭。
不遠處,農家小院外的果樹下,身量瘦弱的女子抱頭蹲在矮牆邊,身邊圍着幾個花棉襖的村婦。
其中一人村婦掰開落魄女子的手,把她手裏的果子硬搶出來,聲音尖銳:“你這人!好心好意給你飯菜不吃,偏偏要偷我家果樹,要是這果子熟了你摘便摘了,可這青青的吃着能澀死人!你不是糟蹋東西嗎?”
旁邊有人勸生氣的婦人:“她是個傻子,聽不懂花的,你和她計較什麽。”
女子黑發遮臉,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爛爛,整個人看着亂糟糟的,她被人搶走了手上的東西也不生氣,但是她知道現在的處境有點不好,她抱住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團,像個刺猬那樣把自己的頭埋了起來。
第21章 不遠處還有幾聲狗吠,農家小院的矮牆下,瘦小的女子卷成一坨,漆黑淩亂的發絲看不清她的模樣……
不遠處還有幾聲狗吠,農家小院的矮牆下,瘦小的女子卷成一坨,漆黑淩亂的發絲看不清她的模樣,不過手指倒是瘦的只有骨節的形狀,只有一層皮包裹着骨頭的手被人生硬的搶走了咬了兩口青澀的果子,顫抖的想要去抓,又沒有力氣的,頹然的垂到身側,抱着頭,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
有村婦看她可憐,就勸:“算了!別氣,翠花嬸子,也是個可憐人呢!”
手裏捏着果子被稱作翠花嬸子的婦人瞪了地上縮成一團的女子一眼,猶自生氣:“我不是心疼這兩顆果子,這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在我院裏趴着,我看她可憐,早上蒸的豬肉包子讓她兩個讓她墊墊肚子,哪又知道是個只吃好的差的看不上眼的白眼狼!劉大媽你看,”
翠花嬸子繡着鴛鴦戲水繡花一點,被女子破敗布料蓋着的包子顯露出來,皮薄肉厚,各大飽滿的豬肉包子安靜的落在地上,粘上了灰,看得出是被人狠狠扔到地上的:“這包子遞到她手上都沒看一眼就給我扔了,你說說,這事兒癱到你身上你氣不氣,看不上我的包子也就算了,還去嚯嚯我的果子樹,還沒熟呢!就被摘了。”
“這……”想要勸和的劉大媽也無話可說了:“哎!”
“嘻嘻!”屈膝抱頭的女子突然發出兩聲意味不明的嗤笑,似乎能透過淩亂的黑發下看見她勾起的嘴角,她吃力的小聲呢喃:“幾,品,我,我不吃。”
女子聲音小,又因為多日饑餓沒有力氣,說的話圍在她身邊的婦人沒有聽清,翠花嬸子擰着濃密的眉毛:“你在說什麽?”
“算啦!”劉大媽看着縮成一團的女子心生憐憫:“看她癡癡傻傻,也是個可憐孩子,啥子懂什麽?翠花嬸,別提啦!”
“就是,和一個傻子說什麽,犯不着生氣。”
“走走走,咱們去看看今年田裏秧子長得怎麽樣?”
婦人七嘴八舌的勸,把翠花嬸子圍在中央,吵吵嚷嚷的走了。
走得遠了還能聽見婦人粗犷豪爽的嗓音:“嗨!我也不想提那個小丫頭,我昨兒才去看了我家水田裏的秧苗,今年收成又不好!”
有年紀小的咯咯格的笑:“我家的也是,稀稀拉拉一片,想村東頭楊家家裏的老婆婆頭上的頭發似的,少的可憐。”
這句話把一群人都惹笑了,婦人們相攜着走遠了。
蹲在地上的女子良久,才擡起埋在兩膝之間烏發遮擋的頭,她實在是太餓了,連擡頭這樣的力氣是緩慢而痛苦的,女子擡眼望去,太陽高高挂在天上,她在樹下的縫隙裏,曬不到陽光,她的目光渙散沒有焦距,分不清是在看太陽,還是在看頭上青澀的果實。
這時,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串火紅耀眼的,散發着清甜香氣的物事。
女子慢慢的轉動眼珠看過去,那是一串糖葫蘆,執着它的手修長白皙,腕口大袖上繡着粼粼波紋,白玉腰帶上佩着祥雲玉佩,一身白衣風華無雙。
那年輕公子開口,聲音如同他的長相那般溫潤清和,山間清泉那般清冽動聽。
雲初霁附身把困擾他多時的糖葫蘆遞到女子面前,輕聲道:“這個你要吃嗎?”
女子沒有吭聲,饒是她黑發遮擋,看不清面容,雲初霁卻感受到了透過黑發傳來警惕探究的視線。
良久,女子才伸手,小心翼翼的接過面前那串糖葫蘆,放在嘴邊,使勁一咬,咔嚓一聲,外面的糖衣被她咬下來,裏面的山楂被她囫囵的吞下去,頰邊一陣抖動,她吃的太急,忍不住嗆咳了幾聲。
“姑娘……”雲初霁看着她:“我們這還有多的銀兩,你可以拿去買點你喜歡吃的。”
夏時安配合的把錢袋拿給雲初霁,雲初霁沒有擡頭的揚手接過來,也不管有多少,把裏面的錢都倒出來,空了的錢袋被他握在右手,左手往前一遞,白銀在陽光下閃着細碎的光。
女子咬着糖葫蘆的動作一頓,看着眼前的銀兩,眸光閃爍不定,好半天,她的聲音微啞:“你們……是外地人?”
雲初霁一愣,回頭和夏時安對視一眼,女子語氣懷疑驚懼,還帶着微不可查的探尋。
“我們是……”雲初霁正想要解釋。
“你們是好人,”女子打斷了他,她的右手還捏着糖葫蘆,左手在還算幹淨的裙擺上擦了擦,用手背把雲初霁的錢推了回去:“但這個地方,不是一個好地方,快點離開吧!”
女子扶着牆壁慢慢起身,沒看那兩個在樹下的眉目如畫的公子一眼,走了一步,輕輕的吐出一口濁氣,然後邁步走了。
女子走的慢,邁出一只腳就要在原地休息一下,再擡另一只腳,雖然走的很困難,但她沒有停下來。
此時晨光熹微,女子形容落魄,但從背後看去,消瘦的背挺得筆直,陽光投到她身上,她身後的影子看着修長纖細,和她的破爛的形象大庭相徑。
她慢慢的離開了。
“你聽見她剛才說的話了嗎?”雲初霁指尖輕翻,扯開錢袋,把手裏的銀子都放回去還給夏時安,問得不明不白。
夏時安看着那只白皙的手上的錢袋,沒有第一時間伸手去接,仿佛在思考什麽東西,但他看了一會還是接過來了,他沉吟道:“她說祭品那句。”
雲初霁點了點頭。
婦人聽不清楚,可女子餓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祭品的祭字她說得輕可卻咬重了音,雲初霁和夏時安都聽得清清楚楚,她說的是“祭品”。
遠處還是金色霞光,飄飄灑落卻如昏暗夕陽那般陰沉,暗的讓人喉口發緊。
第22章 雲初霁在樹下,正仰頭看着樹上結的蟠桃,似乎很新奇這樣的時節裏還
雲初霁在樹下,正仰頭看着樹上結的蟠桃,似乎很新奇這樣的時節裏還有桃子,竟然還長的這麽好。
夏時安在他三步之遙外負手站着,玉雕雪顏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可淡色的眸子溫潤清和,只要小初開心,他就什麽都好。
心心念念七年的人終于回來了,那點失而複得的喜悅還沒來得及蔓上心頭,細細的品嘗一番滋味,雲初霁對夏時安的态度猶如濃煙大火的木材上的一陣瓢潑大雨,把夏時安開心的苗頭澆滅的一幹二淨。
但是還好,在清溪州外一番半求和半強迫的交談後,雲初霁不再那樣抗拒他的接近了。
在客棧,雖然有些跳脫,可到底能在那個一本正經信口胡鄒的年輕公子的身上瞥見到當年那個意氣風發千嬌萬寵的小少爺的影子。
夏時安只是垂着眼,那點細微的滿足便從如畫的眼角眉梢間細細流淌出來,借着和風,吹到了雲初霁面前。
風把雲初霁額前的龍須發吹散了,他拂着發擡起頭,想着這人在笑什麽,無意間眼角餘光卻瞥見院內陳設。
方才他一進門,就被這顆樹上結滿香桃的桃樹吸引住了,這時才窺見院內全貌,雲初霁的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陌生。
看着雲初霁的眼神,夏時安心的緩緩的沉了下去。
他們在夏時安提前讓人置辦的宅院裏。
院落不大,勝在小巧精致,處于城鎮和鄉村的交界,既不過分吵鬧也不過分冷清,反而清幽雅致,景色宜人。
院裏圍牆種的是各色果樹,且不知夏時安用了什麽法子,在這深秋蕭瑟的日子裏,院裏溫暖如春不說,結果時間不一的樹上卻是碩果累累,杏子圓黃澄澈,氣味香甜,香桃個大鮮紅,垂涎欲滴,櫻桃在陽光下璀璨耀眼,像是融融春景一般。
屋外如此,屋內想必更是不用看,茶具應是德銀鎮的浴火青花瓷,茶櫃裏的茶應該是無暇坡的半日閑,至于榻上麽,卧房的雕着游蝶戲花的窗戶還被人用竹棍挑起,支在窗框上,正好能看見屋內白紗帳頂內影影綽綽的織金柔軟的緞面,雲初霁收回眼,果然是大境聞名的錦絨被。
這些,全是以前雲初霁慣用的東西。
清風徐來,院裏一時清朗無言,沉寂片刻,雲初霁掩下眸中神色,在夏時安的眼神中,慢慢的的又披上了那件溫潤如玉,翩翩公子的外衣。
他再次打量了一圈四周,從果樹到臺階,從臺階到院門,從院門到窗框,看到屋內時眸光微微一閃,片刻後神色如常的把目光定到夏時安的身上。
“這些,”雲初霁好看的嘴唇一開一合,音色像是夏日落到樹梢嫩葉上的露珠,很是好聽,嘴角微微翹着,看着似乎在笑,細瞧那黑玉眼珠卻一點也看不出笑模樣:“讓你破費了。”
夏時安沒說話,他知道雲初霁的習慣,說什麽不好的事之前總是要天南地北的胡扯一通,雖然現在只是尋常寒暄,可大體也差不了多少。
果然,雲初霁沒有等到夏時安的回答,也不準備等,他就一颔首,客客氣氣的接着說了:“但是這些東西,以前的雲初霁很喜歡,現在的他,說不上讨厭,但決計算不得喜歡。”
夏時安擡頭,眼中有隐隐血絲,但他掩飾的很好,枝頭的鳥兒叽喳聲清脆,他看着雲初霁,像是沒聽清似的向前走了一步:“你說什麽?”
雲初霁掩在寬袖裏的手無聲的收緊,他擡起眼:“我不……”
他沒有說完那句話,就被驟然扯進一個充滿雨後清香的懷抱,雲初霁被夏時安緊緊的攬進了懷裏。
“你……”
夏時安擁人入懷時,才結結實實感到懷裏的人的份量,溫度,還有清淺的呼吸,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微微顫抖的指尖,明明他們更深刻的事都做了,僅僅只是一個擁抱,對二人來說卻還是緊張的不能自已。
“為什麽非要折磨自己,每次我們之間關系緩和的時候,你總要說一些絕情的話,明明你看着比我還要傷心,”夏時安抱着他,低沉的嗓音在雲初霁耳畔響起:“小初啊,你在害怕什麽。”
雲初霁垂着眼,眼底酸澀,一眨眼就要落淚,但他壓下哽咽,還在嘴硬:“我沒有。”
他沒有害怕,他只是不想重蹈覆轍,有的事留下的次教訓就足以銘記一生,所以他時刻警醒,察覺到他和夏時安近了一步,雲初霁就要後退兩步,他不敢,也不能,所以更需要時時警醒。
雖然這樣更像是飲鸩止渴。
“為什麽,”夏時安把頭埋在雲初霁肩上,像是問他又像是自言自語:“你可以把以往的事忘的一幹二淨?”
雲初霁由着他抱的動作沒有掙脫,輕輕閉着眼,羽睫一陣顫動,他的聲音有點悶悶的:“我沒忘。”
夏時安顫了一下,把懷裏的人放出來,攬着雲初霁雙肩:“小初?”
“我沒有忘記以前的事,但這并不能證明我就和以前一樣,這世上瞬息千變,你又做得了什麽?”穿堂風掠過,帶來一絲涼意,雲初霁漠然的擡起眼:“你用了鎖願石讓院裏溫暖如春,但外面還是秋天,還是會刮風會下雨,這院子裏該冷的還是會冷,花到了該敗的時候自然會謝,我提醒過你,我和以前不一樣,我不想看見你,想要你離我遠一點,你為什麽不能順其自然,非要讓它按着你的意願走!夏時安,沒人有這樣的能力。”
抓在肩上的手指不自覺的收攏了,那力道再重一點,肩膀的骨頭都會碎了,但雲初霁眉目沉靜,瞧不出異樣。
空氣中有一根無聲繃緊的弦,氣氛瞬間凝重起來,鳥雀還有呼呼風聲都在二人沉默對峙間漸行漸遠了,仿佛天地間就剩下他們二人,秋日金黃的日頭透過枝葉間給兩個無聲對峙的青年身上留下了斑駁的影子,光影明滅,他們誰都沒有說話。
他在等,夏時安也在等,他們再等誰先服軟,若是往常,夏時安一定會是無奈的摸摸雲初霁的頭發,先打破沉默的那一個,可是現在,他被氣得不想說話了,他盯着雲初霁 雙目充血,生出了一股把眼前的人拆吃入腹的感覺,這樣他們兩個都能好好的,雲初霁也不會再氣他了。
饒是如此,心裏狠狠咬牙,手上卻不自覺的收了力道,焦躁煩悶之餘還有幾分無可奈何,夏時安垂着眼,緊繃着俊美的臉。
正劍拔弩張間,門口突然傳來腳步聲。
雲初霁一把推開夏時安,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院門口進來一身材略胖慈眉善目的婦人,婦人上了點年紀,腳步輕輕的在門口探首,看到院內二人笑道:“前些日子我還在想置辦這院子的主人是個什麽樣的人,今天就見到了,兩個後生真是俊,我家在你們隔壁,以後就是鄰居了。”
雲初霁攏着衣襟,揉了揉眉心,方才一番話說的有點疲勞,他沒看夏時安,正想寒暄幾句:“是……”
婦人又自來熟的打斷他:“聽客棧掌櫃的說咱們清溪州來了新人,”
雲初霁斂眸沉思,這消息傳的這麽快。
婦人接着道:“聽說你們二位是因為不堪忍受那夏時安侵擾,才來清溪州避難的吧!”
雲初霁:“……啊?”
夏時安:“……”
這是個什麽地方!!!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