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着他

她的學校在那年也算是火了一把。

就因為吸毒的事情,她和趙含木也因為這件事再次糾纏在一起。

那是大一的時候,距離她和趙含木不說話也過去半年。

那天晚自習的時候,她們班的一個女生突然在教室又哭又喊,還亂跑。

大家以為她是分手或者心情不好久跑過去安慰她。

劉易水也跟着走到旁邊,她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在她十歲以前經常在家聞到的。

她汗毛都豎起來了,明明快到夏天,還是有一股寒意從腳開始蔓延到臉。

她不敢相信,又湊近聞,沒錯,是酸臭味。

她看着中間神志不清一直哭鬧的女生,□□?她有沒有同夥,她看向周圍的人。

大家沒有看出來她是吸了東西,還以為她就是心情不好。

要不要報警,劉易水捏着兜裏的手機。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一個男生走過來,都是一個班的同學,劉易水看見他們倆一起在校外上過出租車。

他把那個女生抱在懷裏,然後對着周圍的人說:“我送她去醫務室,沒事,就是分手心情不好。”

他扶着女生走出去。大家也陸續回到座位。

劉易水看着門口,突然站起來然後跑出去,他們倆剛走到樓梯口,劉易水悄悄的跟在後面。

“你瘋了,在教室吸那東西。”那個男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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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沒有回答她,還自顧自的哭着,說一些奇怪的話,這是吸過量腦子不受控制行為失常。

以前劉新民的一些買主會來家裏吸食,她偷看過,就是這樣。

她站在那裏,等着她們倆走了之後,拿出手機。

撥通電話就能救她嗎?之後會怎麽樣,她會被大家歧視吧,可能還會被退學,怎麽辦啊……

“易水幹嘛呢,站在這兒?”王蕾站在她身後一臉疑惑。

“啊,沒事兒。”她轉過身把手機熄屏藏在背後。

“走,回教室。”她走過來攙上劉易水 “你說她那是怎麽了,突然哭還脫衣服,是不是有什麽精神病?”

“應……應該是吧。我也不知道。”她心不在焉的回答。

晚上回去她沒什麽心情說話,很早就睡了,夢裏全是那些她見過吸毒的人,他們癱在沙發和地板上,仰着頭,翻着眼睛,好像溺水一樣,突然又全部站起來,手裏拿着那些東西朝着她走過來,往她嘴裏塞。

“啊。”她猛地驚醒,汗珠從額頭滴下來,穿着粗氣看着周圍,還好是個夢。

“你怎麽了?易水。”她們三個人已經起來了,正在洗漱,聽見她的喊聲跑進來看她。

“做噩夢了,你們起的這麽早,今天不是沒課嗎?”她擦了擦汗,從上鋪下來。

“你看群裏通知。咱們一會兒要去開會。本來半個小時後再叫你的,你先自己醒了。”王蕾刷着牙。

“你們聽說沒?”闫雅樂神神秘秘的走進來,她是宿舍的萬事通 ,一般有什麽八卦都是從她那裏聽說的。

“怎麽了怎麽了。”大家圍上去,劉易水拿着牙刷也圍過去。

“咱們班昨天的那個女生聽說跳樓了。”

“啊,什麽!好吓人”

“怎麽可能,為什麽呀,從哪跳下去的。”

大家都齊齊瞪大眼睛,即使是白天聽見有人死亡的消息也很害怕,互相靠的更近。

“不知道。我猜就是因為這個事情才要開會的。”闫雅樂說完就走出去洗漱。

大家都散開,只剩劉易水還站在原地。

跳樓嗎?她不是被那個男生帶出去了嗎?怎麽會這樣?

她的手太過用力的捏着牙刷以至于指尖都變成白色的。

“易水?”王蕾拍了拍她。

“啊,我去洗漱。”她回過神來,急匆匆走去洗漱間。

到了開會的時間,她們都坐在教室裏等着。

劉易水扭頭找昨天晚上的那個男生,他好像沒有來。

一會兒,輔導員就進來了。

“同學們,昨天晚上近距離接觸過胡敏同學的人,大家很好,第一時間關心幫助同學。一會兒有警察來問你們關于昨天晚上的問題大家不要緊張,有什麽說什麽,配合警方完成工作。沒有別的意思,就要做個記錄。”他說完,就走出去。

下面的人群已經炸開鍋,七嘴八舌的讨論這個事情,相當熱鬧。

王蕾推了推旁邊的女生,“你說警察要問什麽?是不是她死的不對勁,她是不是被人推下去的?”

她天馬行空的猜測着。

劉易水現在滿腦子都是警察要來了,那自己怎麽辦,一查身份證家庭信息就出來,自己以後怎麽在宿舍呆下去。

“欸欸欸,快看,有點帥。”王蕾用手肘杵她。

劉易水一擡頭,就看見他。

他們倆有多久沒有見面了,從過年到現在四個月了,沒想到再見面是這樣的方式。

證人和警察的身份。

“大家好,我們是市刑偵支隊的,主要是和大家了解一下昨天晚上的情況,大家不要驚慌。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一個一個來。”其中一個看起來年老的警察說。

他站在旁邊沒有說話,站在講臺邊依次看過去。

他馬上就要看向右面,劉易水來不及躲避。兩個人的眼神就對上。

他的眼神很犀利 ,慢慢的掃視着這群人,像是在捕捉什麽。

“易水,要對我們一個一個的問話欸。我有點緊張。我明明什麽都沒幹,為什麽這麽緊張,你看見旁邊的那個警察沒有,他一直在看我們。”王蕾悄悄說。

聽到一個一個詢問,劉易水松了一口氣,起碼她的事情不會被同學知道。

“沒事的,知道什麽說什麽就好了。警察就是這樣誰看見都緊張。”她安慰道。

接下來,他們就依次去往旁邊的小教室。

一個小時左右,輪到她了。

說話的老警察坐在桌子正中間,他在右面拿着筆記錄。

“你好,同學說一下你的身份證。叫什麽名字?”老警察開口。

“劉易水。”她停頓了一下,報了身份證號碼。

“你和胡敏同學說過話嗎?關系怎麽樣?”

劉易水“我們是一個班的,但是沒有說過話。

“那昨天晚……”有個女警察進來在他耳邊說了什麽。

他們倆一邊說一邊看向她。

劉易水知道是身份證起了作用,自己的家庭情況被知道了。

“老師。”他突然伸手碰了一下那個警察,“繼續問嗎?”

“問。”老警察再看向她,眼神裏多了防備。

劉易水扭開自己的眼睛,可以忽視他的眼神。

老警察“昨天晚上胡敏難受的時候,你過去看了嗎?”

劉易水“看了,大家都走過去,我也就走過去了。”

老警察“那你看出來她是怎麽了嗎?”

提出這個問題,劉易水才把眼睛移回來,重新看向他。

劉易水“她應該是吸是hailuoyin了,我靠近她的時候聞到酸臭味兒了。”

老警察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聲音也變大,“你怎麽知道是□□?”

劉易水還是一臉平靜,慢慢的說,“以前見過我爸的買主在家吸食。您應該已經知道我家的情況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從餘光撇見,趙含木的筆停下來了。

“老師,我問吧。”趙含木和旁邊的人商量。

“好。”老警察不再說話。

趙含木看向面前的女生,她的表情過于淡定。

他無法确定,她現在是不是害怕或者難過。

趙含木“你知道那是□□,那你知道胡敏經常和誰來往,和誰關系好,或者你見過她和什麽奇怪的人接觸嗎?”

聽就這個劉易水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看見的和之前在學校門口看見的。

她欲言又止,要是不說警察破案難度會變大,要是說了,萬一被同學知道,那自己就是告密者,影響以後的相處。她開始猶豫。

好像看穿她內心似的,對面的男人突然開口,“你不要擔心,我們只是了解情況,你們說的話只有和案情有用的才會有用。而且對話都是保密的,并不會被不想幹的人知道。”

聽了他的話,劉易水定下心來,看向他們倆,“有一個男生經常和她一起,關系不錯。昨天晚上那個男生扶着她走出教室的時候,我……我去洗手間,聽見那個男生問她,為什麽在教室吸。我覺得他應該知道胡敏吸毒。我之前還在學校門口見過他們倆一起上別人的車。”

“就這些?還有別的嗎?”那個老警察突然說話,“你再想想。”

再想想,劉易水又想了一會兒,實在是沒有別的了,她搖了搖頭。

“好,那謝謝你的配合。”趙含木站起來伸出手。

她也站起來,搭上手。

她指尖刮到他的手背,不平整,好像有一道疤。

又受傷了嗎?她微擡起頭望向他。

他放開她,點頭示意她走出去。

劉易水才反應過來,收回手走出去。

她的舍友等在外面,她們圍上來,拉着她去吃飯。

吃完飯回到宿舍,她打開手機,要不要說句話?

算了算了,自己當時說話那麽難聽,估計他已經很讨厭自己了。

到了晚上她們出去吃飯的時候,才看見警車往出開,忙到現在啊。

還沒進餐廳,她的手機響起來,是趙含木打來等等。

劉易水莫名的有些緊張,她清了清喉嚨,和舍友打聲招呼,跑到一旁接起來。

“喂。”

趙含木“出來,我在學校門口。”

“好的。”挂了電話,劉易水往校門口跑。

走到門口,就看見他,倚靠在車旁邊,兩只手來回倒騰什麽東西,黑黑的。

“怎麽了?”她走過去。

他站直,把手裏的東西塞到她的手裏,劉易水這才看清,是一塊巧克力。

“中午我老師說話有點兇,你別介意。吃塊巧克力,心情會好一點。你爸爸的事是他自己的問題,我老師他們不會因為你爸爸的事情就對你産生偏見或者什麽,你不要太擔心。”他說。

她看向這個男人,從他們倆見面就一直在安慰她。

他不生氣了嗎?不是說好以後沒關系嗎?現在這算什麽。

這樣想着,劉易水也問出來,“你不生氣了?”

“呃,半年了,生夠了。我想了想,其實你說的也有一點對,我确實是方式方法不對。你……那個……我們倆還是繼續當朋友吧?”

說完,他彎下腰看着面前的女生,等着她回答。

只是朋友,他說了就是朋友而已。劉易水看向那雙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溫柔的漩渦,吸着她。

“嗯。”她點了點頭,“那你回去吧。你們得查明情況吧。”她說。

看着她點頭,趙含木懸着的心才落下。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那我走了。拜拜。”

“開車慢點。”劉易水說。

直到看不見他的車,劉易水才重新回到學校。

臨睡前,她打開手機,給他發信息,“晚安。”

她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和她和好,會給他帶來什麽。

現在她想自私一次,只想着自己,讓自己開心一次。

這是這半年裏她第一次感覺到喜悅。

…………

五月十二日

今天接到通知,有一個吸毒的女生跳樓,讓我們和刑偵支隊的合并辦案。

我打開資料,是D大,是她的學校。

雖然這個情況不應該高興,但是想到我有可能見到她,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去了教室,我們走進去。

老師在臺上講話,我觀察下面學生的表情,然後就是這麽神奇的我看見她了。

我們有多久沒有見見面了,将近五個月了,怕她看見我的眼神,我趕快把眼睛挪開。

詢問情況的時候,老師對她的身份有些戒備,畢竟是毒販的女兒,大家避免不了心裏的偏見。

在這個情況下,她說出來關于那個女生的事情。

在她之前,我們問了十幾個人,大家都沒有說,我們知道是這群學生害怕有什麽問題要他們擔責任才不敢說。

通過她的話,我們知道了還有一個男生我們沒有見過,我們叫來輔導員,被告知那個男生請假。

現在我們下一步的重點就在那個男生身上了。

大家收拾完東西,開車回局裏,我假裝沒拿東西,留下給她打了電話。

今天被這樣對待,她肯定不好受,我去超市買了巧克力。

看着她從門口走出來,我的心就控制不住的瘋狂跳動,我就知道我還是喜歡她。

趙含木呀,你可真沒有出息。

我提出來再做回朋友,她竟然答應了。

今天真的好高興呀,我覺得我又可以工作到明天。

真高興,我又可以和你見面了。

晚安,劉易水。

…………

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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