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何時倚虛幌,雙照淚痕幹
之後的一切就順理成章。
警察不用兩天就把她的犯罪證據經過調查的清清楚楚。
是劉新民死了之後的第幾年,她和黑頭在醫院碰見,當時黑頭因為毒瘾又沒錢買,在醫院附近想要搶錢兩個人就這樣一拍即合。
一個從醫院偷藥品一個負責聯系賣家,兩個人聯系的賣家越來越多,錢也越來越多。
直到前段時間,黑頭發現有一些賣家越過他直接和孫建紅聯系,那他還怎麽賺錢。他不就是被抛開了嗎。
一怒之下他跑到孫建紅家裏想要偷她的東西和錢,但是事情敗露,被發現。
這條供應鏈也徹底斷開,挖出來的吸毒人員也被送到戒毒所。
然後他們倆就是收押,判刑。
這兩個月裏,劉易水不停的接受警局,法院的傳喚,還有記者。
不知道記者從哪知道的情況,這幾個月一直在堵她想要采訪她。
她不厭其煩,只能躲起來,每天早出晚歸。和趙含木見面的次數也變少。
那天,她和平時一樣,為了躲開記者早上五點從家去公司,走到樓下發的時候趙含木發來短信,說在門口等她,送她去上班。
她淺笑一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她整個人疲憊不堪,唯有趙含木能讓她短暫的笑一笑。
她剛剛走出樓道,突然一群記者圍上來,攝像頭對着她閃來閃去,話筒也遞過來杵到她的嘴上。
“你好,請問你對自己父母吸毒販毒有什麽看法嗎?”
“你兩次舉報父母,心裏是什麽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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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過自己以後怎麽生活嗎?不要沉默,說幾句話。”
他們怼着她,各種問題砸向她。
劉易水一言不發,看着周圍的一群人,他們衣着整齊,每個看起來都是很普通的人。但是她不明白,為什麽他們可以說出這樣傷害人的話。
攝像頭還在閃,她把包拿起來遮擋臉。
“別拍了,別拍了!”趙含木從人群裏擠進來,把衣服披在她的頭上,抱着她往外面擠。
“不要再拍了!再拍我就拿走你們的攝像機了!”他的聲音充滿怒氣。
他邊往外走邊回頭瞪着這群記者。
可能是被他等等眼神吓到又可能是被他的話起作用,他們慢慢停下,不再跟上來。
趙含木抱着她走進車裏,開車往公司方向走。
“你這幾天不要回家,等熱度消下來再回去吧?”他說。
“我能去哪呢?”劉易水自嘲的笑一笑。
趙含木扭頭看她。
“看路,看我幹什麽。沒事兒,我緩一緩就好這幾天再晚點回家就行。”她看向車窗外。
自己還能去哪,劉易水看着外面人來人往,每個人都提着東西,可能剛從回家出來又或者準備回家。
她想以後自己就是一個人了,家裏再也不會有人等着她。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幹所有的事情。
她突然有些害怕回家。
車停下,她回過神來,到公司了。
“小水我們下個星期去旅游吧!”趙含木拉着她的手,輕輕摩挲。“我們出去逛一逛,休息一下好不好。”
也好,她現在什麽也不用管,可以完全随着自己來。
“好呀,你定時間我請假。”說完,她下車進公司。
趙含木看着她走進公司,才開車回家。
劉易水走進公司,迎着衆人的眼光坐到自己座位下,王蕾湊過來,“有你的照片上新聞了。”
她把手機倒扣,打開電腦,“不用管,就那樣吧,開始工作。”
“劉易水進來一下。”主管站在辦公室門口喊她。
她把工牌戴到胸前,站起來整理衣服,不理會周圍悉悉索索的聲音進入辦公室。
主管是一個中年女人,她坐在辦公桌前看着劉易水。
“最近你挺困難的吧,記者一直圍追堵截的。”她意味深長的說。
“主管,……我一定不會影響工作的。您不要擔心。”她抿着嘴,看着桌面上的那盆花。
主管看了她一會兒,才又開口,“我知道你不會耽誤工作,但是公司這邊的意思是讓你先休息休息,放松一下心情。等到事情過去了再來上班。”
意料之中的說辭,她擡起頭來看着坐在那等等女人,慢慢的問,”我是要被開除了嗎?”
主管笑了笑,“不是,你誤會了。讓你休息一個星期緩一緩心情,然後再來上班。再說了,我們不是簽過三方協議嗎?怎麽可能無緣無故辭退你。”
劉易水想到剛才他說要去旅游的話,“那我可以下個星期開始休息嗎?”
“可以。沒問題。那你這幾天就當心一點。不要被記者攔住。”她說。
“好。”劉易水說。
辦公室隔音一般,她往出走的時候還能隐約聽見同事小聲的議論,但是她一開門,聲音戛然而止。
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看着她。
劉易水神色如常,坐回工位。
“怎麽了怎麽了?”王蕾又過來。
“沒事兒,我下個星期要請假。”她說。
“主管讓你請假的?憑什麽,她是不是要開除你?這件事和你又沒有關系,是那些記者讨厭。”王蕾替她打抱不平。
“沒有……我下個星期要和趙含木去旅游。”劉易水點了點她的腦袋。“別擔心,我沒事兒的。工作工作。”
下班之後,趙含木在公司門口等她。
他們倆在外面吃完飯,時間還早,記者可能還在小區門口轉悠。
趙含木就開車帶着她在D市兜風。
天整個暗淡下來,街道的燈都亮起來,給每個回家的人照亮腳下的路。
車裏放着音樂,毛不易的平凡的一天……
“日落之前斜陽融在小河裏……”
劉易水看着外面,太陽還是照常落下,行人依舊回家,平凡的一天,什麽變化都沒有。
對呀,沒有什麽事情可以阻擋這最平凡一天的結束。
她看向旁邊開車的男人,他正皺着眉頭,看着前面的紅綠燈。
還有他陪着自己,他正陪着自己度過這最平凡的一天。
謝謝你,趙含木。
劉易水極淡的笑了一下,她要想一想他們下個星期要去哪裏旅游,這是她第一次出去玩兒。
“你笑什麽?”趙含木問。
一回頭就看見她的嘴咧了一下,莫名其妙。
“我們回家吧。”她說。
車開進小區裏,記者已經沒有了。
劉易水邀請他來自己家做客。
這還是第一次……
趙含木挑了挑眉,調笑的看着她。
兩個人在昏暗的樓道裏走着,開門,進門,開燈。
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進來。
玄關左面是客廳,右面是廚房,往裏正對着衛生間,然後左右是兩間卧室。
一眼望去很多花盆,冰箱上面有幾個冰箱貼,桌子上面擺一盆假花,很普通但是又溫暖。
和千千萬萬普通家庭一樣……
劉易水帶着他參觀整間屋子,接着又帶他進自己卧室。
粉紅色的床和白色的書桌衣櫃很搭配,他走到書桌前,架子上面擺着很多書。
“冷少的二百五十天索情……”他抽出來書,然後回頭看着她問“好看嗎?”
劉易水不理會他眼裏的戲谑,認真回到,“好看。”
“好看?那我也讀一讀。”說着,他随便翻開一頁,念裏面的內容。
“他大聲說道,我的女人怎麽可以穿這麽便宜的衣服。然後沖過去……”
劉易水沖過來搶他手裏的書。
站含木怎麽可能乖乖給她,他把書舉過頭頂,晃來晃去,挑逗她。
她撲到他懷裏玩,踮着腳夠那本書,又拉他的脖子,兩個扭來扭去。
然後她壓着他跌到床上。
一切都剛剛好,臉和臉貼得很近,鼻子頂在一起。
忘了誰先主動,但是一切都發生的那麽自然。
那本書滾落到地板,露出那頁內容,标題是“老婆撒嬌,共度一夜。”
和現在很配……
交纏在一起的腳,滿身的汗水,情不自禁的聲音。
他今天也很溫暖,每一下都好像一片羽毛輕刮到她的心髒。
這個夜晚暧昧又溫暖。
“以後經常來家裏陪我好不好。”她靠在他的懷裏撒嬌。
“好呀,求之不得。給我一把鑰匙。”他低頭蹭她的臉。
她順從的擡着臉配合他,被子被她擡頭的動作掙開,裏面的風光旖旎,讓人蕩漾。
第二輪又來……
如果上一次是平靜溫暖的海面,那這一次就是狂風暴雨的海面。
她被一陣一陣的巨浪和狂風拍打沖擊着,忍不住發出一聲聲驚呼。
夜晚就在這樣的交替中過去。
清晨,伴随着手機鬧鐘劉易水從床上爬起來。
男人正在床邊換衣服,她爬過去,摸到後背的疤痕,有好幾處。
“你們出警穿防護服嗎?”她輕輕摩挲。
他有點癢,躲了躲,“穿。”
“那怎麽受傷啊。”她果着身體坐起來從後面摟住他,臉貼在他的背上。
趙含木瞬間感覺彙集到一處,他又想了。
他看了一眼時間,來不及幹別的事情。
“起床起床。送你去公司。”他暗啞着聲音,幽深的眼神盯着她處。
“哦。”她假裝沒有看見,就這樣站起來,披着毛毯去了衛生間。
吃完早飯,他們出小區很明顯的記者已經很少了,這件事情的熱度正在小下去。
新的一天要開始了,劉易水看着外面的大太陽,今天她就要開始看旅游攻略,研究研究他們去哪。
新生活正在進行……
………………
八月二十日
我真的恨自己嘴笨,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該怎麽說話。
好在,她自己慢慢心情好起來,開始笑了。
以後我就是你的朋友,老師,學生,家人,愛人。
我是你所有的親人。
…………
何時倚虛幌,雙照淚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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