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唯有南風舊相識，偷開門戶又翻書

他出差一個星期才回來。

劉易水下班，在門口看見她發的車，才知道他回來。

她跑過去，敲了敲車窗。

車窗降下來，裏面的男人戴着墨鏡，把頭伸過來。

“帥哥走嗎？”她把臉湊過去，幾乎貼在一起。

“走啊。美女，你比我女朋友漂亮多了。”他把墨鏡，摘下來，戴到她臉上。

劉易水笑起來，親到男人嘴角，上了車。

她系好安全帶“我們去哪兒？”

車子發動，“回家吃飯吧！”

手機響起來，趙含木接起來，說了幾句話然後挂斷 ，劉易水察覺到他情緒不對，問他是誰。

他勉強一笑，說是他爸爸，讓他回家一趟。

劉易水一下明白過來，一定和自己有關，她說回去吧，回家吃頓飯。

他開車把她送回家，“等我的，晚上我就回來了。”

她點點頭，看着車走出小區，她翻出來手機，剛才王蕾聯系她，說在附近的飯店吃飯讓她過去。

她走着一會兒就到，只有王蕾自己坐在那兒，劉琛不在。

王蕾一看見她，眼淚就流出來，搖搖晃晃站起來拉她過去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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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劉易水問。

王蕾喝了一口酒，含糊不清的說，“我和劉琛分手了。你知道為什麽嗎？”

劉易水還沒接住話，她又自顧說。

“我發現他好像不喜歡我了，他一邊和我談戀愛一邊和別人暧昧，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昨天的時候看他手機才發現。那個女的還不知道他談戀愛也被他騙。”

說着說着，王蕾笑出來，眼淚流進杯子裏，她低頭擦了擦臉頰，笑着開口，“你說，我對他挺好吧，我還這麽喜歡他。他為什麽要這樣啊。我問他，他不說話。我打了他一巴掌。就跑出來了。”

她擡頭看着劉易水，“憑什麽我是吃虧等等那個人憑什麽就我難過呀。”

她把剩下的酒灌進去，指着外面說下雨了。

劉易水也看過去，下雨了今年的一場雨，有些遲，但是一定來。

“下雨了。”她站起來挪到靠窗戶的位置，看着外面的雨。

劉易水去前臺結好賬，也跟着坐過去，“好大的雨啊。”

“是啊，今年春天都沒有雨，現在夏天快過去了，莊稼都快死光了，才開始下雨真是馬後炮。”

劉易水想，是啊，這場雨太遲了。

她拉着王蕾起來，要送她坐車回家，她不願意，在街上瘋跑。

劉易水跟在她後面，看她哭完，坐在馬路邊，才走過去拉着她先回自己家。

把她安頓好，劉易水去敲對面的門，劉琛開門。

他的眼睛有些紅，臉色也不大好，但是看起來很清醒。

“進來吧。”他走進去。

劉易水走進去，關上門。

她有些猶豫，應該怎麽勸才好，勸他不要朝三暮四，還是勸他幹脆一點分手……

她還在想着，劉琛就開口。

“她是不是去喝酒了。”

“嗯。你們倆吵架了？”她問。

劉琛坐下，點了一支煙，“你覺得我們倆合适嗎？她和你說什麽了？說我和別人暧昧是嗎？還說什麽了？”

劉易水被煙嗆到，咳嗽兩聲，“她說你一邊和她談一邊和別人暧昧。你……要不然你就和王蕾分手吧。”

劉琛又吸了一口，然後把煙按滅。

“是我媽介紹的相親對象。”他似乎有些累，說話也有氣無力，“我就是聊天，不知道怎麽就變成暧昧了。你要看聊天記錄嗎？”

說着，他把手機掏出來，擺到她面前。

劉易水本來打算拒絕 但是手機就這樣杵到眼前，那……那就看一下吧。

大部分都是那個女生說話，劉琛回過幾句話，然後約過幾次吃飯，她把手機關掉，放到桌面上。

這算暧昧嗎？好像也不算吧，但是他一邊談戀愛一邊相親确實不好。

劉易水看了他一眼，“你打算和王蕾結婚嗎？你要是沒有這個打算，那就和她分手吧，分手之後專心相親也好。誰也不耽誤。你說呢？”

劉琛坐直身體，看着她 ，“我還是喜歡王蕾，但是我現在沒有結婚的打算。相親也是我媽的意思。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

“我？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劉易水說。

“過段時間，趙含木也要開始相親，那到時候你要怎麽辦？你要他拒絕相親和你結婚嗎？”他慢吞吞的說。

這話好像一把把刀突然插到劉易水的心上，是啊，她現在竟然還有心思關心別人的事情，過段時間她就能親身體會了。她自嘲的笑出來。

誰也沒再說話，他們就這樣坐着。

過了一會兒，劉易水突然開口，“你為什麽不想和她結婚，不是喜歡她嗎？”

劉琛聽見這話，幾次張口又閉上，他閉了閉眼，又把那半截煙點燃。“是我的問題。”

她好像聽懂了，劉易水說“你是在考慮吧，王蕾和你确實家庭差的很多，和你結婚給不了你什麽幫助，還可能拖累你。”

劉琛沒有說話，直到那半截煙到底，他才重新說話，聲音有些啞，“嗯。是我的問題，我真的很王八蛋，我知道。但是我不想就這樣結婚，我不想結了婚之後還要照顧她的家庭。我害怕。劉易水，我還真的挺害怕的。我和含木不一樣，他一直是自己努力，離開父母也沒什麽影響。但是，我不行，我要是離開我爸媽，那我什麽都不是。”

他看着外面的雨笑了出來，“我沒有勇氣為了她抵抗我父母，我也沒有勇氣和她結婚之後承擔那麽多責任，你也知道她家庭什麽情況。”

“你想罵就罵吧。”……他說。

劉易水想，他确實很混蛋，但是他也好像沒有什麽錯，他就是害怕而已，他明白自己沒有能力，一個有自知之明的混蛋。

劉易水說，“既然這樣，你就和她分手吧。長痛不如短痛，早點結束也好。”

“好。”他的聲音太小，劉易水恍惚間感覺他好像有些抽噎。

“那我走了。她在我家睡一晚上。”她站起來走出門。

回家，她看了一眼王蕾，她邊睡邊哭，很不安穩。

她關了房門坐在客廳，打開手機，沒有信息也沒有電話。

劉琛的話還萦繞在她耳邊，承擔家庭……

她知道他肯定有能力，但是她的家庭會影響他嗎？會影響他的聲譽，影響他的工作嗎？她不敢想，要是他們倆已經結婚，然後趙含木發現他後悔了，他承受不住她的家庭帶來的污點，那該怎麽辦？他們再離婚嗎？

她應該怎麽辦？求他堅持下去還是放他離開……

她把手機扔開，窩進沙發裏。

…………

趙含木把她送回小區之後，徑直開回家。

一進門，一個煙灰缸飛過來，砸到他頭上，緊接着又“咚”的一聲摔到地上。

幸好他的頭夠硬，沒有出血。

彎腰撿起來，放到茶幾上面，然後坐下。

趙兵看着他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就來氣，冷哼一聲，開始說話。

“我看你是在外面玩野了，什麽都要招惹一下，趕快分手，你媽給你安排相親。”

趙含木低着頭聽見他等等花，突然就笑出來然後又擡頭看着他，“我打算結婚。”

“結婚？我看你是被她洗腦了吧，一個毒販的孩子，把你當臺階利用，你還和傻逼似的上當。你看看自己什麽樣子，最普通工作最少的工資，在這個圈子裏就你最差勁。給我丢臉。”

趙兵看着他又想起來自己在外面的那個小兒子，心裏更生氣，怎麽那個就是小的，這個就是大的。這個爛泥扶不上牆就和他媽媽一個樣。

“我告訴你，你趕快分手回家住，你要幹緝毒我不攔你，但是那個女的絕對不行。你自己想一想，你對得起自己的工作和家人嗎？找一個這麽有污點的人，你是打算把我們氣死是嗎？”

王梅坐在一邊，适當開口，“對呀，兒子。和她分手吧，回來咱們門當戶對的找一個幹幹淨淨的姑娘多好。”

趙含木本來想忍着，但是到這個份上，他覺得沒有必要了。

“我一定會和她結婚的，你要是不滿意，把國外的那個弄回來給你當乖兒子。別指望我。幹淨？我家比她家幹淨不到哪去吧。”他面對着趙兵說。

“啪”迎來的一個巴掌，打到他的臉上。

趙含木偏着頭，用舌頭頂了頂臉頰，把頭就回來看着他。

“你還看我，把頭低下去。”趙兵站起來，拳頭和腳沖着他揮上來。“王八蛋，我把你養這麽大，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不争氣的東西，和你媽一樣。她那樣的家庭，對你以後的工作有影響怎麽辦，你要一輩子就當一個緝毒警嗎？你想沒想過，以後要怎麽辦？”

趙含木沒有躲開，安靜的挨着，他不生氣，被毒販打都不生氣，被自己爸爸打更不能生氣。

王梅不敢攔，默默坐在旁邊哭泣這個家怎麽變成這樣，自從他上了警校，他們父子倆就不能正常交流。

趙兵打累，又坐下，點着煙，“你現在覺得我是在阻礙你幸福，等你以後懂得時候你就後悔了。你要是一直這樣，我就把另外一個安排回來了，你想好了。”

趙含木眼睛被打到，他摸了一下，有些發腫，“随便你，我先走了。”

他站起來，看了一眼還在哭泣的王梅，然後走出去……

………………

九月十二日

真她媽疼。

………………

唯有南風舊相識，偷開門戶又翻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