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大結局

她看着這個有些幼稚的男人。

劉易水突然笑出來。

要是孩子像他這樣，那應該很可愛吧。

她又想到，這個孩子還沒有出生就被自己媽媽這樣對待。

那她和孫建紅有什麽區別。

她明明是喜歡這個孩子的，難道要因為工作就放棄嗎？

但是，她的工作也重要啊……

她硬拉着趙含木坐在沙發上。

男人還掙紮着要跑。

她開口說道，“我肚子現在不舒服，拉不動你。你聽話。”

很有用，他一聽這話，就坐回來，手伸到她肚子上面，想摸又不敢摸，問她哪難受。

這是他的孩子，還要這麽小心翼翼，劉易水心疼他的抱住他。

她不能一個人決定一個生命的生死，她得和面前的男人商量。

“你摸啊。”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面說。

“哦哦。”他傻傻的答應。

然後劉易水感覺到肚子上有個溫熱的手輕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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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太慢太輕，那個人好像在摸什麽珍寶。

“你……”趙含木慢慢開口，“我……聽你的。”

天知道，他現在心裏有多麽難受，剛知道自己有孩子了。

又馬上知道孩子媽媽不喜歡。

自己還能強迫她生下來。

要是自私一點，就要她生下來那多好。

但是他不能這樣幹，劉易水有自己的人生，她要是不願意，那勉強生出來，只會厭惡。

被自己媽媽讨厭的孩子……

他不能讓這個小生命這麽可悲……

不被喜歡的存在，那就和他的人生一樣了……

“我沒法決定，我們商量商量。你想要嗎？”女人突然說話。

趙含木一聽這話，馬上睜開眼睛，有希望。

他把女人拉開，兩個人面對面坐着。

“我想要。我喜歡。我覺得我們倆的孩子……我想見到他。”說到後面，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也喜歡他。”對面女人這樣說。

“真的嗎？”趙含木一瞬臉揚起來。

他太驚喜了。爸爸媽媽都喜歡，那他可以出生。

“但是，生出來之後呢，我有兩年或者更久不能工作。到時候怎麽辦？我要當家庭主婦嗎？”她問。

“不能。”

趙含木堅決的搖搖頭。

“你不能當家庭主婦，你必須出去工作。”

聽到這，劉易水有些驚訝，他為什麽想法和別人不一樣。

男人不都喜歡家庭主婦嗎？回家有飯吃，孩子照顧好，家又收拾幹淨。

她問為什麽。

趙含木猶豫半天，才說出來。

“我希望你一直都有自己的目标，不管是工作還是幹什麽，你都要和社會聯系在一起。家庭主婦很好，但是我害怕你要是變成家庭主婦我會堅持不下去。我喜歡你堅定認真的時候，你要是變了，我可能會……”

他沒有再說下去。

“你是這樣想的嗎？”劉易水看着他。

趙含木有些緊張，她臉色表情不多，他不知道她有沒有生氣。

于是又趕快補充到，“我知道我自私，但是我覺得這樣的關系才能長久。我們有各自的事情，同時又綁在一起。這樣才會長久。”

劉易水是第一次聽見他這樣說。

說實話，她很高興。

他們倆想的一樣。

一定要有各自的事業才好，哪怕這份工作不怎麽重要。

“那孩子怎麽辦？”她又問。

趙含木想了一下，兩歲之前，他可以請保姆，到時候就他，劉易水，保姆三個人照顧，壓力就小一點。

等到劉易水要上班的時候，就把孩子送到王梅那裏。

她一定會照顧的，那可是孫子。

他和她說自己的想法。

劉易水有些但是，前面都還好，雖然辛苦，但是還可以接受，但是後面，送到王梅那裏……

她擔心他媽媽不管。

趙含木瞪大眼睛，怎麽可能，那可是孫子呀，再說了，我們倆的孩子肯定可愛。

俘獲一個老年人還是穩穩的。

趙含木又說，那這樣，你最近就不能換工作了。

劉易水靠在他身上，她就先在這個公司幹着，臨産期直接辭職。

幾年之後再重新找。

她摸上自己的肚子。

她也好期待這個孩子……

“我們什麽時候去結婚。”他說。

結婚，對呀，他們還沒辦結婚證。

劉易水覺得自己現在什麽都不管了，只要跟着他就好。

她說都聽你的。

他笑出來，那我們下個星期二吧。

好……

他們要結婚了……

………………

現在

她從葬禮出來想回到他們倆租的房子看一眼。

那裏已經住了別人……

她又回以前的小區。

那年她在走之前，把東西都搬回原來小區……

很久沒人住，劉易水把窗戶打開又坐回那個沙發。

她把兜裏的戒指拿出來，比之前的那枚大一點。

他以前說要買一枚更大的，讓她帶着炫耀。

他做到了。

但是她不會再戴了……

她想這是自己最後一次在這個城市了……

她的父母孩子都死在這裏。

現在他也死在這裏。

劉易水想她和這片故土已經沒有任何紐帶了……

她感覺自己身體的一半也死在這裏。

死在那個決裂的晚上……

一切都是那麽可笑，他們還在天真的商量着結婚的事情。憧憬美好的未來的時候。

王梅那邊早就什麽都知道了。

她不喜歡這個孩子，也更加恨這個搶走她兒子的女人。

然後……

她報複了她……

孫建紅的死刑提前執行了。

她接到通知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明明是緩刑兩年的事情，突然就提前了。

當時她已經懷孕四個月了。

她熬過前幾個月最辛苦的時期，他們倆也順利領了證書。

她顫抖着手拿出手機想要給趙含木打電話問他什麽回事。

沒人接，他在出任務。

每次都是這樣，她有事的時候，他不在身邊。

劉易水把手機收好，下樓攔車去了監獄。

在監獄門口，她看見好久沒見的王梅。

劉易水好像一下子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她恍惚着走過去，說阿姨好。

王梅看她一眼，又看一下她的肚子。

輕聲開口，“我和你和和氣氣的商量的時候你不聽，現在事情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你。你把你媽害死了。”

接着，她擡起下巴，指着她又說，“孩子我也不想要，打掉。”

這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劉易水卻感覺自己被人拉進深淵，她渾身冒出惡寒。

這個女人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擡起頭看着她的背影，一如既往的高傲，挺拔。

她擡起腳，走過去想要預約見面。

“一天的見面機會已經用完，你明天再來吧。”那個工作人員說。

明天？劉易水木然擡頭看着她。

明天她就死了……

明天……

劉易水有些累，她感覺自己身體裏有什麽在往下拽，很沉很疼。

她想閉上眼緩一下，就一下……

…………

等她再次睜眼的時候，她看見眼睛血紅的趙含木看着自己，他張着嘴在說什麽。

她努力聽，才聽清……

對不起，他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

她往下看，被子很平，原來的小凸起不見了。

她的孩子沒有了……

這件事情啊……

她睡了多久……

趙含木說一天，現在是第二天下午……

“那我媽呢？”她問。

男人不再說話，紅着眼睛看着她，然後低聲說對不起。

一次又一次說對不起……

她不再說話，閉上眼睛，媽媽和孩子同時沒有了。

自己應該是最可悲最愚蠢的人了……

這是對她的懲罰，對她的報複。

劉易水在醫院躺了兩天，被他接回家。

她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

劉易水想，他真是一個膽小的人。話都不敢問。

家裏收拾的很幹淨，他說讓她坐一會兒，它去做飯。

劉易水攔住他，問他怎麽辦。

他還是那個樣子，流着眼淚看着她，不回答。

劉易水突然笑出來，他是想獲取同情嗎？

他哭什麽……

“我們分開吧。”她說。

聽見這話，男人還是沒有說話，接着搖搖頭，又抱住他。

劉易水也抱住他，她知道這是最後一次。

她知道他們倆再無可能了。

她想要離開，他不許。

劉易水哭鬧，打罵，用最髒最惡心的話語詛咒他。

他也只是說不分手。

劉易水說，我們要當成什麽都沒有發生嗎？

他還在哭，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哭。

他說要跟着她走。

劉易水看着他，沒有說話。

他看着她，她的眼裏什麽都沒有了，他也不在裏面。

他知道他留不住她了。

那天他哭着看她收拾好東西，又跟着她去了火車站。

那是他們倆最後一次見面……

…………

劉易水在這裏住了幾天，她收拾好這間房子的東西，能賣的都賣了。

臨走前去參加王蕾的婚禮，她和一個公務員結婚了。

相親認識的，兩個人很像，很普通很傻。

劉琛也去了。

結束之後，劉琛送她去火車站，這次是她。

“你以後常回來看看他。他過得……很不好。”劉琛說。

劉易水沒有說話，笑了笑，走進火車站。

以後她不會回來了。

趙含木

我們倆也該結束了。

你已經休息了，不用承受這些……

死了的人才是解脫……

活着的人還要繼續……

我留下我的一半生命陪着你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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