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鳳凰與蜉蝣
宮殿是金碧輝煌,雕欄玉砌。
皇帝也是高大偉岸,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将死之人。
就是陸安安看着陛下賜傅司霖美女,不知為何心裏有些不爽。
感覺已經想弑君了。
陸安安表面微笑,一副體貼夫君得體的做派,內心滿腦子都是沒有關系,沒有關系,反正以後她離開後,也和她無關了。
“若是能為将軍府添丁,臣婦自然是支持的。”陸安安低頭福身。
“娶到這知書達理的夫人真是三生有幸啊。”皇帝哈哈大笑,摟着麗妃的腰,誇陸安安好。
陸安安一邊保持微笑,一邊袖子裏的指尖把手掌都掐青了。
紙醉金迷,歌舞升平。
宮中的玩意兒都是極好的,但陸安安卻興致缺缺,只想早些結束,快些回去。
麗妃偷偷瞥了眼傅司霖,餘光又似不經意瞧了眼陸安安,将頭埋回皇帝懷中嬌笑,眸中冰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呦,将軍豔福讓奴家好生羨慕啊。”馬車上的陸安安譏諷道。
“夫人,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傅司霖低低笑着,“你現在像個妒婦。”
“笑什麽,哼,我這是由衷為你祝福。”陸安安冷哼一聲,扭頭不理傅司霖。
“夫人…娘子…安安,聖命難為。”傅司霖在陸安安耳邊厮磨,“放庭院養着不就行了,日後找些借口散了便好。”
“呵,庭院養着養着說不定就生了感情,怕啥将軍就不舍得了。”陸安安挑了挑眉,聖命難為,呵,陸安安看着傅司霖笑容只覺得這笑虛僞得很。
“那要不把老皇帝殺了吧。”傅司霖在陸安安耳邊,神情正經,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陸安安轉向撫傅司霖瞪大眼睛,一把捂住傅司霖的嘴,掀開簾子,往外左右四處望了望。
“你瘋啦!這種事情怎可随便亂說。”
傅司霖把頭埋在陸安安肩窩裏。
“沒有亂說。”
哈?
“你不要命我還要。”陸安安抿着嘴,不時拉開簾子四處張望。
傅司霖又伸手将簾子拉上。
“不會讓你沒命的,相信我,不要怕,這一世,我…”傅司霖擡頭一只手撫着陸安安的面龐,緊緊盯着陸安雙眼,承諾。
陸安安拍掉在自己臉上作祟的手,搶話道:“我本就不會沒命。”
只要不參與進這些事,自己找個安谧寧靜的地方好好過日子,度餘生,再找個安穩過日子的男人,自己怎會死。
傅司霖低頭蹭了蹭陸安安的肩膀,傅司霖和陸安安都心知肚明,但這皇帝沒多少時日了。
只不過,他倆之間隔着的從來不只是這些。
他适合富貴的生活,從小便是含着金勺,但是她不一樣,她是不受寵的庶女,他倆本就不相配。
就像鳳凰該旋于九霄,該擇的是良木,但是她只不過是個仰望着青天的蜉蝣,渺小且短暫。
他倆或許本就不該相遇。
他與她的渴望,本就不相通。
現在的她不想要所謂的江山為娉,不想要所謂的後位,她只想要一個安穩還算富裕的家。
他本就不需要冒險,便已錦衣玉食,榮華富貴,逍遙自在。
她很感激他,也很心動。
但是蜉蝣怎能和鳳凰在一起。
傅司霖說自己愛她,可是只依靠這,她實在是無法堅信,她聽不見傅司霖的心聲。原來的太子也說愛她,她信以為真。
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次她實在不敢将真心放在秤上擺一擺,看看有幾斤幾兩。
“怎麽了。”看着陸安安失神的模樣,傅司霖忍不住開口。
陸安安寫着搖了搖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陸安安她知道她忍不住心動,或許,還是應該早日離開。
她只是不甘心,她想問問太子,一個答案。
上次本來是個很好的時機,她本想利用那些證據讓太子心神不寧,慢慢打破太子心房,以此再引出她想問的話,只不過被傅司霖半道截了。
“咳,就是覺得陛下最大的錯誤可能就是相信你,沒有杯酒釋兵權。”陸安安打趣。
“将軍府本就世代忠良,從未有過逾矩想法,只不過對我來講皇帝誰來當都無所謂,為将軍府保個忠名也未嘗不可。”傅司霖玩弄着陸安安的手指,“當然,我也可以為夫人,沖冠一怒為紅顏的。”
“只不過,那老皇帝也不是沒想過打壓我,只不過沒成功罷了。可惜了,太上皇一生清正宏亮,卻皇子嗣淡薄,只有兩位皇子。若非扶玉戰死,皇帝又哪輪得着他。”傅司霖不屑。
“這樣。”陸安安點了點頭,“扶玉我倒是也有聽說過。”
只不過不多,甚至大多還是反面形象。
說是英勇戰死,倒不如說是當逃兵未成,死了。
“呵,那狗皇帝之後自己傳的,老一套了,當上皇帝之後,本就全由他掌控。不過,很多老臣心裏都跟個明鏡一樣,是非黑白大多都由後人評說,他掌控得了一時,掌控不了以後。”
“這不是一個好時代,但是五皇子很好,很像他皇叔扶玉。”
陸安安對付傅司霖的話不置可否。
看這意思,看來傅司霖是想要扶五皇子了。
不過這都和陸安安沒有關系,她想要的只不過是國泰民安罷了,誰掌權于她來講,都沒有所謂。
回到府內,陸安安卸下繁雜的頭飾,鑽上床。
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像,就想好好睡一覺。
但她一閉眼又是地牢慘像,像如影随形的噩夢,甩不開。
陸安安躺在床上,明明很困,但是卻睡不着。就怕這只不過是一場夢,睡着了,又會回到以前。
傅司霖一進門就看到睜着眼睛,卧在床上的陸安安。
陸安安看看傅司霖,閉上眼睛。
傅司霖也沒說話,坐到了陸安安旁邊。
給陸安安撚了撚被角。
“路上車馬勞頓,夫人确實該好好歇歇了。”
“我歇息了,在這作何。”陸安安又睜開眼。
“我就想陪陪夫人。”傅司霖語調溫柔,桃花眼一笑,把傅司霖身上的銳氣磨得平和了些,“等夫人睡着了,我再離開。”
“随你,別盯着我看,我睡不着。”陸安安有些別扭挪開臉,耳根處染上了些淡淡粉色。
傅司霖随手拿了陸安安平日看得話本,裝模作樣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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