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就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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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言翊洗完澡出來,就見陸知言靠在沙發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言翊裹了裹身上的浴袍,皺眉道:“幹嘛這麽看着我?”

陸知言勾唇一笑,“有種在和你度假的錯覺。”

言翊眉頭皺得更深了,“少扯犢子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走到床邊脫下浴袍換衣服。

陸知言坐在不遠處,視線落在他纖瘦的後背上,一雙蝴蝶骨絕美,卻偏偏被一道猙獰的傷疤斜着貫穿了整個後背。

他的心一緊,一下攥起了拳頭,回憶飄忽,令他不自覺走到了言翊的身後。

言翊剛把衣服翻過來,就感受到後背冰涼麻癢的觸感,頓時渾身一僵。

陸知言的指腹劃過那道傷痕,口中呢喃出聲,“對不起。”

這傷,就是當初他硬接下他那一道靈力而留下的吧。

言翊背對着他,似乎也能感受到來自陸知言身上的那抹愧疚和後悔。

他眸色漸深,微勾的唇間漾出一抹冷笑。

“對不起?”言翊轉過身來,對上陸知言滿是慚愧的眸子。

轉身的一瞬,那雙原本帶着冷笑的眸子忽然平靜如初,他歪着腦袋,佯裝出幾分疑惑之色。

陸知言伸手抓住言翊的兩肩,愧疚道:“阿言,我很後悔當初沒有站在你的身邊,時隔這麽多年,其實每一天我都在想如果當初我和你一起,現在會不會是另外一種光景。”

“我殺了江家滿門,你廢我一身修為,我怎麽算也不虧,你何須自責後悔?”言翊挑眉出聲,像是試探。

陸知言聞言手下緊了緊,當初江家滿門死在言翊的手中,他一直存有疑慮,在其他家族的施壓之下,他不得不做些事情以給他們一個交代,他原以為他可以護住言翊,等着他一個解釋,可最終還是意外傷了他,是他的自以為是讓他失去了他。

“你有你的苦衷,五年前不說,現在我也不逼你,但這一次,我一定信你。”陸知言看着言翊。

言翊心下一抽,臉色有一瞬的難看。

陸知言啊陸知言,早五年幹嘛去了?現在說這些話,太晚了。

他伸手輕扯下陸知言的手,微微一笑道:“陸知言,別老說些有的沒的,物是人非這個詞知道嗎?我已經不是五年前的言翊了。”

所以他這些聽着發自內心的話,對他來說,半點用都沒有。

陸知言微微垂眸,“是啊,我也不是五年前的陸知言了。”

這一次,他一定不會再放手了。

話題有些沉重,言翊轉身不看陸知言,兀自套上衣服道:“該辦正事了吧?”

兩人出了套房,沿着酒店走了一圈。

但從踏進酒店花園的那一刻,陸知言神色卻顯得沉重起來。

“怎麽了?”言翊見狀詢問道。

陸知言搖了搖頭,“沒事。”

言翊狐疑地看着陸知言,但見他三緘其口,想來也問不出什麽。

他兀自從背包裏拿出幾支香,而後沿着鵝卵石小道每隔兩米插上一支,香被草叢掩蓋,粗粗看去不見其蹤影。

元靈會被香吸引,之前那具男屍體內的元靈确實是往酒店深處而去的,他布下這些,一如陸知言所言,那兩人僅僅只是開始,如若還有人生祭,元靈入酒店必然會先行經過這裏,屆時他就有法子找到這些元靈的歸處了。

做好一切後言翊又在陸知言的帶領下在酒店內走了走,沒有感受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去樓頂看看。”言翊提議道。

陸知言嗯了一聲,兩人坐電梯上到了頂樓,又從消防樓梯轉道上到了天臺。

北歐風格的建築尖頂是特色,而這座勃林格酒店的天臺一邊還有一座鐘樓,鐵門上了鎖,上面鏽跡斑斑,顯然已經廢棄了很久。

站在天臺上,天已入秋,晚風微涼。

言翊走到天臺邊緣,探出身子往下看了看。

“小心點。”手腕被陸知言抓住,輕柔的話語間帶着幾分責備,“沒有圍欄。”

言翊後退了一步,擡手摸了摸鼻子,“我又不是小孩子。”

“奇怪,這酒店都逛遍了,一點靈力波動都沒有,未免隐藏的太好了。”言翊話鋒一轉,擰眉出聲。

“那就只能守株待兔了。”陸知言接話道,“我剛接到信息,蘇家很重視這件事,已經派人過來了,這兩天我們就住在這裏。”

“只能先這樣了,就看老林那邊會不會有什麽有用的線索了。”言翊興致缺缺,有些犯困。

“不早了,回房了。”陸知言溫和道。

偌大的套房,言翊環顧了一圈,說道:“那今晚我就讓讓你,你睡床吧,我睡沙發。”

陸知言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一起睡。”

“誰要跟你一起睡?”言翊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陸知言扯了扯嘴角,“你怕了?”

言翊皺眉,“我怕什麽?”

“怕我吃了你。”陸知言依舊是一副端方的姿态,卻說出帶着幾分痞氣的話,實在讓言翊覺得很別扭。

他明目張膽的示意,言翊有些招架不住。

他承認,他慫了。

“得了,你堂堂陸總不缺女人也不缺男人,別老拿我開涮,我困了,睡覺了。”言翊一邊說着一邊走到櫃子旁将櫃子打開。

“這麽大的酒店,連個備用的被子都沒有?這不搞笑嗎?”

找了一圈沒找到被子的言翊有些氣急敗壞,說着就要去打電話給前臺。

然手才放到電話上就被陸知言按住了,他有些無奈道:“你洗澡的時候我問過了,前臺那邊沒有被子了,你那麽怕我的話你就睡床,我睡沙發,去睡吧。”

言翊皺了皺眉頭,将信将疑。

他遲遲不說話,就見陸知言似乎想給他空間,轉身進了浴室。

言翊糾結了會兒,進到了卧室關了門躺到了床上,話都說了,他也不用跟陸知言假客氣。

可是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很久,直到外面浴室裏的水聲停了,言翊還是沒能睡着。

他翻身下床靠在門上側耳傾聽,外面是陸知言穿着拖鞋在地上走的聲音,腳步聲漸漸朝着卧室而來。

言翊屏住呼吸,便聞腳步聲停在了門口,良久都沒有動靜。

他不自覺地皺起眉頭,這陸知言,搞什麽名堂?

“晚安,阿言。”

陸知言溫柔的話語清晰地傳入了言翊的耳畔。

言翊沒有說話,不多時後腳步聲才漸漸遠去。

他在門邊躊躇了很久,直到感受到些微的涼意才回過神來。

言翊懊惱地咒罵了一聲,他到底還是不忍心。

拉開門,言翊瞧見穿着睡袍的陸知言靠坐在沙發上,頭發濕漉漉的,正拿着一本書翻看着。

聽到動靜的他轉過頭來,棱角分明的臉上染上了幾分疑惑之色。

“還沒睡嗎?”他扶了扶眼鏡,詢問道。

“進去睡,降溫了,給你整感冒我可擔待不起。”言翊說了一句就轉身回房了。

陸知言勾了勾唇,還是那麽嘴硬心軟。

他放下書走進房間,看見的是言翊背對着他側躺在床上。

陸知言掀開被子坐了進去,靠在床頭。

他微微側過頭,視線落在言翊的身上,眼底閃過幾分寵溺之色。

言翊感受着床上的重量,眉頭擰了起來,又想到什麽似的一溜煙爬了起來,目光沉沉地盯着陸知言。

對上言翊那道有些愠怒的目光,陸知言一臉莫名。

“反悔了?”陸知言失笑道。

“你蠢嗎?你幹嘛不吹幹頭發?”言翊罵道。

陸知言愣了愣,片刻後略顯無辜道:“剛才以為你睡了,怕吹風機的聲音吵醒你。”

言翊心下一怔。

“蠢貨。”

“阿言,你越來越暴躁了。”陸知言薄唇輕抿,伸手揉了揉言翊的腦袋,似是安撫,也似吐槽。

言翊拍開他的手,“趕緊去吹幹然後睡覺。”

看着言翊這般,陸知言眼底笑意更甚,心中突然生出了個念頭。

他冷不丁欺身,将言翊壓倒在床上。

“怎麽?非得等我一起睡?你自己不能先睡?”

言翊臉色一變,雙手被陸知言一手扣在頭頂,壓在枕頭上動彈不得。

“陸知言!你他媽給我松手!”他咬牙開口,好心好意怕他感冒,這特麽是什麽操作?

陸知言感受着身下言翊的掙紮,呼吸粗重了幾分。

“是你讓我進來的,怕了嗎?”他勾唇開口。

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言翊瞪着陸知言,“無恥!”

“突然覺得看你這麽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挺有趣的。”

“有趣你大爺。”言翊又掙紮了起來。

“別動了。”陸知言微微蹙眉,“我逗你玩的,你別真玩火。”

言翊心裏咯噔一下,忽然感受到了什麽不敢亂動了。

他的臉一下子紅了,該死的,又被他耍了!

還未來得及咒罵出聲,額間卻落下了清淺的一吻,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及逝,只留下一抹溫軟的涼意。

“晚安,阿言。”

陸知言松開手,翻身躺好了。

留下言翊一顆心胡亂跳動着,腦袋裏混沌一片。

他微微側過頭,對上陸知言含着笑意的目光,又見他伸出手關掉了臺燈,頓時房間裏陷入了黑暗,唯有兩人的呼吸聲變得清晰起來。

言翊深吸了口氣,腰間忽然壓上了一只手。

“五年了,我好想你,別動,就抱抱。”陸知言的聲音很輕,又似乎壓抑着苦楚,讓言翊一時間竟忘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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