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福運文裏的惡毒女配09 ……
清風郎朗, 秦家的院裏,三丫拿着一支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
不遠處,秦擇躺在躺椅上打盹兒, 四丫搬了個小凳凳坐他旁邊, 乖巧的剝花生米。
爹五顆, 她一顆。
爹五顆, 她一顆。
爹四顆,她一顆…
剝一會兒, 四丫擡頭,眨巴眨巴眼睛,然後繼續剝。
爹三顆,她一顆…
秦擇的鼾聲傳來, 四丫伸出一根肉指頭小心戳了她爹的臉,沒反應。
四丫輕手輕腳起來,跑到三丫旁邊, 從小兜兜裏摸出一把花生米。
“三姐, 給你吃。”
三丫望着她,四丫一臉狡黠:“我偷偷藏摸的, 爹不知道。”
三丫默了默, 還是沒忍住:“你把這股勁兒用在其他地方也好啊。”
她懷疑四丫所有的聰明都放在吃上了。
四丫茫然:“三姐你說啥。”
三丫梗了一下:“花生米你自己吃吧。”
“可這是我為你偷摸藏的呀。”四丫有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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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丫心頭一軟,對她招招手,小丫頭立刻也蹲下來。
四丫拿着花生米喂到三丫嘴邊,三丫張嘴吃了。
三丫:“你也吃, 一人一顆的來。”
“好啊。”四丫美滋滋的吃着花生米,又瞅瞅三丫寫的東西。
“三姐,你學的好快喔。”
“三姐好棒。”
三丫眼眸彎了彎,“小聲點, 別把爹吵醒了。”
四丫捂着小嘴點小腦袋。
下午時候,秦擇去村裏溜達,他太閑了,村裏人不待見他。
小孩兒圍着他轉,卻不是喜歡他,而是嘲笑打趣。
“秦擇叔,你又要去哪兒?”
“秦擇叔,你真的會發大財嗎?”
“秦擇叔,算命的說了具體時間沒有啊哈哈哈哈哈哈”
孩子們笑做一團,都是七到十歲的年紀,很多東西都還是半懂不懂,卻直覺的明白怎麽戳人痛處。
秦擇不怎麽在意。
不過熊孩子嘛,逗的他們跳腳最有意思了。
所以秦擇擺擺手,不屑道:“你們這些小屁孩兒懂什麽。”
“還在尿床呢,就問大人的事。去去去。”
輕飄飄幾句話,瞬間讓幾個孩子破防。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想裝大人,最見不得大人小看他們。
領頭的孩子王大聲道:“我早就不尿床了,不會秦擇叔十歲了還尿床吧。”
“怎麽可能。”秦擇嗤笑一聲:“老子十歲的時候就上山下河了。”
“吹牛。”孩子王學着秦擇的模樣嗤笑:“我奶說,你又膽小又懶,還特別饞,跟一頭豬一樣。”
他回頭對身後的男娃道:“秦擇叔吃了就睡,是不是像豬。”
“對啊對啊。”
“秦擇叔是頭豬。”孩子們七嘴八舌嚷嚷。
孩子王偷偷觀察秦擇的臉色,一般這個時候,被捉弄的大人就會十分生氣了。
秦擇白他們一眼:“傻樣,豬要被宰了吃,你看我要被宰了嗎。”
孩子們頓住:是,是沒有喔。
秦擇伸了個懶腰,順勢雙手枕在腦後,斜睨他們:“我每□□來伸手飯來張口,不時還能喝口小酒吃口肉。日子過得跟神仙似的,豬能跟我比?”
“你們才笨的像頭豬。”頓了頓,他改口:“不,豬都比你們聰明。”
熊孩子們:??!
“才不是,我們不是。”
“你,你”
意識到被罵了,一群孩子氣的不行,偏偏一時又找不到反駁秦擇的話。
有兩個年紀大的娃撸袖子,看樣子是說不過想動手了。
秦擇一個眼刀子甩過去:“老子跟一群混混打的頭破血流的時候,你們還在吃奶呢。”
那兩個大孩子被吓住,縮了縮脖子,默默放下袖子。
秦擇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虎子,就這麽算了?”一個大孩子問孩子王。
其他“小弟”也看向他。
虎子咬牙:“當然不是。我們得給他個教訓。”
秦擇發現有人在跟蹤他,不過他沒當回事。熊孩子,一頓揍不聽,那就兩頓。
他逛夠了回家,一進門就嚷嚷:“三丫,三丫。”
三丫不甘不願應道:“做什麽?”
“我餓了。”秦擇使喚道:“去給我拿紅薯幹。”
紅薯幹大概是農戶家裏最受歡迎的零嘴了。做法也很簡單。
三丫原本還想把紅薯幹帶到鎮上賣,之前她爹賣鹵肉,一天掙三百多文錢,讓她記憶深刻。
然而秦擇當即給她潑了涼水。
紅薯幹太尋常了,根本賣不上價,也不好賣。不然這營生還輪得到三丫去做?
至于賣鹵肉掙的錢,三丫把所有成本都算了,就是沒算生肉的錢。
真做這門鹵肉營生,生肉的本錢才是大頭。要找到可靠可信的屠戶,讓人家每天供應定量的生豬肉。
再者,鎮上人口有限,經濟也不行,鹵肉偶爾吃一回解饞還行,天天吃,錢袋子遭不住。
最後,秦擇做的鹵肉味道勉強算中上,更別說好吃的獨一份了。吸引不來有錢老爺。
所以,這門營生不太可。
秦擇句句嘲諷,但細聽,卻是句句在點子上。
三丫自個兒琢磨了一下,也覺得她爹說的對。果然一門營生不是那麽好做的。
要麽與衆不同,要麽就賣勞力,掙點辛苦錢。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三丫暗暗着急。
她爹不同意把今年新出的稻米賣了,換更多的粗糧。家裏那點糧食,哪夠他們一家撐到明年秋收。
三丫又去扒拉她管的錢,數了好幾遍,也才四百六十三文。
鎮上的陳糧價格比較便宜,三文錢一斤。如果到時候把錢全拿去買陳糧,應該夠了。
這樣緊迫拮據的生活,讓她小臉一直繃的緊緊的。
秦擇掃她一眼,“你擺臉子給誰看。”
三丫剛想說她沒擺臉子。
秦擇又道:“不就吃了一把紅薯幹嗎。你咋這麽摳呢。”
三丫郁悶的吐血,憋不住了,氣道:“家裏窮成這樣,誰能大方。”
“啧,笨丫頭。”秦擇又一口咬掉半根紅薯。然後重新拿了一根喂到三丫嘴邊。
三丫不想吃。
秦擇笑了笑:“明兒爹帶你上山,教你兩招我秦家的絕技。”
三丫訝異。
晚上她惦記着“絕技”的事,半夜才睡着。
次日,天光明亮,父女二人上山,四丫要跟,被秦擇推回去了:“你腿短,走不快。”
四丫:嗚哇啊啊啊
宋家村這邊是靠山的,平時村民只在外面活動。只有秦文山那樣的獵戶才往山裏深處走。
秦擇和三丫上山後,三丫幾乎是下意識撿柴禾,秦擇也不阻止。
他們慢慢往深山走,三丫有點害怕了,她靠近她爹。
秦擇拍拍她的肩膀:“沒事兒,真有猛獸,爹塊頭比你大,肉比你多,只要猛獸不傻,肯定逮我追。”
三丫:……
雖然有點無語,但細想一下她爹的話,三丫還是有點感動。
然而很快她那點感動就喂了狗。
因為秦擇又道:“不過若是那猛獸嘴叼,想吃嫩的,也不能怪爹了哈哈哈哈哈。”
三丫死魚眼看他,然後握緊了手中的棍子。她還是靠她自己吧。
快晌午的時候,秦擇停下。他随地找了幾顆小石頭,偏頭對三丫道:“看好了啊。”
三丫還沒反應過來,她爹手一擲,石子飛出,一只灰雀落在了五十步外。
三丫心喜,立刻就要去撿,被秦擇拉住。
“你這丫頭逞什麽莽,不怕有蛇啊。”
秦擇數落了她一句,接連兩枚石子擲出,打在灰雀附近的地方,一陣窸窸窣窣後,秦擇松開手:“行了,過去撿吧。”
三丫湊近了,才發現灰雀已經死了,她提起灰雀往回跑。這是第二次她看她爹時眼裏有佩服。
第一次當然是當初她爹在劉家帶走大姐的時候。
三丫興奮道:“爹,你怎麽做到的?”
秦擇:“因為我是天才啊。”
他嘆道:“三丫頭,你不要跟爹比,你這輩子都比不上爹的,你要接納普通的自己。”
三丫面色恢複平靜:“喔。”
秦擇又飛出幾枚石子,三丫去撿獵物,然後就地取材把灰雀烤了。
條件有限,羽毛直接讓火給燒了,沒鹽沒調料,什麽肉也難吃啊,更別說灰雀烤的不咋地。
三丫嘟囔:“你都記得帶打火石,怎麽不帶鹽。”
秦擇:“你這話說的。你不是也沒帶嗎。”
“我不知道啊。”三丫哪裏能想到她爹還有這手功夫啊。
三丫好奇問了問,秦擇擺擺手:“好漢不提當年勇。”
三丫木然:她還是閉嘴吧。
下午時候,秦擇指點三丫怎麽扔石子。
秦擇道:“一個是準頭,一個是手腕有力。”
三丫兩樣都不行,只能練。
黃昏時候,秦擇提着一只兔子帶三丫回家。
剛好碰到秦文山,對方驚道:“你打的?”
秦擇:“那不然嘞。”
秦文山一噎,所以他跟秦擇合不來,這小子又懶又壞,嘴還欠。
秦文山扭頭走了。
三丫小聲道:“爹,你說話和氣點嘛,不要那麽嗆。”
秦擇停下。
三丫也跟着停下,不解的擡頭。
秦擇俯視她,然後道:“我就嗆我就嗆,你打我啊。笨丫頭。”
三丫:!!!
三丫給氣懵了,回過神來,她爹早跑遠了。
她回到家裏,秦擇已經躺在躺椅上,四丫給他捶肩膀。
四丫看到她笑道:“三姐,你回來啦。”
三丫含糊應了一聲。
這時秦擇幽幽道:“有的人脾氣壞得很,還好意思說別人,啧啧啧。”
三丫不服,大步上前:“我脾氣不壞。”
秦擇撇嘴,“你身上留着我的血,我什麽樣,你就是什麽樣,嘴巴毒脾氣壞,你是第二個我。”
“才不是。”三丫大聲反駁:“我跟你不一樣!”
院裏倏地安靜。
三丫緩緩去看四丫,小丫頭仿佛吓呆了,動也不動。
秦擇得意一哼:“看吧。你比我還壞呢。”
三丫又氣又惱,扭身回了屋。她在床上滾來滾去,腦子裏都是她爹的話。
過了一會兒,又閃過四丫吓呆的小臉。
半晌,三丫憤憤捶了一下床,篤定道:“我不會跟爹一樣的。”
之後,大丫二丫四丫她們發現,三妹/三姐最近溫和了許多。
村裏人也有點感覺,秦擇家的三丫頭,往常碰見他們都不怎麽叫人,最近倒是一口一個叔伯嬸嬸,雖然還有些生怯,但是比過往悶悶的樣子讨喜。
三丫找了個沒人的地兒練準頭,不遠處的大石頭周圍散落了一堆小石頭。
大石頭上面用碳畫了一個黑黑的圓圈。
三丫對準圓圈內擲石頭。可惜十次有七次投不中。
“三丫妹妹?”
身後傳來輕喚,把三丫吓了一跳。她回頭發現是宋青青。
時下有些冷了,對方一身應季的淺青色襖裙,頭上同色發帶,襯的那張小臉跟春天的第一枝花兒似的,清新美麗。
整個宋家村,宋青青這身行頭,被家裏人寵愛,都是獨一份兒。村裏沒人不羨慕她。
三丫抿了抿嘴,礙着自己那點不堪說的小心思,本不想理她。
可她爹的臉冷不丁浮現:嘴巴毒脾氣壞,你是第二個我。
被她爹一攪合,三丫對宋青青那點微妙心理散了個七七八八。
她道:“你怎麽在這裏?”
宋青青見三丫跟她說話,眉眼彎彎,應道:“我在家裏悶,出來走走。”
“三丫妹妹,你在做什麽啊?”
三丫:“玩。”
不等宋青青細究,三丫又道:“雖是同齡,但我比你早出生五天,你該叫我姐姐。”
宋家人每年都給宋青青慶生,稍微留心就知道對方出生時候了。
宋青青愣了愣,而後流暢改口:“三丫姐姐。”
三丫覺得這稱呼哪裏怪怪的,道:“你跟四丫一樣,叫我三姐吧。”
末了,她別扭補充:“之後你有事找我幫忙,我…我盡量幫。”
宋青青笑成一朵花兒:“我想跟三姐玩。”
三丫:……
宋青青弱弱問:“不,不行嗎?”
三丫嘆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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