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福運文裏的惡毒女配15 ……
三丫之前跟她爹一起賣過一次鹵豬肉, 勉強算有點經驗。
這會兒她開始吆喝,大丫二丫窘迫的臉都紅了。
過了一會兒,有一個四十出頭的婦人來問價:“丫頭, 這豆幹怎麽賣?”
三丫忙道:“大娘, 豆幹三文錢一塊。”每塊有四丫小手大, 尾指厚。
沒辦法, 豆幹是去豆腐店買的,成本投一文錢一塊。調料錢平攤到每一塊, 也要一文錢。
每塊豆幹,成本都要兩文錢。賣三文錢才能得一文錢。
然而婦人聽聞,立刻嚷嚷:“你這丫頭也太貪了,就這麽一小塊豆幹賣三文錢。”
“你爹娘怎麽教的你, 市儈得很。”
“大夥兒瞧瞧,三文錢一塊的豆幹呢。今兒前可從來沒聽過。”
三丫被婦人一通搶白,半晌憋不出話。她剛想示弱說, 要不兩塊五文錢好了。
這個時候秦擇嗤笑一聲:“喲, 窮成這德行了啊,三文錢的豆幹沒見過呢。”
那婦人這才看到秦擇, 跟那雙銳利的三白眼對上, 下意識縮了縮。
秦擇對此太熟悉了,總有些成人看到小孩兒,就想欺負人占便宜。
一般人聽到東西貴了,扭頭就走了。哪像這個人, 一通嚷嚷,指責。
不就是看三丫幾個都是女娃,想通過衆人的指責,讓她們低價賣。
婦人強撐:“人家豆腐鋪子那麽大一塊豆腐才三文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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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買啊。”秦擇白了她一眼:“跟我這兒說個屁。”
婦人又看了一眼豆幹, 太陽出來了,陽光灑在上面,豆幹表層泛着一層光澤。
稍微有點常識的人就知道,那是油光。時下大部分人都缺油水,看到一塊豆幹沾着油光當然稀罕了。
可是三文錢也太貴了。
婦人剛才那通嚷嚷,把其他人也吸引過來。
這時另一個年輕小媳婦道:“小丫頭,兩文錢賣我一塊。”
三丫還沒說話,秦擇先否決了:“兩文錢一塊,你咋不自己做營生。”
“老子往裏下足了料,比肉都香,三文錢一塊我都不想賣。”
小媳婦兒氣笑了:“那你留着自己吃吧。”
她扭身要走,結果秦擇真的用筷子夾了一塊豆幹,咬了一口。
四丫扒拉着他的大腿,眼巴巴問:“爹,好吃嗎?”
秦擇嚼着豆幹,咽下去才道:“還可以,剛出鍋的時候,豆幹要軟和些。這會兒晾涼了。香味兒都鎖豆幹裏了,吃起來口感硬些,但是很有嚼頭。”
他又咬了一口,含糊道:“配酒更好,一口酒一口豆幹,給神仙老子都不換。”
四丫口水都流出來了:“爹,我不信,給我嘗嘗吧。”
三丫聽的腦門疼。她爹剛怼了客人,又在這兒吃東西。
秦擇使喚人:“三丫頭,去給爹買酒。”他嘿嘿笑:“這兩天下酒菜都是現成的。”
三丫心煩,但是兩文錢的豆幹賣了,那還不如自家人吃呢。怎麽也是便宜他們秦家自家人了。
她叫上大姐二姐一起走了,這個破攤子随便吧。
三丫和大丫二丫走了。
秦擇吃自個兒的豆幹,三丫饞的不行,秦擇終于給了她一塊,小丫頭坐在凳子上,小口小口吃的可香了。眯着大眼睛,美的不行。
圍攏在攤前的客人傻眼了,這,這像個做買賣的樣子嗎。
大概是四丫吃相太好,年輕的小媳婦兒猶豫了一會兒,威脅道:“五文錢兩塊賣不賣,不賣我就走了。”
秦擇:“一邊去。”
小媳婦兒氣了個倒仰,“你這些豆幹都等着帶回家吧。”她氣沖沖走了。
其他人見狀也散了。
旁邊賣菜的男人偷笑,活該。
這波人走了之後,又有新的客人過來,問:“這豆幹怎麽賣?”
秦擇利索道:“三文錢一塊。”
“鹵的,下飯下酒都香。”他補充了一句。
四丫這個時候吃完一塊豆幹,舔了舔手指,也賣力道:“婆婆,豆幹真的好吃,我一個人能吃十塊。”
秦擇斜她一眼:“少吹牛。”
四丫順杆爬:“爹,我證明給你看呀。我剛吃了一塊,你再給我九塊。”
秦擇驚訝:“你不是算數不好嗎。”
四丫呆住,眼珠滴溜溜轉,随後道:“那是之前,過了這些天,我我進步了。”
“喔。”秦擇沒再說什麽,又給她夾了一塊豆幹。
小丫頭竊喜,拿着豆幹坐在小凳子上,像只松鼠似的,一點一點,珍惜的,又滿足的啃着吃。
老婦人被四丫逗笑了,她想了想,道:“我買一塊。”
她數出三文錢給秦擇,秦擇用葉子給她包好,遞過去。
然後,秦擇用細簽子插了一小塊豆幹給老婦人:你是第一個客人,贈品。”
老婦人愣了愣,笑着接過去,她嘗了一口,鹵豆幹的味道并不霸道,反而十分細膩綿長,越嚼越香。
她上了年紀,牙口不算很好,但是吃這個豆幹卻不費力。
秦擇笑道:“還不錯吧。”
老婦人也笑:“很不錯。”
兩人說話引來了其他人,上午東街本就人多熱鬧。
來人是個膀大腰圓的婦人,開口道:“什麽東西?”
“鹵豆幹。”四丫搶答。然後慢慢介紹起來。
婦人聽到三文錢一塊的時候,挑了挑眉毛,她沒說買,也沒說不買,而是道:“能不能嘗嘗。”
四丫擡頭看她爹。
秦擇拿簽子插了一小塊豆幹給婦人,鹵豆幹的時候,有些斷了,秦擇在家裏時,就讓大丫切小。
三丫當時還嘀咕,說切小了就更不好賣了。她還想把這些賣出去。小傻子。
婦人嘗了一口,眼睛驟亮,她直接道:“老板,我買四塊,十一文錢行不。”
秦擇一口拒絕。四丫跟着惴惴,忙描補:“嬸嬸,我我們家放了好多油進去,還有醬油和其他的調料。調料很貴的。”
她說話有些混亂,但婦人懂了。這丫頭是說鹵豆幹成本高,不能少價。
婦人付了十二文錢,提着豆幹走了。
三丫她們買酒回來,剛好看到這一幕,三姐妹眼睛都瞪大了。
賣,賣出去了?!
三丫提着酒立刻跑過去,把酒給她爹,然後開始吆喝。
後續慢慢也有人過來問價,但大部分人嫌貴都走了。小部分人嘗過之後,還是花錢買了一塊。
三文錢說少不少,但說多也确實不多。
等到晌午時候,他們帶來的豆幹賣的差不多了。秦擇嚷嚷着肚子餓了,要去吃飯。
三丫數了十文錢給他。
秦擇似笑非笑盯着她。三丫默默又給了五文。
“你可真摳。”
三丫耳朵紅了紅,但攥緊了錢袋子。
十五文錢不少了,夠她爹沾葷腥了。
然而秦擇出去一趟,回來時候捧着個油紙包,扔給三丫。
三丫一看,發現裏面是肉包子,一共有七個。她爹手裏還吃一個。
“錢用完了啊。”秦擇懶懶道。
三丫心裏有些異動,她們四姐妹一人吃了一個,當然沒吃飽。
四丫可憐巴巴的望着油紙包,三丫心一橫,幹脆把剩下三個包子給分了。
秦擇看着遞到面前的半個包子嫌棄不已:“我都吃膩了,不吃。”
三丫:……
三丫收回包子,自己咬了一口。
半下午的時候,豆幹終于賣完,一大家子人回家,三丫興奮得很,跟她爹道:“爹,我覺得如果豆幹賣的多,可以少點價。”
秦擇:“比如?”
三丫認真道:“比如買四塊少一文錢,買七塊少兩文錢…”
秦擇一聲譏笑打斷了她:“你有多大的攤子禁得住造。”
“我巴不得以後遇到所有小販都你這樣的。又憨又傻。”
不等三丫反駁,秦擇長腿一邁走遠了。
三丫不服。她追了上去理論。
秦擇懶懶道:“明天你們自己去,我累死了。”
三丫梗着脖子應了。
第二天,客人買豆幹買的多,三丫真的少價了。可是利潤卻少的可憐。
第三天第四天,她喊豆幹三文錢一塊,根本沒人買。
她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就讓四丫回憶,第一天她們去買酒時候,爹是怎麽賣豆幹的。
四丫幹巴巴的複述了大概,然後道:“爹很堅持的,不管買多買少,豆幹都不少價。”
他們做鹵豆幹,其實很辛苦。要去豆腐店拿貨,回來鹵制,然後再背着豆幹去鎮上賣。
秦擇不去鎮上時,她們舍不得坐牛車。
結果累死累活,還掙不到錢。可鎮上問過豆幹價的人,都一副她們心貪掙了好多錢的鄙夷樣。
三丫想不通,豆幹也不忙做了。
她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準備豐盛的早飯,敲響她爹的門,十足恭敬的請教。
秦擇漱了漱口,然後靠在床邊吃雞蛋,悠悠道:“我是沒做過買賣,可我經常去那些攤子逛。”
“一般做吃的生意,總該給我嘗嘗味兒吧。”他站着一個客人的角度,剖析心理。
刁鑽的,難纏的,大方的…
做買賣就是如此,什麽人都會碰上。
秦擇吃完雞蛋,喝了一口粥,然後譏諷道:“三丫頭,做人不能太有脾氣,但也不能沒有丁點兒脾氣。”
“你對我動不動就生氣,被外人刺幾句也不吭聲,窩裏橫啊?”
三丫臉色通紅,“沒有…”
秦擇:“嘁。”
三丫回去反思了半天,然後推開門出來。
她請求她爹再跟他們去鎮上幾次,秦擇欠欠道:“我有什麽好處?”
三丫:“二…十文一天。”
秦擇:“成交。”
因為預料到不降價會賣不好,所以三丫他們準備的豆幹很少。
四丫坐在小凳子吃豆幹,鎮上有人眼熟她們,一過來就道:“丫頭,今天我買六塊豆幹,給我算十二文錢吧。”
三丫搖頭:“三文錢一塊。”
那人不高興了:“你之前不是都賣了這個價嗎。”
秦擇幽幽道:“我說之前的賬對不上,原來是你占便宜啊。”
三丫趁機抹抹小眼淚:“嬸嬸,因為我們賣完了豆幹,卻沒有賣足夠的錢,我爹可生氣了。”
“對啊,幾個丫頭都挨了打。”秦擇随口接茬。然後他看着對面的婦人。
婦人被秦擇看的不自在,灰溜溜走了。
之後有其他人來問,三丫她們都是同樣的說辭。
秦擇一口道:“三文錢,不少價。”
三丫她們隔兩天來一次,趕集就上午來,不趕集就下午來,秦擇跟着護了一段時間,終于把鹵豆幹價錢定死了。
現在秦家家裏總算有一筆除種地外的穩定收入了。這讓三丫安心了些。
只是三丫她們去鎮上賣鹵豆幹的事傳回了村裏,村裏人聽說賣三文錢一塊,都驚訝極了。
一塊三文錢,十塊不就是三十文。賣個五十塊,不就是一百五十文。
村裏人下意識無視小營生的成本。
秦擇有回喝多了,在村裏溜達,被有心人攔住詢問。
秦擇撇嘴:“賺什麽錢呀,豆幹都要一文錢一塊哩。調料不要錢,油,高湯都不要錢啊?”
秦擇拉着臉:“那幾個丫頭折騰來折騰去,連我的酒錢都掙不出來,真沒用。”
問話的村民讪讪,不過還是有人道:“一塊鹵豆幹賺一文也好啊。”
農家裏想掙錢太難了。
秦擇似醉懵了,半晌才道:“三文錢一塊賣你,你要不?”
那人忙擺手,那麽貴,誰舍得吃啊。
但很快衆人都想,是啊,三文錢一塊的鹵豆幹又有多少人舍得買。
三丫她們不是也隔幾日才去一回鎮上嗎。人家也是掙個辛苦錢,何必眼紅。
恰巧這個時候,鎮上有其他人也賣鹵豆幹,兩文錢一塊,他們省了調味料,味道肯定沒三丫她們賣的鹵豆幹好。
但還是對三丫她們的生意造成影響了。
秦擇沒當回事,三丫也就冷靜了,咬死了不降價,大不了每次做的鹵豆幹再少些,捱過一段時間後,對方先做不下去了。
村裏其他人覺得,做小營生還真有風險。也就沒怎麽關注秦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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