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福運文裏的惡毒女配24 ……

宋齊河和宋起安跟秦擇說了一通好話, 允諾許多,才讓秦擇陪他們一起去。

實在是他們真的沒有秦擇随口胡謅的本事。

而且,宋齊河畢竟一大把年紀了…

秦擇去混混堆裏走了一圈, 很快就鎖定目标, 直奔仁心堂。

仁心堂在京城并不出名, 鋪子也不大, 但是對于仁心堂周圍的百姓來說卻是十分好的。

因為這裏的坐堂大夫就是老板,其他人也是老板親屬。

秦擇裝成病人進去, 一通使喚,鋪子裏本就病人多,人手不夠。秦擇又存心刁難人,鋪子很快就亂了, 眼見藥童要撿錯藥,宋齊河出現了。

宋齊河在藥材方面是有真本事的,他幫着藥童忙活, 直到晌午時, 醫館老板才過來道謝。

宋齊河順勢暗示自己處在困境,以及對治病救人的熱愛。他說話的時候, 心跳的極快。

這麽多年, 他少有說謊。

最後在宋齊河的自薦下,醫館老板暫時用了他。但這是暫時的,如果宋齊河做不好,還是會趕他走。

宋齊河高興不已, 連連保證會好好做。

只要第一步走了,後面就沒什麽了。

孫氏在胡同裏轉悠,也很快有了第一個病人。

反而是幾個小輩閑下來了。三丫陪着宋青青出去散心。

忽然有人攔住她們:“兩位姑娘,我家主子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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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丫看宋青青, 宋青青搖頭,三丫直接拒絕了。

然而對方卻不讓她們走,三丫冷笑,也不知她怎麽做的,攔她們的人就捂着手腕哀嚎。

“好一個刁蠻女子。”身後傳來斥喝。

宋青青覺得這聲音耳熟,下一刻,臉色白了兩分。

三丫不解:“你是?”

而之前攔她們的下人已經跑到女子身後。

對方戴着幕籬,看不清容貌,但打扮和聲音,估摸着年紀不大。

“一個外室的賤婢也配打聽本小姐是誰?”

三丫挑了挑眉,偏頭看宋青青。

宋青青低聲道:“她是阿禹的表妹。”

三丫:“旁邊那個呢?”

宋青青:“她的手帕交。”

三丫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她為什麽叫你外室?”

宋青青說不出話了。

對方先答道:“沒名沒分扒着阿禹哥,不是外室是什麽?”

宋青青咬着唇。

三丫皺眉:“幾次了?”

宋青青:“什麽?”

三丫:“她找你麻煩幾次了?”

宋青青愣愣道:“我記不得了…”

對方被三丫這副漫不經心的态度氣壞了:“你這個”

“你這個沒有禮數的野丫頭。”三丫反問:“你這麽刁蠻,霍家人知道嗎。”

對方一懵。

三丫笑道:“如果在街上打起來,你說誰丢臉。”

三丫向前逼近:“掀了你的幕籬。”

二步:“薅了你的頭發。”

三步:“頭飾都摔一地。”

兩人距離極近,三丫輕飄飄道:“會不會有人認出你,嗯?”

對方吓了個趔趄,指着三丫說不出話。這時三丫突然擡手,還好小厮攔的快,不然幕籬就掉了。

“野丫頭,蠻橫的野丫頭!”對方丢下這麽一句,忙不疊跑了。

三丫對宋青青道:“走吧。”

後面宋青青一直沒說話。

等到快回家了,宋青青才道:“我們這麽對樂兒,她肯定會告狀,阿禹會很難做。”

三丫停下,忽然嘆了口氣。

她把宋青青帶到旁邊的背人處,認真道:“青青,接下來我要說的話,都是我心裏真正想的。”

宋青青懵懵的看着她。

三丫道:“雖然你跟霍禹的差距大,但我直覺你們會在一起。這次來,我的确是為了你,但也是為了我自己。”

“我想通過你,得到霍禹的幫助,在京城立足。”

宋青青“啊”了一聲,然後慌亂道:“三姐,可是我,我現在被阿禹的家人讨厭了。”

她垂下腦袋:“我不能肯定阿禹會幫你。”消沉一會兒,她想到什麽,又猛的擡起頭:“但我會努力争取。”

三姐為了她來到京城,她不能什麽都回報不了。

三丫心裏有點受用,這丫頭心裏除了霍禹還是有其他人。

因為有宋青青這句話,所以三丫接着說了下去。

“青青,現在你跟霍禹走進了死局,如果要破,只有把整個局面打破。”

宋青青微張着嘴,茫然極了:“三姐,我不懂。”

三丫認真給宋青青分析,霍家人為什麽不待見她。因為霍禹私自做主,跟宋青青定了親,先斬後奏。

霍家人肯定疑心宋青青的品性。

更重要的是,宋家和霍家懸殊太大了。

“青青,你是個福娃,你知道嗎。”三丫忽然轉折。

宋青青苦笑一聲,“三姐,你別哄我了。”

她這個樣子,算哪門子福娃。

“我沒哄你。”三丫認真道:“每次我跟你做事,都會特別順利。”她擡眸,直視宋青青:“所以青青,你跟我一起做營生吧。用我們的手展示我們的價值。”

“你不是菟絲花,不用依附霍禹。”

三丫又給了一擊:“你被宋家嬌寵大,就是為了當個受氣包嗎。”

宋青青猶如當頭一棒,整個人都晃了晃。三丫扶住她,“算了,我們先回去吧。”

宋青青想要考慮,三丫的提議讓她心動,又讓她害怕。

她只是個女子,她可以嗎?

宋青青晚上躺在床上,閉上眼,腦海裏都是在鎮上時候,她跟三丫一起做藥膳鋪子,那麽的有成就感和開心。

可是睜開眼,是黑漆漆的,狹小的屋子。

兩日後,霍禹派人來接宋青青,宋青青想把三丫的提議說給霍禹聽,結果霍禹兜頭一句:“你沒事兒去惹樂兒幹什麽。”

那種質問的語氣,不耐煩的神态,像把刀,利落的插進宋青青心裏。

她緩緩的擡起頭,像是确認什麽:“你說什麽?”

霍禹劍眉緊蹙:“樂兒前兩日哭着跑回府,對着我娘一通哭,說你在大街上欺負她,要掀了她的幕籬羞辱她。”

“青青,你知不知道我娘現在本來就不是很喜歡你。”

宋青青眼珠子動了動,反問:“所以你信了,是嗎?”

霍禹抹了把臉:“青青,我現在進了神火營,每天都很累。我想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快樂的。”

當初霍禹被人刺殺,後來揪出了黑手,聖上為了安撫霍家,處死黑手後,升了霍禹的官,但随着升官而來的,則是各種公務。而他是武将,每日的訓練只多不少。

在這樣繁忙的日子裏,他好不容易得空,想跟心愛的女子說說話,卻總是有各種瑣碎。

霍禹現在都不怎麽期待休沐了。

宋青青一眨不眨的看着霍禹,對方回避了她的問題。但有時候回避,其實也是一種答案了。

宋青青感覺眼眶熱熱的,卻哭不出來。好像眼淚流的太多了,這會兒都沒有了。

霍禹看她要哭不哭的樣子,心裏更煩了。但煩躁的同時又有些愧疚。

是他一心把人帶來京城的。

“青青。”霍禹伸手把人抱住:“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我已經跟家裏人說了,等翻年後,翻年後我肯定風光娶你過門。”

父親,母親,祖母,都像大山壓在他頭上,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現在的局面。

他跟他爹說了,只要今年他靠自己能再往上走一走,他就可以做主自己的婚事。

他這麽拼命,這麽忙,還不是為了給兩人一個未來。為什麽青青不理解呢。

宋青青靜靜聽着,半晌,閉上了眼,一滴淚終究還是順着臉龐滑落了。

霍禹松開宋青青,從懷裏拿出一支精致的簇珠白玉簪,“我親自挑的,覺得很配你。”

“我給你戴上。”霍禹将簪子別在宋青青的烏發間,黑發與白玉,有種別樣的聖潔感。

兩人去京裏有名的酒樓吃了頓飯,然後霍禹派人把宋青青送回去。

在胡同口下馬車的時候,宋青青看着遠去的馬車,心道:她現在這情形,可不就是外室嗎?

宋青青苦笑一聲,轉身走進了胡同內。

廂房裏,只有宋青青和三丫兩人。她低聲道:“三姐,我想跟你做營生,但是本錢,我從阿禹那裏拿不出多少。”

宋青青好像有哪裏變了,但三丫一時說不上來。

三丫把這個疑惑壓下,看着宋青青欲言又止。

“三姐,怎麽了?”

三丫咬咬牙,還是說了:“青青,我有一個法子。但是”

宋青青笑笑:“沒事,三姐你說吧。”

三丫湊過耳語一番,宋青青先是一怔,肉眼可見的驚慌,糾結,但最後所有的情緒又歸于落寞。

三丫有點尴尬,“青青,我”

宋青青擡眸,眼裏不見了之前的怯懦,她好像下定什麽決心一樣,堅定道:“我同意。”

在三丫驚訝的目光裏,宋青青斬釘截鐵道:“三姐,我同意你的做法。我願意跟着你。”

去歲複今日,今日複明年,年年複複不見君。

夠了,為了這段感情,她苦撐到現在真的夠了。

爹娘為了她沒了尊嚴,三姐一家為了她遠奔千裏,她難道真要為了一個男人,忽視身邊人對她的好嗎。

……

霍夫人正跟霍老夫人賞花,忽然門房來報:宋姑娘求見。

霍夫人和霍老太太都有些驚愕,但随後霍夫人想到什麽,“宋姑娘不會是因為樂兒的事來的吧?”

霍老太太斂目,吩咐道:“讓她進來吧。”

這是三丫第一次進入這麽豪華氣派的院子,她和宋青青跟在領路的小厮身後,沿着游廊一直走,之後穿過垂花門,又踩在花園小路上。

滿園的花開的鮮豔,卻無人欣賞。

之後又是沿着游廊一直走,再次穿過垂花門,領路的小厮變成了衣着更光鮮的丫鬟,帶着三丫和宋青青走了大半刻鐘,她們才終于到了內院。

“兩位姑娘請進吧,夫人和老太太都在屋裏。”

宋青青下意識看向三丫,三丫笑了笑,率先進去,宋青青跟在她後面。

她們甫一進入屋子,就飄來一股淡淡的香味。宋青青緊張的心緒都緩了緩。

主位上坐着一位極富威嚴的老太太,錦衣華服,一雙眼睛清明又含着打量。

那是自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打量,非是老輩對小輩。

或許是霍老夫人存在感太強,随後三丫和宋青青才意識到旁邊的霍夫人。

相比霍老太太的鋒芒,霍夫人內斂許多,一身鴨青色馬面裙,耳垂寶珠,烏發間只點綴了兩根寶石簪子和一根白玉步搖,素雅而端莊。

她看到宋青青進來了,微微擡眸示意。

來之前,三丫向宋青青請教過禮儀,這會兒同宋青青如出一轍行禮:“老夫人萬福。”

“霍夫人萬福。”

霍老夫人輕輕“嗯”了一聲,霍夫人溫聲叫兩人坐下。

三丫大大方方坐下了。

宋青青想到今日來意,也不扭捏了。

霍老夫人見狀,眸光閃了閃。

宋青青主動開口:“老夫人,夫人,今日小女來,是有一件事想說。”

霍夫人看過來,示意她繼續。

宋青青手心都出了汗,她盡量平靜道:“我跟霍公子猶如雲泥之別,定不長久,不如就此斷了,還能留個體面。”

霍老夫人微微側身。

霍夫人神色不動,笑道:“宋姑娘,這事…你同阿禹說了嗎?”

她腦子轉的快,一瞬間想到宋青青莫不是以退為進,給她們設套。

她們這邊應下,回頭阿禹肯定要大鬧。

自認為想通原委,霍夫人看宋青青的神色都冷了。

宋青青感受到了,心裏悲涼,霍夫人從來沒信過她。

思及此,宋青青反而口齒更清晰了,“我會同他好聚好散。”

她把霍禹曾經給她的半塊玉佩拿了出來,放在手邊的案幾上。

霍夫人看了一眼霍老夫人,霍夫人溫聲道:“宋姑娘,你還是親自同阿禹說吧。”

“我會的。”宋青青應道,她看了一眼霍夫人,而後道:“我今日來,是有另一件事。”

霍夫人心道:來了。

霍夫人:“你說。”

宋青青看着地面,輕聲道:“當初我跟霍公子初遇,是他重傷在山林間,我和我三姐救了他的命,你們認嗎?”

霍夫人沒吭聲。

霍老夫人道:“宋姑娘對阿禹的救命之恩,我們霍家自然是認的。”

她一雙銳利的眼,一錯不錯盯着宋青青。

宋青青拿上玉佩行至霍老夫人前,行了個大禮,然後道:“霍公子為侯府世子,我和三姐救了他的命,就是對侯府有大恩,對吧。”

霍老夫人以為宋青青終于忍不住要拿這件事挾恩,逼他們同意兩人婚事,眸光冰寒。

然而宋青青卻道:“那麽小女想用這救命之恩,換取侯府五百兩銀子和侯府對小女一家的庇護。”

霍老夫人還好,霍夫人聞言差點失态。

三丫也走了過來,行禮後道:“老夫人體諒,我們想在京城做點營生謀生。”

霍老夫人眉頭皺的死緊。

宋青青此時把半塊玉佩呈上:“小女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小女家人平安喜樂。”

霍老夫人盯着那半塊玉佩,沒收,許久她開口道:“去別處。”

不能留在京城。

宋青青心驚三姐料事如神,随後道:“老夫人,小女知道您擔心什麽。但是小女真的走了,霍公子反而念着。”

“倒不如霍公子看着小女來往與商賈之間,滿身粗俗銅臭,自然會厭煩了。”

霍夫人摩挲着手镯,她覺得宋青青說的有道理。下意識擡頭看向婆母。

霍老夫人思索片刻,而後沉吟道:“中午留下一起用午飯吧。”

宋青青應了。

另一邊,侯府後門,有人偷偷離開。

晌午時候,宋青青正同霍家的主子們用午飯,霍禹滿臉煞氣的從外面而來,看到宋青青時,眼裏翻湧着怒火。

霍老夫人斥道:“你怎麽這麽看救命恩人?你的禮數呢?”

霍禹說了聲抱歉,然後直視宋青青:“你今日來,為的是拿救我的恩情,換五百兩和侯府的庇護。”

宋青青直面他的怒火,心尖一顫,忽然她手心一熱,是三丫握住了她的手,仿佛給了她勇氣。

宋青青回道:“是。”

霍禹不敢置信:“你要錢可以跟我說啊。我給你啊。”

霍禹不明白哪裏出了問題,怎麽會這樣。

霍老夫人淡定的吃了一口菜。

宋青青盡量淡漠道:“我不做乞丐。”

霍禹腦子有片刻的怔空,雙手無措的劃拉,表情茫然又委屈,他像一個小孩子似的,有好多問題,“你怎麽會這麽想,沒有人,我沒有把你當乞丐。”

宋青青看着他:“我每次從你手裏拿錢,都感覺自己是個乞丐。”

這話徹底把霍禹的所有情緒引.爆了:“那你今天來幹什麽?啊!”

“你拿我的錢是乞丐,拿侯府的呢,就不是了嗎?!”

他原地來回咆哮,像一只負傷的猛獸。他被敵人包圍了,卻沒法突圍。

他焦躁,怒吼。

霍夫人心疼壞了,剛要說什麽,被霍老夫人一個眼神打斷。

宋青青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靠三丫在旁邊撐着。

“我救過你,用世子一條命換侯府五百兩,這錢我拿的不虧心。”

“啊——”

旁邊的桌椅倒了黴,被人踹飛一地。

霍禹猛的回頭,眼神通紅。

宋青青拿出那半塊玉佩放在桌上,“世子深情,小女福薄享不起,之前種種就當是戲言罷。”

她看了眼三丫,三丫立刻帶着她告辭離去。

霍禹想追,被霍老夫人派人攔住了。

出了霍府,宋青青趕緊把懷裏的五百兩銀票給了三丫,好像那是什麽猛獸,然後扶着牆幹嘔。

三丫知道她難受,回去時候特意買了酒,那天晚上,宋青青第一次大醉。

這下,宋家人和秦擇四丫都知道了。

其他人不知道說什麽好,秦擇笑嘻嘻道:“青丫頭,你可真聰明。可惜你還是心軟,換了我,我起碼得要一千兩。”

宋青青扯了扯嘴角。

三丫讓四丫把她爹帶走。

或許是憋着一口氣,之後兩家人都很拼,她們找到了一家小鋪子,直接買了下來,然後開始重新布置,另一邊宋起安和他爹則在尋藥材。最後決定跟仁心堂合作。

半個月後,京城第一家清雅藥膳鋪開門了。

這些消息自然都傳到了霍府,霍夫人忍不住道:“她們還真的做營生了?”

這效率太高了吧。

宋青青跟霍禹沒有了所謂的婚約,跳出了這個身份,霍夫人突然覺得宋青青也是有可取之處的。

只是這優點還是太小。

霍老夫人呷了一口茶,慢條斯理道:“讓底下人看着,不要讓地痞去藥膳鋪鬧事。”

只有宋青青營生做的好,以後才會正常嫁人生子。若是宋青青沒了活路,誰知道會不會回頭去找阿禹。

阿禹情窦初開就碰上這事,也是運氣不佳。不過有了這一遭,以後就會看淡情愛了,如此一來,倒還是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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