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林清橋 (1)
梁淮說着掏出手機給容夏看。
那位校董的微信朋友圈非常簡潔, 只有背景牆挂着一張兩人的合影。這張合影大概有年頭了,相片中兩人面容都十分青澀,不過林清橋的眉眼五官與現在幾乎無差, 任誰都能看出這是年少時的他。
容夏感慨了一句“交際圈發生了奇妙的重疊啊”, 沒做多想, 牽着啾啾和梁淮一起出門遛狗了。
聽到綜藝嘉賓有林清橋時,他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十分耳熟,直到今晚見到本尊, 容夏才想起他們這個微妙的交集。
飯桌上, 年紀最大的劉景主動擔任了活躍氣氛的角色,一句“我們現在的氣氛非常之尴尬”,說得大家都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提議說:“說實話, 我這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實在對現在的娛樂圈不太熟悉,來之前做了不少功課,可真見到你們還是尴尬。大家讓讓我這個老頭子,互相之間做個自我介紹,如何?”
幾人之中蘇墨性格最開朗。她放下手裏的碗筷, 在火鍋的騰騰熱氣背後, 捧着臉說:“我是蘇墨,我從四歲就開始演戲了, 除了劉景老師之外, 你們應該都是看着我的戲長大的吧。”
容夏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了。
随後他也用幾句話簡單介紹了自己,無非就是些第一次參加綜藝,請大家多多照顧的套話。
聽到這話, 劉景笑着調侃他:“我聽說容夏要來參加這個綜藝, 硬逼着經紀人想辦法給我接到。我實話說啊, 我來這兒就是為了之後有機會和容夏演父子!”
幾句插科打诨的玩笑話總算緩解了半生不熟的氣氛,最後,只剩下林清橋還沒說過任何一句話。
他大概是真的很內向,笑容也很腼腆,他說:“我剛參加完一個選秀,但是很遺憾沒有成團出道,現在在一個樂隊,做主唱。”
人看着溫溫柔柔,可剛一開口說話,這把金屬感十足的嗓子就把大家鎮住了。
容夏“哇”了一聲,海狗拍掌,“你聲音好好聽哦!”
林清橋的臉慢慢紅了。他撓了撓頭,悶頭吃着自己碗裏的青菜。
一頓火鍋稍微拉近了幾人之間的關系。晚飯結束後,導演跟他們講了之後的拍攝內容。
今天只是一個簡單的見面,第一次正式拍攝在兩天後,拍攝地點在隔壁市的某個小村落,他們的任務是幫助當地的農民賣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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蔬菜有兩類,一類是土豆這種糧食作物,一類是白菜、油菜這樣的綠葉菜,今天需要做的,是提前确認四人如何分成兩組。
“那四位老師自己選擇隊友進行分組吧。”導演說。
四名嘉賓裏有三位都是男性,自然都想着照顧年紀最小又是女生的蘇墨,紛紛表示讓蘇墨來進行選擇,其餘的兩個人則自動分為一組。
蘇墨想了想,選擇了年紀最大,看上去應該最有生活經驗的劉景,于是容夏和林清橋則自動分為了另一組。
今天除了分組之外,沒有太多別的內容,之後分別進行小黑屋後采後,就可以結束去睡覺了。
采訪時,節目組問的問題中規中矩,只是說,容夏之前參加過的綜藝大多都是為了宣傳新劇,很少參加這種真人秀類型的綜藝,為什麽這一次選擇了他們這個節目。
很無聊的問題,但容夏居然非常認真地思考了一番。
他說:“為什麽選擇參加這個綜藝啊……最主要的原因其實是,你們知道我養了一只薩摩耶吧。”
他主動提起了前陣子那場風波:“我平時确實經常不在家,總也沒時間陪它,說實話,在養狗這方面,我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主人,我有太多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了。薩摩耶運動量大,每天至少要三個小時的活動量才不會拆家,但我家的薩摩耶很乖,因為——”
容夏歪歪頭,對着攝像機笑了笑,說:“因為離婚之前,我前夫每天都會帶它出去玩,把它教得很乖。”
攝影師手一抖,差點把扛着的攝影機摔了;負責給提示和提問的劇本老師愣住了,她下意識看看在一邊旁聽的林子薇。
……林子薇吓得手機都摔地上了。
怎麽說呢,容夏這種行為。他離婚這件事沒人不知道,人們不相信什麽“聚少離多、感情變淡”的鬼話,更何況這場婚姻的當事人一方是大明星,一方是豪門。兩人過于顯赫的身份和地位讓大家更加好奇,總覺得這場婚姻失敗的背後一定隐藏着什麽今天的大秘密。
只是,挺多人挖了很久,都沒有挖出來他離婚的真實原因。
沒想到,上了個綜藝節目,容夏居然主動提起了這件事。
劇本老師還想再繼續深挖一下這個話題,只是被林子薇淩厲的眼神吓退了。
好在容夏也沒有再說些語出驚人的話,他只是說:“現在我離婚了,平時沒人有時間再帶它出去——我爸媽不跟我一起住,而且我爸對狗毛過敏。前段時間我出去走了走,帶着薩摩耶一起,我發現,它對外面的世界真的很感興趣,去哪裏都覺得好玩,去哪裏都覺得開心。發現了這一點之後,我越來越覺得對不起它。”
他對着鏡頭抱歉地笑了笑,又說:“剛好你們節目找上了我,我想,這也是一個帶它出去玩的好機會,所以決定參加。之後我會找幾期帶它一起過來參加,到時候大家就可以看到全天下最可愛最漂亮最甜美的薩摩耶啦!”
攝影大哥被他的快樂感染,鏡頭沒穩住,又抖了抖。
這一晚他們睡在拍攝場地,節目組沒有給他們任何任務要求,只說大家随便聊聊,就當累積素材了。
短暫的尴尬期過後,四人終于熟悉起來。這幾個人都沒怎麽過過鄉村生活,期待之餘都有些緊張,就擔心之後給他們安排一些去蹭飯、去找村民要食材之類的任務。
他們又說起了上一季的搞笑片段,說來說去還是繞不開那位被大鵝追着到處跑的女嘉賓。
蘇墨捂了一把臉,說:“希望這一季取的村子裏沒有人養鵝!”
幾個人說說笑笑,只有林清橋還是不愛說話,也不是不合群,就是不說話,只笑。
十一點鐘左右,導演宣布今天的錄制結束。
攝影機關閉後,導演跑過來小聲跟林清橋說:“你多說點話呀,你今天的鏡頭都剪不出幾分鐘。”
林清橋乖乖點頭,連連說“好”。
抵達節目組安排的酒店後,容夏發現自己和林清橋竟然還住在隔壁。
他抱胸倚在門前,對林清橋說:“隊友,咱倆還挺有緣。”
攝影機一關,林清橋好像少了幾分不自在,臉上的表情終于自然了些,他說:“是呀,明天我們一組,今天的房間也住在隔壁。”
話音剛落,電梯響了,林清橋的助理背着一把吉他向他走來。
林清橋趕緊接過,臉上表情帶着點歉意,“不好意思啊,又麻煩你了。”
“沒有沒有,這是我該做的呀!”
林清橋笑着,又道了謝。
“我們今天只住一晚,明天早上就回去了,你也要帶吉他來嗎?”容夏驚訝地問。
“嗯,我每晚都要練。”林清橋笑着點頭。
他像是剛反應過來讓容夏站在門口和自己聊天非常不禮貌,趕緊打開房門,邀請他進來。
“不好意思啊,我怎麽一直讓你站在門口呢。”
容夏見狀也沒有推脫,跟在林清橋身後進了門。
林清橋小心把吉他放下,對容夏解釋道:“樂器這種東西,一天不練就會退步,行家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極為愛惜地摸了摸琴身,說:“樂器是不會辜負你的。”
容夏不懂這些,只知道眼前的林清橋似乎和今晚和攝影機下的樣子很不一樣。
他點點頭,說“這樣啊”,又過去打量這把琴。
是很漂亮的藍色,只是……
這顏色看着明顯過于活潑了,和林清橋本人內向的氣質很不一致,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居然會挑一把藍色的琴。
容夏表現得過于驚訝了,林清橋低頭笑了一聲,主動解釋道:“是不是覺得這把琴跟我很不搭?比賽時經常有人這麽說。這把吉他是我弟弟送的,他這人比較……”
林清橋露出了難以形容的神情。
“哦哦,這樣啊,”容夏點頭,“那你跟你弟弟關系真好啊,他送你的琴你都随身帶着。”
林清橋愣了愣,沒有說話。
時間不早了,容夏也不方便再在人家房裏多留,很快就告辭回自己房間了。
他這人不怎麽認床,在哪裏都能睡着,回去之後很快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睡夢中他似乎聽到隔壁房間有人在唱歌,聲音低低的,很好聽,嘴裏唱着的歌詞他卻只能聽懂個大概。
容夏迷迷糊糊地想,林清橋唱的好像是粵語。
第二天的拍攝如期而至。
容夏真的把啾啾帶着一起去了錄制現場,膽小的薩摩耶躲在容夏身後,怯怯地躲避着工作人員的撫摸。
容夏笑着捂了一把臉,又解釋了一遍:“膽子小,過過就好了。”
他牽着薩摩耶走了一圈,挨個同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打過了招呼,啾啾這才不那麽緊張,開始吐着舌頭沖大家賣萌。
它不僅獲得了工作人員的喜愛,還靠着超高的顏值俘獲了村裏一衆老小的心。
很快,容夏和林清橋那一組的白菜就賣得差不多了,對比蘇墨他們的土豆,簡直算是進度神速。
蘇墨悄悄過來打探他們的銷售情況。看到兩人面前所剩無幾的白菜時,她大為震驚。
“怎麽會這樣?!不是才剛開始半個小時嗎?!”
容夏蹲在地上,兩只手舉起啾啾的前爪,掐着嗓子模仿卡通人物的聲音,說:“當然是因為可愛的狗狗啦!誰不喜歡狗狗呢!”
蘇墨急得直跺腳。她跑過去一手抓着容夏,一手抓着林清橋,不依不饒地讓兩人幫忙一起賣土豆。
容夏大方地表示:“可以,但你得承認我比你厲害。”
“……”蘇墨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賣個菜而已,你的勝負欲可以不這麽強的。”
容夏停下腳步,“那我不去了,啾啾還我!”
蘇墨趕緊蹲下,張開雙手護住薩摩耶,大聲說道:“你愛去不去,薩摩耶給我留下!”
最終,容夏還是過去幫他們賣土豆了。
說是去幫忙,實際上只是站在那裏露個臉,畢竟,真正能在賣菜這件事上起到作用的,是坐在地上微笑看着路人的薩摩耶。
村裏的老頭老太太對漂亮的男孩女孩不感興趣,卻獨獨對乖巧又美貌的薩摩耶毫無抵抗力,幾乎每個路過的人都會停下腳步,摸一摸薩摩耶軟軟的毛發。
撸了人家的狗,還不買人家的菜,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半個小時後,村子裏的中學下課了。
年輕的男生女生嬉笑着走在回家的路上,也終于有人認出了這四個大明星。
有人嚷嚷着“蘇墨你是我的夢中情姐”;有人面紅耳赤地在林清橋耳邊尖叫,帶着哭腔跟他道歉,說之前比賽時真的已經盡力打投了,卻還是沒能送他出道;還有人不高興地抱怨說,劉景演的父親過于嚴厲,以至于自己的父親居然在向他學習,現在都不允許自己帶手機去上課了。
至于容夏這邊……
好幾個女生還籠罩在《逃》的陰影中,遠遠躲在人群後面,面帶懼色地看着他。
容夏:“……”
他很給面子地露出一個陰恻恻的笑容,心情很好地看着那幾個女生躲得更遠。
不過,還是有大膽的女生敢過來和他們搭讪。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學來的土味情話,女生故作苦惱地說:“好可惜哦,如果我們這裏是海南就好了!”
容夏警惕地問:“……嗯?”
女生笑眯眯地邊比劃邊說:“這樣我就可以要求,買一個這——麽大的小椰椰,送一個這——麽可愛的大耶耶!”
她指指地上傻笑的啾啾。
“……”容夏真的有被土到。
他立刻想起了反擊的好方法。他噔噔噔跑去導演組的保姆車,從上面抱下來好幾個冬瓜,呼哧帶喘地碰到幾人的攤子前,對女生說:“椰子沒有,但你可以買冬瓜。”
女生也立即警惕起來,“買冬瓜幹什麽?”
“買一個這樣的大冬瓜,”容夏微微一笑,敲敲女孩的腦門,“送一個你這樣的小傻瓜。”
衆人:“……”
謝謝,又被土到了。
幾個人捧腹大笑。
在啾啾的意外“幫忙”下,今天的拍攝任務結束得比預想的要早得多。
容夏歡天喜地地牽着薩摩耶回酒店,還在沒有其他人的田間小路上讓啾啾體驗了一把沒有狗繩束縛、可以自由狂奔的快樂。
大概是今天的拍攝進展過于順利了,晚飯時導演愁眉苦臉。
“順利歸順利,但也太平淡了……”他撐着下巴,和編劇讨論了一會兒,說,“幾位老師,咱們晚上臨時加個活動吧,不然這期節目也太無聊了。”
雖說四人都不是鬧騰的性子,但事關鏡頭多少,大家也都沒意見。
至于補充些什麽內容……幾個人的目光紛紛投向林清橋。
林清橋:“……?”
最終,他在其他三個人的威逼利誘下,抱着吉他唱了幾首歌。
他的聲音當真好聽,即便是在寬闊的室外,即便沒有出色的音響,單靠着一把吉他也足夠吸引人。
安靜的鄉村夜晚,面容姣好的男男女女,不遠處還卧着一只乖巧的薩摩耶,還有,木吉他流水一般的音色和林清橋溫柔的嗓音。
第二首歌開始前,林清橋不好意思地說:“我是廣東人,給大家唱一首粵語歌,可以嗎?”
他想唱的是一首老歌了,名字叫《單車》。
巧的是,容夏也會唱這一首。
前奏響起的時候他疑惑地歪歪頭,直到林清橋唱起第一句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這首歌我也會哎!”
吉他聲悄然停止,林清橋沖他揮揮手,“來呀!一起。”
容夏假惺惺地推辭,“我唱歌跑調哎。”
“得了吧,某年春晚某人曾經上去唱過歌啊,還是真唱呢。”蘇墨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容夏得意地笑笑,對她比了個給嘴巴拉拉鏈的動作,兩步跳到臨時搭建的簡陋舞臺上,很不客氣地分享着林清橋的麥克風。
容夏聲線偏高,唱起歌時聲音更顯清冷,配着林清橋的和聲,聽上去居然非常和諧。
這首歌結束後,林清橋頗為意外地說:“容夏,你的粵語怎麽這麽标準?我記得你是北方人啊。”
“……”這話容夏真沒法接,他試圖含糊地糊弄過去,“哦,我挺喜歡這首歌的,特意學過。”
林清橋卻有些不依不饒,“這樣嗎?那你學得好标準啊,是有哪位廣東朋友教過你嗎?”
容夏沒回答,只露出一個非常和善的微笑,同時在心裏把無辜的寇雅郡拖出來鞭屍。
這個事情,寇雅郡是真的冤。
他父親從沒在香港生活過,母親更是跟香港扯不上半毛錢關系。他純粹是為了哄奶奶開心,胡亂學過幾句簡單的粵語,有段時間每天晚上回了家就開着音響播放粵語課程。不過他沒什麽語言天賦,自己沒學會幾句,倒是被容夏偷師了不少。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看着容夏的表情越來越核善,忍不住出來打了個圓場:“那個那個,不然今晚的錄制就到此結束?”
容夏歡呼:“好耶!”
回酒店的路上,容夏咬牙切齒地想着,寇雅郡這個狗男人,可真是陰魂不散!
心裏正在瘋狂辱罵這人時,他居然打來了電話。
容夏瞪着手機屏幕,真想沖到屏幕那邊掐死他。
“喂,幹什麽啊又?”容夏沒好氣地接起電話。
還沒說話就被怼了一句,寇雅郡一頭霧水,“不幹什麽,我就問問你第一天錄制順利不順利……”
“能有什麽不順利的?這又不是什麽闖關冒險的高危綜藝,賣個菜而已,還能怎麽不順利?!”容夏機關槍一樣突突突一通輸出。
“那好吧那好吧。”寇雅郡被罵得連連敗退,“我就是問問,順利就行。啾啾呢?我想看看啾啾。”
容夏扔下一句“等着”,挂斷了電話。
之後,他拍攝了一張啾啾的頭頂,給寇雅郡發了過去,還收獲了這人的一串省略號。
【-寇:你能不能別這麽敷衍?好歹給我看看正臉啊。】
容夏很快又拍了一張給他發過去,這次,整個屏幕都被啾啾的鼻子占滿了。
【-寇:……你好無聊,你無聊不無聊。】
容夏沒再理他。
對着完全不知情的寇雅郡小小發了一通脾氣後,容夏重新恢複了開心。
他拍拍薩摩耶的屁股,說:“啾啾,爸爸跟你賽跑好不好?我們就比誰先跑到酒店大堂!”
薩摩耶不明所以,只知道跟在容夏身後,歡快地撒着歡兒。
一人一狗幼稚地跑進酒店、跑上樓梯,在拐進自己房間時,意外撞上了滿臉怒容的林清橋。
容夏一個急剎車,“哎哎——”
林清橋趕緊伸手拉住他。這人臉上又是憤怒又是驚恐,神色格外複雜。
容夏撫撫胸口,長長舒了一口氣,“……好丢臉啊!”
林清橋笑了。
他張張嘴,應該是想回應些什麽,只是最終什麽都沒說出來,又滿臉愁苦地搖了搖頭。
容夏并不想多管閑事,只是……林清橋現在的模樣看着着實有些可憐,他一時心軟,多嘴問了一句:“你跟人吵架啊?”
沒想到,這一句話居然問得林清橋紅了眼睛。
“……也沒什麽,跟我弟有點不愉快。”
容夏嘴比腦袋快,脫口而出:“霍清鷹嗎?”
這下輪到林清橋意外了,“你怎麽知道?!”
走廊畢竟不是聊天的地方,林清橋嘆了口氣,拉着容夏回了房間。
關上房門後,他的表情似乎比之前更加破敗了,無措、疑問、羞愧……太多種情緒輪番出現,壓得他臉色蒼白。
他輕聲問着容夏:“你怎麽知道?……哦,我明白了,其實你們都知道吧?霍清鷹給我做票的事情。”
“……”容夏在心裏大聲尖叫,他真是倒黴催的,怎麽會這麽巧合地撞破了這種事情。
他弱弱地解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和霍清鷹是兄弟,這也是意外得知的……”
林清橋悲傷地看着他,完全沒有相信這番辯解。
他慢慢地走到床邊,似是終于不堪重負,踉跄着跌坐下去。
“我參加的那個選秀,開拍之前他就和節目組打過招呼,請他們多多照顧我。所以從一開始,我的鏡頭就是最多的——我拿了一個好劇本,因為這樣,每次投票我都在前幾名。但他不想讓我跟組合出道,所以最後決賽的時候,他把我的票數做成了出道位的後一位。”
“為什麽?”容夏完全不能理解,“參加選秀不就是為了出道嗎?如果不想讓你出道,一開始就不要給你好劇本啊!費這麽半天力氣,這不是瞎折騰嗎。”
林清橋搖搖頭,自嘲似地笑了笑,“誰知道呢……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容夏皺了皺鼻子,完全不能理解這個倒黴弟弟的腦回路。
“那你們剛剛是在為了這個争吵嗎?”
“不是。”林清橋搖搖頭,臉上竟然露出一絲認命的神色,“我以為這個節目是我自己争取來的,剛剛才知道,竟然也是他塞給我的。”
“那個……”容夏撓撓頭,為難地說,“有些話可能你不愛聽,但……我沒有向着他說話的意思啊!我根本就不認識他。我想說的是,他給你的這些東西,确實都是好東西,你們那個選秀我知道,你最紅,決賽沒有成團出道很多人在為你意難平;現在這個綜藝就更不用說了,第一季爆了之後多少人擠破頭也擠不進來。這些都是好東西,他給你這些,我想,應該是真的在為你的前途打算。”
“我知道啊,我怎麽會不知道。”林清橋輕聲說,“可我要的是這些嗎。我只想自己安安靜靜組個樂隊而已。”
容夏:“那他知道嗎,你跟他說過嗎?”
“……”林清橋眨眨眼睛,他咧了咧嘴角,擠出一個嘲諷的笑,“他怎麽會不知道呢。”
容夏不知該說什麽好。
他抓抓臉,安撫地拍拍在陌生房間待了太久而有些不安的啾啾,想再安慰林清橋幾句,卻又實在不知還能說些什麽。
這時,林清橋的手機又響了,“小鷹”兩個字跳進了容夏眼中。
見狀,容夏沖他揮揮手,說:“你忙,我回去了。”
林清橋點頭說“好”,手上卻幹淨利索地按掉了來自霍清鷹的電話。
不知是不是容夏的錯覺,方才林清橋複雜糾結的情緒好像因為這通電話全都消失不見。他沖容夏不好意思地笑笑,說:“真是對不住,今晚讓你看了這麽大一個笑話。”
容夏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說:“我不會跟別人說的,你放心吧。”
林清橋卻說:“我不擔心這個。”
他像是在和容夏說話,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我無所謂的,誰知道我都不在意了。”
他起身送容夏出門,沒有再給容夏過多思考的時間。
容夏牽着啾啾回到自己的房間,只是……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林清橋,霍清鷹……他在心裏反複琢磨着這兩個名字。
容夏掏出手機,給梁淮發了條消息。
那人剛下晚自習,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霍清鷹啊,怎麽想起問他了?”梁淮笑着跟他開玩笑,“你問我別的男人,我可有點吃醋。”
“去你的,”容夏也笑了,解釋道,“我不是接了一個綜藝嗎,到了拍攝場地才想起來,我們這裏有一個嘉賓就是霍清鷹的哥哥。你記不記得,當時你還給我看過他們的合照。”
梁淮想起來了,“哦,那個選秀決賽被淘汰的人嗎?”
“對。”
“這是什麽奇妙的緣分,”梁淮驚訝道,“他人怎麽樣,不好相處嗎?”
“好相處,挺好的——不是不是,我不是說這個,”容夏不知不覺被他帶偏,趕緊拉回話題,“我是想問,霍清鷹這個人,你接觸過嗎?”
“說實話,沒接觸過。”梁淮誠實地說,“我只知道他是我們學校的主要出資人之一。我一個小小教師,哪裏有機會接觸他。”
容夏趴在床上,苦惱地說:“感覺他們兩兄弟……怪怪的。”
“怎麽怪?”
大嘴巴的容夏立刻把今晚聽來的八卦分享給梁淮,“你說他們感情好吧,應該也是不錯的,不然,霍清鷹為什麽要花這麽大力氣把林清橋安排得明明白白?可是,反正我看林清橋也挺不高興的。”
梁淮對這些不感興趣也不太關心,吃瓜群衆好奇的明星八卦,在他看來遠遠沒有逗逗容夏來得有趣。
“這可真是個很有趣的消息,”梁淮懶洋洋地說,“我有點想跟別人八卦一下,分享分享。”
容夏立刻不說話了。幾秒鐘之後才咬牙切齒說:“你可真煩人!”
對林清橋的擔憂被梁淮這麽插科打诨的沖散了,他們又閑聊了兩句梁淮的苦逼生活,挂斷電話各自休息。
《鄉村環游記》錄制得非常順利。
那天之後,林清橋有了些不太明顯的變化。他還是內向,還是不愛說話,但總算知道要找鏡頭、要計算自己的放送量了,會接別人的包袱,也會自己主動找些話題來說了。
容夏帶着啾啾跑了好幾個地方,劉景調侃說,好好一個種田類的節目,被容夏搞成了大型親子教育課堂。
這一季的節目預計共播出12集,大概每三集就會更換一個地圖。終于跑過了四個村子後,節目錄制進行到了尾聲。
最後一次錄制時,節目組沒有再安排特殊的任務,而是又準備了一頓火鍋,讓他們随便聊聊這季節目的感想。
從一頓火鍋開始,又以一頓火鍋結束。
容夏說:“其實我也沒有太多感慨,這個節目和我來之前想的一樣,輕松,也解壓。”
他低頭摸摸薩摩耶,看它玩得滿臉泥巴,消停了沒多久又去追着蜻蜓亂跑。
它是玩高興了,容夏看着那一身髒兮兮的毛發欲言又止,最後只能長長嘆了口氣,“唉!回家洗澡!”
後來又說了些感謝的套話。說之後接戲自己也會留意,如果有父親的角色就立刻來找劉景;說蘇墨的新電影上映之後,自己出錢給她的粉絲送一千張電影票;說,林清橋唱歌真好聽,不過還是比自己差了點。
然後收獲了蘇墨的一個白眼,和林清橋羞澀的笑容。
容夏沉浸在帶薪遛狗的快樂中,沒有太去留心其他人說的話。
他記得林清橋說,非常謝謝大家的關注和幫助,一直以來給太多太多人添了麻煩,這不是他的本意,以後也不會了。
話說得很短,但十分真摯,容夏左耳進右耳出,只隐約覺得林清橋話中的情緒确實重了些,其餘的沒再多想。
那晚寇雅郡還打了個電話,問容夏這兩天的行程安排、哪天回家。
“哪天回家關你什麽事啊?”容夏躺在床上,開着外放跟他講電話。
寇雅郡輕笑一聲,誠實地說:“看看哪天去騷擾你比較合适啊。”
容夏懶得理他,伸手就要挂斷電話。
摸到手機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問道:“寇雅郡,我問你,你在廣東那邊有沒有生意上的夥伴?”
“嗯?怎麽對這個感興趣了?”寇雅郡不明所以,也還是認真回答了,“有幾個,不多,怎麽了?”
容夏從床上坐起來靠在床頭,懷裏抱着枕頭,皺眉問道:“你聽說過霍清鷹這個人嗎?”
“……”寇雅郡沉默了,過了好幾分鐘才開口回答,“你不要跟他有接觸。”
話說得不重,語氣裏的怒意卻無法忽視,隔着屏蔽都能吓得容夏眨巴了下眼睛。
人慫還愛浪的容夏很不服氣,嘟囔了一句:“有什麽接觸?我問問都不行嗎?”
寇雅郡嘆了口氣,言簡意赅地說:“不行。”
之後又馬上補了一句,“我沒別的意思,他很危險,所以才讓你不要跟他接觸。怎麽會問起他?他不常來我們這裏吧。”
能讓寇雅郡這種危險分子都覺得危險的人……容夏抿緊嘴巴,咽了咽口水,小聲說:“他是林清橋的弟弟。林清橋你知道吧,我們這個綜藝裏的一位嘉賓。”
“什麽?”寇雅郡像是真不清楚這回事,“林清橋和霍清鷹?!”
電話那邊叮咣亂響,寇雅郡不知碰倒了什麽東西,之後還傳來了玻璃摔碎的聲音,一片兵荒馬亂。
“喂喂,寇雅郡,寇雅郡?”容夏疑惑地叫他。
“……”寇雅郡聲音低沉地回應道,“先挂了,我等會兒再找你。”
說完,居然真的就這樣挂斷了電話。
容夏瞪着黑了屏的手機,不理解這人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麽。
也沒過太久,寇雅郡很快又打來了電話。
這通電話沒講太久,信息量倒是很大。短短幾分鐘,寇雅郡把林清橋這兄弟倆的關系摸了個透。
他倆還真的是兄弟,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不過這倆人長得不太像,性格大相徑庭,姓氏也不一樣,沒有人會把他倆聯系在一起。
這幾個嘉賓的資料寇雅郡都看過,林清橋的履歷太常見了,幾乎是選秀節目炮灰标配,他沒多想,就這麽放過去了。沒想到,居然在他身上爆了大雷。
“這個霍清鷹……”寇雅郡咂了下嘴,不知如何形容,“他……怎麽說呢,你就把他理解成反社會人格吧。”
“什麽?!”容夏難以置信,“你說什麽?!”
“所以我才說他很危險。”寇雅郡嚴肅地說,“瘋子一個,離他遠點。”
“……怎麽會呢,可林清橋是很內向的人!”容夏喃喃地說,“他們不是親兄弟嗎,兄弟之間性格會差這麽多嗎……”
寇雅郡沒有興趣管什麽林清橋,他只是略帶愧疚地說:“這個事情是我疏忽了,要不是你說,我還真不知道他倆居然是兄弟。”
林清橋本人沒什麽問題,他那個瘋子弟弟也不會有接近容夏的機會,寇雅郡說得唬人,實際上根本不會對容夏造成任何影響。他只是懊悔自己百密一疏。一向覺得萬事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人,難得有了點挫敗感。
容夏撓撓頭,語氣低落地“哦”了一聲。
“林清橋跟你抱怨他那個瘋子弟弟了嗎?”寇雅郡問。
“那倒沒有,是我自己無意間——糟了!!”容夏驚呼一聲。
他忽然想起了晚上林清橋說的那番話。
什麽添了太多麻煩,什麽以後再也不會,什麽感謝大家的幫助……
乍聽上去毫無破綻,可現在回想起來,容夏只覺得無比詭異。
他把前幾天無意撞破的兄弟争吵複述給了寇雅郡,憂心忡忡地說:“林清橋今晚說了好多奇怪的話,就是……哎呀!你能不能感受到!”
他耐心給寇雅郡解釋着自己的憂慮:“不覺得很奇怪嗎,林清橋這種性格,在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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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