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惡驢阿亮

犟牛倔驢,這話說得沒錯,牛也好,驢子也罷,脾氣一上來誰都不怕,頂人、踢人、咬人、撞人,花活層次不窮,令人防不勝防。

阿亮就是一頭倔驢,不僅倔,還兇,兇巴巴的兇,如果只是脾氣又臭又硬還好點,關鍵是腦子特別賊,賊溜溜的賊,驢氣一來,別說是從未親近過的陌生人,就是那些混了個臉熟的人不免也要着了它的陰招。

大廳裏,等慌張而來的斜眼三把事情的原委一說,趙所長的臉,跟墨染的雨雲相仿,黑得吓人。

曹滿揉着發酸的肚皮,想笑卻不敢出聲,大半天的光景,他倒是挺高興,好戲看了一出又一出,就是肚皮老受罪,這酸溜勁兒,都能酸成個疙瘩。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怒罵聲中,趙所長邁步朝大院中走去,身後斜眼三以及其他警員急匆匆跟上,頗有些大王巡山,喽啰助威之勢。

曹滿不落人後,屁颠颠的跑出去看熱鬧,段虎朝虎千斤做了個請的動作,對方輕哼一聲,甩手走了個利落。

段虎搖頭笑笑,姑娘的脾氣,真大。

未等進院,刮噪的驢叫聲聲入耳,聽叫聲很是歡實,就像獲勝的大公雞,氣勢昂揚。

進院一看,可不是嘛,驢子阿亮揚脖豎耳搖尾巴,扯着驢嗓這頓嚎,一副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嚣張樣。

再往地上一瞅,嚯,遍地狼藉,幾個警員捂臉的捂臉,哈氣的哈氣,好不狼狽。

趙所長點指被驢襲的幾名警員來到近前,大巴掌夾着臭罵聲這頓抽,啪啪脆響,聲聲悅耳。

等幾名警員被抽舒坦了,趙所長一龇老牙吸了口涼氣,尼瑪,這群飯桶的糙臉真夠厚的,抽得巴掌疼。

警員們雙手捂臉,羞答答低着腦袋,委屈得像個小媳婦,直抽大鼻涕。

“說,到底是怎麽回事?”趙所長雙手叉腰,順便用有些發疼發癢的巴掌蹭了蹭衣服。

一番質問,真相水落石出。

要說這事,不怪警員無能,要怪就怪阿亮這頭不省油的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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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阿亮一動不動的原地杵樁,乖巧老實,挺逗人喜愛,然而咬人的狗不叫,等警員開始動手卸貨的時候,好戲開場。

偷襲,強襲,下嘴,撂蹄,頭頂,臀壓......

不愧是兇驢,把身體的極限發揮到了極致,這是驢嗎?簡直就是一頭披着驢皮的惡犬。

不,野狼更确切!

咬人那叫一個狠,一嘴一排紅牙印,咬了不說還帶撕扯,三下五除二,凡是被咬的警員,衣服上沒有不破洞的。

人驢大戰,阿亮完勝!

最可氣的是,阿亮還是被缰繩拴着的,能移動的範圍有限,如此敗績......

尼瑪,丢臉丢到了姥姥家。

“沒用的廢物,牲口不如!”聽完了警員們的講述,趙所長磨着槽牙總結出了九個字,字字誅心。

警員們摸着紅腫的臉蛋,是咯,俺們牲口不如,就你牲口成不?

要不,你這牲口也上去試試?跟惡驢幹一架,看看誰更牲口?

“曹滿,你過來。”趙所長指名點姓的喊道。

曹滿一晃大腦袋,啥情況,我就是來看個熱鬧,喊我幹嘛?

忘了,趙老狗居心不良,一定是想讓我當衆出醜,這鍋,老子不背!

曹滿多聰明,拍拍肚皮就有了主意,他來到近前,不等對方開口,突然神色一變,捂住肚皮就嚎了起來。

“哦喲我這肚子,娘的,抽着疼,肯定是早上的那碗汆肉米線不幹淨,吃了鬧肚子,哦喲喲......”

“不行,憋不住了,趙所長我去去就回,有啥事我們回頭再說!”

借屎遁,曹滿腳底生煙晃眼無蹤。

“你......”趙所長鼻子好懸氣歪了。

其他警員紛紛側目,尼瑪,這都行?

“趙所長,我,我的肚子也疼,絞痛絞痛的......”一警員蹲地抱肚,哎呀呀叫了個痛苦。

“我,我的肚子也疼......”又一警員捂肚滾地。

“我,還有我!”

沒幾下,在場的警員跪了一半,剩下一半也想跪,可惜沒跪成,因為趙所長的臉子又黑又沉,不敢跪了。

“懶牛懶馬屎尿多,滾!”

一聲怒喝,跪的那些警員如釋重負,歡天喜地的拉着手撒丫子,沒逃了的警員們叫苦不疊,蔫頭耷腦。

趙所長吧嗒一下嘴皮,看出來了,自己的這些手下都怕了惡驢,果然是一群地道的酒囊飯袋。

“虎千斤,這是你的牲口,你去把那些山貨都卸下來。”在無人可使的情況下,趙所長把包袱甩給了虎千斤。

“不要臉!”虎千斤怒頂一句,憤憤不平。

全場寂靜,獨有阿亮驢聲歡快。

所有人驚詫的看着虎千斤,敢罵趙所長不要臉,姑娘,你猛,猛張飛的猛!

知道不?

警所的天,要塌啦!

窸窸窣窣......

趁着趙所長還在晃神的時候,警員們悄悄咪咪朝後退去,否則離得近了,待會兒的怒火驚雷雙管下,殃及之禍不死也殘廢。

虎千斤鄙視一眼,土雞瓦狗之流,男人的恥辱,呸!

趙所長吸氣鼓胸喉嚨直顫,眼看就要到了爆發的邊緣,段虎上前一步而道:“不如這事交給我來處理好了。”

一句話,把趙所長憋了半天的大招給擠了回去,那滋味,老難受,如鲠在喉,如刺在股,如屎夾腚......

趙所長漲紅着老臉,眼泡都鼓出來了三分。

半晌,終于憋出來了幾個字,“交,給,你,了!”

“怎麽到哪都有你的事?你這人太可惡了!”一見段虎要出馬,虎千斤有些站不住了。

對方的能耐如何,通過剛才的交手她心知肚明,阿亮是兇,但在段虎面前......

土雞瓦狗,根本不值一提。

“千斤姑娘,事情總要有個了結,就這麽一直拖下去對誰都不好,這樣吧,我先卸貨,之後我們再商量如何?你放心,我段虎做事說一不二,一定不會虧待姑娘的。”段虎耐心的勸解着。

奇怪的是,剛兒還怒氣沖沖的虎千斤,忽然臉色一滞,緊接着神色激動了起來。

“你說你叫......段虎?”一雙妙目上下打量着,虎千斤掩嘴輕問一聲。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段虎。”看着對方詫異的神色,段虎有點納悶。

“當年殺了獨眼雕的段虎?”猶豫一下,虎千斤試着又問了一聲。

“陳年往事了,不提也罷。”段虎回道。

“你,你,你......”

一連說出了三個“你”字,再看虎千斤,整個兒人跟木雕泥塑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姑娘你沒事吧?”段虎關心的問了一聲。

“千斤姑娘?”

呼喚幾聲,沒反應,伸手晃晃對方的眼睛,還是沒反應,段虎......

啥毛病,該不是是傻了吧?

“段虎,幹嘛呢?還不趕緊動手!”趙所長焦躁的催促聲傳來,段虎點點頭,不再理會癡傻的虎千斤,獨自走向了阿亮。

阿亮挺悠閑,這會兒也不叫了,正晃着尾巴拍打那些不知死活的小蒼蠅。

甩尾的功夫挺不賴,一尾巴下去,蒼蠅哀嗷一聲,吧唧升天。

見有人靠了過來,阿亮微擡驢眼,下一刻,翻唇露齒,笑了個難看,喲,好黑個人,你娘咋能把你生得這麽黑呢?

驢子的心思段虎不懂,但是看對方那張斜眼翻唇的長臉,心裏無由來的一陣不爽。

“牲口,乖乖的別亂動。”

牲口?

阿亮動動驢耳,驢眼眯縫了起來。

驢爺有名有姓,又不是圈裏的下等貨色,叫亮哥。

打個鼻響,阿亮有些猶豫,眼前的這位黑大漢,身材高大體格魁梧,似乎......

不太好惹。

阿亮打量段虎的同時,段虎也給對方相了相面,皮毛油光水滑,沒一根雜毛,一身驢肉結實強壯,四蹄強勁有力,模樣不錯,是頭耐力持久能吃耐打的上等佳驢,就是眼神兇了點,神态也很傲慢,一副不可一世的讨打樣。

不錯,是頭惡驢。

段虎點了點頭,心裏有了結論。

正想着,阿亮噠噠着四蹄,驢腚對了過來。

噗......

一股新鮮的驢屁噴了出來,段虎聞了個飽滿。

好氣人,明明是個吃素的主,咋放出來的屁這麽沖鼻呢?

簌簌......

幾坨糞球滾落在地,段虎眉梢一挑,牲口,搞事啊?

擠了六七顆光滑的糞球,阿亮不動彈了,驢腚對着段虎一陣陶醉,似乎還沒從擠糞球的愉悅中恢複過來。

段虎側步,讓過了地上的糞球,來到了阿亮的身旁。

阿亮毫不在意的搖了搖腦袋,兩只驢耳來回直晃動,看上去一副人畜無害的天真模樣。

段虎有些納悶,難道驢子是在向他示好?

恐怕沒那麽簡單吧!

試着伸手去拉缰繩,就在這時,阿亮驢嘴張開,森白的驢板牙咬了下來。

果然,夠陰險,夠狡詐,夠歹毒。

三個夠,夠夠夠!

讓段虎驚訝的是,驢子的動作又快又狠又準,哪像頭家養的牲口,分明是山裏的猛獸,帶着一股子原始的兇悍氣息。

怪不得幾個警員先後吃虧,就這野貨,一般人還真有些不好對付。

左手快速往後一撤,段虎探出右手,再次抓向了缰繩。

一嘴咬空的阿亮把腦袋一晃,轉頭對着伸來的右手就是一口,段虎重施故技,收右手探左手,一把抓住了缰繩。

嘚兒,嘚兒,連打兩聲鼻響,阿亮用力的把腦袋朝後仰起,試圖掙脫被抓住的缰繩。

掙紮的力氣不小,段虎感到手裏的缰繩在不斷往外拉扯出去。

“哼,野性不改的牲口。”

段虎冷哼一聲,擡手對着阿亮的驢臉就是一巴掌。

本打算一巴掌下去讓驢子老實點,誰知阿亮突然把前蹄往上一擡,用後蹄支撐下,整個身體都立了起來,踢動着雙蹄蹬向了段虎的腦袋。

“虎爺小心!”躲在茅廁一角的曹滿驚呼一聲,身旁,警員們的腦袋一個擠着一個,看了個刺激。

段虎面不改色心不跳,用力一拽缰繩,直接把站立起來的阿亮給扯了下來,接着擡巴掌對準驢臉扇了過去。

驢臉沒扇中,扇在了驢腦門上,狡猾的阿亮用腦門擋下了這招扇風耳。

段虎微微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手掌,看不出來驢子還練就了一手驢頭功的能耐,腦門硬得像頑石,剛才那一下顯然吃了個暗虧。

段虎不知道的是,阿亮打小就有撞頭的嗜好,作為一頭純正的野驢,遠古的血脈和天生的野性如何能被屈服在一處小小的驢圈中?

當阿亮被虎千斤收養的那一天開始,圈門圈牆便成了它練習的對象,直到把對象練殘了,阿亮又開始了新的修煉。

水缸,大樹,石碾......

久而久之,阿亮的驢頭功終成大器,在老龍寨一幹牲口中鼎鼎有名,兇名赫赫。

“敬酒不吃吃罰酒。”

段虎松開了手裏的缰繩,腳步一動,朝後退出去了幾步。

人驢大戰,第一回合,平分秋色。

呼啦一下,曹滿和警員們紛紛沖出了茅廁,主要是地方太窄,味道也臭,看不過瘾還遭罪,剛才要不是被逼無奈,誰沒事幹會擠在這旮旯裏?

被嫌棄的茅廁挺憤怒,屎急尿憋的時候人人喜愛它,拿它當親爹,一陣狂想曲過後,個個嫌棄它,拿它當後娘養的。

可惡,可恨,可氣!

趙所長擡眼看了看風火而來的曹滿,輕蔑的問道:“拉得真夠快的,屁股擦了嗎?”

這話問的,曹滿都覺得臉紅。

“擦了,還反複多擦了幾下,幹淨。”

這話回的,趙所長耳根子臊。

一衆警員歪嘴後撤,就這俗貨,不屑與之為伍。

出神中的虎千斤被粗語糙詞直接拉回到了現實中,不由得氣惱一聲,“堕落。”

曹滿和趙所長同時投去不滿的目光,姑娘,不懂就別瞎掰。

擦屁股叫堕落?

不擦屁股那才叫堕落!

“咳,趙所長,那頭叫阿亮的驢子真夠兇的,你說虎爺會不會吃虧?”曹滿開口問道,盡管心裏有了答案,但就這麽尬站着,多尴不是?

趙所長也有同感,放以往,他多看一眼曹滿都覺得煩,現在卻挺熱情的回道“吃虧?哼哼,我看是那頭惡驢該倒黴了。”

“此話何解?”曹滿又問一聲。

“驢子再兇也是牲口,吃草的牲口,能和吃肉的兇人比嗎?”趙所長問有所答,絲毫沒有保留。

“精辟,不愧是趙所長。”曹滿巴結一句,不是有心巴結,為的也是不那麽尬。

虎千斤再哼一聲,“堕落!”

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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