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遠方城門之上, 出現了一個身影。

度厄擡眸看去,對上了顧京虞那雙戲谑的眼眸。

他心頭發緊,當下傳音給了留守宗門城池的釋明。

“宗門城池可有遭到了破壞?”

好在釋明回的很快, 聲音和狀态也是他所熟悉的:“師兄不必擔憂, 宗門城池一切都好。”

度厄這才将心放了回去,他轉過身,擰眉看向了顧京虞的方向。

楚江浔在他身側低聲問道:“神佛宗的城池沒事?”

“沒事。”度厄眼眸裏忽明忽滅, 沉聲道:“你且看一下, 天行宗的所有人是不是都在。”

楚江浔聞言, 認真看了眼城門上的人, 随即點頭道:“基本上都在,沒出現的也僅是幾個修為很低的築基期弟子,如今外面魔修和獸潮橫行, 應當沒可能出去亂跑才是。”

度厄徹底松了口氣:“那就是顧京虞在虛張聲勢了。”

青雲間內。

“啊?所以顧京虞說那個話, 難道只是純粹的想要吓度厄一下?”

“可時間緊迫,她确實也來不及做出什麽準備吧?”

“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麽的簡單……”

正說着, 卻見城門上的顧京虞凝神, 看向了度厄那群人所在的方向。

她忽而擡手,指了一下那楚江浔身側的一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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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子穿着鲲門的弟子服,面容平常,在之前的比試之中, 顧京虞也見過幾次, 很是面熟。

她微頓,低聲問蕭翊:“楚江浔身側那個弟子是誰?”

蕭翊看了眼, 當下道:“鲲門內門弟子, 于山。”

他見顧京虞微眯了眼, 神色莫名, 不由得問道:“可有什麽不對?”

顧京虞看了幾眼,問:“你可知這于山是什麽修為?”

“金丹中期。”蕭翊篤定地道。

顧京虞沒有懷疑他的判斷,整個七宗之內,應當也找不出比蕭翊還要了解這些弟子的人。

“顧道友。”度厄沉吟片刻,仔細打量了下天行宗這個護山大陣,發現這個陣法确實不好破解之後,他便沒有再動手。

面容也緩和了下來,看向那邊,高聲道:“此番我過來,也并非是為了與天行宗過不去。”

“只是我與雲隐軒的洪道友之間,有些事情還沒有解決。”他微頓片刻,朝着顧京虞的方向拱手道:“我向顧道友保證,只要将洪月交出來,便立馬帶着人撤離天行宗城池。”

“不知顧道友意下如何?”

洪月站在了城門上,臉色不好看。

她跟度厄是第一輪中結下的仇怨,這人自那之後開始,就對她窮追猛打,簡直跟個瘋子似的。

她看了顧京虞一眼,輕聲道:“他說得也沒錯,原是我與他之間的糾葛,倒不必将天行宗扯進來。”

顧京虞聞言并沒有開口。

只在度厄又一次開口之前,她忽然自城門處躍下。

腳踏金色陣法,姿态飄逸且迅速地,疾馳到了他們二人的跟前。

顧京虞此舉,引來驚呼聲一片。

就連度厄和楚江浔二人,也沒想到她會直接下來,而且幾乎是瞬間就到了跟前。

他二人皆是呼吸一窒,眼看着顧京虞迅速逼近,當下便要做出反應。

外面的人皆是目不轉睛地看着這邊,皆是以為顧京虞這便要對他們動手了。

只見金芒陣陣,秘境內的楚江浔,已經将朱雀召喚了出來。

朱雀渾身浴火,乍一出現,是瞬間将這邊的大地都給炙烤得滾燙。

眼看大戰一觸即發,顧京虞的身影如風。

擡手運起一道掌風,筆直地朝着那楚江浔攻了去。

“哔!”頭頂上盤旋的朱雀似乎焦急地叫了一聲,楚江浔反應過來,便要接下了顧京虞的這一掌。

萬沒有想到,這運起了磅礴靈力的一掌,竟是險險地從他的臉頰邊上擦了過去。

随後,楚江浔便聽到了一聲悶哼。

他面色巨變,回頭就見身側的于山吃痛,唇邊溢出了鮮血。

于山捂住受傷的肩膀,連連後退,旁邊反應過來的鲲門弟子,紛紛掏出了法寶,直指顧京虞。

這番變化實在來得快,外面的人回過神來,皆是吃了一驚。

“顧京虞這是在做什麽?”

“我本以為她針對的是楚江浔來着……”

“難不成她覺得鲲門的主将是那個弟子?”

“不可能吧?那個人修為甚至都沒有楚江浔高。”

衆人百思不得其解時,裏面已經打了起來。

顧京虞只出了一掌,随後退後一步,轉身就進了天行宗護山大陣的範圍內,她手裏握着道無,神色冷淡地道:“閣下費盡心思,僞裝成了鲲門弟子,究竟意欲為何?”

這話一出,滿場嘩然。

反應最大的,當屬楚江浔。

剛才顧京虞的那一掌,楚江浔以為是在給他一個下馬威。

哪知她竟吐出了這麽番話,他倉皇回頭,對上的卻是于山那雙黑漆漆的眼。

于山那雙眼瞳,竟是全黑的,眼白被吞噬之後,看起來格外的恐怖。

楚江浔心下大驚,頭上朱雀口吐玄火,将于山隔絕在了玄火外邊,不讓他靠近楚江浔半步。

“這是……”

“是魔修。”顧京虞沉聲道:“小心。”

她話音剛落,面前的這個‘于山’的身型,竟是在瞬間漲大。

轟隆!

他身型裂開,大批的黑色煙霧将其籠罩,獨屬于魔修的陰沉氣息,席卷了這邊。

“元嬰期魔修!”度厄神色巨變,顧不得其他,率先打出了幾道梵文,朝着那魔修攻去。

可那魔修修為太高,瞬間就化解了他的攻勢,一擡手,竟是沖着那神獸朱雀而去,想要将天空上盤旋着的朱雀拽下來。

幸得朱雀反應及時,玄火落下,将這魔修身上的黑霧燒了大半。

可那魔修壓根就不知道疼痛,在被玄火燒掉黑霧後,竟是桀桀怪笑了起來,伸出了一雙蒼白的手,猛地襲向了旁邊的鲲門弟子。

他捏住了那弟子的咽喉,竟是想要掐斷對方的脖頸。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罡風襲來,目标竟不是那魔修,而是被他困住了身型的弟子。

顧京虞的魂力襲向了弟子的腰間,直接引爆了他腰間的玉牌。

玉牌上白光一閃,那弟子當下便消失在了這邊。

這魔修看着消散的人影,神色大變,那雙血紅色的宛如妖獸般的眼瞳,死死地盯着顧京虞,他桀桀怪笑道:“你這凡人倒是警覺。”

“我跟着他們這麽久,他們都未能看出我的身份,你是如何看出來的?”他說罷,手中運起一團黑霧,那黑霧之中,有無數細小的黑色氣息湧動,遠遠看着,就好像是其中探出來了一群小蛇的腦袋一樣。

直看得人毛骨悚然。

他那只蒼白的手,瞬間枯敗如同老舊的樹皮一般,黑霧在他手中散開,随後爆裂開來,無數席卷着深切殺意的黑氣,往那顧京虞的身上襲去。

“小心!”度厄運起金剛心法,擋住了一部分的黑氣。

然而這瘋狂的黑氣,卻直接将他的金剛體破開。

“砰!”金剛碎裂的瞬間,度厄唇邊溢出了黑色的血。

他強忍痛楚,随即驚聲道:“他快要突破了!”

若讓這魔修突破至元嬰中期,在場之人,只怕是誰也跑不掉!

當下,楚江浔擡手。

“哔!”朱雀聲音清脆,化作了一道流火,自天上降落,無窮無盡的玄火,瞬間将魔修包圍。

玄火染成了一道火牆,以雷霆之勢,砸到了那魔修的身上。

萬沒有想到,那魔修竟然虛空一擰。

“哔!”直接擰住了朱雀的脖頸,朱雀被扼住了咽喉,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叫聲。

源源不斷的玄火落在了這魔修的手上、身上、甚至是頭發上,他被這一道道的玄火砸得皮開肉綻,可他就好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痛楚一樣。

模樣瘋癫,竟是一伸手,便要将朱雀的脖頸擰斷。

“朱雀!”楚江浔神色巨變,正欲沖過來救出朱雀,卻聽得一聲踏天巨響。

他回頭,便看到了城門上懸空而立的祁諺。

踏山平海出現的瞬間,顧京虞身型如風,快步疾馳過來,她手持道無,灌注以魂力。

“嘩——”道無之上,金光大作,那薄如白紙般的紙面,驟然出現了道道金芒,顧京虞将道無揮出。

當下,那道無化作一道流光,瞬間将這魔修掐住朱雀脖頸的手,齊齊斬斷!

那魔修遭逢重擊,身型搖晃,猛然後退了好幾步。

大批黑色的鮮血溢出,瞬間将這邊的地上染成了濃郁的黑色。

楚江浔趁機救出了朱雀。

朱雀咽喉受了重傷,脖頸之上被魔修的黑氣侵蝕,連帶着身上的玄火都變得黯淡了不少。

自進入七宗大會以來,朱雀第一次受這麽嚴重的傷勢,楚江浔當即紅了眼,便要不管不顧地往那邊沖。

“站住!”

他擡眸,對上了顧京虞沉靜的眸。

那雙向來波光潋滟的眸裏,如今帶着淡淡的涼意,乍一看到,楚江浔猶如被一盆冷水兜頭淋下,瞬間冷靜了下來。

他回過頭,将朱雀收回到了靈獸空間中,啞着聲音問道:“師叔祖,需要我做什麽?”

顧京虞不語,只是皺眉看着那魔修的方向。

那魔修渾身是傷,狀态詭異,看着就讓人心生畏懼。

然而不知為何,他身上的黑霧竟是變得越來越濃稠,越來越陰沉。

那黑色的煙霧不斷地在他身上暴動,竟是在頃刻間治好了他的傷勢!

他那手掌重新出現的瞬間,無數人俱是變了臉色。

外邊的人驚聲道:“這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似乎是魔族的一門頂級功法。”

“竟是不需要借助任何的丹藥就可以複原到這般地步?”

高臺上的長老沉下了臉色,其中以鲲門掌門的臉色最為難看。

他轉過頭,看向了呂興修的方向,沉聲問道:“呂長老,這第四輪之中,為何還會有修煉了不死之身的魔修?”

不死之身!

周圍一片嘩然。

許多人對這個功法并不熟悉,但知曉內情的人,臉色皆格外的難看。

魔族的不死之身,本身是一種極其邪惡的功法,想要修煉不死之身,需得要用活人死祭。

數百年前,七大宗門之所以會跟魔修起了争鬥,就是因為當時的一個魔修,為了修煉不死之身,而将凡間的幾十萬凡人無情屠殺。

用凡人的血肉鑄就起來了自身的不死之身。

因為這功法過于邪惡,七大宗門對此也是深惡痛絕,故而這些年的第四輪雖然也殘酷,但險少出現會使用這門功法的魔修。

沒想到這次又出現了。

呂興修面色微怔,他沉聲道:“……許是這裏面的魔修發生了變異。”

這都是還原出來的魔修,處在了真實與虛假之間,不能說是完全虛假,所以有些時候會發生一些不可控的事情。

只呂興修也說不準。

祁思平沒有來觀看第四輪的比賽,從第三輪她突然離席之後,呂興修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過她了。

對于這不死之身的魔族,呂興修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恰逢秘境中又爆發了一輪戰鬥。

天行宗祭出了劍陣,與那魔修纏鬥在了一起,将衆人的注意力拉回到了裏邊。

呂興修皺眉看了片刻,到底沒忍住,當下給祁思平傳音。

只是這道消息發出去很久,都未能夠收到祁思平的回複。

那邊,劍陣所到之處,無數靈力化作劇烈的罡風,将魔修擊得步步後退。

“不行。”然而顧京虞看了幾眼後,冷聲道:“他的身體構造特殊,傷勢皆是會在瞬間愈合。”

這樣特殊的生命體對上之後,消耗的是他們的靈力。

而這魔修……

在這一次次的對戰之中,竟是隐隐變得越發強大了。

“當如何是好?”旁邊的度厄服了粒丹藥,顧不得調息,匆忙問道。

顧京虞看了那魔修一眼,最後将目光落在了魔修的左胸之上。

他的生命體源源不斷複原的原因,似乎來自于那顆心髒。

她沉了下面色,輕聲吩咐了他們幾人幾句。

度厄聽得神色微變,卻來不及阻止,再擡眼,顧京虞已經攻了上去。

他只得咬牙,原地入陣,所坐之處并着他整個人,綻放金芒。

形如一朵金蓮,出現的瞬間,佛光照耀了半邊天。

“萬佛蓮。”外面的人驚呼道:“是神佛宗的佛子獨有的功法。”

而這朵佛蓮出現之後,那魔修的動作很明顯變得凝滞了起來。

他神識被佛蓮所擾,精神渙散,難以集中精神。

擡眼看向顧京虞時,他眼中的顧京虞竟然分裂成為了三個人。

一個朝着他的頭頂上襲來,一個轉向了他的雙目,再有一個……竟是想要将手中的劍刺進他的胸膛。

劍!

那魔修的雙眸瞬間變成了血紅色,周遭所有的黑氣暴起,無數靈力傾軋,瞬間将那刺入他胸膛的劍硬生生腐蝕融化了。

然而他眼中依舊渙散,無法看清楚顧京虞的動作。

在那股冷風襲來時,他只聽到了一道嗓音。

她說:“喂。”

這魔修下意識地看向了她聲音所在之處。

他見這容貌極美的女子,在他眼中分裂出來了好幾個,每一個都在歪着頭看他,随後,她手中一轉。

“你看這是什麽?”

他下意識地看了過去,卻見到了一朵帶着致命危險的火色五瓣花兒,綻放在了她的掌中。

他看不清楚顧京虞的身影,看不清楚她究竟站在了哪裏,卻唯獨看得清楚那朵五瓣花。

花瓣呈漂亮的火紅色,外面籠罩着一層似冰非冰的白霧,奇美,卻又帶着一種叫人心悸的危險之感。

乍一出現,便叫這魔修渾身的寒毛豎立。

他幾乎是瞬間運起渾身的靈力,無數的黑霧畫作了道道冷光,朝着那朵五瓣花的方向紮了過去。

黑霧遮蔽,濃郁得像是下了一場墨色的雨,瞬間将那朵光輝潋滟的花兒熄滅。

然而他高興不到片刻,便感覺胸膛上一涼。

那瞬間,魔修眼中無數的幻影盡數褪去,連帶着那血紅色的瞳孔也褪成了正常的模樣。

他低下頭,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左胸之上。

那邊,正插着一柄模樣普通的佩劍。

佩劍的劍柄,被眼前的這個黑衣女子握在了手中,她面上不帶任何的情緒,卻在松開手的瞬間。

“嘩!”

自那劍柄之處,燃起了一簇紅白交雜的火焰,頃刻之間,瞬間燎原到了他的胸口處!

“轟隆!”一聲巨響,那魔修被那簇紅白交雜的火焰,炸成了碎片。

“噗!”巨大的靈力撕扯着顧京虞的身體,她連連後退。

身側那只垂着的右手之上,被無數的黑氣籠罩。

灼骨般的疼痛,席卷了顧京虞的整條右臂。

她擡手,只見得右掌之上,已經被黑氣腐蝕了幾個巨大的洞,看着便觸目驚心。

可不等她細看,那只手便被身側的人握住了。

顧京虞擡眸,對上了祁諺那雙黑灰色的眸,他的手堅定不移地握住了她的。

兩只手疊在了一起的瞬間,那些黑氣瞬間偃旗息鼓,均是被祁諺手腕上那一條黑氣凝結而成的小黑蛇,吞噬幹淨!

他們二人交握的動作,并未引得任何人的注意。

此刻不論秘境內還是青雲間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爆炸的魔修身上。

“死了?”

“他心髒上被顧京虞點了一把玄火,不可能還能活着。”

許多人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想起剛才的那副場景,依舊覺得心頭砰砰直跳。

原因無他,顧京虞方才竟是直接站着的,她根本就沒有動彈,手裏也就握着一把劍。

另外一把開始就被魔修融了的劍,是蕭翊操控着的。

不知為什麽,那魔修好像以為蕭翊是顧京虞一樣,率先打掉了那把劍。

等到顧京虞再提劍而上的時候,他卻好像瘋了一下,将自己渾身的靈力,全都打到了顧京虞那空無一物的右手之上。

圍觀的人皆是以為,是這魔修神識受傷的緣故,卻并不知道,顧京虞在那瞬間,釋放了魂力,以魂力配合了萬佛蓮,将魔修的魂魄拖拽了出來。

魔修看到的也并非都是假的,顧京虞也确實用自己的魂體捏了那朵五瓣花。

這招式她用過一次,便是在第二輪中送紀晟等人出去的那次,但那次是未凝結的三瓣花,而這一次,則是凝結成功的五瓣花。

但她原本的打算,就不是将那花打出去。

光是這麽打,最主要造成的還是魂體傷害,而把劍插在了他的心髒處,再用玄火配合她的五瓣花點燃的話,便是必死的局了。

刺眼的白光散盡,魔修的身體化作齑粉,消散在了空中。

回過了神來的衆人,皆是如釋重負。

“嗷嗚!”卻在此時,忽聞一聲震天響。

顧京虞額發微濕,擡眸就見得姜越成領着白狼王,快步疾馳而來。

然而剛一靠近,姜越成便聞到了空中那股爆炸的味道,環視一周,見這邊所有的弟子皆是形容狼狽,便皺下了眉頭,沉聲道:“發生了何事?”

楚江浔回過了神來,蒼白着臉,将魔修幻化成了弟子于山的事說了。

姜越成面色發沉:“真正的于山呢?”

“聯系不上了。”

“他的玉牌也不見了,應當是被魔修襲擊,捏碎玉牌出去了。”

姜越成這才松了一口氣,擡頭與顧京虞對視,神色複雜。

原本來之前,他是抱着無論如何都要将顧京虞捉回去的心思,不想這人又救了鲲門所有弟子。

就連度厄都說不出攻城的話來了。

正沉默着,忽見顧京虞雙手往後一撐,就這麽懶洋洋地坐在了地上。

她唇邊還帶着血,傷勢也不輕,偏那張芙蓉面上看不到半點痛楚,只似笑非笑地道:“這個時間點,東西應該都送到了吧?”

這話說得莫名,在場之人皆是忍不住皺下了眉頭。

可不等他們開口詢問,卻聽得周圍傳來了聲聲巨響。

砰!砰!砰!

轟隆隆的聲響連綿不絕于耳,讓這邊的弟子皆是怔住。

然而這些動靜,皆是從極遠處傳來的,他們只聽得聲響,卻看不見動亂之處。

正疑惑着,度厄那邊突然收到了一道傳音。

一打開,釋明疲憊的聲音便透了出來,那一向溫和無害的小和尚,聲音裏難得帶了些委屈,低聲道:“師兄,城池被毀了。”

度厄:?

他忽地想到了什麽,驟然打開了手中的青雲石。

這一看,險些被上面跳出來的道道訊息驚掉了下巴。

方才,就在那些巨響響起的一刻,整個秘境中,除天行宗之外的所有城池,都遭受了重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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