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更衣
明帝緩緩地靠近何晏平,人兒低垂着頭,就連白皙的脖子都是紅彤彤的,讓人想要咬上一口。
對方迫于明帝強大的壓迫小步地後退,“陛、陛下,您也、也要洗麽?”說完,恨不能咬上自己一口,剛說完就知道說錯話了。
“怎麽?愛卿希望朕留下陪愛卿一起嗎?呵—”
明帝不再逗弄對方,停下前進的步伐。
“不、不,這是陛下的甘泉宮,自然、自然……”他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因為好像不論說什麽都是錯的,難道叫陛下留下來陪他?要不,難道把陛下趕出去,因為他要洗浴?這可是陛下的浴殿好麽?
明帝放聲笑了一會兒,感覺自己若是不停下來,何晏平可能就要逃離這裏了。
“愛卿放心,你就洗吧,朕今晚已經洗浴過了,不會下水的。就在這裏呆着,順便陪你說說話,這樣你也不會因為呆着陌生的地方而感到拘束。”若是有人在這裏一定會很驚奇,平時明帝陛下話可沒這麽多,一個人自顧自一段段地說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是在百官面前的原因,還是因為在何晏平面前特別放松的原因,總之,整個人的話出乎意料的多。不顧也正好,若是陛下也不說話了,那麽光憑着何晏平兩人可能要長久的沉默也說不定。
明帝笑着倚在一旁閑着的美人榻上,阖着眼睛。
“愛卿別擔心,朕的眼睛可是閉着的,不會偷看何卿洗澡的,哈哈。”
原本何晏平的手還在衣服的帶子上磨蹭這徘徊,這不能怪他,他的家裏是書香門第,雖然清貧,但是父親很有學問,母親賢淑,洗漱什麽的都是自己親力親為,別人和他呆在同一間屋子裏的時候本就不多,因為他為人容易局促羞澀,話就不多,很少有人能夠和他呆在一起很久的,除了小時候就認識的好友,但他卻沒考上,落榜了。
此時,一個人,而且還是身份尊貴的陛下和他呆在一個屋子裏,而他,正要寬衣洗浴,這讓得他又是緊張有時不自在。聽了明帝陛下的話後,立即三下五除二地脫了衣服,利索的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當然,除了他自己沒人看到。就算明帝陛下真的心悅對方,真的喜好美色,他也是一代帝王,自诩明君一枚,如何能夠做如此沒品的事兒?雖然他有時确實會偷聽別人的牆角,但這也沒辦法,誰叫咱英明神武的明帝陛下竟然有如此見不得人的小癖好。
躺在榻上的人聽到入水的聲音,耳朵動了動。他心想着,這是在是一種煎熬,和美人呆在同一間屋子裏,而且美人還在洗浴,他卻不能看,這怎麽可以?他已經很久沒見到讓他心悅的美人了,再不看可就沒機會看了。但他有言在先,自然不可能違背自己說出的話。
“何卿,朕可是睜開眼了,反正你已經入水了,朕有離你這麽遠,看不到什麽的。”
說是這麽說,但是這浴殿可是四方形的大殿,又大又空,除了幾處情趣勝過實用的紫色半透明薄紗之外,基本沒有任何的遮掩物,要知道,這可是歷代皇帝洗浴的宮殿,多少皇帝在這裏尋求放松,和侍浴的美人嬉笑打鬧,巫山雲雨,這裏成就了多少後宮的草根鳳凰,尋常人也入不得,所以設計自然是如何讓人放松、如何讓的皇帝性致大起如何建造的,空蕩蕩的,只有幾根雕花的柱子,也沒擋在明帝視線中,大概修建它的意義就在于,美人和皇帝嬉笑玩鬧之時,美人躲于柱子之後吧。總之,一句話,明帝說是這麽說,但是二十來步的距離對于咱們身強體壯的明帝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他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正在洗浴中的人兒滑如凝脂的肌膚,上面幾滴水珠正顫巍巍的滑下來,滾入了他的脖子之下。而對方此刻正是背對着明帝的。
明帝朱瑞喉結滾動了一番,一口唾沫艱難地咽了下去。他都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了,女人看多了也就那樣,畢竟都不是什麽絕色,讓他也沒什麽欲望做這麽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都是厭煩的推開主動投入他的懷抱的諸美人而已。
嘩啦啦——
“陛……下?”洗浴中的人兒遲疑了下,微微調轉了細長優雅的脖子,從騰着氤氲的水汽的池子裏透出的臉蛋像是最上等的白玉中透露出的極品血色,眼神簡直如秋水蕩漾,□□水潤豔麗,讓的幾乎要獸性大發的明帝陛下恨不得撲上前去壓倒對方舔掉他唇上的水珠兒。
明帝停下了腳步,原來是他在恍惚之間,不知不覺已經走了上來,和這池子的邊緣只離了個兩三步。他站着,而且身材又是極為的高挑健壯,很是輕易的就可以看到池中人胸膛前的美好風景,那樣一副雪中紅梅的麗景、那樣一副含苞帶露的奇觀,他乍然之下被震得心神激蕩,久久不能自拔。
“朕、朕就是來看看愛卿洗的如何,可還适應?”急智之下随便扯了個理由,然後肆意的任由目光在對方不設防的池中人上掃蕩,因為水中浮着各色由專門宮婢清晨采摘的豔麗新鮮花瓣,遮擋住了對方沒于水下的美景,然而花瓣随着水波起起伏伏,景致也是若隐若現……
“陛、陛下,臣洗得差不多了,還是起來吧,宴中的諸位大人可還等着呢!”他口中這麽說着,但眼神卻是巴巴地看着明帝,一副他自己都麽有意識到的哀求神色,也許單純如他,長這麽大都沒連着遇到這麽多讓他失态的事情吧。
“既然愛卿覺得已經差不多了,那就起來吧,你與朕都是男子害羞什麽,不過既然愛卿如此……朕就依卿所求。”說着就要順勢轉身,口上一副樣子,可他心裏實在是有些惱自己的,總覺得自己實在是自制力太差了,別一個不小心玩過了,把對方下吓跑了,以後見到他到掉頭跑可怎麽辦?而且他可還沒見到過自己如此急色的模樣,畢竟一國之君閱遍人間美色了呀?
結果可還沒徹底轉過去呢,水中的人兒一副急急的神色,就這麽一下子站了起來。
又是嘩啦啦的水聲,明帝的餘光就這麽掃到了兩條白生生的長腿,水珠歡快的順着筆直的腿滑了下去,白皙的肌膚被溫泉水泡的微微泛紅,是一種很是有人的粉色。
“陛下,是臣失禮,陛下責罰,臣不是那個意思。”
戀戀不舍地随後掃上一眼,然後徹底轉過身去,還是不玩了,人都被吓着了。
“愛卿出浴吧,朕沒別的意思。每天都是官員們恭恭敬敬的聲音,每次見到人都是萬歲萬萬歲的,朕看着也很沒意思,難道連愛卿都似那般迂腐麽?”
“可、可這不符合禮制……”清朗幹淨的聲音裏帶了遲疑,這顯然不符合對方多年來書中所見的君臣之禮。
“朝中好不容易來了幾個年輕的士人,難道還要每次一見到朕都要一副惶恐的樣子麽?你們這些普普通通的百姓都有的朋友兄弟,而朕……都沒有。”原本也只是演戲般地扯了個話題,可說到最後竟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想起了登上帝位之前的一些不好的回憶。就連對方何時把宮婢送進來的新衣服穿上都不得而知。
“陛下若是不嫌棄,臣、臣願給陛下閑時解解悶,聊聊天。”天曉得何晏平是鼓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一句話的,他這種從小學習四書五經的人,在孔孟之道的環境中長大,被教着君臣、父子之禮,說出這樣的話,大概還是他的心太過于柔軟以至于被自己說的話給觸動了。
明帝轉了個身,卻沒料到何晏平竟然就站在自己身後,這出乎二人意料的回頭,明帝發現離對方的距離不過一個拳頭,連對方的呼吸都可以感覺到。他的頭發被對方呼出的氣息吹拂的微微動了起來,看着面前被溫泉的熱氣蒸地紅潤的膚色,看起來就甚是好摸的樣子。
大概是因為溫泉蒸騰的熱氣的緣故,剛剛出浴的何晏平額角又泌出了晶晶的汗,他舉起讓他略微有些別扭的紅色的袍服,輕輕擦了擦額角。
可誰知竟然就感到一只手撫到了自己臉上,除了父母就再也沒有人摸過他的臉了,而這裏除了明帝陛下也沒有第三人存在。
他的臉刷的有時紅透,直接漫到了脖頸延至衣下。
直感覺到了柔順若絲質的觸感後,明帝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二十幾年來的自制力似乎在遇到面前的人後都崩壞了似得。竟然在對方的驚訝中順從自己心中的念頭,摸上了對方看起來甚是好摸的臉。
果然是又柔又滑,手感極佳,還帶着幾乎要灼傷他手的熱度。
“陛、陛下?”
然後呢,縱容了自己心底私欲後,他該如何收場?
太不應該了!
真的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何卿,你知道麽?”明帝很是自然的垂下了手,當然只不過是看起來罷了,“我當初在昭元殿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覺得很不真實。”
明帝很是自然的頓了一下,就見到何晏平有些疑惑地擡起了頭。明帝的身材屬于高壯型,比起何晏平瘦弱的書生身材要高了半個頭,雖說倆人都是男人,可即使是同一個物種,差距也會有天塹之分啊!
明帝為了拜擺脫自己的因為一時放縱而犯下的錯誤,随便扯了個話頭就此展開話題,然後突然發現此話題甚是不錯,于是越說越順嘴,就這麽弄假成真了。
“因為你站在同一批的考生中,幾乎是鶴立雞群。你自己卻尤為不知一般,你的膚色極白,就算是女子都比不上,遠遠望去,就好像黑炭中進了一團白面,雖然有誇大的成分,但意思就是這樣。朕一直想着,何卿你是不是敷粉了呢?”
明帝就看到何晏平一副不解的神色,他眼神困惑,好像在說,男子如何能夠敷粉?可他大概沒察覺,咱們的大魏國自從魏殇帝開始就已經盛行男子敷粉打扮,皆因為當時的殇帝不是個明君,竟然不愛紅妝愛……唉,魏殇帝竟然喜歡男人,每四年的後宮大選,換別的皇帝要三千佳麗,可他竟然是要男子選美。男子如何能夠比得上女子的嬌媚秀麗?于是,一衆參與選拔的男子就開始盛行學習女子梳妝敷粉來掩蓋自身不如女子的缺陷,之後,甚至有景陽君受盡君王寵愛,殇帝為其幾乎要達到了烽火戲諸侯的上天入地的寵,幾乎要超過歷代皇帝寵妃,然後天下男子就開始盛行敷粉。一直到經歷了三代皇帝了,這風氣竟然還沒有熄滅,反而有燎原之态,足可以見“星星之火燎原”不是随口一說。
我們的狀元郎大致是不曾飽經人間滄桑,一是被父母藏在家中好好讀着聖賢之書,二是他的性格不太适合與衆人一同玩樂,所以對這些人人皆知的事情反而有些遲鈍。
“直到你剛才擦了擦額角,朕才相信原來何卿未曾敷粉,也恍然何卿如此君子人物,天生的風流之姿,如何會行那女子行徑,朕誤會你了,真是不該!”說着說着,就看到何晏平一副“陛下果然知己”的歡喜神色,明帝繼而有些得意,為他的順利将話題給拐偏到另一個方向,還順便給對方順了順毛,簡直是一舉兩得。這樣他剛剛無知覺之下的舉動就這麽消弭于無形。
“陛下……”
“對了,何卿,咱們說好的,在沒人的時候可不能如此拘禮,要像朋友一樣,聊聊天什麽的,要不這樣,明晚上你來宮中,咱們喝點酒聊聊天?”明帝算盤打得啪啪響,明晚上來宮裏喝酒,讓他知道他不是個嚴肅的人,順便促進下感情,讓對方不再那麽怕他,如果何晏平像別人那樣一見到他就戰戰兢兢,哪還有接下來好說的?
何晏平有些為難,明晚上已經和人約好了聚在明帝剛剛賞發的宅子裏慶祝他考上了,明帝陛下這裏又不能拒絕,該怎麽辦呢?
見對方似有困惑,明帝想着對方這樣的性子,只要是沒有觸及到他的底線,按他的了解來說是不會拒絕的呀,怎麽了這是?
“陛下,我明天可能不能來了。”聲音又低又小,比新出生的幼貓崽的喃喃大不了多少,要不是明帝聽得認真,大概就要這樣漏過去了。
“我明晚上已經和人約好了。”
明帝仔細欣賞了下對方愧疚的神色,心想還以為今天把對方吓到了,原來是這樣。
“何卿,你說的是什麽話,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本該是千斤的重量,怎可因為朕而失信于人,朕如何會怪你?既然你明日有約,那就後日,如何?”只有沒把對方吓到就好,剩下的緩緩來,再給對方點空間,他自己也得平複下心情,好好想想自己是怎麽了,咋這麽不受控制?
“呀,陛下,”短暫的沉默過後,低垂着腦袋的何晏平突然一聲驚呼,引得明帝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晚宴!我這已經耽擱太久了,都快要結束了,我們得快點回去才行!”
他急急地往大門方向走,可是忘了,他剛剛出水因為事出匆忙,所以身體也沒有擦幹,而是直接套上衣服,此刻本來就不厚的常服半貼在身上,但這也不重要。浴池邊上半米左右的區域是由玉石鋪上的,極盡低調的奢華,但也要人小心翼翼才行,因為它很滑。
于是,忘了洗完擦幹淨的何晏平就這樣保持着腳底濕漉漉的狀态急急地向門外而去,與玉石地板的接觸又減少了阻力,腳底像抹了油的一滑,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他雙手在空中揮舞,好在明帝腳長手長,眼明手快的一把撈住了對方。
他看着懷中人紅撲撲的臉,長如蝶翅的眼睫輕輕抖着,無可奈何地嘆了聲。
“你呀……”
“朕早已告訴李福,叫他通知宴會諸人,說是狀元郎不勝酒力,被浴池的熱氣一蒸醉倒了!”
“陛下……”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是,終于把自己最想寫的章節給寫下來了,然後就是陛下的回答啦, 這可是我最初想寫的梗啊!!! 本來是打算連着陛下的回答一起的,結果太長了沒時間,現在孤零零多了一千多字完全不知道該咋辦!不過,你們猜猜陛下的回答,吼吼,絕對猜不到!! 順便感謝下,第一個收藏我作品的妹子,這是對我巨大的鼓勵,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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