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南城機場唯一的VIP候機室內。

寧迦漾用口罩,帽子,以及占據了小半張臉的金邊平光眼鏡将自己遮擋的嚴嚴實實。

選了個角落位置,纖細柔軟的身子倦怠地靠在沙發椅背上。

藍牙耳機傳來言舒的話:“打擾你跟商醫生共度良宵是我的錯,但沒辦法,這麽好的機會咱不能放棄啊!”

寧迦漾帽子下的精致眉眼染着點慵懶,微微彎腰,蔥白如玉的指尖貼着又酸又麻的小腿,輕輕揉了幾下。

“知道啦,大概三個小時後到陵城機場。”

她連夜離開,自然不是任性,而是國內頂奢品牌C家亞洲區的負責人,主動找到言舒,想要見見寧迦漾。

如果寧迦漾本人符合他們新款珠寶‘璀璨’的主題,有意簽下她當這個系列的代言人。

負責人明天下午去國外,只有中午有時間。

言舒怕耽誤了這大好機會,此時聽到她的話,終于松口氣:“那就好,我和小鹿去機場等你。”

“嗯。”

寧迦漾應了聲,這時,與自己隔了個過道的前排,坐下來兩個人。

離得極近,怕被認出來,她好聽的聲線壓得很低,隔着口罩有些模糊不清,“挂了,一會見。”

剛挂斷,便聽到前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秦望識是前幾天毛遂自薦來南城出差,因為他女神就在南城拍戲,想着有沒有機會和緣分與女神來一場浪漫偶遇。

結果可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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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有緣分了。

直到今天回陵城,都沒見過女神一面。

至于裴淼淼是與他同行合作的。

此時看到商嶼墨玫瑰莊園的熱搜,秦望識忍不住感慨:“沒想到商醫生還挺浪漫,送太太什麽玫瑰莊園,平時真看不出來。”

素日裏薄情寡欲,沒有七情六欲的神仙模樣,還有兩副面孔呢。

裴淼淼圓潤的指甲重重的掐緊掌心,臉上還是得帶着笑。

秦望識沒看出來,随口問:“玫瑰和本院第一冷美人,怎麽看都不搭。”

“你們也算是自小認識,他以前也這樣?”

裴淼淼剛準備敷衍過去。

視線陡然頓住,前面反光牆壁上一抹纖秾合度的身影格外熟悉,尤其是随意搭在膝蓋上那漂亮精致的雙手。

她本就學醫,加上想知道師兄娶的到底是怎麽樣的人,所以暗暗關注寧迦漾很久很久。

那天在醫院,與寧迦漾第一次見面,就牢牢記住那只被師兄主動握住的手。

竟是寧迦漾。

秦望識見她不說話,下意識看過去:“你……”

話音未落。

便聽到裴淼淼笑意盈盈道:“是呀,我姐姐也喜歡玫瑰呢,當時他們還一起種過呢。”

秦望識嗅到了秘聞氣息:“這麽巧?”

寧迦漾原本是沒在意他們的,卷長的睫毛垂落,發呆似的望着自己潔白如玉的指尖,想到下午發生的一切,到現在感覺手指發燙,慢慢蜷縮了下——

直到,那兩人說話提到了玫瑰莊園和商嶼墨。

聽到熟悉的名字,她墨鏡下的眼眸輕輕擡了擡,若無其事掃一眼。

定了秒。

原來是商嶼墨的小師妹裴淼淼和小秦醫生。

種玫瑰?

真沒看出來,狗男人還這麽有情調。

寧迦漾紅唇輕撇了撇,閑閑地把玩垂在指骨的玉兔手串。

這時。

提醒登機的聲音傳遍整個候機室。

晚上十點。

寧迦漾才抵達陵城。

透過機場透明的玻璃牆壁,清晰看到夜幕點綴的星星,在如墨的夜空中連成一片,如璀璨銀河橫亘,甚至比外面的燈光還要絢爛耀眼。

言舒順着她的方向看過去,唇角帶着笑:“肯定是個好兆頭。”

以後,她們運氣會越來越好。

“要不你對着星星許個願?”

寧迦漾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哼笑了聲,“迷信。”

“對星星許願毫無神學道理。”

言舒無語:許願要什麽神學道理。

這時,幫寧迦漾去取了行李箱的小鹿走過來,問道:“那對着什麽許願有道理?”

寧迦漾慢悠悠從唇間溢出來句:“自然是……對着廟裏供奉的菩薩佛祖。”

小鹿真誠臉:“姐,那你不用去廟裏就能對着菩薩許願了。”

寧迦漾側眸看她,隔着淡茶色的鏡片,眼底閃過狐疑。

下一秒。

小鹿帶着迷之笑容:“嘿嘿嘿,因為你家裏就有一尊男菩薩啊。”

“每天對着拜一拜,什麽願望都能實現。”

寧迦漾:“……”

噗……

言舒沒忍住,笑出了聲。

真有她的。

寧迦漾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最近膽子變大了,敢調侃我了。”

小鹿吐吐舌頭,拎着行李箱一溜煙跑了:“我先去放東西!”

剛跑了兩步,又跑回來,踮腳在寧迦漾耳邊說,“姐,你脖子上有吻痕,遮遮呀~”

這次說完是真的跑了,順便偷偷在小號上再添一筆。

今天n仙女和s醫生磕到了嗎?:「磕到了!n仙女去探班s醫生啦!回來脖子上帶着吻痕。」

寧迦漾捏了捏眉梢,看向言舒開玩笑道:“換個助理吧。上次那個院草呢,還沒消息?”

若不是維持經紀人的穩重,言舒真的想大笑出聲,抿着唇淺淺笑:“這麽個小活寶,你真舍得換掉。”

“不過想換院草也沒用,人家根本不搭理咱們。”

“估計是想要離偶像的世界遠一點。”

寧迦漾假模假樣嘆了聲:“可惜了。”

“小八卦精運氣不錯。”

別說。

言舒聽到寧迦漾給小鹿起的這個外號,真是格外貼切。

很快兩人話題轉向明天的工作。

商量要什麽造型才符合品牌的形象。

上次寧迦漾失去了高奢資源,這次如果能拿下這個頂奢資源,即便只是新款珠寶線代言人,也足夠傲視同咖位的小花們。

畢竟,頂奢、高奢一字之差,級別差之千裏。

言舒表情嚴肅幾分:“所以,明天千萬要把握住機會。”

就怕這位祖宗脾氣上來,誰的面子都不給。

寧迦漾随意揮了揮纖白的手腕,“放心。”

“我不放心!”言舒順手握住她從襯衫袖口露出來的一截皓腕,吻痕清晰可見,瞳孔收縮,“這明天肯定消不了!”

“你們也太激烈了吧,商醫生真不憐香惜玉。”

寧迦漾還真沒注意到自己身上有這麽多吻痕,眼眸微微眯起,像極了一只準備做壞事的小狐貍。

下一刻。

她當着言舒的面撸起袖子,拿出手機,拍了張白嫩嫩的手臂照,發微信給罪魁禍首。

……

南城,最大的會館內。

商嶼墨眉眼散漫,靠在盡頭沙發上,黑色襯衣依舊未曾解開半粒扣子,從骨子裏寫着克制律己與寡欲淡漠。

白皙如玉質的長指在昏黃燈光下,有種冰涼涼的冷感尊貴。

酒過三巡,也就他最清醒。

畢竟,這位滴酒未沾。

此時他正把玩着銀色的手機,指腹慢慢摩挲着微涼的邊框,看着屏幕上顯示‘小浪花’發來的那張照片,薄唇勾起極淡笑弧。

照片上,那白嫩如藕的手臂,讓他被領口抵着的喉結無意滾動了下。

随即,他長指似是漫不經心地解開兩顆扣子,隐隐露出線條修長幹淨的脖頸。

叢筵端着兩杯酒走來:“商醫生,別不合群啊,喝一杯。”

“今個可是裴小姐的接風宴,你們不還認識嗎,這麽不給面子?”

商嶼墨視線凝在屏幕上,指尖輕敲幾個字,偏淡的音質疏冷:“抱歉,不勝酒力。”

什麽不勝酒力。

叢筵見過多少說不勝酒力的男人,一個個千杯不醉,他突然福至心靈:

“又是你太太的家規吧?”

商嶼墨思索了秒,随即平靜颌首:“是。”

“啧……”

已婚男人真的很不容易,叢筵表情憐憫,将酒遞給他,“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偷摸着來點?”

話音未落,餘光陡然瞥到他藏在領口微露出來的紅色痕跡,下意識探身去看,“嚯,你這被誰抓了?”

商嶼墨掌心推過冰涼的酒杯,沒準備回答這個問題。

倒是裴灼灼好不容易擺脫江導大談藝術的奉獻與犧牲,一襲白色套裙襯得她身材婀娜有致,極為好看的狐貍眼微微上揚着,美眸灼灼,随着她走動時,淡淡的玫瑰香層次分明,玫瑰中暈着禁忌蠱惑的麝香。

“嶼墨,好久不見。”

女人說話時,似是不經意般在商嶼墨身旁的沙發上落座。

商嶼墨正在回複用手臂勾引他的小妖精的消息,聽到着熟稔的話語,只是淡淡擡眸,沒什麽情緒:“機場不是見過。”

完全不給大美女面子。

旁邊叢筵看得痛心疾首,這是什麽直男答案,這人是怎麽娶上老婆的?

難道不能跟別的女人聊天,也是商太太制定的家規之一?

裴灼灼大概是早就習慣了商嶼墨對誰都冷情冷性的樣子,紅唇彎着:“你還是跟以前一樣。”

這時,商嶼墨手機震動了下。

是視頻請求。

原本随意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起身,接通視頻電話後,轉身往外走去,“失陪。”

裴灼灼隐約能聽到那邊傳來女人清軟卻掩不住嬌氣的聲音:“商嶼墨……”

她眼睫低垂,紅豔豔的唇瓣弧度并未消散。

繼續與叢筵談笑風生。

翌日,晴空萬裏的好天氣沒有辜負昨夜璀璨絢爛的銀河。

清鶴灣一大早便熱鬧迎來十幾人的造型團隊。

推着滿滿當當的C家禮服,常服以及各種飾品配件。

偌大的客廳,都顯得有些擁擠。

寧迦漾披着真絲睡袍手臂撐在二樓欄杆處,像是沒骨頭似的趴在上面,漂亮的臉蛋寫滿了慵懶,“怎麽這麽早啊。”

昨晚她跟商嶼墨就誰更不憐香惜玉展開了激烈的辯論。

當然——

認真辯論的只有她。

商嶼墨整夜做的就是聽她小嘴叭叭叭的聲讨,在最後她累了時,氣定神閑地脫下身上的襯衣,露出滿身清晰可見的抓痕和咬痕。

然後寧迦漾做了整夜夢。

夢裏都是自己變成了一只貓,啃了一晚上貓抓板。

偏偏才六點,言舒就帶這麽多人上門。

寧迦漾揉着困倦的眉心,又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點。

烏黑柔順的長發随着她的動作,淩亂地散落在胸前。

言舒上樓,推着她進主卧:“好了,等面試通過,你想睡幾天都可以。”

“一言為定。”寧迦漾趁機給自己要假期。

原本想着拍完戲就有休息時間,誰知,還得早起!

言舒猶豫了秒,然後輕咳了聲,軟硬兼施:“當然,但如果沒通過,你就老老實實上通告,給我搞事業!”

“哪家當紅女明星跟你似的,拍一部戲,恨不得休息半年。”

“知道啦……”寧迦漾拉長了語調,被按在了梳妝鏡前。

眼眸微微颌上,寧迦漾本就擁有一張得天獨厚的美貌臉蛋,此時在化妝師的巧手下,更加明豔招搖。

眼尾巧妙點綴了碎鑽片,燈光下,流光溢彩,尤其随着她卷長的睫毛緩慢上撩,水波流轉,不輸日月光華。

烏黑長發編進去一條淺藍色鑽石鏈條,藍鑽若隐若現,帶點低調的張揚感。

化妝師調整發型時,寧迦漾的手機響了下。

她随手撿起來看了眼。

是小鹿。

看她發來的一條論壇鏈接,寧迦漾紅唇翹了下。

今天小鹿放假倒也沒閑着,到處刷論壇。

下一秒。

她那邊又彈出來好幾條消息。

鹿鹿鹿:【姐!】

【大事不好了!】

【你有沒有發現你頭頂有點綠!】

寧迦漾擡了擡眼眸,幹淨清晰的化妝鏡內,身後化妝師正拿着一條淡綠色的鑽石鏈條在她發上比劃,還讨論藍鑽好看,還是綠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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