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

水藍世界各地玩家躁動的同時,阿率笑笑道:「學姊,恭喜你。」

「謝謝,倘若沒有你們的協助,這個任務是不可能完成的。」曾經她有想過要單憑一人之力完成,若非任務難度大幅度的提升,她不會抱着組隊的想法遇見阿率。這回組隊的合作過程雖然發生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在面對加瑟蜜琪無故攻擊時,她體驗到一支可以相互信任的隊伍,讓人更加充滿勇氣共同迎戰敵人,這經驗對她來說是真正的難能可貴。

「恭喜!」

人人同時笑顏逐開,誠心向黑寡婦道喜,就連一向最為不合的水月觀音,也是笑容滿面的,雖然他還是不怎麽喜歡黑寡婦,但是他也心知肚明很多時候這種不喜歡是來自先入為主的原因,倘若不是因為大哥的關系,他想他是會欣賞這位堅韌的女性。

「謝謝各位。」黑寡婦啓動水藍之星裏面所附屬的技能--僞裝,灰白色的魔法杖立刻變成一根色澤很普通......呃,更像拐杖的魔法杖,從此這根魔法杖将會伴随她行走水藍世界。

「既然三大憑證已經拿到最困難的兩張,你們有考慮要建公會嗎?」黑寡婦問。

公會,這個詞戳痛阿率那些曾經發亮又黯淡的回憶,仍舊甜蜜且苦澀着。

「公會?」水月觀音看看阿率再看看雲清,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們能組成公會。

不單水月觀音沒想過,雲清和鈴铛更沒考慮過這個可能性。

「以後再說。」阿率的口吻淡然,話中有不着痕跡的疏離以及不想被碰觸所拉起的防禦。

心中有什麽東西忽然被觸動,雲清看向阿率,在這一刻他發現阿率笑容并沒有像大家想象中的和煦溫暖,更多時候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哀傷,這是之前他所沒有發現的,但很莫名地在這一刻,他看清楚了。

「如果有一天你們要建公會,別忘記我和雙星。」黑寡婦輕描淡寫的說出口,在這支隊伍中感受到溫暖的包容,如果有公會建立的那日,她願意付出一份心力來回報今日所得。

雲清沒作答,只是輕輕的點頭。

「公會......」鈴铛歪歪頭,小腦袋想象可能的未來情景。

「這麽說來,你們要離開了是吧,接下來打算去哪?」水月觀音問。

「要準備進入二轉之前,我跟雙星想再到各處走走,你們應該也差不多吧。」

Advertisement

「再過陣子吧,還沒滿百級呢。」三道轉職任務必須完成才能進行二轉,水月觀音光想就覺得頭痛。

「各自加油吧!」

交換彼此游戲中的好友聯系,黑寡婦帶着雙星一如出現時相同傲慢的姿态,優雅地離去。

「這女人,怎麽也無法讓人喜歡得起來。」

水月觀音看着那一身黑裝離開裏昂鎮,說不上喜歡還是讨厭,卻有些微的惆悵。

「你呢?要跟我們一起行動嗎?」

被問到的慈悲喜舍,笑答道:「這兩天隊友已經跟我聯絡上,我要跟他們會合。」

「好吧,再見了。」水月觀音很爽快的對慈悲喜舍揮手,毫無任何眷戀。

這可讓慈悲喜舍看得苦笑不已:「那我先走了,希望下次有機會再一起玩。」

「好。」阿率和鈴铛笑笑的對慈悲喜舍告別。

眨眼功夫,霎時退到他們當初四人行的狀态,一時人人你望我我望你,突然覺得有點寂寞和冷清。

「現在呢?要去哪?」鈴铛打破沉默問。

「你們先玩吧,我得下線。」浏覽完從剛剛一直響不停的訊息,水月觀音說完話後,迅速退出游戲。

「喔,再見。」

鈴铛眼睛大大的看着水月觀音逐漸消失的身影,打死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有一咪咪的舍不得。

阿率好笑的看着鈴铛因為水月觀音走後而不開心的臉蛋,真是一個什麽都把情緒寫在臉上的單純小姑娘。

咦?那是……

裏昂鎮向來冷清的街道突然出現兩道身影,來者的容貌很難叫人不吃驚,陽光般燦爛的金發,身穿祭司鵝黃的長袍,深邃的眼眸宛如一天一海,搭上白皙的肌膚,耳垂是兩只鮮紅寶石的耳環,薄而優雅的唇抿着一抹高貴的笑容。

另外一個顯得非常不起眼,咖啡色頭發的人類劍士,是阿率的舊識。

「呵呵,真難得。」沒想到家騰竟然會親自出現。

「我還以為我看錯,果真是你解開水藍之星這個任務。」系統鎖定任務獎賞的時候,家騰從玩家裏面看到阿率的ID,大喜之下就登進游戲來。很久沒看到老朋友,一向有面癱之稱的家騰也忍不住笑開。

「解開任務的可不是我。」他頂多是貢獻一個伊柴中京的關鍵稱呼罷了。

阿率邊說邊笑,眼光則淡淡地放在那位看不出任何種族的祭司身上,後者則是與雲清透明的目光相遇,竟迸出一股不尋常的味道。

「大嫂近來可好?」眼中隐晦地朝那位祭司看一眼。

家騰點點頭,邊說邊領着阿率到一旁道:「她很好,知道水藍之星任務解開,她非常高興。」

當年成功制作出水藍之星的劇情視頻,家騰立刻緊張的去找已經跟他提分手的女朋友雪琪。

這大概是交往多年來,家騰第一次那麽主動且積極。

當時雪琪悲傷的開口:「你根本就不愛我,從交往到現在都是我的一廂情願,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挽回?」

家騰握着口袋準備好的視頻,掌心都是涔涔汗水,依舊面癱道:「我想給你看個東西。」

終于雪琪還是沒真正的狠下心将他拒之門外。

等看完視頻後,家騰對着已經哭成淚人兒的雪琪求婚,是這輩子活得中規中矩、木讷寡言的他,做出最出格也是最浪漫的一件事情。

往事歷歷,點點甜蜜在心頭,他很慶幸雪琪願意重新接納他,讓他不需要像伊柴中京一樣,抱憾終生。

看着已經是兩個孩子爸的家騰,臉上洋溢幸福的光彩,阿率很是為他高興,随即話鋒一轉道:「就是他嗎?」

「沒錯,他叫東方,很棒吧!以後水藍世界就會交給他管理。」

「恭喜你們。」

「還久呢,還有很長的路要努力。」

兩人同時呵呵一笑,交換意會不明的眼神,諱莫如深。

「結果你還是選擇精靈種族。」

聞言,阿率苦笑不已:「精靈種族一直廣為玩家所喜愛的。」

「你向來鐘愛人類這個種族,總是喜歡說劍流才是人類種族的王道。」

水藍世界對試打員的挑選是很嚴格的,沒有良好的游戲技巧和程序應用中階以上的知識,是無法任職的。乍看試打員好像是份很輕松的工作,但其實非常講究技術含量,不似外人想象的那麽容易。

換言之,水藍世界的試打員可謂齊聚游戲高手在一堂,而阿率玩人類種族的劍術,在衆多試打員內公認拔尖的高手,甚至被封號為獨孤求敗,至于弓術方面就遜色許多。

「我也常說,沒有最強的職業,只有最強的玩家;既然是游戲,選哪個種族都是可以嘗試的。」避重就輕,阿率不打算深入這個話題。

家騰略有所思看着面露疏離的阿率,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下去。

「有空就回來看看我們,大家都很想你呢。」

「呵呵,好。」

「我帶東方先回去了。」

阿率點點頭,看家騰和東方并肩消失在來路上,回過來對雲清和鈴铛笑道:「都先休息一會,晚一點再上來玩吧!」

「好。」

玩得也真的有些太累,鈴铛拉着雲清向阿率揮揮手,兩個人也下線去。

作者有話要說:

☆、10-2

陽光落在幹淨的書房內,黑發少年纖細光滑的十指,正飛快地落在虛拟線條上,光腦立體投影五花十色的線條,從糾纏如毛線的紊亂被條理切割快速翻轉出各種圖形結構。

他漆黑的眼眸十分專注,柔軟發絲伏貼在寬額上,削尖下巴散發如玉澤般的溫潤。

厚重的梨花木門被悄悄推開,大波浪卷的小腦袋鑽進來,眨巴着眼睛看向正專心在光腦程序中對外界不聞不問的少年。

「昂~」很清楚自己如果不出聲就會被漠視很徹底的少女,發出軟軟的嗓音帶着濃濃撒嬌味。

少年仍舊無動于衷,持續他的作業。

少女噘起比花瓣更加柔嫩的唇,一蹦一跳的貼近少年,兩手習慣性地往桌面上支撐,兩串古紋雕刻花樣的銀色鈴铛,在手腕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十分好聽。

「還沒好嗎?李嬸早餐已經準備好,我們先來吃嘛。」

投射出來的圖形,以肉眼無法辨識的速度,飛快分解組合,還沒完全塵埃落定,瞬間從半空中消失,所有光影通通不見。

在旁的少女滿臉笑嘻嘻,這個變化表示少年将光腦設定進入安全程序,他們可以一起去吃早餐。

充滿德式建築風味的走廊,一邊是象牙色牆面,間距中央挂上各種展示品和油畫,另一邊則是彩繪玻璃,描繪西方的各種神話故事。

少女雀躍輕快步伐在少年旁邊叽叽喳喳,相較粉色洋裝打扮渾身陽光味道濃濃的少女,少年一身黑色修飾全身的線條更為纖細,散發安靜且神秘的氣質。

迎面江媽帶着二位女仆,她手上端着臉盆和幹淨的毛巾,後面一位女仆端早餐,一位女仆端藥品,行色匆匆。

「咦?江媽,小哥他人又不舒服嗎?」

「二少爺,小姐。」三個仆人同時恭恭敬敬的向少年少女行禮。

江媽道:「大少爺傳喚我們過去,說三少爺病情發作。」

「大哥回來了?」她這個大哥堪稱日理萬機,每天坐鎮公司管理,很少回到大宅。

少女面露驚喜,轉頭對少年說:「昂,我們一起過去好不好?」

不等少年回答,少女已經拖着少年的手臂,跟在江媽後面轉向二樓三少爺的房間。

這裏是司空本家大宅,作為物流通業的龍頭,不單在物流通業中寫下無可超越、脍炙人口的商業傳奇事跡,光是一座本家大宅的古色古香,裏面擺設的對象和建築規章,就足以年年榮登十大豪宅成為焦點話題,讓人津津樂道不已。

這一代司空本家有四名年輕成員,老大司空俊彥是第21代的繼承人,承襲代代相傳的低調作風,掌管龐大的司空物流通業,現在年屆成家之齡,受到未婚千金愛慕不斷。可惜明顯愛事業又更愛家的司空俊彥,既不搞風流事跡也無心青睐各家名媛。

老大司空俊彥因涉及商場成為知名人物,其餘三個弟妹都被司空家保護得甚好,大底上也只有在司空本家服務的衆仆人們知道自家少爺小姐的模樣。

老二司空昂是最為安靜,不置一詞的誇張程度到仆人終年度都不曾聽到司空昂開口說過一句話。

老三司空沈洋是四人相貌最為出色,身體也最為孱弱的一個,纏綿病榻上難得下床一回。

最小也是唯一的掌上明珠司空鈴,是司空家受寵的千金,性格開朗天真,盡管司空本家和分家之間兇潮暗湧不斷,這些競争來到司空鈴面前,都不得不偃兵息鼓。

抵達二樓,謝醫師提着醫療箱正巧走出來。

「二少爺,小姐。」

「謝伯伯,小哥現在怎樣?」司空鈴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容甜甜。

謝醫師慈藹的笑道:「早上空氣微涼,三少爺起床時穿得單薄些,所以出現輕微的咳嗽現象,現在已經控制住。」

「嗯嗯,我們進去看看。」跟謝醫師打過招呼後,司空鈴就迫不及待拉着司空昂沖進三少爺的房間。

「大哥,小哥。」

正坐在床邊低頭對着床上美少年細語的司空俊彥,聽到心愛的妹妹叫喚,立即報以溫暖的笑容:「小鈴,怎麽來了,用過飯嗎?」

司空鈴笑嘻嘻的,立即往最疼愛她的大哥懷裏鑽:「大哥,你好久都沒回來。」語氣間很是埋怨。

「最近過度時期,比較忙碌,讓大哥看看小鈴有沒有瘦着。」

「怎麽可能。」皺皺鼻子,在營養建全的照護中,她想胖想瘦還得過問家中掌廚的李嬸成不成。

「小哥,你有比較好嗎?」

床上柔軟紫發的美少年正是司空沈洋,揚開柔軟的笑容道:「沒事的,是大哥太大驚小怪。」

「咳得那麽厲害,倒怪我大驚小怪。」

司空俊彥話才說完,一串急促的咳嗽聲響起,司空沈洋蒼白的臉蛋染上暈紅,容顏皎潔頓時驚豔。

可惜在座的每個人都無心欣賞,江媽立即上前訓練有素伸手拍打背脊,一位仆人急忙擰幹熱毛巾遞上,另一位則趕忙準備噴劑和藥物,場面一時雜沓。

在這個生化技發達的年代,已經少有什麽重大疾病是無法克服的,但是關于大腦、心髒、神經等嚴重疾病部分,仍然是橫亘的難題,司空家的三少爺從出生起就心肺不健全,是生化科技無法克服號稱的神之領域,因此司空本家都習慣把三少爺當成玻璃娃娃般愛護照顧。

過一會,司空沈洋才緩下來,被小心的安置于床上,仆人們正将帶來的早餐張羅在茶幾上。

「大哥,你們別在這裏餓肚子,都快去吃飯吧,讓江媽來忙就成。」司空沈洋催促着兄妹們去吃早點,對自己這副孱弱的身軀,他有說不出的懊惱,卻只能深藏住。

司空俊彥點點頭:「吃過早餐就好好休息,我帶小鈴他們去吃飯。」

「嗯嗯。」司空沈洋點點頭,張嘴吃下江媽舀來已經吹涼的稀飯。

「小哥,我們先下樓哦。」司空鈴挽着從頭到尾都沒發話過的司空昂,跟在大哥身後向司空沈洋道別。

大戶人家規矩總是特別多,尤其是世代相傳的司空家,就算是吃頓早餐,餐桌上的器具也是依照中西式的餐點張羅完備,入座順序相當講究。

「昂,你等等還要忙嗎?什麽時候才可以再上線?」安靜的用完餐點後,司空鈴一雙眼眨巴着期待。

司空昂沒有開口回答,倒是司空俊彥聽到小妹這麽一說,好奇的問:「什麽上線?」

說來他這小妹向來對科技方面沒有太大的嗜好,偶爾用用網絡就算難得,上網什麽的娛樂消遣都比不上她對家政的濃厚興趣,常讓他笑話司空鈴生來注定是要當新娘,同時不免感慨,小妹學那麽多又那麽賢慧,最終卻只能嫁出去便宜外人,關于這一點,他這做大哥的實在很難心裏平衡過來,所以他完全不介意養小妹一輩子。

「我們在玩在線游戲水藍世界。」

不明白大哥的糾結心理,司空鈴綻放開心的笑顏開始敘述她和二哥在水藍世界中遭遇的一切,首先要說說忍不住就想親近的阿率,還有令她咬牙切齒的水月觀音,再談談堅強的黑寡婦和始終守在身後的雙星,當然也不忘提起外在魁武,內在卻是個老好人的慈悲喜舍。

他們一起打BOSS,還上演一出內哄的搶怪戲碼,解開充滿悲傷的水藍之星任務。因為遭遇各種不同的人,交織出大大小小事件,讓她對這款游戲充滿新鮮和感情,當游戲不再只是游戲,滋味就像是在體會一個新的人生,有各種的歡笑與淚水。

對在線游戲同樣沒有太大嗜好的司空俊彥,非常樂意傾聽小妹的分享,眼光掃過怎麽看都不像會玩在線游戲的大弟,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被小妹拖下水去玩的,否則這個只會待在書房裏面鑽研立度語言的大弟,成天忙着将虛拟程序透過科技具現化的時間都不夠了,怎麽可能會主動去接觸這種需要互動的在線游戲。

「玩得開心就好,你們等等還要上線去是嗎?」

「要看昂啊,他一直在弄程序,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好。」司空鈴忍不住抱怨。

被點到名的司空昂,繼續沉默地喝牛奶。

「小姐,你這個月的課業進度表還有部分未完成,下個月有三項檢定考試需要準備。」身為管家的北诘世,覺得自己有義務提醒一下最近沉溺游戲的司空鈴,她還有未完成的課業。

「啊?」她忘了。司空鈴吐吐舌辦,表情甚是調皮。

「這樣不行喔,游戲不是不能玩,但是進度表也要趕上的。」雖然與弟妹相處時間不是很充裕,但身為長兄的司空俊彥是非常重視關于弟妹的教育。身在大家族有各種安全考慮使他們無法像一般人到學校學習,所以他們的學業都是自學為主,等到修業達到檢定标準,再通過各種考試取得相關學歷,小妹在家政方面表現都十分優良,但是其它項目則稍嫌薄弱。

「好。昂,你最好了,都不用做課業。」司空鈴心裏稍為不平衡地,朝司空昂扮個鬼臉。

再度被點名的司空昂,仍舊沒任何響應,只是安靜的拿起餐巾紙拭拭嘴唇。

見狀,司空俊彥笑着摸摸司空鈴的頭:「你二哥早就完成所有的學習,等你也完成各種課業後,想要做什麽都随你心意。」

「我知道。」司空鈴憨憨的笑,接受大哥對自己疼愛的同時,她又想起溫柔的阿率,那一個總是微笑得清風淡雅的人。

同一時間,想起阿率的不止司空鈴一個人,當她跟随管家北诘世向家教老師學習時,司空昂靜靜踱回書房,怔怔出神會,雙手又放在虛拟鍵盤上,繼續稍早進行的程序。

約兩個小時過去,投射半空中的線條已經拟化成小人偶,經由寫好的程序已能自行走動,來來回回在各種還很粗略的線條組成的空間中運作。

倘若司空鈴人還在此,一定會馬上驚呼:這不是生活技能裏面的農民職業的動畫介紹嗎?

司空昂放下虛拟鍵盤上的雙手,看着小人偶爬上爬下耕作、種植,想起那個人溫聲細心的解釋和示範,那時,他們一行四人走在微風高原上準備打貓女,那是他第一次在游戲中對着那個人開口,那天,天很藍,草很綠,風吹來很舒服,紅色野果吃起來是那麽甜美,而那個人……

說不上來突湧而來的急切是為什麽,司空昂此時此刻分外想看見那個總是笑得很溫暖的人。

手指毅然放在虛拟鍵盤上飛快運作,兩三下就将寫好的程序存盤起來後,立即起身回隔壁的卧室。

他決定了,他要上線。

作者有話要說:

☆、11-1

二轉呀,還真是一個傷腦筋的任務,不單水月觀音會覺得頭痛,就連阿率面對這道無情的分水渠,也要揉揉太陽穴。

視各種種族和職業不同,轉職考驗皆有所不同,大體上分為三道難關,心煉、體煉、魔煉,由負責轉職的NPC決定玩家是否有符合二轉的資格。

乍看二轉似乎挺吃力不讨好的,沒有任何好處。事實上二轉後,系統會自動開放生活技能星階等級,從這個時候才算正式從學徒出師,滿十星後晉階進入大師、宗師到神匠,可說是條漫長又艱辛的路程,但其中的好處是遠遠超乎一般玩家所能想象的。

當初瓊瓊的生活技能烹饪才達五星級,任職主廚的美食館就榮登奧特蘭大陸排名前五名之一;也唯有三星級以上的裁縫才能在制作裝備的過程附上屬性,更遑論達到師階以上簡直就像神話般的存在,屆時随便一出手的作品,想必都能造成市場上的轟動,可觀的利益是非常值得期待,所以才會有一堆玩家擠破頭也要拼命轉職努力修行生活技能。

當然,光是生活技能星階等級的開放,自然不足以吸引大部份的玩家,最主要二轉後将不受限于一轉的種種限制運作,原本封印在玩家身上的束縛将會解除,唯有種族天生的優劣和基本屬性的影響是無法改變。

譬如現在的他受限于武技選擇的關系,就算拿起劍來也無法發揮他超乎常人的水平,但是經由二轉,他不但能拿弓,同時也可以重新拿起劍,甚至經由一段時間的磨練,拾回當初封測時精心鑽研過的劍技也是不成問題的,這就是二轉。

可是二轉是個大難題,還是很麻煩的那種,論難度當然是比解水藍之星簡單許多,不過就算如此,滿百等轉職進行個把月的玩家還是大有人在。

懶懶倚在臺階上靠着,裏昂鎮這個始終不怎麽熱鬧的城鎮,此時日落黃昏,村民打獵回舍燃起炊煙,縱然腦中還煩惱着二轉,但眼見家家燈火萬家香的光景,還是讓阿率暫時忘卻二轉的難題,呆呆地看着溫暖的燈火,耳聽鳥兒歸巢鳴啼,回蕩山間寂寥不已,孤身一人的他,在這時候也懶得再僞裝,卸下笑容後的臉上淨是滿滿惆悵。

當雲清上線時,看到那個人倚長身軀斜靠,手上搖着不知哪兒來的小酒壺,正有一口沒一口喝着,眼光像是在思念誰,穿透所有光景投向遙遠彼方,清俊臉上有濃得化不開的秋意,随西方漸沉的暮光而蕭索。

突然間,雲清不明白這人明明離他不過數步遠,既然如此近,為何感覺卻又那麽遙遠?

「雲清?」

被莫名抓住提酒的手腕,阿率愕然看着不知何時出現的黑發少年。面對雲清不尋常的反應,阿率猜想下線後,黑發少年身上是否有發生不愉快的事情?而向來與雲清形影不離的鈴铛也沒看到,于是心中猜疑又更大。

意識到自己的沖動,雲清更加迷惑,黑眸一瞬不眨直勾勾的看着阿率,無法理解自己的舉止為何如此脫軌,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樣反應,卻還是不想松手。

也許是孤單太久了,也許裏昂鎮太溫暖的景致讓心中更加寂寞,也許今日面對的是雲清這樣性情空靈的人,阿率終于沒忍住,另一只手輕輕環上黑發少年的肩膀将人慢慢的攬進懷中,輕聲道:「怎麽了?」

雲清沉默搖搖頭,順着阿率的手勢坐到身邊,完全不介意這種被環抱住的弱勢姿态,黑眸看向已經籠絡在夜色中的裏昂鎮,周遭氣溫驟降好幾度,甚至路面已經出現結霜的現象。眼前景致無法觸動心中任何情懷,但是男人身上的氣息,卻讓冰冷的身軀漸漸溫暖起來,似乎連向來沒有溫度的心,也傳進男人所帶來的暖意。

黑發少年自然的舉止,反倒讓阿率不知道該縮手回來還是繼續這樣……呃,摟着?

小心翼翼觀察今天反常得厲害的雲清,發現對方像只優雅的貓卷曲起手腳,抓住自己還拎着酒壺的手放進懷中,身體靜靜地靠進臂膀深處裏面,然後眯起眼睛搧動長長的睫毛,就算是面無表情的模樣,阿率仍然可以明顯看出來對方很享受舒服的懷抱。

當真是摸不着頭緒啊,從認識黑發少年到現在,對方的表現始終維持在一個低溫中,但卻常常會帶給他意外的反應,比如第一次開口,比如他難得一回的詢問和犀利的要求,反對自己孤身犯險和死回城鎮時冷冷的不悅。

明明這些舉動發生在別人身上是非常稀松平常,偏偏雲清做出來卻總是讓他非常訝異。

黑發少年已經閉上眼睛,悠長的鼻息平緩,阿率是該要苦惱他這樣舉動的,卻也清楚煩惱無用。

罷了,閉上眼睛,将人摟得更為舒适相互依靠,腦中直接罷工不再多去煩惱,就盡管享受安寧的片刻。

天色朦胧尚未露曙光,村中的男人們已經背上打獵用具離開窄小樸實的房舍,未出門的婦女們開始內內外外打點起來,有時候左右鄰居的大嬸大媽碰面時,還會聚在一起閑聊幾句,然後又返回屋中繼續家務。

「這是游戲嗎?」雲清沒認真注意過游戲中NPC的活動情形,這回難得看了好些時候,難以分辨這到底是NPC,還是活生生的人存在于裏昂鎮。

「水藍世界的NPC都有寫上基礎的AI智慧,所以不會出現制式化反應。」

聞言黑發少年點頭表示理解,不過心底還是揮不去虛假還是真實的迷惘。

像是洞穿雲清的迷惘,阿率笑笑道:「這也是真實,不管是游戲還是玩家,寫程序的是人,玩游戲的也是人,只是生态表現和價值定義與現實生活有所不同罷了。」

「打獵很特別?」為什麽村民在打回獵物的時候,大家會歡喜成一團?

「打獵不特別,只是他們打回來的獵物可以維系家計,這讓他們有成就感,而且有親愛的家人一起分享,當那個人是自己生命中重要的另外一半時,打獵的意義就不再局限于打獵而已。」

「??」

雲清完全是有聽沒懂,不能理解阿率所敘述的。

在他生長的環境中,教育帶來的觀念是任何付出都必須有相對應的利益,在付出的回報中維持一個家庭生計,那是基本需求稱不上要求,更遑論成就感的産生。

而分享?那是什麽?這更讓雲清一頭霧水、滿臉問號了。

面對非尋常人的反應和疑惑,阿率詫異極了。曾經他不能理解面對各種事物,為何雲清的态度常是沒有分毫的好奇,甚至連情緒波動都少得可憐,表現出來的無動于衷已經是連冷漠都稱不上。

低頭看着懷中黑發少年靜靜地睜着黑眸等待解答,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過來,原來不是沒有問題不是沒有情緒,而是黑發少年活在一個常人無法理解的價值觀中,甚至連天生的情緒表現,都顯得非常麻痹,恐怕也是因為太缺乏交流,沒學會過自然的情緒流露。

到底,雲清是活在什麽樣的環境中,經歷過什麽樣的遭遇才會形成今天的這副性情?

第一次,阿率對雲清的生長背景,産生好奇。

「閑來無事肚子也餓了,幹脆一起去打獵,你覺得呢?」阿率提議。

雲清又露出沉默,沒有贊同沒有反對。

「肚子不餓?」

「……」還是沒有反應。

阿率笑了,說不出的心疼,将黑發少年摟得緊些:「想打獵看看嗎?」

眨眨眼,雲清不明白阿率為何會一再詢問他,打不打獵他都無所謂的。

「想,還是不想?說句話。」仍然是溫和微笑着,卻不容雲清繼續任由別人武斷決定他的意願。

「要緊嗎?」感受到阿率溫柔的威壓,雲清終于開口。

「要緊。」這是什麽問題呀?

暗暗地嘆口氣,阿率無法想象到底雲清是被忽略多久,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至少,讓我知道你想還是不想。」

「……」

再度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但是雲清很清楚現在溫柔地摟着自己的男人,正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阿率閉上眼睛,下巴靠在雲清的黑發中,這麽近,他都聞得到少年身上清新的味道。

「打獵?」雲清還是不知道自己想還是不想。

感到頭上無言的輕輕點頭兩下,不知道為什麽,在這瞬間,雲清喜歡起來這個男人傳達給他的動靜。

「好,打獵。」

他向來習慣獨來獨往,但是能和阿率一起行動,至少他是願意的。

在水藍世界,除了增長經驗值的怪物,還有各種可以食用的動植物,這些一律稱之為獵物,只要玩家願意,即可就地取材補充饑餓值;不過更多人因為習慣現代快餐的物資供應,寧願花錢購買現成的食物,也不會對這些活生生的食材産生親自動手的興趣,導致獵物反倒處處可見,乏人問津。

從道具店裏面購買一把專門打獵、無職業限制的獵弓交給雲清:「山裏頭有一種叫作雉雞的飛禽,性情相當溫馴,也非常好捕捉,是我們今天的目标。」

簡略的描述一下雉雞的模樣,阿率幫雲清系好箭袋,裏面的箭枝都是出自村民的手工産物:「我們兩個只需要一只雉雞就足夠,到時候由你來獵取。」

安靜地點點頭,雲清表示明白了。

就這樣,兩人踱着悠閑的步伐并肩,朝山的那個方向一起前進。

作者有話要說:

☆、11-2

繃!

弓弦發出獨有的聲音,箭矢立即歪歪的射出去,以飛快的速度斜插在雉雞不遠處的幾步路前,本來還在肥敦敦散步的雉雞,頓時大驚失色,趕忙振翅飛走。

一次的失敗不會讓雲清氣餒,但是二次、五次,十來次同樣的情況不斷反複發生,每次準頭都偏差得離譜,箭矢無法擊殺雉雞就算了,動靜還弄得不小,搞到最後方圓五十公尺已看不見任何獵物,大約争相告走全都逃命去。

雲清不解地看看自己手上的獵弓,明明他模仿阿率的射箭姿勢,為什麽結果卻是完全不如預期?

「搭箭這個部份,你要注意箭尾是在食指與中指之間……現在以那棵大樹上的凹洞做為目标,舉弓保持水平狀态,弓身垂直,箭接近水平……」

沒料到會是這般慘狀,阿率從幾次示範無果後,只好站到雲清的身後輕輕扣搭他的手,糾正雲清不正确的拉弓姿勢:「引弦要用背肌去拉,拉滿弓的這時候身體與手臂要成直線。注意,等等放箭時,到箭完全離開弓都不能放松背肌之力。好,放箭啰!」

咻!

箭矢在阿率的操縱下,精準的射到大樹上的凹洞。

「記住這種感覺,你自己試一次。」

看見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