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熟是無奈

回到昭華寺，蘇月賴在葉子浮的禪房裏，不肯走；用別樣的眼神看着他，讓他在她眼中無處遁形。

“你這麽看着為師做什麽？”葉子浮被她看得終于忍不住啓口說話，這丫頭自從藍亦潇出現之後就一直用這樣的眼神盯着他，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蘇月低下頭，她也知道現在她面前是自己的師父，但是當看到那個女子對葉子浮的眼神過後，她還是不能平靜。

“今天那個人是師父的侄女？”蘇月大膽的問了出來。

葉子浮沉默，不發一言。在這個時候，葉子浮不說話，蘇月也不敢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子浮嘆氣：“你還小，不懂。”

蘇月冷哼，他說的她怎麽可能會不懂，再怎麽說她蘇月都已經活過快二十年了吧！他怎麽可以再用看小孩子的眼神看她。“師父說我還小，那為什麽又要早早将我許配人家？”蘇月緊咬住當初的許婚之事不放。

葉子浮突然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語言來反駁她，她說的沒錯，這個年齡段，他一直以來捧在手心裏的小徒弟已經長大了，甚至已經到了許配人家的地步。

突然之間好恨，恨明明有些事情能夠早早解決，可是卻偏偏要一直拖着，直到現在完全是剛開始預計是兩條路。

他來這裏其中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逃避，當初他的命是藍府救的，可是最後他只能這麽做。

蘇月走向葉子浮，伸出手直覺性的去扯他的袖子，“師父告訴我好不好？”想了想，繼續開口說：“師父告訴我，那我也告訴師父一個屬于小月自己的秘密。”

秘密？葉子浮低頭看她，心頭一暖，這丫頭能有什麽秘密，從小就在他的身邊長大。

“師父覺得呢？”蘇月勾起嘴角，邪魅的看着葉子浮，雖然不是傾國傾城，但是也清秀可人！

葉子浮看得有些走神，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小月想知道什麽？”師徒間也許真的應該是最坦誠的。

“小月想知道師父和那個淡藍裝姑娘是什麽關系？”蘇月一點都不客氣。

葉子浮被問的有些窘迫，這丫頭疑心太重了，其實他和藍亦潇一點關系都沒有，如果硬要說那就是他還沒有歸入佛門之前，曾經是她的叔父。

歸入佛門，常伴青燈古佛，這就是他選擇的路途；也是他償還當初犯下錯誤的一種超脫，雖然那時真正錯的不是他，但他還是願意去贖罪！

“她叫藍亦潇，為師喚潇兒，她是我的侄女。”葉子浮說出來多年來都不敢提起的人。

如果當初他能夠早點做出決定，也許事情就不會到今天的這個地步！潇兒對他的感情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了不尋常，但一直以來他都在欺騙着自己，說那是她對自己的叔侄之情。直到後來出現了那無法挽回的時刻。

那時的藍府很熱鬧，他葉子浮雖然是藍府的二老爺，但是實際上他被藍亦潇的父親當做是親生兄弟來疼護。再加上他和藍亦潇年齡相當，略長了她幾歲。

藍亦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覺兩人的年歲相當，從小便比其他人相處好，後來就發生了那些個事情。

剛開始藍亦潇對他還是叔侄該有的稱呼，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她知道了葉子浮根本就不是藍府的人，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

藍亦潇當衆講出這些，只是為了希望大家能夠接受這樣他們兩人就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只是藍亦潇沒有想到，就因為捅出了這些之後，葉子浮就根本沒有留在藍府的理由了。

藍府看他的眼神也不在像最初那時候一樣了，感覺就好像是葉子浮不要臉勾搭藍亦潇，他們對他只有厭惡，葉子浮決絕的離開了這個他生長的地方。

默默的離開，誰都不知道，藍亦潇知道葉子浮走了之後又在藍府鬧了很長的時間，這次是她的無知，原來真正害他的人是她。

蘇月聽到這裏，師父從來都不會騙她，那這次自然也不會編出一些故事來，蘇月張開懷抱擁向葉子浮。

葉子浮這次沒有推開她，在他的眼裏，蘇月就是一個孩子，沒有其他的感情。

“師父，以後小月會永遠守護你！”蘇月鄭重的說道，她真的是認真的，她絕對不會離開他。

守護？葉子浮無奈的笑了笑，蘇月卻錯過了，伸出手掌揉了揉蘇月的頭發，“你還小。”

蘇月鑽出自己的腦袋，舉起小拳頭憤憤不平的說道，“師父不要小瞧小月，小月已經長大了。”

“好。”葉子浮拍了拍蘇月的肩膀，顧自己往門外走去，不知道那丫頭有沒有聽話回家？

不管怎麽說他都當她是自己的侄女，恐怕人家根本就不會領會吧！葉子浮走開，看着外面的景象！心裏感慨甚多。

蘇月只能靜靜的站在他的背後，一句話都不太可以開口，只是站在他的身後，明明只有那一點點的距離，卻感覺離了好遠好遠，難道這就是一步之遙？

“小月，你剛才不是說有秘密要告訴為師麽？”葉子浮突然問起讓蘇月有些失措，原本以為他已經忘記了。

“師父，你相信小月麽？”蘇月反問，既然他可以對她說出這些，那她又為何要瞞着一些事情呢！

葉子浮瞥了蘇月一眼，如果他不相信她，他就不會留下她，更加不可能把這些關于藍亦潇的事情告訴她。

“那師父相信除了現在的這個世界，還會有其他的空間存在麽？”蘇月慢慢道來，她原本不屬于這裏，後來一點點接觸才會到現在這個地步。

葉子浮眼睛直直的盯着蘇月，還記得小時候他就聽別人說起過鬼神的故事，那時候他很堅定的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這些東西，沒想到現在淡忘了居然還要自己的小徒弟來提起。

蘇月繼續說道，“其實我并不屬于這裏，也許在某一天在這個世界裏就再也不會蘇月這個人的存在……”蘇月還沒有說完就被葉子浮一把抓到懷裏。

他想過所有一切她會做的手法，他知道讓她嫁給上官洛真的不恰當，但是卻也因為這個想好了處理的辦法，就是沒有想到今時今日在他的面前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怎麽敢這麽說？她是他一手帶大的，難道他連她的終身大事都沒有辦法去決定？

“小月，以後再也不許提！”

“師父？”蘇月傻眼了，埋在他的胸前，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小月，師父以後再也不逼你了。”葉子浮擠出這幾個字，其中貌似帶着極大的容忍似的。

蘇月有些摸不着頭腦，師父怎麽會突然說出這些話來，“師父？”迷離的眼神看向葉子浮，讓他也不自覺的沉浸其中。

“……”葉子浮聽到這一聲‘師父’不動聲色推開蘇月，蘇月雖然在他眼裏還是一個小孩子但是那已經凹凸有致的身形還是閃着他的眼睛。

出家人，空即是色，j□j！葉子浮合起手掌一路“阿彌陀佛。”回自己的禪房去了，不再理會蘇月。

蘇月自己也一直愣在那裏，剛才師父大人對她應該是出于疼愛吧！沒有其他的因素，還是早就已經被她沖破他的一切防範？

想到這裏蘇月握緊拳頭，暗暗的起誓：師父，我蘇月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

黑暗處，一抹身影顯得實在黯淡，他垂下手臂，往另一處走去，心裏嘲笑着自己，原來以為他可以扭轉乾坤，沒想到她心裏根本沒有那個人，而是……

腦中不停回放剛才葉子浮擁住蘇月的景象，臉上不禁苦笑起來，這些年來他到底是為了什麽才這麽做？以前以為有了方丈賞識，就可以擁有一切，可是到了最後又擁有些什麽？

失去了一切也失去了她！回憶曾經，如果那個時候他能夠在狠狠心也許就不會是現在這個結局了吧！

他朗朗跄跄走開，蘇月至今還未發現他，還想着剛才師父大人葉子浮抱着她的場景，如果能夠重新來一次就好了。

“平因師弟你在這裏做什麽？”八戒站在平因的身後，看着他眼睛中仿佛是看透一切的神情，平因看向他，他的眼神居然比他還要傷感。

平因立刻就明白了，剛才的那一幕他定是也看到了，怪不得會這樣，平因苦笑，一個本不該入空門的女子，卻陰差陽錯進來，認識她不知道是緣還是孽？

“師弟還記得師父曾經對說些什麽嗎？”八戒突然開口，剛才那尴尬的氛圍實在讓人難堪。

平因笑了笑，啓口：“師兄是指我剛入昭華寺時的話語麽？”記得，他當然記得，那個時候他還并非孤兒，他還有家人，并且那個時候他家也有足夠的能力收養蘇月，也許那個時候他能夠說服父母照顧蘇月結果就是不一樣的吧！

“師弟明白就好！”叫別人明白，他自己又能明白多少？平因和他自己也許都是一樣的，為了一個人他能做出多少？

“師兄自己希望也能看清。”平因說道，他自然清楚一些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到了最後才能看出勝負。

回憶……

蘇月那一年才五六歲的摸樣，那時候葉子浮才剛剛到昭華寺沒多長的時間，而平因則是富貴人家之子，八戒呢早就已經被昭華寺方丈收為自己的徒弟，并且是他的首徒。

正好是一年終結，大雪冰封，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蘇月就護着雙手全身顫抖着的蹲在角落裏，平因路過祈求父母收留，那時他還是一個九歲的小少年，只是心疼比自己小的小丫頭。無奈父母不同意他也只能作罷。

一路上一直探頭望着她，看着她在露天下的角落裏瑟瑟發抖，他真的有點抱怨，可是真正抱怨的還是他沒有權力來幫助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如此。

後來在昭華寺他們再次相見，遇到她并且看到她生活的很好他真的很開心，打從心底裏高興。回家之後就求着自己父母讓他來昭華寺出家為僧，只是為了他自己當年沒有帶她走的陰影。

想用接下來的時間來彌補以前自己錯過的時間，沒有想到接下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只是靜靜的睡了一覺就好像忘記了以往的所有的一切，他為了她明明做了那麽多，可是到了最後，她一覺醒來就好像忘記了他，這讓他很是氣憤，一直在用另一種方式刺激她。

沒想到最後真的會變成另一種方向走，這是他從來都沒有預料到的，如果真的能夠重新選擇一次，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抛下她，他會帶着她一起走。

“師兄，我先回去了。”平因有禮的離開。

八戒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一個字，一座寺廟，一個女子，一群和尚。他們的命運其實早就已經連在一起了。

他們原本看破紅塵，安安穩穩走他們的青燈之路，可是偏偏老天爺安排了一個蘇月在他們的身邊，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在昭華寺他們會過的不一樣。

蘇月回到自己的房間，心裏想的依舊是剛才和葉子浮在一起的事情，師父從來都沒有這麽對她過，真的很讓人激動！

葉子浮也一直想着剛才自己對小月的舉動，什麽時候開始他葉子浮也變得如此意氣用事，如此沖動了。小月說是告訴他秘密，可是卻在她說出她本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會如此，這到底是怎麽了？

以前他是看小月是孤兒，無家可歸，動了恻隐之心才收留她，收留小月的時候他沒有聽取其他人的意見，不管方丈怎麽反對他都沒有聽取，原因就是小月還小不會對他的将來産生怎麽樣的影響。

可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她真的不會對他産生什麽影響麽？生平頭一次葉子浮開始害怕了，以前發生藍亦潇的事情的時候他都沒有像現在這麽擔憂過。

“小月啊小月，要怪就怪師父吧！”葉子浮嘆氣，這是他唯一的一次違背當時對蘇月的承諾，事情已經進展到現在的這個地步真的不能繼續下去了。

次日清晨，葉子浮特意請了方丈和昭華寺幾個長老級人物的人到場，“昭華寺各位長老在此，子浮有件事情要對說。”葉子浮緩緩開口。

昭華寺大殿之上，所有人包括蘇月都在下面站着，蘇月一點都猜不出來師父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喚大家來。只是心裏有莫名的擔心。

事實證明她的心緒擔憂是有依據的，果然他還是不肯、不願，所以打算就這麽把她送離他的身邊。

“小徒蘇月已經長大成人，到了成家的年齡了，我既然作為她的師父就有這個權力為她尋個好人家，上官家洛兒我打量過是個不錯的人選。”

昭華寺所有人都靜靜的聽着葉子浮的話語，只有其中三個人中的八戒、平因，另一個自然是蘇月不滿。

蘇月不應該說不滿，人家是她的師父，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今日他做出的事情其實有什麽錯？

話終罷，葉子浮也從未望蘇月，一直都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看着殿下的所有人，卻好像視線從來沒有落在他們身上，這樣的師叔葉子浮他們也不是沒有看到過，但是他們還是覺得今日的他與從前的葉子浮不一樣，好像變得更冷了。

“小月，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葉子浮沒有看向蘇月，淡淡的啓口。仿佛玉碎了一地。

蘇月冷笑，問她想說什麽，昨日還說的那麽好聽，就過了多久就什麽都變了，她還能說些什麽？

“我沒有異議，全憑師父做主吧！”蘇月再也不要反駁了，原來以前他所說都是一場夢啊，她才剛剛看清楚。

這些她以後再也不會相信了，蘇月緊緊抱頭，努力不要眼淚奔湧而出，平因先八戒一步走到蘇月的身邊，像守護一塊破碎的玉一般小心翼翼的擡起蘇月的頭，“不要哭。”輕聲在她耳邊呢喃。

平因這麽做，不止方丈還有其他在座的人都被他驚訝了一下，平因一直以來都是他們眼中最為出色的少年，沒想到他對自己的師妹也會如此上心。

“不要哭。”平因小心翼翼伸出衣袖替蘇月拭去眼淚，從來都是，他最看不了都是她的眼淚，為什麽事情又會變成這樣。

難道昨日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麽？突然平因大笑起來，子浮師叔果然是子浮師叔，他永遠都不會被常事所幹擾。

“不要哭。”他又一次領略了他的子浮師叔的手段。佩服他到五體投地，明明自己在乎的東西，還要一直把她送出去。沒錯，就是這樣的他才更讓他佩服啊，可以随意改變自己的決定讓他實在‘佩服’。

“師叔的這個決定不知還會不會更改？”八戒站出來一字一句的問道，蘇月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沒想到今日真的會這樣。

再怎麽說他八戒都比平因早了一年進入這個昭華寺，一直以來他都只做自己分內的事情，沒有去幹預其他不是他的事情。可是葉子浮的性情他還是領略了一些。

昨日發生的事情的确已經超脫了葉子浮的承受範圍，蘇月是他唯一的徒弟這就是原因。

作者有話要說： 藍亦潇是葉子浮的侄女，他們是叔侄關系，但是葉子浮并非是藍亦潇的親叔叔。

小陌也不知道參插了以前的事情會不會讓姑娘們無法接受。╮(╯▽╰)╭

【注】如果看不到更新請将地址欄裏的改成my.

ps：小陌上JJ用的游覽器一直都是搜狗，感覺搜狗比360好用，上次用了360那個JJ的鎮店之寶傳說中的‘萬年菊花旋’實在讓人想要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