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溫柔
下次?還會有下次?
他們只見過一回不是嗎?八竿子打不着兩個人,為什麽要說這樣模棱兩可的話引得人困擾。
那聲‘姐姐’也是,叫得秦溫喃直接亂了方寸。
庭院內視野寬闊,水池裏流水聲淙淙。
這是通往後院的一條小道,平時一般沒什麽人經過。
秦溫喃骨子裏偏保守,最是不會跟這類人打交道,遇事除了沉默就是退讓。
這樣的女人,不僅不會令人覺得唯唯諾諾,反而會給人十分強烈的保護欲。
更別提她身上溫吞姝柔的氣質。
而賀馳亦卻不一樣,他不僅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理負擔,甚至他覺得這一切除了天地緣分,很難說得通。
是老天在給他機會,彌補他心底的失落和空洞,那還不得趕緊抓緊嗎?
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機會主義者,猶豫就等于錯過,錯過就意味着敗北。
還有,小瘟神原來不僅僅是瘟神,而是一躍成了救世主。
封悅悅小臉通紅,張牙舞爪,恨不得将身邊的女人藏起來。
跟鋼琴老師的身份對上,賀馳亦覺得一切都能說得通了,包括鋼琴機構宣傳欄裏那張照片上的臉,為什麽他會覺得熟悉,原來早就見過。
在阿征之前,他們就已經碰過面了。
只可惜,她是阿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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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征先擁有了她,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從小到大,好東西都是阿征的。
憑什麽?
“她是我的老師,是我的阿姐,她是我叫來的,堂哥哥你走開啊!”
封悅悅不知道為什麽痞子堂哥奇奇怪怪地不走,并且還跟秦姐姐說了好些奇怪的話,做了奇怪的舉止。
本能就是覺得喜歡的人被觊觎了。
她開始咆哮。
賀馳亦不吭聲,只是沉默地盯着秦溫喃藏在身後的手腕。
啊,剛才确實不禮貌。
應該是弄疼了,他忘了分寸。
“姐姐不打算原諒我嗎?”驀然,他張口。
他眼神古怪,像是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
“如果得不到原諒,我想我今夜會失眠。”
他說的一派理所當然。
可是,要深究起來,他也算幫了秦姐姐,如果不是他拉了一把,秦姐姐應該會摔倒,哪兒哪兒會磕碰到,就不單單是手腕紅痕那麽簡單了。
秦溫喃:“......”
沉默間。
包裏的電話恰逢時宜地響起來,是駱征打的。
屋裏空空蕩蕩,枕邊無人,他睡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阿姐。
有電話,秦溫喃得接,她不自覺地朝封悅悅那邊挨近了些,自然地扣住封悅悅伸出來的手,有意想避開青年的視線。像是離他越遠就越有安全感似的。
賀馳亦姿态惬意,眼底含笑。
電話接通,熟悉的帶着鼻音的嘟囔聲,一聽就是剛睡醒。
“怎麽了?”秦姐姐問,她身子微側,頭低着。
她的身後就是池水竹林。
賀馳亦忽然覺得建築老氣的宅院忽然沒有那麽不順眼,那一小片竹林子的區域充當了背景,而女人站在裏面,美的像是什麽畫一樣。
趁機,封悅悅狠狠蹬了賀馳亦一眼,無聲地大動嘴皮:“走!”
但賀馳亦看都不看她,兀自等待她電話結束。
電話那頭有掀被子的動靜,“唔阿姐,什麽時候回來?”駱征哼唧着。
“馬上就回來。”
聞言,電話那頭的駱征蹬開被角,看向窗外,又是睡到正午。
不過想到此時此刻阿姐應該在別人家上課,他就陡然一陣沒好氣。
駱征垮着臉,視線又落在梳妝臺前的軟椅,上面有一件粉色蕾絲邊的的內/衣罩。
他冷不丁想起來昨夜,做的過程似乎他很用力,意亂情迷間問阿姐爽不爽,問她她也不吭聲,最後只顧着他自己爽了,事後也沒好好幫阿姐處理。
他光着上肢,下床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梳妝臺,将阿姐那件換下來的內衣抓進手裏。
然後着迷般的捂着口鼻嗅了嗅。
“唔,阿姐...”
“我錯了,昨天沒有給你抹藥我就去睡覺了,不疼吧?”像是對于自己的尺寸有諸多自信,一怕傷了她二又怕她不夠爽。
一張嘴就是這樣私密的話題,邊上還有人,秦姐姐臉上瞬間羞惱地飄起兩朵紅雲。
她盡量壓低聲音,他太不成熟了:“廚,廚房裏給你溫着粥,還有蔬菜餡的包子,先墊會兒,記住不要空腹去洗澡,一會回來我給你做好吃的。”
字字關切,事無巨細。
饒是再笨,也能猜到電話是誰打來的。
啊,小男友查崗查得嚴。
還有,她為什麽笑的一臉色/情?
賀馳亦眼底的笑意有些收斂,慢慢的,态度也有些變了。
這不是一件道德之裏的事兒,從最開始就亂套了,說起來,相當的下流。
要說動機,他看了眼炸毛的小瘟神。
也有她的份兒。
**
因為駱征的一通電話,秦溫喃婉拒了留下用餐的邀約。
封悅悅一直将秦姐姐送到宅外,在車前擁抱好久才放她走,好在後續秦溫喃并未再見到那個壓迫感很強的青年。
只是她開始猶豫不決,這份私教的工作究竟該不該繼續下去,如果繼續,不可避免地可能會再次遇見他,她覺得困擾。
回到家。
做飯過程中,駱征一直雙臂從後邊勾住她的脖子,膩在她身上。
秦姐姐跟他急,他就說明天要出遠門,見不到姐姐,想着念着,一定趁着現在好好抱抱。
秦溫喃無奈,但他一直厮磨,也由着他去了。
稍晚一點,駱征載着阿姐去到琴室。
并承諾說晚上他會來接她,之後便去了他大哥的公司。
但駱征一直都很粗心。
秦溫喃最後一節課愣是上到了晚上七點,出來時天色将盡。
她站在路邊給駱征打電話,那邊卻顯示無人接聽。
她以為是有什麽事耽擱了,于是默默順着路牙,朝十字路口走,想在哪兒等他。
身後大樓的燈漸漸開始熄滅,入口也閉了。
結果....
這一等,等來一場冬雨。
霓虹燈濕了眼角,視線變得模糊不清。
她心裏暗暗說,如果這通電話再打不通,就叫的士。
突如其來一陣委屈。
只是之前也有這樣類似的戲碼,駱征得知她坐了別人的車,晚上鬧絕食。
但是,雨越下越大了....
忽然,她的視線處出現一道模糊的影子。
那人身量極高...意外的眼熟。
不論是誰,秦溫喃都有意避開了視線。
因為此刻的狼狽。
可是那人卻舉着傘緩緩朝她逼近,不給她裝作視而不見的機會。
秦溫喃瑟縮着肩頭,右手死死掐住左肩,視線落在腳尖。
北方氣候幹燥,入冬之後幾乎不下雨,這場雨下的可真不是時候。
“姐姐?”
秦溫喃心裏警鈴大作。
一個擡頭,二人視線相彙。
是他.....
邪氣恣意的眉眼。
她吓得生生朝後退了半步,差點踩到路邊的臺階。
“姐姐怎麽在這?”
“下雨了。”他說。
雨水令秦溫喃看不清身前人的表情。
秦溫喃覺得這時候似乎應該說些什麽,不然會顯得尤其不禮貌。
“...”
但只見過一兩面,她搜索枯腸,實在不能回憶起具體合适的稱呼。
但青年像是能讀心,“叫我阿亦就好。”賀馳亦恰到好處地打斷她,給了她臺階下。
只是這稱呼...似乎更加不得要領。
一口一個姐姐,秦溫喃覺得惶恐。
按理說,他們只是雇傭關系,這樣暧昧的稱呼只會讓她覺得諸多不便和困擾。
“姐姐。”他又在叫,尾音透着缱绻,像是不知疲倦,一直叫她姐姐。
秦溫喃偏過頭,這是抗拒的動作。
淋雨、不見蹤影、寒氣,諸多事情已經夠不好受的了。
再加上他,秦溫喃覺得有點兒崩潰。
但是賀馳亦執拗地将她拉進身前,一個趔趄,她驚呼出聲。
雨傘遮住了她的頭頂,而他則隔絕了周遭的寒意。
“近點兒,我不是什麽妖魔鬼怪,姐姐可以不用怕我。”
秦溫喃的前額發梢泡了水,眼神迷茫地像是什麽迷失的鹿,
賀馳亦覺得他生理出現了變化。
忽然。
“對了姐姐,阿征就這麽放心讓你一個人過來這裏嗎?”問完,他稍作停頓,兩人離得近了,輕呵的聲響在耳畔近距離,泛着熱意酥麻。
他繼續一字一句地蠱惑說:
“夜深露重。”
“姐姐當心着涼呵。”
作者有話要說: 哦豁,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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