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溫柔
賀馳亦剛坐下,未及他開口,碰巧有護士進來例行檢查藥水有沒有滴完。
橫空跳出來個程咬金攪局,賀馳亦也不覺得惱,兀自低頭先幫姐姐掖好被角,順便揉揉自己無名指的指節。
他的手也很漂亮,骨瘦且修長,基因好。
說不定以後還能彈彈琴,順便麽...跟姐姐談談情。
他眼底笑意不減。
進來的小護士換人了,不是最開始紮針的那個年紀大的,這個看上去很年輕并且嘴甜,嗓子刻意捏着,聲音聽上去有些嗲。
“小姐一定注意清淡飲食哦。”
“我們醫院服務做的很好的,有需求特意随便提哦。”
她雙臂護着病歷單在胸口,話是對秦溫喃說的沒錯,但是視線一直忍不住往床邊身材颀長的男子身上飄。
秦姐姐嗓子不舒服,沒說話,只沖她友好地點頭。
姐姐看上去有些倦怠,應該是吃了藥的緣故。
藥水還剩小半瓶,不着急換,本看完就該走,但是小護士還一直跟秦姐姐說些無關痛癢的話,為的是多看那名男子兩眼。
賀馳亦突生不耐,他忽然站起來。
小護士眼睜睜看着高大的男子忽然向她逼近,一時間愣是忘記了說話并且臉漲得老紅。
“安靜點兒,你吵到姐姐睡覺了。”他在小女耳旁沉聲提醒。
這句話雖說是笑着說出口的,但是話裏沒什麽溫度,有點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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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小護士被吓得花容失色,一句不敢多說,白了臉匆忙忙地跑出去了。
礙事的程咬金終于跑了,病房裏再度恢複安靜,賀馳亦回頭,發現姐姐居然又躺下了,并且閉上了眼。
他:“.....?”不免愣怔。
啊,睡美人姐姐。
真是慵懶。
沒辦法,他眼底劃過一絲惋惜。
他站在床邊,默然将手插進兜裏。
盯着那張疲憊的臉,想想算了,來日方長,姐姐身體要緊。
他笑的極其不懷好意。
藥水一滴滴輸入進身體。
像是過了很久很久,秦溫喃隐隐聽見有交談聲,睜開眼時發現手背上的針管已經被拔掉了。
她本就膚白,睡了好久褪了血色,整個人更加白了好幾個度,手腕處的淡藍色血管愈發明顯,柔嫩無助地想讓人啃咬。
躺在病床中,像是一朵柔弱無骨的嫩白花兒,惹人垂涎。
眼神茫然看向一旁,只見青年依然在,卻不見阿征。
賀馳亦背對着她,身量極高,留着烏黑柔軟的頭型,正在跟醫生交談。
後背挺括,姿态非凡。
秦溫喃看了兩眼,不舒服地去摸包裏的手機。
她想見的,其實是阿征。
結果翻開手機後,發現自己回的‘好’字依然在消息欄的最下方,阿征之後并未再回任何一句話。
她:“....”
心裏陡然一陣空蕩蕩的,嗓子也不太舒服,秦溫喃幹脆将手機合上,強行隐去心頭的失落。
一擡頭,青年交談完也轉過身來了。
四目相接——
一個平靜似水一個暗藏狡黠。
“姐姐醒了?”他問。
整整一個多鐘頭的看護,他沒合過一秒鐘眼。
要問為什麽...自然是姐姐容顏好看。
情不自禁地想一直看,看不夠。
當然最想的,還是壓在身下,扒光了看。
賀馳亦幽幽地想。
秦溫喃依然不太适應青年一直叫她姐姐,不等她開口,賀馳亦又搶先說:“姐姐頭還暈嗎?我們該回家了。”
他口中回家二字說的無比自然,仿佛他們同居似的。
說着,他還彎腰幫她拿床下的鞋子。
秦姐姐見狀吓了一跳,難不成他是想幫她穿鞋嗎?今晚狀況頻發,已經夠打擾的了。
“不用不用,”她連連抗拒地擺手,由于激動還咳嗽了兩聲,貼着創口貼的手背捂住嘴巴,“不用麻煩,我自己來就好。”
視線有些不敢落在他身上。
賀馳亦拿着軟底的小白皮鞋,站在她身前,因為這句話,預備幫她穿鞋的動作猛地停下了。
“放在那就好,謝謝你,賀先生。”秦姐姐視線躲閃,說。
賀馳亦模樣有些古怪委屈,透着進退兩難,鞋子都已經...拿起來了啊。
秦姐姐見他一直一動不動,本能擡起頭,忽然正對上那張落寞的臉——
病房燈光印在他頭頂、眉骨間,有漂亮的罅隙陰影。
賀二少最不缺的就是骨相。
跌宕瞬間,這副失落可憐模樣竟然跟不久前雪天裏他孤單離去的背影重疊。
秦姐姐陡然心生一股憐惜。
她:“....”
一陣無言。
***
雨停了,夜色昏濃。
地面的雪融化了一半一半,因為雨水上凍的緣故,路面不算好走。
賀馳亦一路上專心護着身前的姐姐,有幾次姐姐腳底打滑都被他巧妙化解。
秦溫喃一回頭,青年眉眼帶笑。
不得不否認,青年笑起來的模樣,無比勾人。
阿征也生的俊,但是二者...不是一種類型。
秦姐姐暗暗地想。
秦溫喃鬼使神差地又上了青年的車,坐的依然是副駕。
她走前問醫院要了一個口罩戴上,賀馳亦那會兒笑着調侃:“?姐姐是怕傳染給我嗎,姐姐真貼心。”
秦溫喃帶上口罩,只露出一雙漆黑柔軟的眼睛,乖巧的點頭。
這有回必應的溫柔樣子,更加惹得賀某心窩癢癢。
不過可惜。
賀馳亦又看向她的雙腳,那雙鞋,終究還是沒有經由他的手穿好。
一路上因為姐姐不說話,賀馳亦也沒有讨嫌,專心開車。
他車技穩,不似阿征喜歡飙車加速。
因為車子穩固,秦姐姐心裏平和,一直看着窗外,手機時不時拿起來看幾眼,沒有新消息就又放回去了。
賀馳亦一直默默關注她的一舉一動。
一路無話,不過秦溫喃心裏頭滿是對他的感激。
***
小區不讓陌生車輛進,賀馳亦摸着方向盤,心底也有盤算。
“姐姐,你剛打完點滴,太晚了我送送你。”
說着,他下車。
依然是雷打不動的脫下衣服包裹着她,秦溫喃想拒絕但是他的動作總是先于她的表态。
“就讓我照顧到底。”他正經極了。
似乎沒法拒絕。
并且賀某人也有分寸。
從頭至尾距離姐姐半米開外,一路護着她進樓。
終于,姐姐上樓去了。
沒有回頭,只有好幾聲,‘謝謝。’
?說的他像個外人似的。
賀馳亦站在樓下,手裏抓着外套,上面有一股不屬于他的氣息。
很甜很香,那是姐姐身上的味道。
他斂去心底關于自己于她而言是不是外人的想法,滿帶笑意的将外套一點一點抓緊。
不一會兒,高樓七層,窗戶口亮起了燈。
賀馳亦稍稍在原地又駐留了一會兒,默默将外套穿回身上,轉身離去。
駱征半夜帶着酒氣回到家時,阿姐已經在卧室熟睡,皺着眉頭,半夢半醒。
駱征不由分說,直接将姐姐從被子裏撈起來,按頭就是要做。
姐姐被吻醒,一看阿征在上,腦袋宕機了兩秒鐘,阿征衣服已經快給她脫完了。
阿征身上滿是從外面帶進來的寒氣,秦溫喃不禁瑟縮顫抖了一下。
她不久前剛挂完吊瓶,還受了涼,第一反應是:“阿征,不要鬧,感冒會傳染的。”
聲音還有些啞。
一天沒見,阿征想阿姐想瘋了,他又喝了點清酒,腦子也不怎麽明晰。
“唔阿姐,好阿姐。”他有些洩了頹,“你抱抱我。”
因為阿姐說不要鬧,他便沒再繼續了,只是一個勁兒地膩在她懷裏,衣服都沒脫,身上冷冰冰的。
“乖,要麽阿姐去客房,你睡這裏。”
秦溫喃知曉他累,想跟他好好說話,讓他不要靠太近,“阿征我感冒了,你後天要出門,傳染給你不好。”
“不要。”阿征才不管,還是一個勁兒地抱着她,聲音悶悶的,透着決絕依賴:“生病就生病,我想跟阿姐呆在一起。”
秦溫喃:“......”
“我今天被大哥說了很難聽的話。”
駱征聲音悶悶地繼續說,他并沒有說大哥就連手機也不許他玩的事,并且也半分沒有提及阿姐因何生病,也沒有問阿姐現在哪兒不舒服,只是兀自貪婪地想要索取。
“阿姐,我想進去。”
“讓我進去。”
“求你。”他在外面蓄勢待發。
沒有注意到阿姐手被上的創可貼,那裏不久前被粗針戳進去過,還一個勁地将她的手背按在床上。
秦姐姐一瞬間心涼了半截,不知道他究竟愛的是她這個人還是身體。
不等她想明白,這份空虛很快被填滿。
病體被那樣子無節制的索取,秦姐姐隔天直接睡到了中午。
***
一睜開眼,阿征雙手撐着下巴正盯着她,把玩着她的頭發。
“阿姐,我們今天去個好地方。”他精神百倍地說。光着上肢,只穿一條灰色的棉褲,雙腿交疊坐在床下,上半身趴在床邊,無比讨好地對她說。
秦溫喃用胳膊擋住眼睛,窗簾被拉開了一小道縫隙,外面的亮光愰得她頭疼,“阿征。”她輕聲喚,“我不舒服。”
“就不去了。”
聲音還有些沙啞。
駱征不依,“阿姐,我們今天去泡溫泉,感冒去泡溫泉最适合了。”
“.....”
“阿姐?”
“阿姐求你了。”
“我明天就走了。”
“阿姐?”
....
作者有話要說: 前30評紅包依然子
營養液:( ) 10瓶;支個橘子攤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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