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你幫我洗車

霍辭說這話時，神色平靜，語氣平靜。

慕卿卿悲催不已：“可是我可能會把你的車弄髒的。”她甚至不敢坐實，用手撐着座椅。

霍辭瞧着她窘迫的樣子，心口一陣發軟：“沒事，你快坐好。”

“那你車上有沒有什麽可以墊的東西？”

“沒有。”

慕卿卿無語，低頭看着身上的外套，忽然靈機一動，正要解衣扣。

他再次打消她的念頭：“坐好。”霍辭清洌磁性的嗓音徐徐響起，“這個時候脫衣服容易感冒，別把自己搞得生病，到時候影響創作靈感，更影響進度。”

她失笑：“霍少是怕我寫不出詞和曲，給天娛丢臉嗎？”話落，她端坐着，腦子裏盡量不去想那亂七八糟的事情。

霍辭抽了抽嘴角，心底騰起些許異樣的感覺：“你還是那麽喜歡亂想，如果真的覺得愧疚，車子弄髒了你幫我洗車。”

慕卿卿聽着他略帶情緒的話，一時間哭笑不得。

他看似很生氣，可所作所為又極其霸道，就像是男人的控制欲，只能他自己欺負，容不得別人對她半點傷害。

這種感覺很微妙，慕卿卿撇開臉望向車窗外，不像劉松開車那樣晃晃悠悠，霍辭開車速度很快，也很平穩，車內的氣氛極其安靜。

“你剛才說自己作詞作曲？”霍辭的聲音打破微妙的氣氛。

慕卿卿側眸看他，點了點頭：“嗯，有問題嗎？”

霍辭盯着她看了幾秒，又看向車子前方：“幾年時間，你在國外究竟還學了多少東西？”

他知道她滿腹才華，放在古代就是文武雙全的女人，就如同他創作的《将後》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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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卿卿回想過往，身子僵了僵，心口不斷抽痛着，沉默一會後，她語氣淡定地說：“有的是閑暇時用來打發時間，有的可能就是天賦吧。”

霍辭的眉心漸漸收攏，這個女人還有什麽是學不會的呢？讀書創作，樂器，籃球高爾夫，就是喝酒打架也能來，而且還都是有模有樣。

最關鍵的，她還學會了始亂終棄，學會了絕情冷漠！他調整一下呼吸，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那些，可是當年決然離去的背影揮之不去。

忽然，一個急剎車，車子倏地停住。

慕卿卿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撲，幸好有安全帶，才不至于磕碰，她這才留意，剛才霍辭差點闖了紅燈。

她緩過神後，輕聲提醒：“安全第一，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霍辭盯着她的側臉，心神有些恍惚：“在你眼裏，什麽事什麽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就是這麽敏感，任何話題都能變一種方式嫁接到她身上。

慕卿卿斂下眼底的情緒，再看他時已是一片沉靜：“綠燈了，可以走了。”

霍辭沉了沉眉宇，踩下油門，兩人又是一陣沉默。她知道他在生氣，可她不知道那話該怎麽回。

半個小時後，霍辭把車子停在了她家門外，清溪湖19棟。

慕卿卿解開安全帶，疑惑地問他：“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今晚出去時碰到他是在路口了。

霍辭神色淡淡：“簽約女藝人的住址被我掌握，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是這樣嗎？慕卿卿看他一本正經的高冷樣子，沒再多問，下車時因起身太急，再次襲來一陣洶湧。

她下意識回眸瞅向桌椅，一抹羞赧頓時爬上臉頰：“那…個，你稍微等一下，我進去拿抹布來擦幹淨。”

“不用了，你進屋把衣服換了，快點睡覺，明日可以就在家寫詞曲，不用每天去公司。”霍辭說話時，沒有看她的臉。

慕卿卿撫了撫額：“可剛才說好了的。”

“慕卿卿，你在這種小事在磨叽什麽？當初的絕情狠勁都哪去了？分手的事情上從沒見你這樣優柔寡斷過。”霍辭的語氣有些冷，依然是沒有看她。

慕卿卿愣了愣，輕聲說：“這好像是兩碼事。”

“你如果心裏過意不去，以後這副駕駛就專屬留給你一人，省得別人坐着心裏慎得慌。”說完，他下了車，繞到她這一側，輕輕将車門關上。

慕卿卿臉色不太好，腹痛讓她的眉頭一直微攏着。

霍辭低頭看着她，聲音很輕：“慕卿卿，有些位置生來就是留給你的，而且還只能是你。”

慕卿卿聞言，心跳倏地漏掉一拍，看向他的眼睛時，他已經側開身子，快速回到了車上。

呆了片刻後，她隔着車窗玻璃朝他揚了揚手，然後徐緩地踏進自家院子。

霍辭靠着座椅，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将視線挪回，落在副駕駛的鮮紅上面。

赫然醒目的血跡，刺得他心房都是疼的，似乎很多年前的某一天，也是那樣的一抹紅，讓他曾經感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幸福得仿佛擁有了全世界。

他擡手拂去眼角的一滴淚，緩緩啓動車子。

慕卿卿沐浴完，正準備睡覺，電話鈴聲響起，她瞟了眼來電，接起來：“你好。”

“慕卿卿，我是陸雲軒，顧臻和你在一起嗎？不知道她是不是把我拉黑了，一晚上了我都打不通她的電話，她會不會想不開啊？”男人的聲音很焦急。

“明天再說吧，她不想讓你找到，你現在也就找不到。”慕卿卿猜想顧臻興許是沒有回家，她還猜想如果陸雲軒鐵了心要找她，就沒有找不到的。

陸雲軒又說了将近一分鐘，大概是前任的擾亂，斷斷續續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六神無主。

慕卿卿說：“她不會傻到想不開，都冷靜一下，明天見面再談吧。”

挂了電話，慕卿卿鑽進被子，夜深人靜，卻沒了睡意。

其實顧臻雖然看上去沒心沒肺，可對陸雲軒是刻骨銘心的喜歡，他們中學就認識，那個時候情窦初開的她就對陸雲軒動了心。

陸雲軒卻不一樣，貴族公子，長得帥氣，圍在身邊的莺莺燕燕很多，他向來有女人緣。雖然不濫情，沒段感情都認真對待，但也沒缺過女朋友。

這樣的感情，顧臻注定要承受得更多，越是大大咧咧，其實內心越是脆弱。

她輾轉反側，尋思着愛情就是毒藥，明知道會痛苦，也義無反顧，她自己不就是中毒太深嗎？

不知什麽時候睡着的，慕卿卿依然是被鬧鐘叫醒，她吃了藥又倒頭繼續睡下，再醒來已是中午。

陽光細碎地從桂花樹影間透進，光束下細塵洋洋灑灑。

慕卿卿吃了點面包，拿着紙和筆，嘴裏喝着酸奶來到花園裏。

打了個電話給顧臻，确認她沒事這才安心地坐在藤椅上。

淡淡的桂花香彌漫整個院子，微風陣陣，拂人心脾。

她低頭在紙上随性地寫着，長睫微垂，撲閃時仿若展翅的蝴蝶。